銅漏的聲音滴答滴答,窗外的天空漸白,墨溪綠帶著墨羽回到屋里已經是五更天。
「阿羽,這都快天明了,你先好好睡會兒,等天黑以後,姐姐再想辦法將你送出徐府可好?」她揉了揉墨羽的頭發,笑容里有幾分倦意。
「還是姐姐睡床榻吧,我就……」他環顧四周,瞧見一旁的躺椅,指著它說,「姐姐還帶著傷,我雖小,卻是個男子漢,隨便睡吶都成。」
墨溪綠目光變得柔和,語調溫和,「我既認了你做弟弟,哪有姐姐不照顧弟弟的道理。好了,莫要爭這些事,乖乖去睡吧。」
墨羽還想說什麼,看著她臉上的憔悴,乖巧的月兌了鞋襪、衣衫上床躺好,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她也累極,本想在軟榻上靠一會,沒想到一挨上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她睡得十分沉穩,蜷縮在榻上,身上還穿著外出披著的那件狐裘。直到徐岳遣來的丫鬟敲門,她才從睡夢之中醒了來。
墨羽一听敲門聲,連忙套上衣衫,抱著自己的鞋子躲到了床榻底下。墨溪綠等他藏好了,方慢悠悠起身去開門。
幾個婢女手捧著徐岳為她準備的繡工繁復的雲緞華裙,還讓她們抱來了各式的名貴寶釵。
經她們巧手,雲鬢高髻,朱點櫻唇,一張秀美的臉蛋被打扮的明媚動人。
墨溪綠挑了一件鵝黃色色的緞面長裙,各色絲線在裙角上繡著大朵盛開的牡丹花,花邊用金色的繡線細細掠過。裙下露出的白色緞面雲錦履,上面繡著由淺到深各種紅色的牡丹。
看著鏡子里巧笑倩兮的可人兒,她不由得佩服起墨湛易容的好功夫,能讓她和碧如本尊看上去不差一毫。
「大人邀小姐前去偏廳用膳。」
徐府的丫鬟倒是很乖巧,個個都安安靜靜的,也沒有因為她的身份顯露出別樣的眼光。其中有一個年紀看起來很小的孩子,低著頭偷偷的打量她,被她的目光抓個正著,就臉紅著快速低下頭去。
「你叫什麼名字?」不由得,墨溪綠的心情稍稍舒爽了一些,看著那個紅著臉的小女孩。
「奴婢……奴婢盈夏。」那小姑娘聲音輕如蚊蠅,怯懦的小聲回答。
墨溪綠點點頭,對她微微一笑︰「盈夏……倒是個好名字。」
那笑容,不嫵媚不嬌柔,只是輕輕的揚了揚唇,帶著幾分和煦的暖意,一路笑進了盈夏的小心田。
她的小腦袋埋得更深,從臉頰到脖子都泛起了害羞的紅暈。
「我腿腳不方便,就勞煩你來扶我吧。」墨溪綠朝她招招手。
帶頭的大丫鬟眼明手快,一把將盈夏拉到墨溪綠的跟前,盈盈施禮︰「謹憑小姐吩咐。」
盈夏還沉浸在墨溪綠的淺笑里,被大丫鬟這麼一拉,整個人抖得清醒了幾分,連忙伸出她那雙瘦弱的小手攙住墨溪綠。
想到墨羽還餓著肚子,又對著帶頭的大丫鬟吩咐道︰「勞煩姑娘取幾樣茶點送到我房里吧,我這人有個習慣,早膳之後要吃甜味。」
步出房間時,墨溪綠偷偷掃了一眼床榻的方向,嘴角勾出一抹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