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緊追,終于在宮外口捉住了舒荷。
慕容景軒憤怒的將她抵在牆角,可能由于之前的動作太大了,肩頭的傷口似乎又裂了,隱隱作痛。
「你干嘛?」舒荷一臉茫然的瞪著他,此刻,他臉色有些蒼白,細細的汗珠正從他額頭滲了出來。
似乎有些不正常!
「你說干嘛?死女人,本王擔心了一晚上,結果,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嗎?」他雙眸猩紅,剛才那一幕顯然將他刺激的不輕。
舒荷莫名其妙,「大早上的發什麼神經?」說著,一把將他推開。
啊!一聲痛呼,就見慕容景軒的肩頭滲出了血絲,點點殷紅點綴在藏青色的袍子上,就像開了一朵一朵的小紅花。
舒荷一驚,「你受傷了?」忙上前想看。
慕容景軒神色淒然,一把甩開她,背過身去,賭氣道,「不用你管,假惺惺!」
舒荷忙穩住身子,盯著他的後背,無奈道,「我本來就不想管。」切,是他自己跑上來拽著她的,好不好?這時候又鬧什麼脾氣。
「不準走。」他猛的轉過頭來,狠狠的瞪著她。
那雙望眼欲醉的秋水鳳目,此刻氤氳一片,似有晶瑩的東西在閃動,似有怨恨,似有委屈,似有淒楚。
活像一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婦。
然而,再沒有說一個字,他就那樣的瞧著她。
舒荷呼吸一滯,心頓時像被人抓了一下,沒來由的就軟了下來。
「你到底怎麼了?是昨天受的傷嗎?我看看,帶你去找大夫好不好?」她不由放柔了語氣,心中哀嚎,娘喂,這是不是錯過兒了呢?輪的著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們去哄這麼一個美歪歪的大男人麼?
「死不了。」話雖這麼說,但語氣卻沒剛才那麼橫,倒有幾分嬌嗔的味道。
舒荷汗,干笑兩聲,「死不了就好,死不了我就放心了。」
「你?」他臉色陡然一變,唇瓣蠕動著,似乎要說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長臂一伸,就又將她撈進了懷里。
「你這沒心肝的女人!」
「喂。」舒荷大叫著,就算她沒心肝,也罪不至死吧?
他雙臂有力,似乎要將她的肋骨勒斷一般,呼吸,頓時就不暢起來。
「說。」忽地,他稍稍松開了一點,但雙臂依然緊緊箍在她的腰上。
清眸似水,帶著幾分認真與幽怨,就那樣直直的瞧進她的眼楮里。
「說,你真的不想管我嗎?」
汗!舒荷垂眉,默默點頭。話說,這些個二世祖她招惹不起啊。
「你,不許。」雙手猛然捏住了她瘦弱的肩,他真的生氣了。
「臭小子,你捏疼我了。」舒荷想都沒想,就一腳朝他小腿上狠狠一踹。
慕容景軒吃痛,但這次沒叫喚了,只是丟魂似的愣在原地,看著衣擺處的腳印。
對他,她總是下的去手的。
看他一眼,舒荷沒好氣吼道,「慕容景軒,一大早的你發 癥是不是?」不是語言暴力就是動作暴力,當她紙糊的,不知道痛麼。
「好,好,好……」踹了他還敢吼他,看來,在她心里,他慕容景軒是一點分量也沒有哇。
他受傷了,不止是身,心里的更重。
他牟然別開臉去,賭氣道,「我知道,你討厭我,煩我,好,我走,我走,以後,有你舒荷在的地方,我都躲的遠遠的,絕不玷污你的眼楮,這樣可以了吧?」
語畢,決絕轉身,冷峻離去。
舒荷被弄的一愣一愣的,盯著他一拐一拐的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好像,剛才那一腳真的踢重了點。
「慕容景軒你給我站住!」腦子一熱,人已經沖了上去,一把將他扯了回來。
手指著他的鼻子,舒荷出離憤怒了,「你發什麼脾氣?我招你惹你了?一出來就抓住我,然後什麼也不說清楚就亂發脾氣。我不管你?我他媽的要是不管你,早就走了,還傻兮兮的留在這里听你廢話鬧脾氣?會擔心你傷的重不重?會管你會不會死嗎?」你,真的擔心我?「他突然低著頭,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小聲的問,一張臉因為她憤怒的話竟然瞬間由多雲轉晴了。
舒荷眨眨眼,算不算她眼花?還是這個年代的男人天生詭異,翻臉比翻書還快?」那你剛才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垂著眉,幽怨的小媳婦似的睨著她。
舒荷狠狠白了他一眼,」誰無所謂了?我才問你一句是不是受傷了,你大爺的就把我推開了,還說不用我管,說我假惺惺,你讓我怎麼辦?我是女人好不好?女人是要臉面的。你既然推開我,還對我那麼凶,我干嘛還自取其辱呢?「
慕容景軒仔細的听著她的話,似乎她說的沒錯,但又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此刻的情況也不允許他想太多。
總之,知道她在乎自己就足夠了。
忽地,他唇角一揚,笑了,一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斜眼著她,」好了,既然你這麼在乎我,那我就原諒你一次好了。不過,下次可不許這樣了。「
在乎他?原諒她?下次不許這樣?怎樣?
