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後院的上空,很快炊煙裊裊。
干淨整潔的廚房里,舒荷哼著自編的歡快小曲,圍著鍋台麻利的切著剛洗淨的番茄,旁邊的小盤子里擺放著幾片嬌女敕欲滴的青菜,鍋里正燒著水,等水一開,面就可以下鍋了。
慕容景軒大爺似的歪坐在椅子上,看她忙忙碌碌自得其樂的模樣,唇角飛揚,眼里蕩漾的盡是化不開的笑意。
他接觸過那麼多的女人,無論良家的還是風塵的,優雅的還是粗俗的,卻無一下過廚房的。
就連他也是第一次進到這種地方,不消說油鹽醬醋茶,就連青菜要摘,番茄切成小丁塊他都不知道,就更別說,舒荷在他面前和面 面,再表演魔術般的將那麼一大塊和好的面揉啊揉抖啊抖的,愣是 成了薄紙片一般,最後幾張疊在一起竟切切就成了一根根細長細長的苗條。
這一切讓他看傻了眼,他從來不知道那白白的面粉會和那細長柔韌的面條有什麼關系。
不一會兒,水燒開了。
舒荷揭開鍋蓋,大片的水汽騰的躍上來,將她小小的身子緊緊包裹。
她拿著鍋鏟在鍋里倒騰了那麼幾下,然後,便將準備好的面條一小把一小把細細勻勻的散落在鍋里,動作不急不躁,甚至還帶著那麼點閑適和優雅。
如果說,之前讓她進廚房煮面,多少帶了那麼點為難她的意思,待她真的像那麼回事似的在他面前 面條洗菜切菜,引火燒水什麼煮面了,他更添了幾分興致。
但此刻,這個忙碌中的小女人,很明顯的讓他有些看痴了。
今天的舒荷穿了一件銀紅色小褂,石青色褲子,微微敞開的領口,隱約可見一片茭白似雪的肌膚。
長長的發絲盡數向後用一根紅色發帶綁了起來,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沒有像時下的姑娘們那樣梳成好看的發髻,更沒有一件頭飾,然而,就是這簡單至極的馬尾辮,卻越發顯得她五官清俊立體,眉眼俏麗如畫。
她身材縴細,身量苗條,腳蹬一雙青鍛面的靴子,這靴子也是她訂做的,這後跟明顯也是加料的。
所以,這樣的半高跟靴子一穿,不但讓她身高增了不少,這婀娜的體態也立馬顯現了出來。
不同于那晚比試時的風情與嫵媚,不同于中秋夜的大氣與灑月兌。
此刻,這小女子置身于煙霧繚繞間,穿梭于鍋碗瓢盆之間,那一身的煙火氣息,卻是別樣的迷人!
慕容景軒心口一蕩,渾身有些酥麻的懶坐在椅子上,心頭似乎滾過一個念頭,那就是好想將這樣的她藏起來,將她所有的美好私藏起來,不被別人發現。
「很餓了吧?」她忙碌中匆匆回頭瞟了他一眼,見他沒有說話,便道,「再煮一會會就好了,對了,你沒事就幫我再添點柴火,火有些小了。」
「額?」慕容景軒沒有听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舒荷又看了他一眼,一身貴氣,儼如進了誤入貧民窟的王子,罷了,當她沒說。
利索的將番茄和青菜一起撒進了面鍋里,她便搽了把手,走到鍋洞邊,又向里面添了兩根木柴。
火勢一下繚繞開,鍋里的水被燒的咕咕的響,面條的香味很快彌漫開來。
慕容景軒沒有吃過這東西,但聞著這味兒,頓時有種饑腸轆轆之感。
「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這些東西的?」他很奇怪,但腦海中突然想起,昨夜那兩個丫頭說過,舒荷以前在舒府時過的怎樣的日子,頓時明了,也有些心疼了。
又往鍋里撒了點鹽,再敲了兩個荷包蛋,舒荷回答,「這個呀,也沒多久呢,就是剛住校那會兒……」突然意識到說露了嘴,她馬上閉了嘴。
慕容景軒耳朵卻是靈的很,「住校?」
「咳,這有什麼好提的,不過就是煮碗面條罷了,不值什麼不值什麼,呵呵。」舒荷干笑兩聲,一邊拿了個大碗開始撈面條。
不值什麼?這女人也有謙虛的時候?……慕容景軒輕笑,他敢斷定,和她差不多的女人,比如葉縴縴,比如舒柔蘇蘇她們那一類的大小姐,只怕連青菜也不認識的。
