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醫門嫡女 第七十章 出大事【手打VIP】

作者 ︰ 青絲散

待江黃氏趕過來的時候,老太太忙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黃氏不敢有半點隱瞞,「剛剛書復使人來把事情簡單說了說,說是夜明在鋪子里與人發生了爭執,才和人打起來的。」

老太太拍拍桌子,「這個不省心的,到底是那個女人生出來的,盡給府里面添亂,就不能讓人有片刻的安生。」

江黃氏的目光閃了閃,卻是沒敢把原話說出來,怕又刺激到老太太,「是有人傳他母親和妹妹的謠言,說是大嫂和夜月……夜明這才與對方糾纏起來的,對方人多,他沒討了好去,還被人家給揍了一頓。」

「那也不能打左相的兒子啊,那豈是咱們這種人家能惹得了的?這下可怎麼是好?老大和老四也不在府中。」老太太心下里自是急得惱火,「有沒有著人去給老大他們傳話?」

「已經著人去了,且鋪子里還有書復在。」江黃氏忙為自己的兒子爭功,「書復是個穩當的,母親莫要急壞了身子。」

現下在府里干著急也不是個辦法,就怕以江夜明那性子受不了氣,又鬧將起來,江浦和四老爺一時半會兒怕是也趕不回來,老太太有些等得不耐煩。

江黃氏瞧著老太太的臉色,也不敢隨意的開口。

江雪歌在一旁請示道,「祖母,這般等著也是干著急不頂事,不如去個人看看吧。」

老太太目光中有些猶豫,主要是最近的事出得多,府里現在都是一干女人。

「要不我去看看吧。」江黃氏自是怕兒子被江夜明給連累了。

老太太抬頭看了江黃氏一眼,江黃氏一個女眷獨自出府有些不妥,「如今天府中老的老,小的小,還是讓大姑娘陪你去一趟吧。」

說完又把目光投向了江雪歌,囑咐道︰「出去跟著點你四嬸,別讓旁人輕瞧了去。」

江黃氏和江雪歌自是領命稱是,江黃氏心中也是有著著惱那不懂事的江夜明,府中都亂成這樣了,還要惹是生非,就是個累贅!若不是怕連累了四房,她才不會去管這大房的爛事,可如今不管也得管了。

使了小廝取了馬車,丫鬟婆子們則幫著打點她二人出行的行裝,江雪歌臉上遮了紗帕,又帶了帷帽,這才隨著江黃氏上了馬車,匆匆朝著江家的鋪子駛去。

江黃氏與江雪歌二人乘著馬車趕到的時候,江書復正好在門口,見了自家的馬車忙便迎了出來,見江雪歌也在車里的時候倒是微微有些驚訝,不過倒也未失禮數,「母親,大堂妹。」

江黃氏有些心疼他,忙問,「你有沒有事?」

江書復忙搖頭,「還是先進去再說吧,夜明現在後堂里休息,母親,大堂妹隨我來吧。」

江書復在前面領路,馬車從店鋪後繞到了一個僻靜的院內,這里是旁日里坐診大夫休息之處,江書復進去後便讓小廝清了閑雜之人出去。

江黃氏和江雪歌進去的時候,江夜明正在院子中的石凳上坐著,一只眉骨上青腫了一塊,嘴角也破了,手上還纏著繃帶,眼見江黃氏兩人進來,卻是坐在原地動也未動,臉上有些不虞之色,「你們怎麼來了?」

江黃氏一滯,臉色當即便冷了下來,江雪歌不想外間的事還沒處理,他們自己人又鬧起來了,便上去打圓場,「大家都擔心你,祖母便著了四嬸和我過來看看。」

江夜明冷哼一聲,他心下里自是恨急了江雪歌,若不是因為她,江方氏也不會被關起來,更不會被外間的人傳得那麼難听,且江夜月還被關在牢中不知情況如何,他哪里能待見得她,當下便不客氣地瞪了江雪歌一眼,「少假惺惺的關心我,我惡心。」

