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寧逸一行人終于走出了大山,站到了通往陽明縣的公路邊上。
「鎮長,你休息會兒,我去攔車!」
此刻,寧逸他們所在的位置,並沒有通往縣城的客運車輛。想要進城,就得自己攔車。如果攔不到車,那就得等。或者,把心一橫,走路進城。只是,從大山里出來,兩天的時間,人都快累趴下了,再走?真當現在是當年兩萬五千里啊!
「去吧,客氣點兒啊,不要跟二流子一樣!」
「是,您放心,咱現在從良了。」
周興嘻嘻笑著,自去站在公路上攔車。可惜,過往的車輛都是小轎車。若是周興他們四個人,必然是會攔下一輛。但現在,可不成,還有一個被綁在擔架上的程東要處理。
「真不是這麼倒霉吧?」
要是沒有運貨的大貨車經過,他們想要進城,可就真是麻煩事兒了。
半小時後,一輛大貨車卷起公路上的灰塵,呼嘯著由遠而近。這麼長時間,這是唯一一輛可能滿足條件的車子,周興可不想隨便放過。
「彪子、大力,過來,趕緊的!」
听到周興的招呼,彪子和大力一起沖上公路,在公路上一站,直接將堵死了過往車子的去路。大貨車來的飛快,卻不得不緊急剎車,停在了周興三人的面前十米之地。
「想死啊?」大貨車司機滿臉橫肉,從車上跳下來,手里提著一根一米多長的鋼管,殺氣騰騰。這大貨車司機,還以為這是遇到了攔路的賊。
「大哥,對不住啊,我們,我們是大周鎮派出所的。那是我們鎮長,鎮上一個人突然瘋了,把自己弄得一身傷,我們得送人進城看病。您,幫個忙!」
瞅見這大貨車司機的凶悍,周興滿臉堆笑。若是以前,他肯定是撒丫子跑路。但是現在,身份不一樣了,而且,還有寧逸也在,這事兒,得辦漂亮了才行!
此時,周興三人的形象還真不怎麼地道,那一身裝扮,分明就是混混。
大貨車司機瞧著周興、大力和彪子,眼楮一瞪︰「你們是派出所的?當哥是傻的啊?哥以前可是特種兵。派出所的警察,會是你們這幅德行?」對于打扮得十足混子模樣的周興三人,司機明顯是不信任的。
寧逸本是在路邊坐著听到這邊的談話,便站起來,慢慢走過去。
「通知,對不起啊,讓您誤會了!」寧逸走到近前,「這三位的確是我們鎮派出所的同志,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們只能打扮成這個樣子。過些時間,您如果再見到他們,他們的樣子肯定就不是這樣啦!」
寧逸沒有講話說得十分明白,純粹是留給貨車司機猜測的。既然這貨車司機說他以前是特種兵,那麼就該知道不少的東西,比如,深入犯罪分子內部,比如,無間道。當然,這個年代,無間道還沒那麼深入人心。
果然,寧逸這麼一說,貨車司機立刻就懂了。
「明白,明白。不過,同志,我這車,撞人,可能不大好!」貨車司機將車廂上的帆布掀開一角,露出了車上的貨物,豬!幾十頭豬被捆著,擺在車上。
寧逸一瞧,還真是樂了,這豈不是老天都在幫他折磨程東麼?
「同志,你錯了,你這車,還真是太合適不過了!」寧逸轉頭指著路邊擔架上被綁著的程東,「那位同志不知道怎麼了,忽然發起瘋來。要是讓他跟旁人在一起,萬一掙開繩子,傷了別人,那就麻煩了。您這車,雖然髒了點,不過,正好!」
「行,既然您說行,那就上車吧!」
大力和彪子立刻去抬擔架,擔架上的程東知道自己要被放進豬群里,眼楮就瞪大了,也顧不得裝瘋賣傻。
「放開我,你們這群混蛋,放開我,我爸是程安國!」
「放開老子,不然的話,老子殺你全家!」
……
程東大呼小叫著,他不想跟豬待在一起,他會瘋的,真瘋!
寧逸聳聳肩,看著貨車司機︰「同志,真對不起。他病得實在不輕,我們得趕緊上路啊!」
「是啊,看這樣子,的確是病的不輕!」
貨車司機在听到程東喊話的時候,眼里閃過一絲驚異。不過,他很快就掩飾了過去,並且跑上前,幫著彪子和大力將擔架送到了車上,又找出繩子,固定。
「好啦,我們上路!」
大貨車是前後四人座。按照常規,必須有兩人站在後面。不過,這火車司機卻是大手一揮,周興四人一起擠進了後座。
車子啟動,灰塵揚起。
程東在被固定在豬群之中,那臭味,那擁擠,讓他欲仙欲死。而讓程東不能忍受的是,他的腦袋對著豬的。要是路上,這豬忽然拉了,他可就要被豬糞噴一臉。
可惜,怕什麼來什麼。
車子才啟動沒一會兒,對著程東臉的那頭豬,真的就拉了,而且還是拉稀。
「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程東心中嗷嗷地吼著,嚷著,卻只能緊閉牙關,防止更多的稀糞進到嘴里。因為,之前那豬飆稀的時候,程東正張著嘴大叫,被噴了滿滿一嘴。
車上,貨車司機專注地看著前方,嘴里哼著小曲,心情似乎很不錯。
「小兄弟真的是鎮長?太年輕了啊!」
「呵呵,運氣比較好,我們那山里,建制不全呢!」
「我听說過大周鎮,听說,那地方連條出山的路都沒有,很苦吧?」
「還好,再過些日子,就會大變樣的。大周鎮變樣,可是寧逸為政一方的第一筆政治資本,這一筆,他要寫得非常厚實。
「小鎮長,那家伙真的是程安國的兒子,對吧?」
「大哥知道程安國?」
貨車司機點頭︰「認識,怎麼會不認識?計生局的程局長,咱陽明縣的牛人啊。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里罵他呢!」
「罵他干什麼?」
「不干什麼,就是想罵他。小鎮長啊,你們這麼做,可是要得罪程安國的,以後,麻煩不小!」
「沒辦法,他兒子得了精神病。而這病,一定得醫,我們也是沒法子。您說,對不?」
「小老弟,你是個人物。」
貨車司機沖著寧逸豎起大拇指,笑得很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