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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眨眼楮,怎麼听他這話的意思倒像是我在討他的歡心?
本想說兩句話反駁一下,想起還要仰仗他幫我給外面的人帶信,請他幫我救初痕和嵐溪,便忍下了,垂下頭,沒有言語。
面具男探過手,在我的頭頂揉了揉,像撫模小貓一樣。
以往他也總是這樣揉模我,或許在他的眼里,我乖巧得像個小貓才正合他意,可惜,我天生是個小老虎,便是裝作貓的模樣,也只是一時迎合。
大概也是因為這些原因,令我和面具男在最親密之時遭到變數,從而離心,直到變成了現在這樣的狀態。
面具男拉著我的手,繼續向前走,這地道錯綜復雜,如迷宮一般,黑漆漆的又沒有燈光,只靠面具男手里的一個夜明珠照亮,光線有限,只能看出去七、八步遠,如果換做我單獨行走,恐怕早就迷路了,可是面具男卻氣定神閑、閑庭信步,就跟在自家花園散步一般。
他怎會知曉錦月國皇宮地下的秘密通道,而且,皇宮地下為何有這樣復雜的通道,這通道看樣子是精心打造的,面具男要有多大的勢力才能跑到皇宮地下挖地道!再次深感面具男的深藏不露,關于他的一切都是秘密。
回去的路上,我們倆人沒再多說話,他的手一直拉著我的手,他手心的溫度比之前溫暖了一些,我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不是很強壯卻極其俊朗的背影。
倏然,腦海里跳出一些亂糟糟的畫面,好似記憶里的某個角落,也有一個這樣的男人,拉著一個女人的手,緩步而行。
那男人目光清冽,唇角含笑,側首對身邊的嬌女子溫柔而語︰「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欲與卿相伴,無論生死,哪怕輪回。」
生死……輪回。
忽的,想起某一刻,冷硬的面具壓在我的臉頰上,濕熱的鼻息在耳畔徘徊,面具男曾霸道地對我說過一句話︰「清兒,你是我的,無論生死,哪怕輪回。」
生死……輪回。
眼角不知不覺地濕潤了,面具男英頎的背影在我的眼前,緩緩地,與無數次夢回之時的那個男人漸漸重疊,面具男……月龍亭……夢中的男子……
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我的潛意識里漸漸蘇醒,如睡了千年的雄獅,微微動了動龐大的身軀。
似乎感應到我的心思,面具男的腳步停了下來,他轉過身,看著我,微一愣怔,手指輕抹我眼角的淚滴,柔聲道︰「怎麼了?清兒?」
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揚起臉龐,看著他那雙琥珀色眼眸,輕呢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欲與卿相伴,無論生死,哪怕輪回。」
「清兒!」面具男的眼中驀然綻放華彩,像是無數絢爛煙火同時綻開,他激動地攥住我的肩膀,「清兒,你想到了什麼?清兒!你記起來了?」
看著他雀躍的樣子,我心中很難受,雖不願讓他失望,卻不得不搖搖頭,「只是腦海里突然跳出這句話……卻不知何意。」
他的雙眼瞬間黯淡,滿是失落,輕嘆一聲,「罷了,罷了,我不能迫你,」他的手撫上我的臉頰,目光溫柔,「不急,清兒,你會想起我的,我相信你,這麼多年我都等過來了,也不差多等幾時。」
「對不起,亭。」
喃喃的道歉之語說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說,只是就這麼自然地說出口,更不知道因為什麼對不起他。
面具男輕輕地笑了一聲,攬過我,將我擁入懷里,已經變得熾熱的雙唇在我的額頭上吻了一下,「清兒,放在往常,想听你說句軟話有多難。」
我的心里越發的不是滋味,回想與面具男相識的點滴,從見第一面起,他就想要馴服我,而我,似乎從沒有乖乖的、徹底的、死心塌地的服從過他,最初他用月月酥強制我幫他做事,後來他虜獲我的心,又用手段限制我的感情。
面具男做事是極端的,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使用任何方式,他也是霸道的,在我面前,他從不掩飾自己的霸道,偏偏我卻不是那麼容易被馴服的人,天生的執拗讓他在我的身上屢受挫折,甚至讓他選擇了放手。
但他的放手只是暫時的,當我看穿他面具下的臉龐時,才發覺,自始至終,他從未離開過我。
可是,面具男也是神秘復雜的,臉龐被面具掩蓋,靈魂更是深深隱藏,身體里的那個靈魂,究竟是誰?