江雪歌並未生氣,江夜明自他母親和妹妹出事之後,便對她有意見,更是從未有過好臉色,江雪歌對此並不奇怪。

江黃氏和江雪歌兩人好心過來看看,居然還要被他嫌棄,江黃氏當下也不客氣地斥道︰「你當誰願意來不成?自己捅出了婁子,沒本事收拾,還要讓旁人來幫你擦,你也好意思甩臉子給人看?真是越發的沒規矩了。」

江夜明從小到大都是被江方氏寶貝似的疼著,哪里受過這種氣,當下便委曲得眼楮有些漲紅,當下站起身便跑進了屋子。

江黃氏沒想到他居然跑了,自是氣得咬牙切齒,江雪歌見狀便主動向江書復問起了事情的經過。

「是那張御使家的公子與左相府的小公子私下里閑話,正巧被堂弟給听見了。」江書復簡單地說了緣由,「我那時正巧過來,便使人拉開了二人,那時候堂弟便受了傷。」

這第二句話顯然是為了他自己開月兌,江雪歌並未說什麼,「是前日里彈劾世子爺的那位張御使麼?」

江書復點點頭,「正是。」江書復想了片刻又補上一句,「張御使他妹妹是左相的側室。」

江雪歌了解地點了點頭,怕是這次又著了人家的道了。

正說著,前頭有小廝跑進來回江書復的話,「張夫人來了。」

江雪歌沒想到張夫人來得這般快,江黃氏也剛剛才知曉事情的因由,雖然心中不悅,卻也知道這御使夫人她得罪不起,便是親自到院門口迎客。

張夫人進門雖不是冷著臉的,可那臉上的表神卻也不是太好看,「喲,這位姑娘長得可真俊?可是江方氏的女兒?」

江黃氏臉色一僵,張夫人這話可就有些不好听了,說話便說話,干什麼還非得加一句江方氏的女兒,現在誰不知江方氏得了那下作的髒病,這不是明擺著故意給江雪歌難看麼。

江雪歌只淡淡看了張夫人一眼,臉上的神色卻是半分未變,「我是江家嫡長女,江方氏是我的嫡母。」

張夫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江雪歌是江家嫡長女,卻不是江方氏的親生女兒。張夫人似笑非笑的勾著嘴角,「那還不是一樣!听說你不願嫁給方家當媳婦?呵呵,那倒也是,誰願意嫁給個死人守活寡呢,也巧了,左相家的小公子不知什麼時候見過你,一直對你是念念懷忘呢,他瞧上了你,也是你的福份,左相夫人便讓我來搓合搓合,想讓你嫁給三公子為妾室,這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事呢。左相位高權重,小公子又是個得寵的,你若是嫁了過去,那定是吃香的喝辣的,比嫁到方家可要強多了。」

這一下,屋里的氣氛立時便冷了下來,江黃氏和江雪歌當即沉了臉色,這不是侮辱人麼?江黃氏冷哼道︰「還請張夫人慎言,我江家也不是隨便給人欺辱的。」

「喲喲喲,我只是個傳話的,你們惱我做什麼,左相最疼愛的小公子被打了,現在還躺在床上呢,左相大人可是心疼得不得了,左相夫人也說了,既然江家大姑娘沒嫁到方家,那便把江家大姑娘嫁到左相家去,左相家門第可比方家高多了,也不算辱沒了你江家。」

這話明擺著就是想要此事善了,要不就嫁到方家去,要不就嫁給左相小公子為妾,否則左相家便不會就此罷休。

江黃氏不是江方氏,自然也不會幫著外人來讓江雪歌難堪,便也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張夫人請便吧。」

張夫人皮笑肉不笑地嗤笑道︰「還真當你江家了不得了,如今肯有人娶江家的小姐都是江家小姐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這般喬情做作的是想做給誰看呢?哼,當我願意在這里啊,多呆一刻我都嫌惡心……」

「滾出去。」江雪歌忍了半天的火氣終于忍不下去了,順手抄起手邊的茶碗便猛地砸了過去……

「啪!」的一聲茶碗碎裂,正好落在正喋喋不休的張夫人腳邊,嚇得張夫人一個激靈從座位上毫無形相地失聲尖叫,「啊啊啊……你想干什麼?還想殺人不成,我呸,裝什麼清高,如今有人願意要你便是不錯了,還敢擺什麼譜,誰知道江家是不是只有江方氏才得了那見不得人的髒病,說不定……」

