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漠猶豫著,突然听到了門外的聲音。他和秘書都緊張地抬頭看去。這件事他們並沒有報警,畢竟還不足二十四小時,而且也沒有收到任何車禍、勒索什麼的消息。
當他們看到門外同樣是一臉緊張的單心的時候,微微松了口氣。雷漠揮手讓秘書先出去︰「你去催下覃副總,他一到,我們馬上走。」
秘書退出辦公室之後,雷漠讓單心進來,並關上了辦公室門。
「出事了嗎?」單心問道。
雷漠猶豫了一會才說︰「你冷靜點,沒什麼大事。現在是……」
「不是夏宥銘出差的嗎?為什麼你們還要趕過去。是他出事了嗎?他的手機打不通。」一種預感,好像夏宥銘真的出事了。
雷漠拍拍單心的肩膀,讓她冷靜一些,才說道︰「他……算是失蹤了。不過我們沒有接到車禍或者綁架的消息。也許只是宥銘他有事才關機的。別著急,我一會就去D市找找他。」
「跟蔣克遠有關?」單心剛才听到他在打听蔣克遠的事情。加上昨天蔣克遠說……謝謝她。不會是她在無意中做了什麼幫助蔣克遠,傷害夏宥銘的事情了吧。單心想著,心中更是著急了。「我跟你們去!」她急急說著。
「好了,單心,現在事情是怎麼樣我們並不清楚。你留下,一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這個時候,門外的秘書敲門了,說是覃副總的車子已經到了樓下。雷漠也匆匆撿了幾份文件就朝著電梯走去。
單心靠在雷漠的辦公室門旁,閉上眼楮,不敢相信著是真的。夏宥銘絕對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可是,她卻是那麼緊張,那麼害怕。
*
眼罩被取下來的時候,四周的環境漸漸能看清楚了。
夏宥銘最先听到的是陳秘書的尖叫聲,接著就是一個男人吼道︰「讓她閉嘴!」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就往陳秘書的口中塞進了一大塊布。
在眼楮熟悉了光線之後,夏宥銘也很清了這里。這里應該是一個樣板房。因為沒有人家里會同時放上五張小桌子。而結構上卻是一套小型的別墅,裝修也奢華得厲害。
此刻,他就坐在客廳的大沙發上,陳秘書坐在他的身旁似乎也冷靜了下來,一雙眼楮緊緊盯著夏宥銘。
夏宥銘看著坐在自己對面是蔣克遠,當初雷漠就說過要注意這個人的,只是沒有想到他敢直接綁架他。
夏宥銘說道︰「蔣先生什麼意思?陳秘書年紀大了,禁不住嚇的,要是嚇出心髒病來,可就不好玩了。」
蔣克遠疊著腿,點上煙,他的身後站著三個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的男人。他說道︰「玩啊,我听說夏總也很擅長玩呢。什麼游輪啊,攀岩啊,野外生存啊射擊啊什麼的。可是你不應該玩房地產是吧。要知道房地產很賺錢,那可不是什麼好賺的錢。好好開你的酒店不就行了。」
「我就是個開酒店的啊,不知道我哪里擋了蔣先生的路,讓蔣先生這麼對我呢?」說著他舉舉手,手腕上還拷著一副手銬呢。
蔣克遠掐滅了煙,探過身子,靠近了夏宥銘一些,才說道︰「我表妹黃薇薇是你的未婚妻吧。我們兩怎麼說都有點親戚關系了不是。這樣吧,那山坡的標,你就不去競了,讓我天裕得了。當然我也不會讓你吃虧的。你要是不想要的話,我一百萬免費送上。你要是還想要的話,那酒店我幫你蓋。你放心,我天裕那可是有名的房地產公司呢。我也會給你一個很優惠的親戚價,怎麼樣?」
夏宥銘看著他,一笑︰「很抱歉,蔣先生。我們夏日酒店在全球共有兩百多家,酒店的工程一直沒有外流過。畢竟酒店不是一般的房子,起好買了就交給物業的。我們的酒店里,就是一塊地毯邊翹起來,那都是我們自己的錯。所以這個,夏日酒店辦不到。」
「別這麼死板啊,都是做生意的。要不到教工程的時候,我出錢,請質檢的認認真真檢查,哪里不滿意,你提。我包整改到你滿意為止。夠好了吧。」
「對不起,夏日酒店真的沒有這個先例。我們酒店有我們自己的工程部……」
「凡事有個第一次啊,要不夏先生先想一下?反正離招標會還有兩天呢。想好了叫他們打電話給我吧。」
說完蔣克遠就起身走了出去。那三個男人也走了出去,只是關上了門。
夏宥銘重重吐了口氣,他沒有想到蔣克遠會這麼大膽。身旁的陳秘書嗚嗚出聲,他扯掉了她口中的布條,她連忙哭著說道︰「這怎麼回事啊?夏總……我們會不會被他們殺了啊?嗚嗚,我兒子才高二啊。」
夏宥銘靠在了沙發上,看來他們是被關了,而且沒有食物沒有水。雖然陳秘書還在哭著,但是他卻很冷靜地思考著。
蔣克遠提的雖然算是公事,但是一旦開了這個先例,以後夏日酒店就難做了。而且他要是下次還這麼威脅呢?
