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賓漂流記 第二十四章 扎錯了

作者 ︰ Mr老酒鬼

掉進山澗的第三天,邢起舞趁魯賓午睡時用白的那把刀切開了魯賓身上的皮膚,她細心地從里面取出來五枚彈頭。可讓邢起舞覺得很奇怪的是,這些彈頭無一例外的上面都被一種極細密的縴維組織包裹了起來,而更讓邢起舞想不明白的是,這些彈頭竟然已經軟化變小了。

雖然魯賓在邢起舞的眼中本來就是個不太正常的人,但慢慢積習下來小丫頭也就見怪不怪了,可這枚彈頭還是讓她無法釋懷,難道這老家伙是個妖怪不成,居然連子彈都能在身體里融化分解![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當魯賓睡醒之後邢起舞把其中的一枚彈頭舉到魯賓眼前,魯賓迷惑地問邢起舞,「丫頭,難道你在這里發現蠶繭了不成,不過看樣子要小了許多,大概野蠶本來就小吧,怎麼還帶著血,你可不要再胡亂吃東西了。」

邢起舞搖了搖頭說,「大叔,錯了,這是從你身體上取下來的子彈頭。」

魯賓一听這話眼楮便眯成了一道縫,他抬起脖子湊到了邢起舞的手前仔細觀察了一下那枚彈頭,上面是許多縴維樣的細絲,好象還有一層白膜,從形狀來看里面包裹的物體呈不規則形,而且好象並不是很堅硬的樣子。

邢起舞這時又取過來一枚已經剝掉那層覆蓋物的子彈頭給魯賓看,只見那枚彈頭最外層的銅皮已經被腐蝕掉了,里面露出了鉛芯,而鉛芯現在也已經開始變形縮小,似乎再過些日子不取出來的話,完全有可能在魯賓的身體里被吸收分解掉。

這實在太奇怪了。

接下來魯賓執意要做一個實驗,他讓邢起舞選取其中一枚彈頭重新埋進了自己的一只胳膊中,但要露出一半在肉外面,同時魯賓又讓邢起舞把那只胳膊挪到自己的眼前,以便自己隨時可以觀察到彈頭的變化情況。

這一天接下來的時間兩個人大多在研究這個問題,可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接下來的日子里魯賓每天仍然繼續喝毒蘑菇湯,喝完之後他會進入一段冥想時間,同時也在用心體會自己的身體是否有什麼細微的感覺。而在毒蘑菇湯喝下去十幾分鐘之後,魯賓便開始排泄失控,于是邢起舞又要忙活好一陣子。

邢起舞現在每天例行三次給魯賓擦洗身子,清理魯賓制造的穢物時這小丫頭一點兒也不嫌髒,頗象一個小媳婦伺候自己孩子那樣有耐心。邢起舞現在還是一身侍應生的打扮,不過在腰間又多加了一件圍裙。在房車里還存有幾件侍應生的服裝,本來邢起舞就愛干淨,這樣正好可以換洗用。

有了上次的經歷,現在邢起舞把所有能找到的容器都排了起來,有閑暇時便把它們都裝滿水,即可以用來洗衣服和魯賓換洗的桌布,又以備不時之需。

現在房車周圍也被邢起舞規整得很干淨,她還在兩棵果樹之間系上了曬衣服的繩子。房車的門已經飛掉了,邢起舞的力氣還是太小了拉不回來,她干脆弄了個門簾暫時擋風用。

房車的內部現在也被邢起舞收拾得煥然一新。

小丫頭把沒有破損的裝飾物全都重新掛了起來,車廂已經扭曲變形,邢起舞便因勢利導,把變形的部分全都用自己折的小紙鶴掛起來裝飾,這樣子使房間里藝術氣息一下子變濃了許多。

邢起舞還找到了一本台歷,日出日落,她便在台歷上畫個標記,好記住兩個人已經在山里待了多少天。

她的心里還是期待能夠出去的那一天。

現在邢起舞對魯賓的照顧更是無微不至,忙完一天的活,邢起舞便會坐在魯賓旁邊跟他聊天解悶。魯賓發現邢起舞的身上具有極強的雙重性,即有小女孩的天真,又有著成年人的心智和勇氣,這大概和她所生長的環境有著很大的關系。

邢起舞關于父母的理論到現在還沒變,她仍然認為她的母親是個婊子,父親是個老雜種,實際上邢起舞的父親是在幾年前與邢老虎大吵了一頓才失蹤的,並不是邢起舞對魯賓所說的最近才跑路。

魯賓對邢起舞的父母觀並沒提出什麼反對意見,這老怪物甚至在自己的心里也是這樣認為的,如果父母只是生個孩子就無緣無故放手不管,那麼的確與婊子和雜種相去不遠。這就和一個人親手制造了一個玩具,制造完就隨手扔掉,管它是被別人踐踏還是被毀掉呢。所謂的血脈相連都是屁話,甚至根本就是一個被延續了上千年的一句謊言,只有在血脈中注入了愛,注入了濃濃的情感,才可以說這種血脈真的值得珍惜的,否則至親也不過是陌路。