「好了。」舒荷將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面條,往桌子上一端,很是自豪的笑道,「來,嘗嘗看,我舒家手 面那可是一絕哦,那是我媽的姥姥的姥姥的姥姥那一輩傳下來的,傳女不傳男哦。快吃吧。」
一大碗的手 面瞧著細膩順溜,均勻剔透,兩個黃燦燦的雞蛋,加上紅紅的番茄,綠色的青菜,湯上飄著油花,香氣四溢、熱氣騰騰。
「哦,對了,這可是為你生日特意準備的長壽面呢。」舒荷突然想到什麼,忙拉他起來,「這樣吧,沒有蛋糕蠟燭,就對著這碗面許個願呢,一年就一次生日,不許個願太虧了。」
「許願?」慕容景軒愣愣的望著她,像個傻乎乎的孩子似的。
「嗯,快閉上眼楮。」舒荷雙手合十,讓他有模有樣的學著,「來,閉著眼楮,然後在心里說出你的願望。記住,心誠則靈哦。」
「哦。」看她閉著眼楮,唇微微的動著,俏麗的小臉上洋溢著生動的笑。
慕容景軒忽地知道了,他平生第二個願望是什麼了。
借著別人的生日,舒荷也偷偷的許了個願,她覺得也許老天爺今天心情好,反正一個願望是滿足,兩個也是滿足,索性順帶著將她的願望一起實現好了,嘿嘿。
她十分愉悅的拿了筷子遞給他,然後,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雙手托腮看著他,眯眼一笑,「吃吧,我媽說了,吃了長壽面就會長長久久的!」
「哦。」看著她的笑,慕容景軒只覺得胸口處漲漲的,有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一直在蔓延著,眼楮里開始有熱氣氤氳,他低下頭,不敢再看她的眼楮。
面條入口,香濃柔滑,細膩筋道,還帶著原味的麥香,吃在嘴里,暖在心頭。
「好吃吧?」看他埋頭苦吃,舒荷笑眯了眼楮,心里頭也跟著暖暖的,「生日快樂!小六子。」
「唔……」一絲晶瑩從眼角滑落,他沒有抬頭,只認真而安靜的吃著面。
他吃的很細致,面條一根一根的吃著,雞蛋一小塊一小塊的咬著,番茄一小口一小口的吞著,青菜一小片一小片的咽著,就連他從不踫的蔥花,竟也突然變得美味起來,一顆不留的吃進嘴里。
直看他喝完最後一口湯,舒荷才合起驚異張大的嘴巴,愣愣問,「你不是很有錢嗎?」
「嗯?」慕容景軒疑惑挑眉,就著桌子上的茶漱了漱口。
舒荷皺眉,「我怎麼看你像……餓死鬼投胎的?難道真應了那句話,越有越扣,就像葛朗台似的守財奴一枚?明明銀子堆如山卻連一碗面條也舍不得吃?」
慕容景軒伸手捏了下她粉嘟嘟的腮幫子,睨著她笑,「什麼餓死鬼?這麼難听?何況有這麼帥的餓死鬼嗎?爺我那是給你面子,看你忙活了半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才勉為其難的全部吃下罷了,不然,那麼難吃的面,鬼才吃呢。」
舒荷眉頭聳動,指著那空空的碗,鄙視著他,「瞧你一副言不由衷的樣兒,切~」
慕容景軒沒有答話,只是笑。
「好了,面我做完了,你也吃完了,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舒荷突然站起來道。
慕容景軒也跟著站了起來,「什麼事?」
舒荷白他一眼,將他吃的干干淨淨的空碗往他手上一塞,「鍋碗瓢勺什麼的洗洗干淨了。」
慕容景軒當場石化,愣了半天,對著她干淨澄澈中透著狡黠的眸子,紅著臉,說,「我不會。」
切,舒荷越發鄙視了,「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呀。」
鄙視就鄙視了,君子遠庖廚,他才不干呢。
