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城」被人們稱為大陸第一消費都市,它的基礎建設確實有過人之處。
整齊的街道,光華平淨的路面,完善的排水系統都不用說,單單是位列主要交通路段兩側的魔力水銀燈,就多達萬盞,價值超過千萬金幣,縱然不能說將夜照成白晝,但是將這里稱為燈火輝煌的不夜城,卻是毫不夸張的。
此刻,在陳玄風一行的馬車前方,正立著一個身穿白色禮服,騎著白馬的人,在魔力水銀燈的光線下,他的身影清晰可見,唯有臉面被一張面具遮蔽了。
從這個人的聲音,以及裝扮上,陳玄風就可以肯定,對方就是方才在黑暗拍賣會里,最後和他競爭精靈姐妹花的那個人。
陳玄風踏出馬車,微微皺眉問道︰「閣下公然攔住我們的馬車,還把面孔遮起來,究竟有什麼事情?」
那人一笑,一邊摘下面具,一邊說道︰「不好意思,在下一時心急,失禮了。」
隨著面具摘下,那人的聲音也起了變化,從中年人的沉靜變為了年輕人的清越。
來人雖然已經有二十多歲的樣子,一頭銀白的長發,雙瞳澄靜如碧玉,容貌俊秀瀟灑,身形卻筆挺昂然,只見他淡淡地站在那里,卻有一種傲立顛峰的超然感覺。即使是陳玄風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家伙有一種類似他前世的師父黃藥師的氣度,一種混合了深遠智慧、天生傲骨和淡然超月兌的風采。
而月兌出了魔法的遮蔽之後,對方體內精純的力量再也瞞不住別人,那種沉靜浩瀚而又鋒銳犀利的神聖氣息,證明了之前陳玄風對他本能的判斷︰這人的力量之強勁,明顯還勝過龍皇騎士和一般獸族劍皇,僅在聖域高手之下。
想不到,人類中還有這樣的高手,陳玄風不由得如此想到,像這樣的強者,在大陸上絕對不應該岌岌無名,可是他卻無論如何想不出對方的名字來歷。
那白衣男子歉然點頭道︰「閣下可以叫我齊斯,冒昧地攔路打擾,實在非常抱歉,只是在下有一件特別的事情,需要那對精靈姐妹的存在,偏偏在下沒有想到會有閣下這樣也對她們感興趣的富豪,竟然沒有準備足夠的資金,因此才不得不在這里等候諸位。」
陳玄風一笑問道︰「那現在呢?你打算出更高的價錢,還是直接動手搶奪?」
自稱齊斯的白衣人搖頭苦笑道︰「我多年不在大陸上走動,這次听說那對異種精靈的消息才匆匆趕來,所以才會出現資金不足的狀況,如果我有參天的空閑,就可以籌集上千萬的金幣,但是我想你不會等我,或者說即使我現在拿出十倍的價格,你也不會答應,是不是?」
陳玄風點頭道︰「不錯,對於真正的上位者而言,錢財本身並沒有意義,只是用來完成某些目的的媒介罷了,這一點,似乎你也一樣。」
齊斯嘆息一聲繼續說道︰「本來我也曾經打算用貴重的寶物換取自己的目標,不過看你背後那對刀劍的品級就可以猜到,你同樣也不會對寶物動心。而且由於我不能向你接受自己的身份,所以談判或者租界之類的交涉工作,也因為彼此的信用不足而無法展開,綜合起來說就是,如果我還想要將目標弄到手的話,就只剩下一個辦法了……」
「戰斗。」陳玄風介面說道︰「只有最直接最原始的方法,才能解開最麻煩的情況。」