江黃氏剛剛被江雪歌那摔杯子的架勢嚇了一大跳,想不到旁日里溫溫柔柔的大姑娘也有這麼爽利的時候,心里正解氣呢,又听到那張夫人口中說出那更難听的話,正想發作……

江雪歌卻比她還快,抄起江黃氏面前的茶杯一個用力又是砸了過去……

那張夫人立時嚇得一個跳了起來,當下便不顧形相地從屋中邊叫邊跑了出去,邊跑還邊咒罵著︰「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們得罪了左相大人,若是不交出個人來,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江雪歌氣惱得抓起那張夫人用過的茶杯便砸到了門口,可心中的氣卻是怎麼也順不過來。

江黃氏也是被氣得不輕,這事明擺著就是江夜明著了人家的道,如今方家連手左相和王御使家的人來對付江家,目的不僅是要強娶了江雪歌過去泄憤,更是要當眾給江家難堪。

「行了,行了,犯不著為這種人生氣。」江黃氏自然是輕聲寬慰了幾句,二人此時心中雖都氣得不輕,可是卻更不能因此讓外人看輕了去。

江黃氏正說著,前頭便有小廝來報,說是老太太請她二人速速回府,江黃氏兩二也不想在這里呆下去,便帶著人即刻反回江府。

與此同時,江家書房內,方成正起身踱步到門口,語氣不容置疑的冷言道︰「我言盡于此,望江醫正看清當下形勢,莫走了歪路,連累了江府一家子人便是不妥,我等候江醫正的消息。」

江浦和四老爺滿臉的頹喪……

待江雪歌二人回了府,才知道她們出去沒多久,方成正便帶著家僕大張旗鼓的到了江府,頗有氣勢洶洶之勢,可落在有心人的眼中,再聯想到當下的謠言,江家欲與方府退婚的消息不脛而走……一時間,兩府的斗爭再次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江黃氏帶著江雪歌趕回老太太院中之時,江浦和四老爺正在老太太院中敘話,江浦並未斥責江夜明,倒是老太太多說了江夜明兩句。

江黃氏自然把鋪子里發生的事拿出來埋怨了一通,江雪歌低頭紅頭眼楮不語,江浦看她的目光中有了幾分心疼和遺憾,只是誰都不知他這份遺憾到底是為了什麼。

眾人听著江黃氏的話,臉色都不是很好看,卻並沒有人為此發表點什麼意見,江雪歌見狀,心里更沉了幾分。

江黃氏見眾人不語,便問四老爺,「方家又來說什麼了?」

四老爺搖搖頭,「與內宅的事無關,你莫要多問了。」顯然這是江淮不想告訴她。

老太太又把話題轉移到了江夜明的傷上,眾人說了幾句便散了,江雪歌感覺到了江浦臨出門時看向她的目光中帶著幾許猶豫,可他仍是沒有跟自己說什麼。

江雪歌侍候完老太太才往沁雪園回,如今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全是對江府不利的,恐怕江浦與老太太這是要犧牲她了,對他們來說,嫁一個女兒保一府平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別看以前江夜月是個受寵的,她早晚也月兌不過這個命運,何況她現在還被關在大牢中呢。

主僕二人這回沒有坐轎,江雪歌心下有事,便想溜達著回去,正好可以讓自己冷靜的想一些事,可剛走到回廊處的地方,便听到兩個小丫鬟在回廊另一邊小聲議論著,江雪歌湊過去听,卻正是在說自己,靈兒皺著眉便要上前去斥責,卻被江雪歌攔住了,她就是要听听現在外界的真實傳言還有府中人的反應,她出不去這個府,自是不太清楚外間如今到底是怎麼個傳法。

「今兒我去大廚房的時候,听負責采買的婆子說處面現在都在說另一個事呢,說是咱們府的大姑娘跟世子爺……」那聲音忽然弱了又起,「說是早就跟世子爺勾搭上了,所以當初才鬧的寧可自縊也不肯嫁給方府的三公子。」