忙不迭的將碗放下,慕容景軒嘻嘻的笑,「小妖精,爺才發現,你不僅心靈手巧能干,還有一副菩薩心腸呢,你定然不會忍心看著我去干,對吧?何況,你瞧瞧我這雙手,拿刀拿劍拿筆還行,拿著抹布刷碗……是不是太糟蹋了?」
舒荷陰陰的對著他笑,「說了半天,就想我洗唄?」
慕容景軒立刻豎起了大拇指,「果然是我的小妖精,一點就透,聰明。好吧,這里就交給你了,爺剛才吃的有點多,出去消消食。」
說著,抬步就要走。
「慢著。」舒荷伸手擋住他,「要我幫忙也不是不可能。不過……」
「不過什麼?在爺面前,大方的說……」只要不要他一個大男人干女人的事,讓他做什麼都行,就算以身相許也再所不惜。
一見有的商量,舒荷立刻樂了,像只狐狸似的,笑眯眯的就將慕容景軒又拉回到椅子上,「來,大爺,我給您沏茶。」
看著她白女敕小手間捧著的一杯熱茶,還有她笑眯眯的眼楮,慕容景軒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直後悔剛才的一時沖動豪爽了。
「你想干什麼?」瞧她那樣子,非奸即盜呀。
「也沒什麼。」見他不敢伸手接茶,舒荷就將杯子往桌子上一放,隨後半靠在桌子上,喃喃道,「小六子,你也是生意人,自然知道這生意嘛,是需要銀子周轉的。」
「你想借錢?」慕容景軒本能松了一口氣,他別的沒有,銀子倒有的是。
「聰明。」舒荷打了個漂亮的響指,接著說,「借我點銀子,好不好?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虧,利息會按市面上的一分不少的付給你,如何?」
「要借多少?」慕容景軒問。
「嗯。」舒荷一看有戲,頓時來了興趣,食指交疊成十字,「十萬兩,可以嗎?」
慕容景軒眼楮一眯,漂亮的眼底露出一絲精芒。
「可以嗎?」見他不語,舒荷有了一絲不確定,「要不……五萬?」
「一百萬兩。」慕容景軒突然抬頭,目光灼灼的望著她,「連本帶利,爺都送給你媚色了,如何?」
天上砸餡兒餅了嗎?她要借十萬,別人給一百萬?
不敢接哇不敢接。
「你有什麼條件?」舒荷不得不防呀。
慕容景軒唇角一勾,對她流露出一抹贊許的神色,這丫頭有時候看著傻乎乎的,其實這心眼卻多著的。
「條件嘛︰媚色一半的股權。」
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還媚色一半的股權?這小子根本就獅子大開口嘛。
「不行,」舒荷果斷拒絕,她可不想自己的東西有一半是屬于別人的,「你听著,要麼我給你寫借據,以後連本帶息的還你。要麼,你可以入股,但是只是資金投入,每年我可以根據營業額給你分紅,至于媚色的經營決策你不得過問。」
慕容景軒淡淡的笑,「那要是媚色經營不善,爺的銀子豈不是打了水漂?」
舒荷盯著他,狡黠一笑,「所以呀,給你寫個借據,就算我賠光了,也不能賠你的,如何?」
呵——慕容景軒笑容更深,頓了頓,方嘆道,「好吧,你這女人死心眼,爺不過是想幫你一把……」
「我知道。」所以她才拒絕,君子之交淡如水,在現代她見過太多朋友之間因為利益而分道揚鑣,甚至反目成仇的。
「你明白就好。」慕容景軒無奈白她一眼,「不過,借據得按照我說的寫。」
「哦,怎麼寫?」舒荷心一提。
「嘿,筆墨伺候。」慕容景軒邪肆一笑。
——
醉仙樓大廳里,看著慕容景軒大筆一揮而就,舒荷很是羨慕呀,話說,她的毛筆字怎麼就寫不好呢。
「諾。」將寫好的借據丟給她。
舒荷接過一看,頓時滿頭黑線,指著上面的條款,不滿道,「慕容景軒,你這是什麼意思?借銀子還銀子,再不濟,醉仙樓壓給你,你……你憑什麼寫……要我?這算什麼借據?分明就是……就是賣身契嘛。」
慕容景軒端坐在椅子上,優雅的喝著茶,連眼皮也未抬,幽幽道,「你要是賠個精光,我不扣下你,找誰要銀子去?要是你再拍拍溜了,這醉仙樓不過一空架子而已,能值幾個錢?」
舒荷怨念,瞧他說的,她是那麼沒品的人嗎?