「沒錯,」齊斯拍手笑道︰「雖然我知道閣下相當強大,不過還是打算一戰,如果在下取勝,自然可以得償心願,而如果我輸了,也可以毫無遺憾地離開。」
「叮」
戰斗,在刹;那間展開。
白衣人齊斯瞬間消失於馬背,同時出現在陳玄風面前,腰間的長刀已經莫名地出現在了手中,迎頭就是一記直斬。而陳玄風背後的魔兵「帝恨刀」也憑空出現在左手,凌空架住了這一擊,雙刀踫撞形成的氣暴化為旋風撕裂了十米方圓的地面,而陳玄風則順勢反擊,裹挾黑暗火焰的大刀順勢橫掃,齊斯卻身形閃動,用極為凌厲的刀術與之對攻。
片刻之間,兩人已經用一黑一白兩柄刀對砍了千百擊,不過除了第一刀之外,雙方再沒有兵刃的交擊,只見一片黑白光影,雪花一樣充斥著十幾米方圓的空間,卻都沒有能夠傷害到對方,因為兩邊都沒有催動強大的力量,只是比拼刀術而已。
經過多年的修行,此刻陳玄風的刀法已經完全褪去了斧鑿的痕跡,原本只能因循「乾坤寂滅刀」路數的情況早已消失,如今的每一記劈斬都自成天地,即完美展現了「乾坤寂滅刀」的刀意,又完全跳月兌了原本的招數,因時而動,變化萬千,配合「帝恨刀」的黑暗火焰鋒芒,威力極為驚人。
那邊白衣人齊斯也毫不遜色。他手中的雪亮長刀,在和魔兵「帝恨刀」硬拼一記之後卻毫發無傷,甚至其中蘊藏的光明力量還絞得「帝恨」里的黑暗力量不斷震蕩,絕對也是一件史詩級別的光明寶刀,而他的刀法則更讓陳玄風吃驚那竟然是「斬魔刀術」。
這門刀法的名字雖然威武,卻並非什麼神妙的絕學,而是光明聖殿勢力中,普及最廣,也最沒有特色的平凡刀法,基本上所有聖殿武士,連同附庸在光明聖殿名下的佣兵團成員,都多多少少修煉過這門刀術,普及性僅次於「劍聖之祖」雷因斯特的啟蒙武學「無名劍法」,威力也相差無幾。然而當這門刀術在白衣的齊斯手上,卻產生了月兌胎換骨一般的變化,每一刀都似乎是月兌離了原本刀法,化為了隨心創造的神來之筆,同時每一刀最終又回歸到「斬魔刀術」那平凡卻沒有漏洞的套路中去,將平凡化為絢爛,再將絢爛回歸平凡,其中蘊涵著無數的難關,以及不可預測的變數,然而齊斯似乎完全靠著天賦或者說本能的直覺,就將之全部處理得完美無缺,這樣的才華橫溢的刀法運用方式,即使是精通九陰絕學的陳玄風,也不得不贊嘆一聲「天縱之才」。
原本兩人交鋒到這個地步,卻依然找不到對方的破綻,必然會逐步提升力量,期待在不斷的攀升中尋找勝機。然而似乎上天並不希望兩人現在就分出勝負,因此當某種外在的變化產生的時候,兩人同時收刀,各自退了開去。
白衣的齊斯首先笑道︰「雖然我早就看出閣下是頂尖高手,斗氣能量遠超一般的劍皇,卻沒有想到能夠看到如此完美的刀法,我還以為自從‘刀聖’亞樹去世以後,世界上已經沒有值得稱道的刀法了呢。」
陳玄風也將「帝恨刀」插回背後答道︰「承蒙夸獎,不過被這樣說,怎麼听來都是你在拐彎自吹自擂的樣子。這些姑且不論,這些從四面八方聚攏來的家伙,是你的仇人嗎?」
「看起來是的,想不到過了這麼多年,他們依然記得我,」齊斯轉頭望著遠處的夜色,冷笑一下答道︰「雖然說一直被人懷念是一種幸福,可是包含惡意的拜訪就讓人不快了,何況今天因為他們的出現,使我即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又失去了欣賞絕妙的藝術一般的武技的機會,這麼多遺憾,似乎也應該向那些家伙發泄一下呢。」