「淨瞎說,你這是從哪兒听來的,大姑娘常年都不出府,怎麼會認識世子爺。」

「怎麼是我瞎說,不出府又怎麼了?大姑娘常年在沁雪園中,那院里侍候的人也少得可憐,大夫人以前也是懶得管她的,難道世子爺就不會晚上悄悄的來?」

「渾說,讓人听見不撕了你的嘴,不過我倒是听外面現在說的是夫人的事呢……」

「哦,你是說夫人和方家三公子的事?呵呵。」

「你知道?」

「誰不知道啊,听說夫人當時身帶異香,還被大姑娘給看出來得了那種病,那方三公子屋中听說燃的就是夫人身上那種香呢,嘖嘖,听說死的時候身上連件衣服都沒有,你說說,這里面……」

「是呢是呢,听說當時二姑娘身上也有香呢。」

「嘿嘿,你說會不會是他們三人……」

「嗯,這個還真不好說,要不然怎麼會……」

……

靈兒的小臉憋得通紅,江雪歌拽著她悄悄的離開。

江雪歌和靈兒回了屋,靈兒急的直跳腳,「大姑娘,你為何不讓我去罵那兩個長舌頭的,居然這樣在背後議論主子,怎麼能不教訓她們一下?回了老太太打她們的板子!」

「你急什麼?」江雪歌笑著拉過她,「議論了又能怎麼樣?如今外面早都議論開了,你還能去堵了全部人的嘴?再說了,也正好讓我听听,免得不知道外面都傳成了什麼樣!」

靈兒是不明白江雪歌心中所想,只是在一旁邊嘟著嘴巴生悶氣,江雪歌出言逗她,「瞧那小嘴嘟的,都能掛油瓶子了,小心將來嫁作人婦被人家說你脾氣大!」

「大姑娘怎麼拿我說起嘴了。」靈兒氣紅了臉,低頭不語。

江雪歌側目瞧她,嘴角帶著苦澀的微笑,如今她若是也亂了陣腳,那可就真沒奔頭了。

江雪歌想著江浦今天瞧自己的表情,不免想到了方府的來意,四老爺說是與內宅之事無關,也就是說方成正並不是來逼婚的,那便是來跟江家談利益的,這一點江雪歌篤信不疑,除卻這兩件事,她實在是不認為江家還有何事能與江家相商。

而看江浦和四老爺的表情,恐怕方家背後代表的那一系利益已經豎起了一把刀,就懸在江府的頭上,如若江府不從,便立即一刀落下,如今卻不知江浦有何打算了。

第二日一早,江雪歌去請安的時候,在老太太院門口見著一個剛好從里面走出來的陌生婆子,那人見著她的時候還悄悄打量了她一下,江雪歌也沒往深處想,正好江黃氏也在院里,江雪歌便上前去。

「大姑娘,你可知剛剛那婆子是來做什麼的?」江黃氏的臉上怎麼瞧著都有著幾分幸災樂禍的表情。

江雪歌不明所以的搖搖頭。

江黃氏自是捂嘴偷樂著,「是丘家老夫人跟前的得力婆子,今兒個是特意上門來送請柬的,他家大公子原先不是定了年後便要和二姑娘定婚約書的麼,呵呵,這下可好,人家另娶了,這動作可真是快,就是不知道江方氏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氣瘋了去。」

江雪歌挑挑眉頭,丘家大公子?不就是自己以前的未婚夫,後來又被江方氏以八字不合給退了再配給二姑娘的親事麼,怪不得江黃氏要這麼偷著樂,這可不是打了江方氏的臉麼,不過,如今江家的處境早已不如以前,還丑事連連,誰還願意跟江家有關系,都巴不得離得越遠才越好呢。

兩人正說著,雙兒出來請安,說是老太太和江浦請她進去。

江雪歌心下一凜,這是老太太和江浦要跟她攤牌了麼。

江黃氏也知這是老太太有話要說,自是不會多留,便當先的走了。

祖孫三人坐在這屋子中議事,這是第二次了。

上一次卻是因著曲兒之事,江雪歌借著苦肉計在江府站穩了腳,而這一次卻是比上一次要復雜得多,江雪歌從江浦瞧她的目光中就可以推測得出,江浦的心里在做著某種決定。

「方家仍是堅持要你嫁過去。」江浦開口道︰「你做好心理準備。」

老太太長嘆了一口氣,也瞧著江雪歌說道︰「不然,你便要嫁到左相家去給那小公子當小妾,若是江家不選擇一家的話,那夜明怕是……不過,那左相家的小公子的正房是個出了名的妒的,在里面被打死的通房小妾都好些個了,祖母和你父親哪里舍得讓你過去受罪。」

江雪歌的心里卻也是一嘆,江家這是要犧牲自己了嗎?為了利益!為了保住江家長子!便舍了她這個早晚都要嫁出去的女兒!