可是,就算她沒品,他也不用在條款上寫著,若三年內還不上銀子,舒荷願以人抵債,自願成為慕容景軒的人,無論為奴為僕,絕無異議。
靠,還為奴為僕?
瞧著他一派深不可測的模樣,她可不可以認為,這廝是不是有私心的?
「怎麼?」見她不語,慕容景軒這才慢悠悠的抬起了頭,「對自己就這麼沒信心?那這銀子你還是別借了,要是缺銀子花的話,直接進我府里,侍女什麼的就不必了,做個廚娘倒還是可以的。瞧你身無三兩肉,這一百萬兩……也不知花的值不值,哎。」
舒荷頓時被激怒了,皮笑肉不笑道,「小子,別拿話激我。有什麼大不了的。簽就簽,不過,想做我舒荷的主人,還看你有沒有那個福氣消受了。」
「嗯。」慕容景軒食指在契約上扣了扣,漫不經心,「那就簽了吧。」
「哼。」舒荷瞪他一眼,拿著筆就在條款後面寫下了自己的大名,隨後,筆一扔,直接沒好氣道,「銀子什麼時候給我。」
慕容景軒將杯子放下,修長的手指從袖內一抽,一沓的銀票中隨意抽了兩張扔在桌子上,「省著點花。」
舒荷額頭豎起三道又粗又黑的線,這廝……到底帶了多少銀票在身上?隨手一抽就是一百萬兩?靠……他不怕被打劫?
——
拿了這麼大額的銀票,舒荷真是手抖哇。
這不是銀票,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成了她的賣身契呀。
仔細的收好之後,她才開始一天的忙碌。
而慕容景軒顯然無聊的無所事事,非要賴在舒荷這里不肯走。
舒荷無法,只好打發他出去買點東西,哎,不趕走不行呀。
這廝一雙桃花電眼,自他一現身,這醉仙樓里除了玉扇,其他的姑娘們一個個就跟打了雞血似的,瘋狂的將眼楮往他身上瞄呀,不要說工作了,簡直是影響工作呀。
「六王爺,六王爺,瞧瞧姐姐我煮的面香不香呢?」花老鴇突然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出來,四下一瞧,沒見著慕容景軒的人,不由叫道,「我的小乖乖,六王爺人呢?」
舒荷瞧了她一眼,「我說花媽媽,你這妝補的也太厚了點吧?那粉都落到碗里去了。」簡直可以做慕容景軒的阿姨了,還姐姐呢,嘔……
花老鴇斜睨了她一眼,一條噴香的帕子打在她身上,「死丫頭,嘴里就不能說點好的?怎麼樣?媽媽我今天這身衣服怎麼樣?昨天才做出來的,今兒才上身,那老板都說我穿著好看呢。」
「好看好看。」舒荷笑道。
「六王爺人呢?」花老鴇樂顛顛的朝她身上一靠,眯眼問。
撲鼻的香味頓時讓舒荷連續打了三個噴嚏才止住,「你來遲了,他走了。」
她捂著鼻子,指了指桌子上擺的滿滿的長壽面。
nnd,她可不可以告她們侵權呀?