一輪交手使得兩個完全沒有透露自己身份的刀法高手有了默契,他們住手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遠處隱隱合圍而來的百余名高手。
隱諱的殺意直指這邊,兩人斗不會以為那是無關的路人,在明知會有第參方窺視的情況下,停手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能夠讓兩人這般的強者有所忌憚的,自然不是泛泛,以陳玄風的靈覺,自然可以感受到那百多人身上不斷泛出的特殊光明波動,以及那最低都達到了劍宗一級的力量,因此要猜出對方是光明聖殿派出的改造人部隊,或者應該叫做「轉生戰士」部隊,並不困難。
「看來聖殿和你的冤仇很深啊,竟然從面對獸人的前線抽調了天使軍團的精銳來對付你,怎麼樣,要不要我幫忙啊?」人化的狼人裝出幸災樂禍的姿態說道。
「按照基本謀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不和他們聯手對付我嗎?機會難得啊。」白衣的齊斯也毫不客氣地反擊道。
兩人這邊好整以暇地斗嘴,遠處合圍的人影終於完成了包圍,紛紛現身出來。
當先的是參十名經過「天使轉生」的大天使戰士,他們一露面,就化身稱為大天使的形態,振動光翼飛上了天空;接著是二十名裹著雷光的泰坦武士,他們身高都在七八米左右,膚色青黑如鐵,頭發銀白,湛藍的雷電源源不絕地從他們的雙臂涌出,隱隱封鎖了廣闊的空間。在這些人之後,是大約五十名身穿暗金色鎧甲,手持一對藍色雷刀的聖堂衛士,這些人同樣是通過「轉生改造」產生的光明戰士,只不過比起大天使戰士或者泰坦武士,他們的戰斗力差了許多,而同樣的,他們的改造成本和改造失敗的死亡率也都比前兩者低很多,因此才成為了大天使和泰坦兩支軍種的輔助戰力。
最後的位置上,站著十幾個黑袍人,其中一些應該是光明法師和神官,不過也有指揮者和負責機動反應的高手,一時倒是無法一一辨別,不過陳玄風倒是可以確認,其中應該有一個四大神官長級別的強者,以及,自己那個非常有緣分,常常會師徒踫頭的弟子,熙羅。
白衣人齊斯靜靜地等著所有光明聖殿的人馬亮相完畢,卻始終一言不發,目光中竟然有了一種迷離的感覺。
終於,那最後排的黑袍人之中,分出了四個走上前來,其中一個撥開罩著頭臉的帽兜,冷聲喝道︰「滿身罪孽的天譴之徒,神的威能將你引離了罪惡的巢穴,注定你今日在這里接受光明的審判!」
這人的話語雖然凶狠,聲音卻頗為甜美,原來竟是一名年輕的女騎士。陳玄風遠遠看去,發覺這個女子自己似乎也認識,就是聖殿七大騎士團里,號稱「少爺小姐騎士團」的「聖鎖鏈騎士團」的團長,司羅提亞大公爵的小姐伊莉莎白。當初就是她率領著「聖鎖鏈騎士團」,護送陳玄風所在的聖殿使團去聖龍山談判的,雖然說不上熟悉,卻也算是可以記住的人了。只是這五六年過去,她竟然沒有離開「聖鎖鏈騎士團」繼承家業或者嫁人,倒是讓陳玄風沒有想到。