蔣克遠看來做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上次警察不是也追到夏日酒店了嗎?他還用單心來作證呢。
他敢這麼做,那麼就一定找好了出事替罪的人。房地產一直以來就跟X道有著聯系,這個是暴利下,誰也改變不了的。只是他們竟然動到了夏日酒店的頭上了,膽子也太大了。
手機已經關機了整整一天了,雷漠應該知道他出事了吧。他會趕過來嗎?蔣克遠會防著他嗎?
在夏宥銘想著這些的時候,門被打開了,一個男人走了進來,隨手丟出了一本文件。
夏宥銘疑惑著翻開了文件,頓時臉上一沉。那文件是他們忙碌了好幾天,才做出來的標書。只是夏日酒店的名字上,全變成了天裕房地產了。他們怎麼會知道他們的低價是多少呢?怎麼會知道他們的設計呢?
那男子邊走出去,邊說道︰「蔣少說了,你女人味道不錯。」
門再次被關上,夏宥銘想著昨天整理東西準備出發的似乎,發現了放在家里一樓客廳畫桌上的文件,位置好像調換了,有幾本有明顯翻動過的折痕。那個時間,在家里的也只有單心一個人。
你的女人味道不錯!
單心?!她出賣了他,出賣了夏日酒店?
單心和蔣克遠在停車場玩車震?
夏宥銘緊緊閉上了眼楮,不讓自己被這個思想左右情緒,他現在是被綁架需要的就是冷靜啊。
陳秘書探過頭來,看著那文件。作為總裁的第一秘書,標書她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多少還是能接觸到的。在她看到這一模一樣的標書的時候,加上那男人的話,她驚呼出聲︰「什麼?難道是單心把標書賣給那個天裕的?」
前幾天還鬧得很熱鬧的,夜晚一起買氣球的報道,讓陳秘書早已經認定夏宥銘的女人就是指單心了。
看到夏宥銘閉著眼楮皺著眉頭,她月兌口而出︰「前天我在公司還听她們說,蔣克遠和單心走得很近,兩人還經常說話呢。我都只是當八卦听了。沒想到是真的啊!」
夏宥銘沒有睜開眼楮,但是他卻听進了陳秘書的話。那天她猶豫著要說什麼的樣子,難道是在為難嗎?但是到底還是將他出賣了啊。
他緊緊捏著拳頭,一拳打在了面前的玻璃桌面上。那桌面裂出了裂痕。陳秘書也慌忙閉上了嘴。
單心,他是不是這段日子讓她過得太美好了,讓她以為可以去出賣他了。蔣克遠給了她什麼,讓她可以這麼做呢?他以為這麼平淡的幸福,說不定哪天,他真的會娶她呢。可是她卻沒有好好珍惜。
*
雷漠到達招標公司指定酒店報到不到一個小時,就有人送來了一只信封。信封里,只有著一個商業小區的廣告單。
那個廣告單上的開發商上寫的是天裕房地產集團。天裕?!看來他的猜測不錯,是蔣克遠下手了。他是在害怕自己直接參加競標,讓他白白忙活一番嗎?不過既然人家送了信息過來,總不能當做看不到吧。
所以下午時分,雷漠提著一個黑色的小箱子,一個人打車去了那地方。
那小區才剛動工,唯一能住人的地方也只有小區門前的那棟豪華的樣板房別墅。他謹慎地走進了別墅,就听到了一陣擊掌聲。
「喲,雷總也來了。還真是兄弟情深了。不過雷總覺得夏宥銘和那上億的利潤哪個更重要呢?」
說話的人,是坐在別墅一進門的大廳右邊那架鋼琴旁的蔣克遠。他的手放在了鋼琴上,微微一笑道︰「要不要先來段意大利曲。說實話,我在意大利真沒學到什麼,鋼琴還彈得不錯。」