一旦知道她為他過生日做了碗長壽面,那些個姑娘們竟然爭先恐後的搶佔廚房,紛紛煮了各式各樣的長壽面出來。
話說,這醉仙樓儼然成了面館了。
可憐,她那一袋子的面粉呀,被糟蹋光了。
「啊,你讓他走的?」花老鴇頓時跨了臉。
舒荷睨她一眼,「花老鴇呀,她們也就罷了,你跟著瞎湊什麼熱鬧?怎麼?春心蕩漾了?姐看你得找個男人了,真的。」
「真的嗎?」花老鴇一驚,手模了模臉,一臉羞澀,「小乖乖,你真的覺得花老鴇該找個男人嫁了?」
「嗯。」舒荷點頭,再不嫁的話,她家小六子只怕要遭殃了。
「嗯嗯。」花老鴇點頭,「還是小乖乖貼心,你說說看,我要找個什麼樣的男人?六王爺……」
「想都別想。」舒荷立刻打斷他的話。
「那樣式的的確難找……但也要找個差不多的吧。」花老鴇說。
舒荷松了一口氣,白了她一眼,「你就不能一氣兒把話說完。」嚇的她還以為讓她做媒,將這老鴇子許配給小六子呢?
老天,那樣的話,慕容景軒還不得把她皮扒了噢。
「行行行,等忙過了這陣兒,就給你張羅婆家,ok?」看花老鴇一臉春心蕩漾,舒荷拍拍她的肩,儼然一副家長樣。
花老鴇笑睨了她一眼,「死丫頭,那就指著你了,花老鴇活這麼大,一次還沒嫁過呢,你可得看準了……」
暈,誰又嫁過幾次嗎?
——
中午吃飯的時候,慕容景軒回來了,季悠然也來了。
兩人一前一後,不明就里的還以為他們是一起的呢。
「小妖精,你看看你要的是不是這個?」慕容景軒舉著手里的東西問。
而舒荷卻直接忽視她,雙眼直直的盯著他身後的小女孩。
一身荷葉綠的衣裙,清新而恬靜。
標準的瓜子臉,膚色有些蒼白,大概長期營養不良所致,細長的眉,大大的眼楮似乎佔了整張臉的三分之一。
頭發倒不錯,黑且亮,不扎不束的披在腦後,越發襯的小臉嬌俏可人。
舒荷愣神的看了半晌,最後才認了出來,忙上前笑道,「你丫的一換馬甲差點認不出了。」
季悠然雙手環抱,勾唇一笑,「那啥,你給的銀子,我洗了個澡,換了身行頭,嘿,總不能給你丟人不是?」
「真沒想到你還是個美人坯子呢。」舒荷朝她那張小臉又細細瞧了瞧,真的很像日本動漫中的小女孩啊,直直的長發,瓜子小臉,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楮,哇偶……
季悠然聳聳眉,低笑,「我也是第一次見。」
「來,我給你介紹。」舒荷哈哈一笑,然後便帶著她與醉仙樓的一干姐妹認識。
被甩在一旁的慕容景軒,明顯覺得受了冷落,這眼楮不由帶了幾分涼意狠狠打量著季悠然。
十三四歲的小屁孩,連個女人都稱不上,瘦瘦的矮矮的,簡直就像從難民窟里來的。
真不明白,舒荷這女人從哪認識了這些人?
「這是小六子,我朋友。」女士們完了,終于輪到慕容景軒了,舒荷熱絡介紹。
「你好。」季悠然依然很有禮貌的伸出手。慕容景軒涼涼的視線望了她一眼,並沒有理她,而是直接看向舒荷,挑眉邪笑道,「小妖精,為給你買東西,爺的一雙腿都快斷了,你要怎麼報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