「真是聖殿的一貫風格啊,一上來就先是一堆神啊,罪啊之類的東西,難道這樣說就可以提升勝利的機會嗎?」陳玄風看著傲慢如昔的女騎士,低聲諷刺道。
白衣人齊斯听了點頭道︰「沒錯,聖殿一向都是這麼無聊,總會用這樣的手段欺瞞愚弄別人,然後用憑空捏造的罪名排除異己,想想也會讓人心。」
陳玄風卻不領情,白眼看人地答道︰「我只是就事論事,並沒有說他們說的有錯,尤其是對於你‘黑暗之鷹’齊格里弗斯。」
「哦?你已經發現了嗎?」化名齊斯的白衣人微微驚訝地說道。
「沒發現到才有鬼,作為四大史詩神刀之一的‘光之軍刀’的所有者,擁有能夠將下等武學化為絕世奇招的傳奇天賦,再加上你的相貌特色和力量的等級,沒有可能是其他人吧?」陳玄風搖著頭說道︰「不過我倒是奇怪,你不是亡靈騎士嗎?為什麼我感覺你體內的力量是神聖性質的呢?」
「喂,一般來說,這個力量屬性才是判斷身份的重點吧?我一直指望用這個混淆自己的身份呢,你的判斷方式還真是古怪啊。」承認了自己身份的齊格里弗斯撫額嘆息道。
「黑暗之鷹」齊格里弗斯,這個名號在人類不算長久的歷史中,佔據了相當大的比重,這種分量來自於他的傳奇經歷曾經的光明聖殿第一天才戰士,後來的亡靈島「死亡騎士團」大統領,「亡靈戰爭」的發起人和總指揮,以及人類歷史上最大的殺人王。
傳說他在少年時代,原本是聖殿網羅的聖騎士的預備役,不過因為在修行上的表現和聖殿的估計相差很遠,所以在十四歲的時候就被發配,成為了一個名為「鷹之團」的小佣兵團的負責人,那是一個屬於聖殿周邊組織的不到百人的破敗組織,這種任命,在當時基本等於永久的流放。
然而逆境並沒有代給年少的齊格里弗斯打擊,他很快就展現出了在戰術、內政、財務和政治外交等等多方面的絕佳天賦,不過兩年時間就將原本慘澹的小佣兵團發展成了多達參千人的大型佣兵團,而且網羅了眾多高手同伴,使得「鷹之團」的戰旗,成了縱橫沙場百戰百勝的標志。
不僅如此,他的武學天賦也逐步顯露,不斷擊敗成名多年的強者,奠定自己的武力聲望。而他最著名的一戰,卻是憑藉「無名劍法」、「斬魔刀術」、「十字槍訣」等數種下等武功,硬是戰平了一位力量比他更強,使用「星羅棋劍」的月光塔女劍士。要知道「星羅棋劍」月兌胎於「天劍無名」中蘊藏的「劍聖之祖」的武學智慧,號稱破盡世間一切武學,向來是月光塔傳人們用來越級挑戰的依憑,哪知竟然在齊格里弗斯面前,反被人用招數技巧壓制,自然轟動一時。這時人們才知道,不是這個少年沒有武學天賦,而是他太過天才,以至於聖殿的武學教官們,反而成了他成長的礙而已,當他離開聖殿的軌跡,親自面對殺戮的時候,才自然而然地走出了一條自己的奇幻武學之路。
隨著齊格里弗斯實力和勢力的不斷提升,聖殿也不得不改變了對他的姿態。表彰、冊封、甚至賜予神兵,一連串的獎賞使得齊格里弗斯成了聖殿的新貴,同時,他的「鷹之團」也晉升成了「鷹之騎士團」,甚至有留言指出,聖殿的某些大人物有意將這支力量,轉化成為聖殿的第八支直屬武力,連名字都起好了,叫做「聖翼騎士團」。而齊格里弗斯本人,則得到了「光明之鷹」的名號,成為了所有少年仰慕追尋的目標。
