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許夏卓帶著酒意開車從蘇夏的身邊飛一般的開過,照道理說蘇夏應該看不清他的樣子,但是她卻看清了,她甚至還能夠看到他唇上哪一點血絲。
她的臉上流滿了淚水,她覺得她自己一定是瘋了,往事再一次一幕幕的出現在腦海里,為什麼這一次比任何時候都要痛上千萬倍,明明已經被拋棄了那麼多次,也許是夜晚的緣故,更讓蘇夏覺得寒冷和寂寞。
那晚她在外面折騰了很久才回家,許夏卓把車子停在別墅門口一直看到她進了門,自己才跌跌撞撞的回去。
他闖進房門的時候發出了巨大的聲響,讓原本已經熟睡的尚晴驚醒了過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醉得有些東倒西歪的許夏卓,瞬間沒了倦意,迅速的上前想要過去扶他。
卻被他一個箭步給躲開了,他許夏卓那有那麼容易醉,若是他想醉,一杯就可以,不想醉的時候,數杯都難倒。
他扶著衛生間的門框,側頭看了她一眼,冷道︰「你睡自己的覺,不要管我。」說完便一步跨進了衛生間,重重的關上了門,安靜的空間里,連落鎖的聲音都顯得格外的清晰。
尚晴呆立了一會,慢慢的轉身將房門輕輕的關上,然後躺回了床上,瞪大眼楮,想著也許他今天又跟蘇夏鬧矛盾了吧。
懷孕的女人本就敏感,多疑,加上尚晴本來就屬于敏感女人的群體中,這樣一來這敏感的毛病就更甚了,她模著自己的肚子,心里莫名就覺得很哀怨,像個怨婦一樣,哀嘆著為什麼自己愛的男人不愛自己,為什麼她為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懷孕生孩子,然而這一切卻是她自己選擇,從來沒有人逼迫過她,可是現在的尚晴,卻就是想不通,就是怨,怨蘇夏,怨許夏卓,也怨自己。
過了好一會,衛生間的門打開,許夏卓慢悠悠的從里面出來,走到櫃子前,拿出自己的被鋪,正當他要就此倒地的時候,尚晴突然坐了起來,扯住了他的被角,用一種極為認真,又哀怨的眼神看著他,問道︰「為什麼不能愛我?」
許夏卓只冷冷看了她一眼,然後稍一用力,將被子的一角抽出了她的掌心,並不回答他的問題,鋪好被子就躺在了地上,閉上了眼楮,並且側過了身子。
尚晴並不放棄,她再一次老虎頭上拔毛,伸手搖了搖他的身子,這一回語氣有點偏焦慮︰「為什麼不能!你告訴我!」
許夏卓一動不動,依然用自己的後腦勺對著她,連身子都不動彈一下,若不是被子上一點褶皺的痕跡,尚晴都要覺得剛剛什麼都沒發生,她也沒有問過他任何問題,一切都是她想象出來的。
「為什麼你只會愛蘇夏,她到底哪里好!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你告訴我!」這一次尚晴心里的怨達到了一個頂點,語氣里滿是忿忿不平。
她本以為他依然不會有任何動靜,正想再次咆哮的時候,他突然坐了起來,轉頭看著她,眼里除了冷漠再無其他,他站起了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道︰「不要覺得你肚子里多了塊肉就變得不一樣,不愛就是不愛,永遠都不會愛。」
說完他面無表情的彎身收拾了自己的被鋪,放回了櫃子里,然後轉身看向她道︰「看來今晚我們之間大約是不能和平相處了,我去客房睡,再警告一次,不要再來打擾我。」
當他走到房門口,即將要開門的時候,尚晴還是忍不住開口︰「我就想知道她哪里比我好?就想知道你到底愛她的哪一點?」
「她哪里都比不過你,你很優秀,但是我就是愛她,愛她的全部,沒有任何理由。」
語畢,大門開啟,然後重重的關上,尚晴閉目,眼淚滑落臉龐,她真是自取其辱,雙手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肚子,這個孩子的出生不被人祝福,他甚至得不到親生父親的疼愛和憐惜。
可是她到底在糾結什麼,還難過什麼,又在偏執些什麼,這一切她都知道,甚至早就知道。她只是不懂,若是他不愛,開始的時候為什麼要如此待她,若是愛,為什麼要在婚後這樣對她。
其實有些事情她都早明白,只是在這里執著的裝一個傻子,不撞南牆不回頭,非要把自己弄到遍體凌傷還肯罷休,可是對于一個傻子來說,即便是遍體鱗傷的,她依然不會放棄,依然不會停止自己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