瞧著江雪歌沒有答話,那臉上甚至未有半絲表情,倒是讓江浦準備了一肚子的安慰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方成正年後便要重回兵部了,且還是升任正三品的官職。」江浦許久才冒了這樣一句。

江雪歌自知江浦這話的意思,方成正乃方標之父,江浦是想說她嫁給三品官員的兒子為平妻不沒了她的身份吧,雖然是嫁給一個死人,不過,如果江浦的官職一直沒有恢復的話,那還真算是江雪歌高攀了呢。

可江雪歌仍面無表情未有半句回答。

江浦和老太太對視了一眼,江浦也不知該說什麼了,便起身離開,他臨走之時那臉上帶著些許的晦澀,江雪歌以為他是為了自己的官位一事,絕不會自作多情到以為他是對自己愧疚,這個時代的父愛許是就像那夜晚水中倒影的月亮,看得見,模不著!

老太太握了江雪歌的手,「祖母知道你心里苦,可女人這輩子哪有由得自己的時候?」

江雪歌強擠出一絲笑,「祖母放心,孫女知道該如何做,斷不會讓江府為難的。」江雪歌這話說得斬釘截鐵,可是她心中卻已是另外一番打算。

老太太的眼神中流露出幾分憐惜,江雪歌知她是真有幾分不舍,卻也有幾分動容,可這並不能讓江雪歌抹去心中的怨,無論是對她自己,還是對已自縊的前身,二人都想擺月兌這份惡心透頂的婚姻,卻誰都沒有得逞。

也許生活就是如此,委曲不算難受,委曲還要無怨才是難受,江雪歌第一次有些忍不下去,便跟老太太辭別回了自己的沁雪園。

自到第二日一早,她都半句話未言過,誰都不知道她在想著什麼,陳媽媽幾次欲上前勸慰,卻都只見她手中捏著一方空白的信紙狠狠地攥著……

直到午間的時候,江雪歌才喚來靈兒低聲耳語了一番,卻是半封信也沒拿出來。

靈兒心中一驚,卻是點頭應下便出去了。

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也只能這麼等著了!

這一日,江雪歌便一句話未再說過,就是連水米都未沾過一滴!

待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江雪歌眼楮下面明顯有兩片黑影,精神頭也不太足,倒讓陳媽媽自責半晌,說是大姑娘的糟心事她幫不上忙不說還沒照顧好她。

平兒提了食盒進來,江雪歌昨兒個餓了一天,這會心里卻是沒那麼難受了,人是鐵飯是鋼,事情還不到最後的時候,什麼事都會有變化的,她不能讓自己沒了希望便先跨了!

兩碟子青菜蘿卜干,就著一碗小米粥,江雪歌雖還是沒什麼胃口,可還是端起了碗。

正在這時,院子里忽然一陣嘈雜聲響起!

江雪歌疑惑地放下碗筷,抬眼便瞧著陳媽媽幾個也是跟她一樣的茫然,便是問道︰「怎麼回事?平兒快去看看。」

平兒立時應了,剛轉過身正準備出去,江黃氏卻已是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走近瞧著江雪歌那很不好的臉色,一臉擔憂的看著她,「醒了。」

「四嬸,出什麼事了?」江雪歌瞧她的臉色也甚是難看。

江黃氏一把抓住江雪歌的手,「雪歌,你听了可不要慌……」

「四嬸您盡管說。」江雪歌瞧她這模樣已然有些焦急。

「剛剛宮中來人,說是太後病重將你父親召進宮了……」江黃氏的臉色帶著些許惶恐不安。

「太後病重……我父親……」江雪歌心中一驚,「我父親他不是正在家中自省麼?怎麼還會被召進宮去?」

江黃氏瞧了瞧周圍,便是噓聲說道︰「來宣人的太監偷偷說,太後今早起來突然間便昏過去了,幾個太醫都束手無策,聖上勃然大怒,已經……已經連砍了倆個了……現在又將你父親召進……哎,這可如何是好!」