這回輪到舒荷迷糊了。
不過,這些亂七八糟的她也懶的問,只望了眼他肩頭的傷,」是昨天受的傷嗎?「可是,昨天她都沒有見到他呀,他是怎麼受的傷呢。」小意思,不過傷了皮肉罷了。「听她這樣問,慕容景軒心里暖融融的,說話的語氣也明媚了許多。」哦。「看他喜笑顏開的樣子,舒荷也就放了心。」對了,我還有事,你呢?「舒荷問。
慕容景軒微微仰首,看了看明淨如洗的天空,笑了笑,」有啊,和你在一起就是本王最大的事了。「
又不正經了,舒荷白了他一眼,難道他昨天還沒風騷夠嗎?騎著高頭大馬,那一路上電死了多少良家婦女哦。」行,你要跟就跟著吧,正巧,我要南街,你送我一程。「舒荷想著,該去那家接風輕羽了。」好叻。「慕容景軒很是豪爽,不過很快又疑惑起來,」去那里做什麼?「醉仙樓不是往北?」接一個朋友。「舒荷道。
兩人一起上了慕容景軒的馬車,在車子里,舒荷又為他重新將傷口上藥包扎了一次。
——
去了南街,找到了那戶人家,結果那年輕人哆哆嗦嗦的說,都怪他沒注意,趁著做晚飯的空兒,她的朋友偷偷溜了,臨走時,還帶著了他家的鐵鍬和一根木根。
舒荷惡寒,風輕羽那書呆子該不是拿著家伙找人拼命去了吧?
可是,就他那樣的,能拼的過誰?別讓人一巴掌就拍下了吧。
來不及細想,舒荷抓著慕容景軒就走。」怎麼了?「慕容景軒疑惑,臉色有了一絲難看,」你的朋友是誰?又是男的?「
舒荷猛然頓住,定定的望著他,」昨天在這邊死的人,官府都處理走了嗎?「」嗯。「慕容景軒點點頭。」那都有查清身份,登記在冊的嗎?「」肯定會登記,不過身份有沒有全部查清,還不知曉,這事,一直都是四哥全權處理。「」好。「舒荷心里一緊,暗暗祈禱,風輕羽那小子福大命大,不要傻兮兮的做個冤死鬼呀。」我求你幫我辦件事,馬上幫我查查,那死者當中,有沒有一個叫風輕羽的,好不好?「」風輕羽?「慕容景軒念著這個名字,只覺得有些耳熟。」嗯,就是他,一個時辰後,醉仙樓見。「說完,也不等他疑問,舒荷徑直向另一條路上跑去。
她得去那什麼醫館看看,說不定那呆子回去了呢。
然而,等她到了醫館,才知道,風輕羽竟然一夜未歸,蘭兒急的哭了一夜,腫著一雙桃子的似的眼楮,拽著她就不放,死活要她交出他家公子,不然就報官。
舒荷左哄右哄,蘭兒卻哭的更凶了,說是,他家公子沒有一個親人沒有一個朋友,除了他之外,就沒有親近的人了,這一天一夜不歸的,肯定是出事了,不然,他是不會丟下蘭兒不管的。
如此,舒荷才真正意識到麻煩了,那呆子……
一想到風輕羽害怕的對那山羊胡說,要殺就殺他一個,放了自己的話,舒荷心里就難受極了。
鼻子一酸,幾乎就要跟著蘭兒一起哭了出來。
但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不是嗎?
