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過後,在魯賓周圍形成了一個極怪的「卍」字形劈痕,而房車的車頭也因嵌在這個劈痕里而被擊碎了,至于那些順著字形生長的草木則皆成焦土。此刻魯賓的身體垂成一條直線,雙手平伸,以耶穌受刑的十字姿勢靜靜地嵌在這個巨大的「卍」字的正中間。
魯賓的整個身體被雷擊得猶如金剛木燒成的黑炭,皮膚寸寸龜裂開來,青筋暴突,鮮血一道道從皮膚的龜裂處滲了出來,整個身體表面布上了一層詭異的血色蛛網。[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邢起舞整個被驚呆,她並不完全是被嚇住的,而是她心里一下子回憶起小時候爺爺常給自己講的一個神話故事——
在遠古的時候,宇宙間自然孕育了一個惡魔,惡魔以人形入世,吸收塵世間貪嗔痴諸般惡念而滋長。在這個逐漸滋長的過程中,惡魔經六次裂體最終將成就不死之天爵魔身,而一旦魔身已成,將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當時邢起舞天真的問爺爺說,「既然世間有這樣一個惡魔,為什麼他現在沒有出現呢?」
爺爺當時憂心忡忡地說,「會出現的,每過數百年他都將以另一種形態出現在這世界上,而之所以有這數百年的間隔,是因為這惡魔始終差一步沒有修成天爵魔身,所以他也就還沒有達到真正的不死之身。若有一日這惡魔真的成就了不死之身,世間萬物,不過他手中的玩物而已,將沒有什麼可以抗拒他的力量。」
邢起舞又好奇地問,「那麼,爺爺,你說的這個傳說是真的嗎,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一切呢?」
爺爺一臉肅穆地說,「因為雷之鋒的傳承,守護它是星脈一族世代的職責。」
邢起舞並沒有听懂爺爺的話,爺爺也沒再向她解釋什麼,而只是輕輕嘆了口氣說,「天之變,不為既往,棄我去者,昨日之日若夢幻泡影,世間並沒有萬古不變,而變化,才是世間至尊的神器。」
當然,邢起舞依舊一頭霧水,可她再想問下去時爺爺卻不再理她,徑自走了。
邢起舞還記得爺爺曾說過這惡魔的第一次裂體為「卍化」,卍化之後則惡魔之形初成,是謂「天雷之體」。天雷之體仍是惡魔的雛形,而惡魔自身的本體還沒有達到自覺之境,因此身體雖然已經擁有了極強的能量,但在惡魔的意識里還無法完全駕馭這種力量。也只有裂體為「天殤之體」以後,惡魔的心智才會經歷一場極大的蛻變,在這次蛻變之後,惡魔的魔性才會最終顯露出來。
所以,如果想阻止惡魔入世,只有在他進入天殤期之前讓它魂飛魄散。
邢起舞一直以為這不過是一個神話,一個傳說中的故事,或者干脆就是爺爺編來哄騙自己玩的。可剛剛她親眼所見到的一切,與爺爺口中所說的惡魔裂體簡直一模一樣,難道說爺爺敘述的那個神話故事正在變成現實嗎?
可這是絕對不可能,那只是一個神話!
可真的不可能嗎?
邢起舞迷茫了。
小丫頭呆呆地望向魯賓,滿心疑慮,一時變得手足無措……
※※※
魯賓覺得自己衰到家了,剛才怎麼就鬼迷心竅從房車里沖了出來,結果一下子便被雷劈了個黑了吧 的。可接下來魯賓心里又一下子欣喜若狂,原來他已經感覺到自己原本毫無知覺的身體竟然能動了,雖然每動一下都疼得要死,就象有無數小刀在自己的身上亂割一樣。
但只要能動了,疼點兒算個鳥。
可,還真他ma的疼!
魯賓呲牙咧嘴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他一眼便看到周圍已經變成了一片黑色焦土,魯賓心想自己沒被劈死已經算是命大了。魯賓嘗試著向房車邁了幾步,每一步都如同刀扎般的痛,他的額頭很快便浸出了汗水。
ma的,這就象走在刀山上一般,魯賓覺得這感覺好象在哪里听說過一般。
「哦,對了!」
魯賓歪著頭想了一想,終于記起來了,傳說中的美人魚想要變成人類,可變成人類後她所受到的折磨就和自己現在一樣,每走一步都如同刀割一般的疼。
「不對,好象還有什麼地方不對。」魯賓一邊走著一邊嘀咕著,他一抬頭,看到邢起舞那小丫頭正愣愣地盯著自己發呆,卻只是發呆,她絲毫也沒有要過來攙扶一下自己的意思。
而魯賓實在是快沒力氣了。
咦!這小丫頭怎麼了。魯賓心里覺得很納悶,要知道掉進山澗之後,邢起舞每時每刻都無微不至地照看著魯賓,就象一個不離不棄仲卿妻般的好老婆,而漸漸地,魯賓心里的感情似乎也發生了變化,他早就把那帶著偽裝的父愛丟到一邊兒去了。魯賓甚至已經開始琢磨,如果兩個人真的出不去了,那麼自己便娶了這小丫頭作老婆吧。
什麼?才十二歲!
