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須回頭,華思弦都能想象出身後的人此刻正面帶微笑,唇角輕揚,目光泛著柔柔光澤。
一如別苑梅林間經年綻放的花朵,炫人眼目的同時,又帶著淡淡的幽香,引人靠近。
只可惜,此去經年,一朝錯過,她與他,再回不去當年那時梅林樹下。
曾經指尖濃情蜜意撫過她身前淙淙流弦的俊雅少年,未能履行當年承諾,等她到了笈笄之年,向他的父皇請婚娶她。
好似一場鏡花水月,他帶給她許多難以忘懷的美好回憶,也帶給永無彌補的深深遺憾。
到底他與她有緣無份,雖相愛,卻終不能相守。
他的婚姻不由他來做主,而她,同樣身不由已。
可笑三年來,他與她雖近在咫尺卻從無見面的機會,如今卻遠在這個充滿血腥的邊關之地,再度重逢。
她一直不知,原來這一次到來的援軍將領,竟會是他。
「花賢,花軍師?」思緒飄離間,耳邊忽然听到那人熟悉至極的喃喃低語。
淡淡意外,些許懷疑。
美眸一動,華思弦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失神的當口,慕容祚已經在太子的好奇下,替她作了介紹。
諾諾地低頭轉身向那人行了一禮,三年的思念隨著時間的推移好不容易漸漸轉淡,卻一經再見,曾經相知相戀的點點滴滴便又如不可退卻的潮水一般,不受控制地在心底翻涌而起。
她忽然害怕抬頭再見,哪怕時隔三年,他當日身穿大紅喜袍、騎著高頭大馬風光無限地迎娶大姐的情景,始終歷歷在目。
她曾幻想了無數次他穿著大紅喜袍前來迎娶自己的樣子,想他那樣俊逸如仙的男子,穿上那樣惹火的紅衣,會是怎樣的風華絕代,惹人艷羨。
可她始終都未曾等到那一天,即便親眼看他如願穿上那身紅衣,卻是前去娶了旁人。
那一日,她混在里三層外三層圍著看熱鬧的人群中,痴痴遙望著他由遠及近的翩躚身影,緩緩向自己方向策馬踱來。
那一刻,她耳听不見四周高低不明的嘈雜議論聲,眼看不到兩旁擠擠鬧鬧的圍觀人群,心里眼里,俱是他遙遙凝望自己的深情容顏。
她看到,他的目光那樣的深遂不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深沉溺人。
卻,又是那樣的絕決。
用她從來不曾看到過的絕決,如她是那一同看熱鬧的所有路人一樣,未有只字片言,未曾停留片刻,就那樣輕輕松松地打馬自她身旁穿梭而過。
自此,咫尺天涯,相思無依。
呼吸驟然間變得沉重,華思弦只覺心肺中有股說不出的難受,急切地欲從里面暴發出來。
匆忙找了個借口欲行逃離這個讓人壓抑的營帳,卻在經過那人身邊時,只覺手腕一緊,一縷熟悉的寒梅馨香便不期而至,驚得她身形一僵,耳邊便傳來慕容燁遲疑不確定的輕問︰「等等。軍師,好生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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