不知道慕容景軒那邊查的怎麼樣了,她還是先回醉仙樓等消息為好,何況,自己昨天沒去,姑娘們肯定也擔心了。
但是,蘭兒死活拽著她不讓走,非撒潑打滾的讓她交出公子。
舒荷無奈,只得拖著他,一起去醉仙樓等消息。
——」哎喲,我的小乖乖。「老遠的,瞧見舒荷的身影,花老鴇大叫一聲,肥碩的身子竟然健步如飛的朝她奔了過來。
若不是舒荷閃的快,只怕小身板都要被壓折了。」死女人……「」小荷兒……「」荷兒姐姐……「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的小女人從里面沖了出來,紛紛圍著她,又哭又笑的。」你還知道回來呀?「玉扇瞪了她一眼,眼圈紅紅的。
牡丹亦是淚中帶笑,」荷兒妹妹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荷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昨天八皇子遇刺,怎麼你也被摻合進去了,我們出去打听了,都說一個女子被帶走了,樣子像你呢。「見舒荷沒事,彩鳳也就放了心,同時,八卦的心又膨脹了。
若是以往,遇到這種驚險又刺激的事,舒荷肯定能眉飛色舞的說個三天三夜。
可現在,風輕羽下落不明,她哪里有那個心思。
擺了擺手,她苦笑一聲,」彩鳳姐姐,別提了,到現在,我還暈乎著呢,反正,小命算是保住了。「」阿彌陀佛,也算是撿了條小命了,听說昨兒個死了許多人,整條街都是,直到今天,還沒一個人敢上街呢。「花老鴇雙手合十的說。」嗚嗚……「蘭兒聞言,頓時哭的更凶了,那些死人當中,會不會有他家公子啊。」這孩子?「眾人不由得看向哭的可憐的蘭兒。
舒荷心情不由煩躁起來,忍不住罵道,」嚎嚎嚎,嚎喪呢,你家公子就是沒死也得被你哭的短壽幾年。「
說罷,將蘭兒推給春花秋月,」丫頭,將這小子帶進去,好好洗剝洗剝,然後喂他點吃的。「」哦。「春花秋月見舒荷臉色不太好,忙答應著,兩人一人一邊扶著蘭兒就進了醉仙樓。
這邊,舒荷在眾人的簇擁下,也進了醉仙樓。
剛坐下,彩蝶就端了杯熱乎乎的茶上來。
舒荷擺擺手,頹然的坐到了椅子上,一手拼命的揉著太陽穴。
風呆子,你可千萬不能死哇,你若是死了,我舒荷這輩子都不能心安了呀。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帶著你一起呢。
好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別人想拍死他,也沒那麼容易的。
哎——
如此一想,舒荷悔意頓生,自己那一掌拍在他的後腦勺,只怕他還疼著呢。」怎麼了?這好好的活著回來,怎麼還一副唉聲嘆氣的樣子?「玉扇坐到了她身側,不無擔心的問,一雙眸子仔細的打量著她,看是不是哪里傷著了。」就是,荷兒妹妹,人回來就好,其他的別想了。「牡丹也勸,自從重回醉仙樓,她想通了許多東西,名分、財富、男人的寵愛,那些都是虛的,關鍵是自己現在好好的活著,這才是現實的。」劫後余生,小荷兒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們說是不是?「秋菊笑道。
眾人忙附和,是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小荷兒是有福的呢。
然而,舒荷還是提不起精神。
不敢閉眼,一閉眼就是風輕羽被人拍死的慘烈畫面,睜著眼吧,又是他臉紅羞澀的不敢看她的傻乎乎樣子。
總之︰心急如焚!」哎呀,我倒是忘了。「突然,花老鴇一拍腦門,大叫一聲。
眾人被嚇了一跳,紛紛向她投去意見的目光,」花媽媽,你聲音不能小點嗎?小荷兒剛回來,膽子還沒回來呢,你小心嚇著她了。「」哎呀,媽媽錯了。「花老鴇忙陪著笑,繼而聲音放輕了許多,對舒荷說,」丫頭啊,你回來就好了,樓上那個呆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你的朋友?一大早媽媽開門的時候,發現他躺在了門口,渾身都濕透了,想來是淋了一夜的雨,昏倒在門口的。本來不想理的,可他卻偏偏叫出了你的名字,所以,媽媽我就將他收留了進來。「
舒荷腦子一開始嗡嗡作響,只覺得花老鴇的聲音像只蒼蠅似的,繞的她煩,但後面一句話,她雖听的含糊,卻陡然一個激靈。
雙眸嗖然睜開,一把抓住了花老鴇,」你說什麼?「」啊?「花老鴇被她突然的激動嚇的語無倫次,」我沒說什麼呀。「」剛才說的什麼?你把誰收留了?「舒荷急著問。
然而,又似乎等不及她的回話,扔下眾人,就朝二樓奔去。
風輕羽,風輕羽,是你嗎?
