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冷風細雨灌了進來,門開時,慕容景逸正巧望了過去,見到來人時,微微一愣。
迷離的燈光下,慕容景軒款款而入,一身華貴紫衣,外罩雪白狐裘,閑閑而立,卻自有一股與生俱來的尊貴而優雅。
「六爺,您來了?」有侍者立刻迎了上去,幫著取下雪白狐裘。
「掌櫃的呢?」慕容景軒淡淡掃了一眼,眉宇之間蕩漾著風流邪肆的笑意。
侍者答︰「今兒掌櫃的一天都在教玉扇姑娘打桌球呢,只怕現在還在呢。」
「是嗎?那本王先去看看。」慕容景軒微微一笑,轉身就朝二樓走去,剛上樓梯幾步,又停下,回頭,對那侍者道,「有沒有新榨的果汁,給本王送一杯上來。」
侍者笑,「掌櫃的料到您今兒要來,早就為您準備好了,六爺,您且上去,我馬上命人送上來。」
慕容景軒聞言,滿意的勾唇,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朝他手上一扔,那侍者接過,忙笑著道謝。
慕容景軒只是笑,轉身,腳步飛快的朝樓上走去。
「小明子,你立刻將新鮮的果汁與點心送上去。」那侍者轉身對一名小廝吩咐道。
那小廝听罷,即刻朝另一小門走去。
這邊,慕容景逸瞧的仔細,心道,怪不得軒弟好些日子找不見人,怕是一有空就來這里了吧。
這時,又瞧見其他人也有上二樓的,他不禁有些好奇。
難道樓上還有另一番乾坤。
慕容景逸將見到慕容景軒之事與慕容景瀾說了。
慕容景瀾只是淡然一笑,那小子能來這里有什麼稀奇,不來才會奇怪的吧,而且,他听聞,這里之所以能順利開張,還有那小子投的銀子呢。
「四哥,我們要不要去看看?」慕容景逸突然有些躍躍欲試,果然,這里的環境能改變一個人。
慕容景瀾略一沉吟,正欲開口時,就見兩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朝他們靠了過來,頓時皺緊了眉頭。
「客官,需要服務嗎?」稍高一點的女子含笑的朝慕容景瀾問道,她身量苗條,著一身修身的深藍衣裙,微微敞開的領口露出光潔白皙的脖頸,烏發如雲,卻只向後梳了個高高的馬尾,尾稍隨意的搭在了肩頭,五官立體精致,精致的妝容上,一雙眼楮猶為出彩,微微上挑的眼梢,淡珠光紫色的眼影,昏暗的光線下,顯得魅惑而性感。
慕容景瀾眉心微皺,這樣的裝束,似乎是舒荷那女人慣有的,尤其是那高高的馬尾,簡單卻說不出的靈動嬌俏。
再看稍矮一些的女孩,則是淡粉衣裙裹身,臉上的妝容要清淡許多,呈現出一種清新雅致的美。
「服務?」慕容景逸勾唇冷笑,還以為這里有什麼不一樣,原來內里也差不多,他挑起眼尾,淡淡掃了一眼藍衣女子,「怎麼服務?」
「足浴與按摩。」藍衣女子微笑回答。
「足浴按摩?」那是什麼東西?慕容景逸疑惑的看了看慕容景瀾,只見他眉頭深鎖,顯然也不知曉。
「好,那就帶我二人去見識一下吧。」慕容景逸道。
「客官,這邊請。」粉衣女孩甜甜一笑,走在前面帶路。
四人一路上了二樓。
不同于一樓的喧囂與狂放,二樓似乎要優雅奢華許多。輕柔的藍調音樂,紅色的高腳椅、紅色的沙發、紅色的靠墊,還有紅色燈光迷朦。不夸張的精致和不露聲色的奢靡是她的魅力所在。
柔軟、細膩、典雅的地毯,既有吸聲效果,又將高貴與奢華演繹的淋灕盡致。
「客官,要兩個單間還是雙人間?」藍衣女子問。
慕容景逸慕容景瀾相視一眼,「雙人間吧。」
「客官,這邊請。」藍衣女子打開了一扇掛著206牌子的門。
一進來,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原來門邊的鞋櫃上放了一瓶新鮮的花,具體的也不知是什麼,只五顏六色的看著好看。
藍衣女子先進來從鞋櫃里拿出了兩雙拖鞋,「客官,先換上吧。」
慕容景逸疑惑皺眉,難道恩客**還需要先換鞋的嗎?他倒不知呢,因為他從未去過青樓妓院那種地方,即便傾城色是自家弟弟開的,他也沒捧過場。
他將疑惑的目光看向慕容景瀾,慕容景瀾瞬間臉色一黑,用眼神表示,他也沒去過那種地方。
慕容景逸聳聳眉,無所謂的接過了鞋。
拖鞋拿在手上,他左瞧瞧右看看,軟底青緞面,模起來很舒服,倒有些像下雨天穿的木屐子了,只是這鞋明顯輕巧許多,穿在腳上也定然舒適。
想想,他果真月兌了靴子,自己穿了起來。
慕容景瀾皺了皺眉,徑直走到里間,坐到椅子上,翹起了雙腳,那樣子明顯等人來伺候呢。
藍衣女子微微一愣,繼而微笑著將拖鞋拿了過去,放在他腳邊,說道,「客官,您一路辛苦,換上這鞋,腳會舒服些,待會兒,我們會上藥湯,給您先做足浴。」
慕容景瀾臉色陡變,他堂堂王爺,難道還要他自己月兌鞋穿鞋不成?