雷漠走了過去,直接將那黑色的小包放在了鋼琴上,說道︰「一百萬的見面禮。蔣先生賞個臉吧。」
蔣克遠抬頭,露出一個自信地微笑︰「我給你兩百萬,明天你們不要參加競標了。」
雷漠臉上一沉,他沒有想到蔣克遠竟然會這麼說。做生意不就是為了錢了。他只是做房地產的,又不是真的X社會。
雷漠在長長吐了口氣之後,才說道︰「那就不說錢了,說關系吧。你是黃薇薇的表哥,你們早晚是親戚吧。」
蔣克遠皺皺眉︰「這個還真讓你說對了。昨晚我那姑父就打電話來,讓我無論如何都要保證夏宥銘的安全。你看我也只是想賺錢罷了。等競標過後,我會放了他了。只是如果他報警的話,我也無所謂,就是夏日的名聲恐怕就……」
「那好,競標過後,我來接宥銘,希望你不要反而反而。」
「那自然。不過你覺得,你們還有競標的資格嗎?」
「什麼意思?標書在看到了?」
「夏宥銘不愧是年輕的商業巨子啊,標書他直接托銀行送的,現在還在保險櫃里呢。不過我倒是真的知道了標書的內容。夏宥銘不應該和單心同居的,那種女人,為了錢,什麼都肯做。說是小三,跟出來賣的有什麼不一樣呢?明天見了,雷總。」
雷漠一個冷哼轉身離開了。現在能確定夏宥銘不會有危險就比什麼都強。只是蔣克遠說得那麼自信,那麼標書就不能用了。現在他要做的就是馬上回酒店,做最後的一次翻身仗。和覃副總一起做出新的標書。那本來集結了那麼工人,那麼多時間的計劃,現在一些都不能用了。現在他們只還有一個下午,一個晚上的時間。
上了的士,手機就響了起來。那是蘇祈的號碼,他很快就接听了。可是手機中傳來的卻是單心的聲音說道︰「雷總,找到夏宥銘了嗎?」
竟然是單心?!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出賣夏宥銘的話,他怎麼會有危險。酒店又怎麼要冒著損失上億生意的危險呢?想著她那純真的大眼楮,雷漠自己都想笑了。夏宥銘為什麼會被一個女人騙了呢?她當了這麼多人的小三,沒有點手段怎麼行?
雷漠說道︰「單心是嗎?現在我通知你,你已經被夏日酒店解雇了。你可以去財務部清算一下薪水。對于你這樣的女人,我真的很看不起,我不想和你說話。現在將手機交給蘇祈。」
手機的那一頭,單心驚慌地朝著手機說道︰「雷總,到底怎麼了?夏宥銘出了什麼事了?」
「把手機給蘇祈!」
單心已經急得快要哭了出來,但是雷漠的語氣卻是那麼強硬,讓她顫抖著手,將手機遞給了蘇祈。
蘇祈疑惑著拿過手機,問道︰「怎麼了?單心說夏宥銘失蹤了。」
「蘇祈,以後不要和單心見面了,我已經正式炒了單心了。我會打電話讓人事部下令的。單心……出賣了宥銘,讓個宥銘被綁架了。這些別告訴她,讓她離開,干干淨淨地走快點!」
說完他掛斷了手機。而手機的另一頭,蘇祈已經將手機貼在耳邊,好一會才理解他說這句話的意思。她睜大著眼楮,看著坐在對面的單心。
今天單心急匆匆找到她上班的健身會所,她們就在教室里撥通了雷漠的手機。只是她從來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單心……出賣了夏宥銘?可能嗎?可是雷漠也不想是說謊的樣子啊。沒有人會說這樣的謊言的。只是,到底是誰錯了呢?