這個時候,能往醉仙樓來的,除了你還能是誰?
眾人反應過來,忙追了上去。
花老鴇吃力的走在她身後,一邊說,」丫頭啊,他真是你的朋友嗎?媽媽我可沒虧待他呀,一大早給他喂了飯,不過,他一直發燒說胡說,這不,我剛準備出去請大夫,你就回來了。對了,不是我們不去請大夫呀,實在是昨天那件事讓姑娘們害怕,這不,抽簽抽到了我,媽媽倒霉,啊,不是啊,媽媽我……是真心誠意的要去請大夫的,不是心疼那點銀子的……「
生怕舒荷回來了會怪她,花老鴇一路上喋喋不休的語無倫次著,眾人不禁惡寒。
而舒荷根本沒听她的話,只腳步匆匆的向樓上走去。
到了二樓,彩鳳忙在前面引著,」這邊。「隨後,推開一扇掛著秋香苑牌子的房門。
沉悶的空氣撲鼻而來,舒荷不由皺了皺眉,屋子里光線很暗,所有的窗簾都被拉了起來。」把窗戶打開。「這樣沉悶的屋子,要憋死不是?」不是,丫頭,這位公子還病著呢,要是再閃著了風,只怕病會更嚴重呢。「花老鴇說。」開窗。「舒荷重復了一遍,幾步跨到了床邊。
就見厚厚的被子底下,果然是風輕羽。
心,狂跳一下,很是驚喜!
幸好,他還活著。
可是,驚喜只存在了那麼一秒中,緊接著,便在他慘白的臉色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側身而躺,頭發凌亂的散落,垂在地面上,光潔的額頭滲著細密的汗珠,如畫的黛眉痛苦的緊擰,緊閉的雙眸那睫毛安靜的搭在蒼白無色的面頰上,漂亮的薄唇早就失去了往日如凝的色彩,如同蒼白的宣紙。
舒荷坐在床頭,伸手模了模他的額頭,燙的嚇人。
然而,他卻蜷縮在一起,嘴唇顫抖著,不時哼哼著,似乎在說冷。
這樣燙的溫度,這樣一直燒下去,只怕人就燒壞了。
舒荷心里一疼,就著被子就將他抱了起來,一轉手,將其背到了背上。」丫頭,你這是要?「
幾個女人七手八腳的扶著她背上的人,生怕摔著了。」去找大夫,對了,這附近最近的醫館在哪里?快帶路。「」小荷兒,你就這樣背著麼?小心摔著了,我看,還是我去找大夫吧,很快的。「花老鴇不放心,但是,這里除了舒荷,似乎沒有哪個女人有她那樣的力氣,能背的動男人的。」這樣快。「舒荷只丟下了一句話,背著風輕羽就蹬蹬蹬的往樓下跑。
剛下樓,迎面就撞上了慕容景軒。」荷兒。「看著她背著一床被子下樓,慕容景軒嚇了一跳,忙上前去幫忙,及至看到被子里竟然趴著一個男人時,這臉色真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舒荷此刻哪里管他,只將風輕羽往他懷里一遞,」來的正好,他就是我要找的朋友,現在,馬上送他去醫館。「
說著,不由分說,拽著慕容景軒就往外走。
慕容景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死女人,對他就從來沒這麼緊張過。
不過,風輕羽,回去的路上,他終于想起來了,不就是葉縴縴的師兄嗎?據說來京是受師父之命為老八看病的。
想不到舒荷這女人又認識。
一個老八也就算了,竟然連個犄角旮旯里的大夫她也能認識,這死女人招惹男人的本事還真不小。
然而,氣歸氣,但看被子里男人的臉色,也知道病的不輕。
所以,慕容景軒也不敢含糊,當即加快了步伐,出了醉仙樓,就將舒荷和風輕羽一起帶進了傾城色。
舒荷氣的跳腳,」臭小子,他是發燒,不是發情。「
慕容景軒白了她一眼,」笨女人,想他死的快點,你就繼續。「
然後,繞過她,徑直穿過一條回廊,向一處獨立的小樓走去。
舒荷一頓,立時想到,傾城色這麼大,里面的姑娘伙計們難保沒個病沒個災的,有個大夫在的話,自然省事許多。
不由得,對慕容景軒這種體貼細心多了一份感激。
不容多想,腳步飛快的攆了他去。
入眼,滿園花草繁茂,不像青樓,倒更像一處清雅別致的小院。
只是,這個時候,舒荷也沒那個心情欣賞了。」跟著我的腳步,仔細的瞧好了,這園子里到處都是機關。「突然,慕容景軒丟了一句話,然後抱著風輕羽,小心翼翼的順著一條青石小路步履有序的前進著。
舒荷不由惡寒,看著慕容景軒的樣子,不由想到小時候和伙伴們一起玩的跳房子游戲了。
這里有機關?