粉衣女孩將慕容景逸引到另一邊,一邊又對慕容景瀾解釋道,「客官,我們這里掌櫃的有規矩,各司其責,我與藍兒姐姐只負責足浴和按摩的,至于為客人月兌鞋子……掌櫃的說了,可以不管,若客人非要讓我們這樣做,掌櫃的說……」
「茉兒。」藍衣女子輕輕打斷了她的話,看的出來,今天這兩位非富即貴,還是不要輕易得罪的好,不就伺候人月兌鞋穿鞋嗎?這有什麼難?總比伺候上床好吧?不過,今天這兩位,這等姿色若真有那方面的要求,那說不定還是她們的福氣呢。
「你們掌櫃的說什麼?」慕容景逸好奇的問,這時,已有小廝端來熱氣騰騰的藥湯。
茉兒看到藍兒的眼神,頓時抿了抿唇,笑道,「沒什麼,掌櫃的只讓我們好好伺候客人。」
說著,從小廝手里接過藥湯,隨後,恭敬的為慕容景逸褪了鞋襪,將他的腳輕柔的放進藥湯里。
泡進特制藥湯里,一股舒適的感覺頓時彌漫整個疲憊身軀,再加上女子縴細手指力道適中的穴位按摩,那更是秒極了。
慕容景逸舒服呼出了一口氣。
那邊,藍兒也伺候了慕容景瀾足浴。
慕容景瀾沒料到這足浴會如此讓人舒暢,舒服的同時,他自然而然的想到舒荷,這女人究竟是怎麼想到的?
這里的布置,這里的服務,甚至就連普通的泡腳,都如此的與眾不同。
究竟還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你叫藍兒?」慕容景瀾微微低首,望著這昏暗燈光下美艷如斯的女子。
藍兒抬頭,揚唇輕笑,「是。」
「手法很不錯,不如,爺將你贖了去,如何?」慕容景瀾突然笑問。
藍兒一怔,繼而笑開,「客官,您誤會了,藍兒是自由身。」
「自由身?」慕容景逸那邊愕然,這種賣歡之地的女子會有自由身。
藍兒手下的動作輕重適度,口里緩緩道,「是的,凡是在這里工作的都是自由身,掌櫃的只與我們每人簽下了合同。」
「合同?賣身契?」慕容景瀾凝眉問。
茉兒撲哧一笑,搶著答道,「不,不是賣身契,合同就是……嗯,掌櫃的與我們簽的,說是對我們雙方都有保障的。如果我們做的不好,掌櫃的可以辭退我們,如果我們不想做了,也可以自己辭職不干,雙方合作,意願為主。」
慕容景瀾一時有些消化不了,如此一來,還有哪個下人是用心干活的?
「那你們?」慕容景逸越發疑惑,「既然不是賣身,那你們為何願意待在這里?」據他所知,很多青樓女子,那大多是環境所逼生活所迫,不然,誰家干淨清白的女子願意來這種地方?
藍衣女子斂眉,低低道,「客官說的是,但凡好人家的女兒自是不會來這種地方做活。我與茉兒是表姐妹,因逃荒來了這里,是被掌櫃的所救。本來掌櫃的給與了我們銀錢,讓我們好好過生活。是我們自己願意留了下來。」
「是的。」茉兒也吐了一口氣道,「其實吧,在這里工作我們很開心,掌櫃的說,工作不分貴賤,我們憑自己的勞動掙錢,比那些養尊處優連韭菜和青草都分不清的貴族小姐要強多了。我們不賣尊嚴不賣身,我們只用自己的雙手工作,不低賤。」
慕容景瀾暗自冷笑,這樣還叫不低賤?
「不賣尊嚴不賣身?那如果爺出高價呢?你也不賣?」
藍兒敏銳的覺察到了他眼底的嘲諷與冷笑,當即淡然以對,「客官如果想要那方面的服務的話,對面傾城色姑娘小倌個個傾城絕色,您不妨去那邊瞧瞧。」
慕容景瀾臉色一冷,「如果爺就要你呢?」
藍兒看出他對自己沒興趣,如此咄咄逼人只怕另有目的,不由笑了,「客官能看上藍兒,那是我的榮幸。不過,工作之內,掌櫃的有規定,不能與客人發生曖昧關系,違者一律開除。所以,若客官中意藍兒,那明兒一早,藍兒就隨您走,如何?明天不該我當班。」
慕容景瀾微微一愣,倒是慕容景逸听出來了,笑道,「四哥,這回你踢到鐵板了,想不到舒荷那女人規矩還挺多。」
「舒荷?」藍兒微微蹙眉,「這里好像沒這個女人。」
慕容景瀾一頓,問,「那你們掌櫃的是誰?」
「舒煜珩。」藍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