這也是物以類聚,老怪物怪,才會遇到小怪物邪。不過後來兩個人說起來年齡相差倒也不太大,邢起舞十二歲,魯賓二十四歲,兩個人相差十二歲,不過是一個中華民國紀年的跨度而已。

但實際上兩個人都不清楚,魯賓的真實年齡遠比這看起來更為混亂。

山澗中一天只有半個小時的功夫兒可以見到日光,于是邢起舞便用木頭做了一個滑板,風和日麗的時候,她便把魯賓從房車里推出來曬曬太陽,魯賓由于失血和缺少日曬,變得比從前更加蒼白了。

這里面並沒有什麼大的野獸,但偶爾會發現一兩只松鼠,有時候也會有一群一群的小黃鳥落下來吃掉在地上腐爛的果子。邢起舞很聰明,她常常會用盆設下埋伏扣上幾只小黃鳥,用來炖湯吃倒也很美味。

所謂曲徑幽雅,小築閑適,兩個人儼然過起了農家小院的世外生活。

不知不覺,一個月的時間便這麼過去了。

※※※

經過幾十天的努力,魯賓的毒蘑菇療法終于見了一點效果,他的兩只手已經可以稍微動一下了,可身體還是無法坐起來。也就是說魯賓上半身的神經已經開始恢復了一小部分,但下半身還是毫無知覺,但不管怎麼說也算成功地邁出了一小步。

可這時卻出現了另外一個問題,那一堆黃蘑菇已經快被魯賓吃光了,而邢起舞找遍了谷底也沒發現再有另外一堆同樣的蘑菇。沒辦法,邢起舞干脆真的找回來幾株「狗尿苔」讓魯賓試一下,結果,魯賓開始上吐下泄,連續堅持了幾天後依然沒有效果,最後被證明是自找苦吃,放棄掉了。

不過還是有讓兩個人覺得欣慰的事兒——另外一個實驗終于出結果了。

種在魯賓胳膊里的那枚彈頭,被魯賓的血肉一點點兒蠶食,最後只剩下了留在皮膚外面的那一半,而埋進肉里的一半已經神奇地消失了。魯賓一天天看著自己那毫無知覺的血肉在吞食鉛彈進便有種感覺,自己不是人。

絕對不是人!

在這同時魯賓身上本來已經感染的槍傷也毫無道理地痊愈了,僅僅是在身體上留下了幾個銅錢大的傷疤。

而每天魯賓依然會用一定的時間進行冥想,他似乎隱約在自己的心里捕捉到了一些東西,可剛覺得靠近一些,它又變得虛無縹緲。

魯賓並不著急,何況在這山澗里,時間本來便是用來浪費的。

邢起舞對魯賓冥想卻不以為然,有一天她突然說,「老家伙,你還是別浪費時間了,雖然都說內心強大時可以創造奇跡,但我們還是來點兒切合實際的事兒吧。我曾跟爺爺學過一些針灸,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那時我大概七八歲的樣子吧。我足足堅持學了二年,要不,咱們來試試,就算死馬當活馬醫了?」

魯賓眨眨眼楮說,「小丫頭,你有這本事兒咋不早說。別廢話了,來吧!」

邢起舞臉上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說,「不是我不想試,而是有一次我給一只自己最喜歡的小兔子做針灸,結果幾針下去它就不行了。從那兒以後我就再不敢瞎弄了。」

魯賓听完把眼一閉說,「來吧,死馬就當活馬醫了。」

既然要嘗試一下,邢起舞便開始準備工具,針灸的專用針肯定是沒地兒找的,所以沒事兒時邢起舞便自己拆掉了一只鋼絲漏筐磨制了幾根細針,雖然還嫌粗一些,但也能湊合著用了。反正邢起舞並沒打算象針灸那樣扎得很深,只是用來刺激神經用,如果魯賓能感覺到痛,就說明成功了。

幾天之後,邢起舞的工具終于準備好了,在一個艷陽高照的下午,魯賓趴在草地上準備接受邢起舞的針灸療法。

第一針,肩砂穴,邢起舞溫柔地問道,「疼嗎?」。魯賓說,「沒有感覺。」

第二針,乘風穴,小丫頭再問,魯賓還是沒感覺。

第三針,魂門穴,邢起舞沒問,魯賓當然也不知道扎沒扎。

第四針,命門穴,一陣微風吹過,兩人繼續沉默。

第五針,風府穴,魯賓趴在地上痛苦並快樂地叫著,「好疼好疼,見效了見效了!」

這時只听邢起舞期期艾艾地說,「那個,大叔,我剛才手一滑,一下子扎錯地兒了,不過沒關系,我重來。」說著邢起舞便從魯賓的腦袋後面拔出了剛剛失誤的那一針。

魯賓這才恍然,其實,這顆腦袋本來就是有感覺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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