她茫然的望了望四周,除了花草樹木,貌似什麼也沒有呀。
不過,似乎戾氣有點甚了。
到了那處小樓跟前,回頭,見舒荷沒有跟過來,慕容景軒不由吐了口氣,嘆道,」罷了,你就呆在那里別動,我將他先送過去,記住,別動,不然,我可不為你收尸。「
說著,腳尖一點,帶著風輕羽直接飛上了二樓的回廊里,然後進了一間屋子。
這邊,舒荷很听話的沒敢動了,老實說,雖然沒見過什麼機關的,但是電視上和小說里都寫的那麼神乎其神的,再加上慕容景軒剛才那番威懾的話,她倒真的有點怕了。
索性,坐在原地,等他來好了。
可是,一沾地,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耳邊呼呼一聲,就見青石路兩旁的青竹像被施了魔法一樣,竟然瞬間將她團團圍住,似乎想將她困死在里面。
她一驚,大聲喊著慕容景軒的名字。
一枚竹枝竟然自動彎曲繞上了她的脖子,隨後,無數竹枝以閃電般的速度將她纏繞了起來。
舒荷頓時驚恐極了,她忽然想到了有些植物就是靠困住物體,然後趁機吃了它來補充養分的,很多是吃**的,包括人,眼下,這些竹子,該不會也是吧?
她睜大著無辜的眼楮,眼巴巴的透過枝縫望著那座小樓,期望著慕容景軒快點出來,快點救下悲催的她來。
嗚嗚,才花老鴇她們還說她劫後余生,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呢。
可現在這什麼狀況?難道她大難不死只為了死的更慘烈?不是被刀劍砍死,而是被活生生的吃掉吸干?
想想就覺得肉麻惡心,嗚嗚,慕容景軒,你這混蛋,死哪兒去了,不是說來接她的嗎?
都怪听了他的話,留在原地等他。
如果不等的話,說不定她還落不到這樣的下場。
慕容景軒,詛咒他,詛咒他,她要是死了,做鬼也要天天纏著他,沒事半夜專找他嘮嗑,嗚嗚。
——
二樓的一間窄小的單間里,一個粗壯的男人赤條條的躺著床上,身上的條條鞭痕與身下的白色床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此刻,他目光渙散,嘴里似乎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然,那一只黑黑的臉上卻流露著滿足的笑意,詭異至極。
慕容景軒懷里還抱著風輕羽,盡管有些不耐,但是隱的脾氣,他還是知道一點的,盡管是他傾城色請來的師傅,但是,他一向我行我素,就連他也沒有辦法。
但是,看著他慢條斯理的拿著錦帕擦拭著鞭子上的血跡,不由有些急了,對旁邊伺候的小廝使了個眼色,」快把這人帶下去。「
一旁的小廝看了慕容景軒一眼,有些為難的垂下了頭,話說,傾城色的老板是他,可是,這小樓里的頭可是這位拿著鞭子的家伙呀。
別看這男人長的干干淨淨斯斯文文,誰能想象的到,他一出手,那簡直就是——殘忍中的殘忍啊。
就拿床上躺著的這個只剩不到半條命的蠢貨來說吧,糟蹋了傾城色的小倌不說,還偏說貴了,不值,這些也就罷了,竟然還仗著自己人高馬大耍橫,飛要最近正紅的小倌香憐伺候不可,不然還威脅要一把火燒了傾城色。
這不,眾人沒辦法,又將他請到了這位爺的樓里。
話說,也不知道老板從哪里請來的這位爺,明明長的一副大家公子的臉,卻偏偏從事著青樓教師的下賤工作,不但要負責姑娘小倌們的媚術,還得伺候這些難纏的客人。
好吧,言歸正傳,這蠢貨一見到隱爺,當即眼楮都直了,渾身激動的篩糠似的,直嚷著誰也不要了,就要眼前這個。
這可不是雞蛋非要往石頭上幢,肉包子非得往狗嘴里送?