「單心……」蘇祈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單心吸吸鼻子,讓讓自己哭出來,扯出一個微笑道︰「謝謝你蘇祈,我現在就去D市。我想總要先弄清楚出了什麼事情吧。」
在單心急著要走的時候,蘇祈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問道︰「你真的出賣了夏宥銘嗎?」
出賣夏宥銘?單心隱約能猜到雷漠突然辭退她的原因了。她一字一字說道︰「我沒有!」
她甩開了蘇祈的手,大步走出了瑜伽教室。現在她要做的就是馬上去D市,她要見到夏宥銘,要確定,他還安全著。
夏日中標了。險勝,雷漠緊張的心終于稍稍安定了下來。這麼一來,蔣克遠手中的夏宥銘也就失去了意義了。
雷漠在會場上,就不顧禮貌地撥打了黃薇薇的手機。現在必須用到黃薇薇。雖然他明明知道夏宥銘並不喜歡黃薇薇,但是他也從來沒有厲聲拒絕,就因為這個女人背後的力量。商人,有時候利益是放在第一位的。
而黃薇薇也是商人的女兒,她應該很清楚自己的選擇所帶來的利益,自然也會幫助夏宥銘的。
在那樣板房的一間臥室中,陳秘書已經哭得沒個人形了。她趴在那張紅色的大床上,是一種似睡非睡的狀態,讓人覺得她已經經不起一點打擊了。夏宥銘靠著牆,坐在地上,用舌頭舌忝舌忝唇。
現在他很需要一支煙,可是身上的東西都在一開始就被搜走了。按時間算,現在競標已經結束了,相信蔣克遠還沒有到下殺手的地步。所以相信他很快就會出現了這件事也很快就會結束。
正如夏宥銘所料,晚餐的時候,那臥室門就打開了。
蔣克遠沒有出現,只來了第一天見到了三個男人。其中一個男人上前就將陳秘書從那大床上拖下來,讓她驚恐地尖叫著。
夏宥銘馬上說道︰「別對她動手!她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蔣克遠也不希望鬧出人命吧。」
那男人一個冷笑︰「聰明啊,不愧是當大老板的。那就對不起你了,夏總裁。」話畢,兩人拉住了夏宥銘的兩只胳膊,將他提了起來。
如果是在平時,他還會一些散打拳擊什麼的,經常戶外活動,體力也還可以,說不定能沖出三個人逃走。但是現在陳秘書這個樣子是不可能有力氣逃的。而他也已經兩天沒有吃到東西。被兩個粗壯的男人抓著胳膊,他的掙扎也顯得那麼弱。
當第三拳打在夏宥銘的肚子上的時候,他甚至已經內髒都要破裂了。也幸虧平時有練過一點,要不然這麼個三拳,真能要了他的命。
三拳之後,臥室的房門被人粗魯地拍打著,並大聲叫喊道︰「喂,里面的人,放了夏宥銘。是我表哥蔣克遠同意的。你們開門!開門!」
夏宥銘唇邊微微勾了起來。沒有想到,他正打算好好對待的人,出賣了他。而他一直不看好的女人,卻在這個時候來救他。他了解黃薇薇,她是那種不會有愛的女人,但是她至少來了。
房門被打開了。門外確實是一臉怒氣的黃薇薇。她上前就朝著那兩個抓著夏宥銘的男人吼道︰「放手!」說著她快速用手機撥通了蔣克遠的手機,遞給了那三個男人。
三人相互看了看,其中一個接過了手機,在手機中蔣克遠說道︰「放人吧。那女人是個厲害的角色。她來正好讓他們有借口不丟面子地放了夏宥銘。」
「可是老板……」
「放心,夏宥銘不會報啊警的。房地產那麼多的生意都是這麼做出來的。要報啊警,警啊察啊查得過來嗎?他也是做大生意的,知道這個潛規則。放人吧。」
黃薇薇撲上去扶住了夏宥銘,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急促地咳嗽了幾聲。她慌忙朝著那些男人吼道︰「你們怎麼能下手這麼重?你們這是……」
夏宥銘急忙打斷了她的話︰「我沒事。可以走了嗎?」他問的是那個接手機的人。
那男人點點頭,將手機還給了黃薇薇。黃薇薇本想著扶夏宥銘離開的。而夏宥銘卻轉身擁住了驚慌中的陳秘書︰「陳阿姨,我們可以走了。」
陳秘書眼中雖然還是驚慌,但是卻已經有神了很多了。黃薇薇雖然不滿意夏宥銘這麼丟下她去扶那個老秘書,但是她還是急急跟了上來,還親自幫忙打開了車門。
車上有水,有幾個面包。兩天沒有吃東西的夏宥銘和陳秘書都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黃薇薇靠在了夏宥銘的胳膊上,喝了水,吃了東西之後,他顯得有精神很多。開車的是黃家的老司機,在後視鏡里不時打量著夏宥銘。畢竟這個是黃家當家人最希望得到的女婿,十幾年,或者是幾十年之後,就是黃家的主人了。
從車窗外的景色來看,這個樓盤還在郊區,車子漸漸開進了市區中個,周圍也明亮了許多。
黃薇薇緊緊盯著夏宥銘不停地說著什麼道歉的話,都是為蔣克遠的行為而道歉的。還有就是他只是黃家的一個外家,希望不要影響到兩家的婚約。而且這件事遠在非洲的父親也知道了,家族里會為他教訓那個蔣克遠的。