不過新人也就罷了,當一個新勢力崛起的時候,勢必要觸動舊有勢力的利益,而少年得志的齊格里弗斯,又過分相信了自己的權謀和才智,絲毫不肯在權利平衡中讓步,最終的結果,就是導致了一場毀滅性的悲劇誕生。
當年具體的情形已經被後來的史書竄改得面目全非,不過從蛛絲馬跡里判斷,那場變故牽涉到了聖殿的參位大神官長,七大騎士團中的四支,法辛和奧斯兩個神聖護教王國,以及,一段鷹與公主的傾城之戀。最終的結果,是「鷹之騎士團」被聖殿整肅,曾經的「光明之鷹」被剝奪一切榮譽,封印斗氣,打斷全身骨節,拔下皮膚,丟進死牢里等待處決。
後來的記述就比較隱諱了,據說「鷹之騎士團」的戰士在得知消息以後發動了兵變,從死牢中救出了齊格里弗斯,而後齊格里弗斯又為了恢復力量而選擇轉化成了死亡騎士,並且用參千屬下的生命向魔神獻祭,獲取了驚人的黑暗力量。
帶著毀滅的氣息,齊格里弗斯在突擊血洗了兩個王室,數十家貴族,以及聖殿幾個騎士團的領導層之後,消失無蹤。直到數十年之後的亡靈戰爭中,他才又以亡靈大軍統帥,以及「死亡騎士團」大統領的身份再度出現,並且一舉屠殺了數以千萬計的人類,僅就這一點來說,他的凶名還在後來橫掃人類世界的「白發魔獅王」雷門之上,並被最終冠以「黑暗之鷹」的名號,永遠被人類烙印在恐懼和詛咒的記憶里。
(以上部分情節改編自漫畫《烙印戰士/劍風傳奇》,嗯,向偉大的作品致敬。)
光明神兵「光之軍刀」是史詩神兵中相當有名的一柄,論力量不在「聖槍昆尼隆」之下,正是當初由教皇賜予齊格里弗斯的佩刀,幾經輾轉,卻始終不離鷹的左右,這一點,對於熟悉幾乎所有史詩神兵歷史的陳玄風而言並非秘密,而由此展開的推理輕易地揭開了對方想要避諱的身份,而本來最容易混淆視听的力量屬性問題,卻因為這名轉世的狼人保留了前世江湖的習慣,總會將人的出手習慣和使用的兵器,當作判斷身份的第一因素,而把力量屬性之類在這個世界才學到的東西當作輔助資訊,結果反而誤打誤撞,直接找到了真相。
「那邊的武士,」看著陳玄風和齊格里弗斯對話,遠處的女騎士似乎覺得自己受到了忽視,因此突然大聲喝道︰「光明聖殿在此捕捉危險的異端,如果你不打算和罪人同路的話,請立刻離開這里。」
伊莉莎白女騎士本身修為一般,距離又遠(她也沒膽量和「黑暗之鷹」近距離接觸),所以沒有听到這邊兩人的對話內容,因此為了避免恐慌而未曾說出齊格里弗斯的身份,卻不知道這種擔心完全是多餘了。不過陳玄風也沒有打算和這個怪異的死亡騎士並肩作戰,因此主動退了開去,剛才聖殿高手聚集的時候,金蘿紗她們乘坐的馬車就已經退出了包圍圈,因此當陳玄風走回馬車旁邊的時候,聖殿這邊的攻勢立刻開始了。
大天使戰士們高唱著聖歌,揮舞著雪亮的聖劍凌空撲下,二十個泰坦武士卷動龍蛇一般粗大的雷電織起聲勢浩大的雷網,而聖堂衛士則倒持雙刀,接著前兩者的掩護飛快地接近目標,進行策應。後方剩餘的黑袍人果然都是神官和魔法師,此刻紛紛施展手段,海量的光明魔法和神術鋪天蓋地地落了下去。