回到房間時,天也快亮了,面具男把我送回來就回密道里,我估模他是找出口出去了。
他答應我,天亮後去找流淵和風吟,入夜就從密道進來救初痕和嵐溪。
對于面具男的這個決定我還是挺意外的,因為皇宮的地下密道絕對是個天大的秘密,他願意去找流淵和風吟一起進密道,證明他是信任他們倆的。
能得到面具男的信任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況且流淵和風吟都未與面具男直接接觸過,面具男純粹是因為我信任他們倆才愛屋及烏地相信他們。
沒有睡意,很快就天亮了。
我在房間里獨坐,不知今天女皇和柳君邀會不會來,也不知莫詡怎樣了,他會不會急得跳腳啊,不過有方傾在,他應該不會做出讓人擔心的事情來。
一天無事,女皇和柳君邀都沒有出現。
到了夜晚,我早早地睡下,面具男說不讓我參與營救初痕和嵐溪之事,我答應他了,這也是對他的一種信任吧。
說來奇怪,按說自從我和面具男分手以後,一年多沒見面,直到垂柳鎮他再出現,我對他竟然全無懷疑,甚至還將初痕也交到他的手里。
沒有原因,就是直覺告訴我,面具男是可信任的。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入睡。
又做夢了。
夢里,一間掛滿七彩帷幔的房間里。
一名女子懷里抱著剛出世不久的嬰兒,嬰兒粉女敕的手腳不停地彈跳,嚶嚶的哭泣聲響徹屋內,整間屋子里都彌漫著新生嬰兒的女乃香味。
初為人母的女子手忙腳亂地哄著嬰兒,嘴里一直喃語︰「鳳兒乖,不哭了,不哭了。」
嬰兒听不懂媽**話,依然哭個不停。
女子一邊抱著嬰兒晃悠,一邊煩躁地對著門口大喊︰「陛下呢?怎麼還不來?」
她抱著嬰兒在房間內走來走去,又對著門口喊道︰「該死的奴才,本宮說過多少遍了,去把陛下給本宮請來!鳳兒哭成這個樣子,他不聞不問,連面都不露!難道他不想認這個女兒了嗎?」。
她越說越氣,說到怒氣沖天之時,一腳踹在床頭的矮桌上,矮桌應聲而倒,瓶瓶罐罐的倒了一地,瓶罐里裝的都是嬰兒喝的女乃湯,全灑在地毯之上。
門外的宮女嚇得跑開了。
過了一會兒,外面有人高喊︰「皇上駕到!」
坐在床頭的女子立刻喜笑顏開,放下嬰兒起身。
緊接著又傳來聲音︰「皇後娘娘駕到!」
女子原本笑顏如花的臉龐瞬間凝結笑意,換做冷冰冰的表情。
外面走來一男一女,兩人攜手而來,男子一身明黃色龍袍,器宇軒昂,英俊不凡,女子身著繡著鳳舞的長裙,端莊優雅,嫻靜月兌俗。
皇帝手中握著皇後的手,看上去就像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令人艷羨不已。
哄孩子的女子看著兩人,眼中浮現絲絲妒意,她不情願地屈膝行禮後,酸溜溜地道︰「陛下,鳳兒哭了一天,就等著您來抱抱她。」
皇帝斜睨女子一眼,冷哼道︰「你吵著要朕過來,朕已然來了,你又要朕抱她,月姍姍,你不覺得自己的要求太多了嗎?」。
月姍姍?月姍姍!
這個女子是月姍姍,那麼,這皇帝就是景軒帝了?襁褓里的嬰兒——就是寶鳳公主了,也就是剛剛出生不久的阿寶,跟景軒帝同時來的就是那位傳奇皇後了。
原來我竟然夢到了錦月國的皇家秘事。
月姍姍听了景軒帝的話,不敢置信地看著景軒帝,連連搖頭,「陛下,她可是您的孩兒啊,是臣妾與陛下的孩兒,難道您連抱她一下都不願嗎?」。
「哼!」景軒帝的表情依舊冷漠高傲,「她是不是朕的孩兒,你心里有數!」
月姍姍的眼中滿是眼淚,幾乎落淚,驀地上前攥住景軒帝的衣袖,「陛下,您怎麼能這樣說臣妾,不是已經滴血驗過了嗎?鳳兒的血與陛下的血是可以相溶的,陛下,她是您的女兒啊,是臣妾給您生的公主啊!」
說著,她跪在地上,抱住景軒帝的雙腿,哭泣道︰「陛下,您怎麼厭惡臣妾,不理臣妾,臣妾都能忍,但您不能連自己的親生骨血都不認啊!」
景軒帝的臉上再次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厭惡,他甚至抬起腿來,想將月姍姍踢開。
月姍姍淚流滿面,她忽的松開景軒帝,跪著挪動雙腿挪到皇後的身前,抱住皇後的雙腿,哭泣道︰「姐姐,姐姐,求求你了,讓陛下抱抱鳳兒吧,鳳兒從出生到現在,陛下都沒抱過一下呢。」
皇後輕嘆了一口氣,低子想要去扶月姍姍,月姍姍抱緊她的腿,說什麼都不松開,「姐姐,姐姐,求你了,妹妹求你,我是你的親妹妹,鳳兒也算是你的女兒啊,你們不能這麼狠心。」
月姍姍哭得極其淒慘,仿佛受到了天底下最大的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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