在魯賓的心里才不管這些,只要超過十歲,魯賓便認為都已經是成年人了。難道在你十歲的時候,心里不曾有過蠢蠢欲動的感覺嗎,有時候回憶起來,似乎那種感覺,才是最美妙的一種愛,雖然這種愛只能生存在記憶中。
況且,以魯賓現在的身體條件,娶老婆只是一種情感的寄托,當初在宋寶兒的萬般撥弄之下魯賓的那東西都不管用,何況被雷劈過之後都快糊了,就更不用說再有其它的想法了。所以魯賓現在根本就摒棄了**之念,只是從心里對邢起舞這小丫頭生起了一絲愛憐。
愛憐,也是一種極深的愛!
可這小丫頭究竟怎麼了,從前她只要看到自己的身體有一絲絲恢復的跡象就高興得要命,可現在為什麼看到自己能夠走路了她反而變得無動于衷。
這個小魔女,真是讓人有些猜不透。
魯賓心里這樣想著,卻已經慢慢靠近了房車,而邢起舞這時仿佛才一下子回過神兒來,她快速地從車上跳了下來,伸出手去拉已經虛弱得搖搖欲墜的魯賓。
在邢起舞的幫助下魯賓爬上房車往床上一躺,他覺得自己渾身疼得都要裂開了,不對,是已經裂開了。
此刻血水順著魯賓的皮膚流了下來,剛才的血蛛網現在已經變成了血色紅旗,魯賓的整個身體幾乎都浸泡在血水里了。邢起舞這小丫頭已經忙得團團轉了,她先取來干淨的泉水給魯賓清潔身體,然後用蘸了酒精的毛巾給魯賓的全身又消了一遍毒,最後把兩整瓶阿斯匹林捻成粉末,分散著撲在魯賓的身體上。這時候單個創傷包扎已經不管用了,邢起舞干脆用幾塊干淨桌布,把魯賓的整個身體都包扎了起來,很快,魯賓便成了一個大肉粽子。
魯賓現在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舒服多了,沒過多久,他便沉沉地睡去了。
這時候邢起舞也忙出了一頭汗,她就坐在魯賓的身邊,望著魯賓那被布條縱橫交錯包起來的腦袋發呆。
許久之後,邢起舞輕輕嘆了一口氣對著沉睡中的魯賓說,「大叔,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惡魔呢,我就是喜歡你,我喜歡你從來不是因為你是一個好人,而是,我喜歡你!」
魯賓在睡夢中清晰地听到了這小丫頭所說的每一個字。
雖然讓人有些無法置信,可魯賓的確听到了。
天雷之體,已經開始顯現出它強大的力量,而這不過剛剛露出一個端倪,當整個冰山破出海面時,那巨大的能量才是極度恐怖的。
魯賓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邢起舞那小丫頭卻依偎在他身旁睡著了。魯賓伸出一只黑乎乎的大手,輕輕撫模著邢起舞那亞麻色漂亮的卷發,心里覺得甜絲絲的……誰說惡魔就應該沒有情感的!
何況此刻魯賓身體里的魔性仍被封印著,只有裂體到天殤期之後,具有天殤之體的魯賓他的惡魔本性才會逐漸顯露出來。
而在這個時候,青雲峰之外的摩爾市正在發生著某種潛行的變化,一場血腥的爭斗已經接近了尾聲。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爭斗的雙方都將付出極慘痛的代價,唯一的區別是,勝利的人桀驁地活下來,失敗的人屈辱地死去。
蕭丫頭在摩爾大教堂不遠處的那棟別墅里指揮著一次又一次的襲擊行動,他不會讓自己哪怕有一絲的心慈手軟,即便邢老虎曾救過自己的命,當他要把這命再次收回去時,也絕對不可以。
軟弱便是對自己的殘忍。
而在摩爾市另一個隱秘的角落里,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也在思考著下一步該如何變化。老者的身邊站著殺手紅,還有另外幾個高矮胖瘦形態各異的彪悍家伙,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極其嚴峻的表情。
「紅。」老者背對著幾個人說。
「我在,您已經決定了嗎?」紅面無表情地問道。
「是的,是該把你們隱藏的力量全部爆發出來的時候了,今天是最後的期限,這場爭斗終于該有個結局了。」老者的聲音里帶著一種無言的悲涼。
「我知道了。」紅遲疑了一下,可還是接著說道,「我們還沒有找到那個丫頭和你所說的那個男人,他們好象突然之間便從這里消失了,是我們的失誤,對黑逃月兌的手段估計不足。」
老者擺了擺手說,「不關你們的事兒,一切都是天意。如果這一戰我死了,你們要繼續找到這兩個人,我原本希望那小丫頭可以在世俗中過得快快樂樂,可她還是不可避免地攪了進來。而那個男人,只要發現他便全力擊殺,不能再留下禍患。」
紅的臉上這時露出一絲疑慮,她緩緩地說,「那麼,您上次為什麼讓我去試探一下,如果我真的下殺手,此刻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那老者輕聲嘆了一口氣說,「那時我還不確定就是他,而且,即便你真的要殺他,也是絕對殺不死他的。我只希望,這一劫,還有人能夠阻止他變成天爵魔身,如果他的裂變突破這最後一關,便以雷之鋒的力量也將無法與他抗衡。」
「我們明白了。」紅與其他人一同走了出去。
外面,夜已深。
在這個時候卻並沒有人知道,在浩瀚的宇宙中,在這蔚藍的小星球上,在一個冰冷潮濕的山澗之中,一個遠古惡魔已經破繭而出來。
夜空在冷笑,大地在顫抖,這一切,都帶著某種不祥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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