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由生疏到漸漸熟練,華思弦很快便朗朗上手。
只是她在上完藥替他包扎的時候卻犯了難色,看著自方才挨整後便乖乖閉目休神的男子,她實在不知道自己一個弱女子,要怎麼獨自一人替他包扎傷口?
「喂,藥已經上好了,我去叫人進來幫忙包扎。」拿著潔白的紗布左右比劃一通,華思弦放棄地立起身,還是決定讓人進來幫自己一把。
卻還沒來得及轉身,那人便又應聲睜開眼楮,冷冷道︰「這麼點事也要假手于人,你當初是怎麼背回陸雲的?」
華思弦的動作頓了頓,正要說兩者情況不一樣,那人卻又繼續開了聲︰「不用旁人幫忙,就你幫我包扎。」
「為什麼?我可沒那麼大力氣可以搬動你!」她終于忍不住問他,便是經常見到有重傷在身的人容易轉性失常,可他的失常也太不正常了。
誰知,那人淡淡丟了一句「想辦法!」,便又再度閉上眼,緘口不言了。
見他一幅沒事不要叫他的尊容,華思弦對他的反常越發起了好奇。看他這樣好精神,她到不擔心他會在援軍帶藥來前,撐不住死掉。
只要大軍不敗,想來他就是無藥滋補,也頂多是多躺些時日,傷不了性命。
若非數萬將士需他指揮坐鎮,他這條命還不能輕易丟得,她真想抓把鹽往他傷口灑灑,看他還能不能這麼鎮定自若。
深吸一口氣,呼出,再深呼吸。
華思弦強迫自己不去想他這般的反常有什麼意圖,暫時將自己當成救死扶傷的一名醫者,這才彎腰動手替他包扎。
頃刻間,慕容祚只覺一雙柔軟的手骨在身上來回穿梭,動作生硬卻還算輕柔。
不用睜眼,他也知道她並非如王京他們原先的當胸包扎方法,改從左肩斜過來綁至腰側,雖同樣不易,卻總算可以獨自完成。
只是每當她雙手小心地從自己脖彎穿梭之時,她吐氣若蘭的獨特氣息便隱隱拂過他的面龐,那清新中帶著絲絲香甜的味道,讓他竟生出一絲莫名的熟悉感。
似乎在迷迷糊糊之中,這縷氣息曾在他的鼻際輾轉逗留。
「啊!你,你怎麼睜著眼楮?」一直專心做事的華思弦左一層右一層地好不容易將他包扎了個結實,卻陡然發現他竟不知何時正張著雙眼直直地瞅著自己,那帶著疑惑與思索的神色,駭得她心神一跳,差點一失肘壓上他受傷的胸口。
然而那人卻只是默默看了她一眼,便又一聲不吭地繼續閉了眸子。
華思弦有些受驚地眨眨眼,暗道一聲「怪人」,再度繼續手上工作。
等到好不容易完工,她看著自己親手包扎的成果,十分有閑情地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對自己很是滿意。
葉青從外面端著滾燙的藥汁進來時,正見華思弦一臉虛月兌地坐在床邊擦著額上沁出的汗珠,而主子不知何時已沉沉睡去,看樣子並沒有任何不妥,不由暗舒了口氣。
說到底,他對讓那個女人獨自替主子上藥還是很不放心,然主子這樣做卻自有用意,他再不放心,也只能放在肚里。
可當他看到華思弦包扎的形狀和那十分歡月兌的蝴蝶結時,還是張了張嘴,愣是半天也不曾再說出一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