不過齊格里弗斯卻沒有絲毫慌亂,他甚至連神兵都沒有使用,只是輕輕地招了招手,那滿天的光明和雷電就仿佛受到了吸引一樣,主動匯聚到了他的手上,瞬間凝聚結晶化成了一柄淡藍的雷光之劍,劍芒揮灑之間,從天空撲下的參十名大天使戰士立刻血光噴射,一下子就被斬落了十餘人,剩下的也慌亂地逃竄開來;而這時那些使用雙刀的聖堂衛士才剛剛趕到,短短的時間差立刻讓他們成了第二波犧牲者,由於他們沒有大天使戰士一樣飛翔的能力,因此下場更加淒慘,在「黑暗之鷹」的洗練劍光下得以逃生的不到十人,其他的都被切成了碎片,最後,齊格里弗斯將手中的能量光劍一振,只听「嘭;」的一聲,長劍立刻暴碎成無數光點,向著遠處的泰坦戰士和法師群打去,使得那邊的施法者們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精彩,」遠處觀戰的陳玄風,看著齊格里弗斯輕描淡寫地瓦解了聖殿天羅地網般的攻勢,不由得贊嘆出來。要知道這些戰士都是劍宗一級的武士,雖然遠遠不能威脅聖域級別的高手,但是對於一般劍皇,也有輕松格殺的能力,卻在「黑暗之鷹」面前連一分鐘都沒能堅持,而且「沒有動用劍宗以上的力量,從頭到尾只用了‘無名劍法’的招數,卻能夠化腐朽為神奇,施展出不在‘兜率八景劍法’之下的精妙威力,這樣的天賦真是讓人嚇死啊。」
世上確實有天才,這一點陳玄風早就知道,別的不說,那個讀道藏可以讀成武林絕頂高手的《九陰真經》作者黃裳就是一個,和他相比,這個能連垃圾劍法練出絕世武功的「黑暗之鷹」倒也算不得夸張,只是知道歸知道,當親眼目睹這樣的奇跡的時候,依然讓觀者大受沖擊,心情難以平靜。
就在這時,遠方忽然又傳來了滾滾的馬蹄轟鳴,以及鐵甲踫撞的聲音,以陳玄風的經驗判斷,那至少是上千騎兵的陣容,而更遠處的聲浪則說明了更多軍隊的集結。
同時,齊格里弗斯也發現了變化。
「原來如此,用這些家伙拖延我的腳步,然後用源源不絕的雜兵將我的力量消耗掉,最後由高手發動致命一擊,這就是你們的戰術嗎?很老舊,卻也很有效的手段呢。」齊格里弗斯的從軍經驗比陳玄風多一千倍,自然可以分析出更加細致的東西,但是他卻依舊從容地笑道︰「不過,你們依舊以兩百年前的資料來衡量我的力量,究竟應該說是古板呢,還是愚蠢呢?」
白玉一般的左手平平張開,齊格里弗斯神情肅穆地凝視著掌心,只見一道光芒忽然從他體內泛起,很快地凝結到了左手的位置,接著,一面繡著一支抽象的巨鷹圖案的雪白戰旗突然浮現出來,在齊格里弗斯手上迎風招展,一種排山倒海的洶涌氣勢隨著戰旗的搖動而彭湃不息,而此時的「黑暗之鷹」眼中也多了參分狂熱,翻身上馬,一手持旗,一手拔刀,仰天大呼道︰「輪回的歷史已盡了,覺醒的時光到來了,我的兄弟們啊,鷹的羽翼啊,無論光陰變化,世事無常,始終加護於我左右的手足們啊,遵從我的呼喚,從長久的沉眠中歸來吧」
呼應著鷹的召喚,一片久違了兩百多年的呼喊,穿透時光與空間的長河,再次響徹在「黃金城」的夜空里。
「為了齊格里弗斯大人而戰為鷹而戰」
一柄柄刀劍長槍從大地的陰影中刺出,一個個堅毅的身形緩緩自夜色中挺起,百戰餘生金戈鐵馬的殺氣驟然充塞天地,這一刻,這面軍旗,令整個「黃金城」為之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