江黃氏的說話聲越說越小,到最後幾乎都快听不到了,江雪歌的頭皮頓時像炸了一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有人故意讓江浦送死?讓江家倒霉?還是只是個巧合?太後病重幾名太醫都束手無策怎麼就會有人想起江浦的?還是江浦醫術高明有人將他推了出來?可無論如何,如若太後真的薨了,那……那江家不就……

江雪歌不敢再繼續往下想,這是有人故意為之還是只是個巧合,現在都不是理這個的時候,江雪歌喚來靈兒,一把抓住她的手,「一旦江家出事,想辦法去找世子爺!若是見不著人,那便找世子爺的侍衛首領北一,可記住了!」

江雪歌已經顧不上揪心別的了,能夠保住一家子的命才是真的。

江黃氏和江雪歌也不敢多耽擱,兩人坐了轎子便往老太太的院中趕去,江雪歌的心里卻是想起了那個男人,他會再一次幫她嗎?

這個時候,江家已經是一團混亂,兩人下了轎,江雪歌便直奔老太太屋子里而去,此時,江家一家子除了被召進宮中的江浦、被軟禁起來的江方氏,還有仍被關在大理寺的江夜月,一家子全都在此,沒有一個人缺席。

老太太瞧見江雪歌進來,立時便紅著眼眶,一把抓住江雪歌的手連連說著,「這可怎麼辦?怎麼辦?」

幾個小的都坐在一旁邊灰著臉,也沒有了往日斗嘴玩鬧的精神,許是知道家中出了大事,各個都老實的很。

四老爺瞧見祖孫倆又要落淚,便是安慰道︰「母親稍安勿躁,太後的糖尿病並非是一天兩天的了,一直都是大哥專門診治,說不定能逢凶化吉,且宮中不是還有淑妃娘娘麼,定是不會看著大哥出事的。」

其實四老爺這話說的也沒什麼底氣,太後如今都已是七十余歲的年齡,在古人中就算是高壽了,而且還是有糖尿病,那還不是說沒就沒,可惜一干診治的太醫卻一個都得不了好,如今已經連砍了兩個,說不定下一個就是……四老爺不敢再想下去。

江雪歌听說是糖尿病,便是繼續問道︰「父親可說明具體癥狀了嗎?」

四老爺搖頭,「宮中的事不許外傳,除了幾名診治的太醫外,其他人一概不知。」

眾人皆無語,只有默默的等著消息,這一天顯得無比的長,江家的人都呆在老太太院中不敢離開。

到了晚間的時候,天色已然全黑,丫鬟們端上來晚膳,卻無一人能食得下。

這個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小廝邊跑動的聲音,邊喊還邊回著話,「回老太太的話,宮中來人了,剛剛進府了門口。」

老太太一听,忽覺得心里忽悠一下,顫抖著手看向四老爺,四老爺也是面色晦暗,「早來晚來都是一樣,大家準備一下快出去吧。」

江黃氏此時也慌了,連忙召喚著孩子們隨著眾人到府門口,江雪歌扶著老太太一邊往外走,一邊囑咐著江黃氏,「嬸嬸一會備些銀錢。」

江黃氏一愣,便是反應過來,宮中來人必是要打點一番探听點消息,她卻是把這最重要的事兒給忘記了,老太太便是回頭說道︰「別回去拿了,雙兒,去我屋里拿銀票來。」

雙兒領了差事立即跑回了屋,眾人則上了小轎往府門口趕去,老太太年事高,行動慢,此時卻也急不可待,「快著點兒,快著點兒,別擔心我,我挺得住……」

一干人到了府門口,那前來宣示的公公已經等了半天,老太太讓雙兒把銀票給了四老爺,四老爺看都沒看便直接塞進了公公的袖子中,「敢問這位公公,我大哥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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