只見著隱爺那一雙瞧著死人般的眼楮,他都的不行,這蠢貨竟然還敢撲上去。
這不,隱爺沒動,只幾鞭子下去,讓這蠢貨身上多了深可見骨的鞭痕不說,那可是一鞭子下去就是**一次哇,這接連著幾十鞭子下去,就見這蠢貨身子不住的顫抖啊,明明痛的想死,口里卻還不停的喊著要。
所以,到慕容景軒進來的時候,這人顯然不是被抽昏的,而是實在出不來了,看他的樣子,只怕這輩子也休想人道了。
小廝同情的望了床上的人一眼,然後歉意的對著慕容景軒垂下了腦袋。
慕容景軒皺眉,」隱,幫個忙,我朋友似乎病的不輕。「」將他拖下去。「隱慢悠悠的將鞭子收了起來,這才抬眼看向慕容景軒,」我不是大夫。「
不含半絲感情的話語頓時將慕容景軒氣的夠嗆。」你會看病不是嗎?而且你這里藥很多。「慕容景軒陪笑道,要不是圖他這里方便,他才不來這里看他這張死人臉呢。
隱走過來,看了眼他背上的人,」燒的不輕。「」所以,來找你。「慕容景軒有些不耐煩了。」哦。「他輕輕哼了聲,沒有說話,卻向外走去。
慕容景軒忙抱著人也跟了出去,然而,剛到回廊,眼角不過那麼一瞥,竟然沒有瞥到舒荷的影子,心下一驚。」荷兒。「
顯然听到了他的聲音,隱漫不經心的問,」你朋友?「死水般的眸子卻是望著那一片竹林,外人看不出,但是,他卻能一眼看出,這竹子動過了。」嗯?「慕容景軒一頓,看向他,」剛才一個女孩……「」或許,「隱淡淡眯眼,」死了。「」什麼?「慕容景軒陡然瞪大了眼楮,見鬼似的盯著他。」將他帶過來。「隱卻沒有理他,而是直接走進了另一間屋子。
這間屋子顯然要干淨許多,只是布置卻讓人十分不喜,滿屋子的黑與白,讓人錯以為進了靈堂呢。
慕容景軒跟了進來,將風輕羽放到一張軟榻上。」你現在快打開機關看看,她是不是被關到了哪里?「就像他第一次不听警告的闖了這里,結果困在一片施了障法的林子,三天三夜。」他還是她?「他微微上挑了眉,平靜無波的問。
慕容景軒怒了,」隱,你不要太過分,別忘了,這里還是我慕容景軒的地盤。「
隱根本連看都未看他一眼,徑直走到桌旁,抽出一根銀針,挑了挑燭花,燭火跳躍,暈黃的光線爬上了他白淨無瑕的臉,顯得陰森而邪惡。」救她,外面那個女孩,若是死了,本王會讓你陪葬。「慕容景軒咬牙,一轉身,走到榻邊,將風輕羽抱了起來。
他得趕著時間送他去別處醫館。
他看的出來,這個生病的臭小子,死女人還是很在意的,所以,他不能讓他有事。
隱站在原地,看著慕容景軒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如果沒看錯的話,剛才中了機關的女孩分明就是昨天主子懷里的女孩,盡管沒看清容貌,可是她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是完全一樣的。
有趣,有趣!不自覺的,那如花面上,蹦的直直的唇角竟然微微彎起了一絲弧度。
在這靈堂似的屋子里,跳躍的燭火下,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