她說了很多,夏宥銘終于說道︰「黃薇薇,你放心,我並沒有打算要報啊警。」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她訕訕一笑。其實她就是這個意思,不過這麼說起來,感覺就和她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相反的了。
車輛也停在了一座酒店前。D市,目前還沒有夏日酒店的進駐,那塊山坡對于夏日酒店來說很重要。他們現在抵達的酒店是招標商指定的酒店,雷漠早已經不安地等在大廳里了。
他們的車子一到,雷漠和覃副總是比泊車小弟都先為他們打開了車門的。
「沒事吧。」雷漠問道。
夏宥銘點點頭,對覃副總說道︰「你先帶陳秘書去醫院檢查一下,讓她安靜地休息幾天吧。」
雷漠看著夏宥銘同樣有些蒼白的臉色︰「那你沒事吧?」
夏宥銘一笑︰「我還不至于餓幾頓就會昏倒。」
「他們打你了,要不你也先去醫院吧。」黃薇薇插話說道。
夏宥銘卻一邊將雷漠往酒店里推,一邊說道︰「走,當你房間去,給我說說那標的事情。還有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從頭到尾說一遍。」
三人直接上了樓。在雷漠的房間中,夏宥銘看到了標書,也听他說了整件事的經過,不由地豎起了大拇指︰「厲害,一個晚上弄好的。我看我以後可以多放假了。」
「你還不夠多放假啊。你一年到頭,認真上班也就一百多天。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敲門聲打斷了。黃薇薇看著兩人都拿著文件,也不方便開門,加上自己又是坐在門旁的,也就直接起身打開了房門。
門外,單心一身深色的運動服,帶著濃濃的煙味混合著空調的味道。就是那種火車上獨有的味道讓黃薇薇臉上一沉,抬手優雅地捂住了鼻子,退後了兩步,沒好氣地說道︰「你怎麼找到這里來的?」
听到她說話,夏宥銘和雷漠都看了過去,兩人同時皺眉。
雷漠最先有了過去,冷冷說道︰「單心,我已經將你辭退了,你現在已經不是夏日酒店的員工了。你這麼找過來,我可以告你的。」
辭職的事情,剛才雷漠已經跟夏宥銘說了。單心被辭職,這個他也是贊成的。畢竟她出賣了他。他透過雷漠和黃薇薇的縫隙,看到了單心那張憔悴的臉。她的眼楮發紅,不知道是哭過,還是沒睡好的原因。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從現在開始,這個女人不再能左右得了他。他上前幾步,將黃薇薇擁在懷中,冷言說道︰「單心,你玩夠了吧。你可以去找蔣克遠了,我想以他的經濟實力,你當小三的零花錢也不會比在我身邊低吧。而且他要是有需要的時候,你還可以幫他去當別人的小三。他很劃算啊。」
單心急得都快要哭了。她好不容易找到這里,一天一夜沒有睡,還時刻提醒自己不能哭。她知道他們之間有了誤會,她也想過要兩個人好好談談。可是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一個開頭,而且還是將黃薇薇擁在懷中的時候。
黃薇薇滿意地一笑,道︰「行了,你出賣了夏日酒店,這一點我們也不追究你的法律責任了。你最好馬上滾,別讓我們在看到你。枉費宥銘當初對你這麼好,原來都是假的。」
「不是的!」單心終于在那痛苦中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宥銘,你听我解釋啊。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出賣了酒店的事情。我和蔣克遠沒有任何關系啊。」
夏宥銘一個冷哼,別開了頭,黃薇薇則迎了上去到︰「你和我表哥幾次在酒店里有接觸,可是很多人看到的。你說沒有關系就沒有關系嗎?」
夏宥銘余光中掃到了單心那發紅而慢慢盈滿的淚水,心中微微發痛。這一定是一種習慣了。看到她哭,就像將她擁入懷中,就會為她心痛。這個習慣,他必須改掉。
所以沒有等黃薇薇說完,他已經一手推了單心一下,將她後退了幾步,他快速將房門用力地甩上了。
他的這個舉動,讓雷漠和黃薇薇就嚇了一跳。黃薇薇捂著自己的胸口,而雷漠看到了夏宥銘緊緊拽著的拳頭。
夏宥銘要很用力很用力地拽著拳頭,才能忍住不去打開門,抱著單心。他一遍遍在心中跟自己說,為那個女人不值得。可是愛不是值不值得的,而是願不願意付出。
門外,單心驚住了,隨著那巨大的摔門聲,一滴眼淚從他的眼中流了下來。她在淚水滴下的那一刻,低聲說道︰「宥銘,我真的沒有出賣你。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真的沒有出賣你,我真的沒有出賣你……」
她沒有想到,自己那麼急著趕過來,那麼著急的去找他,可是真正見到他的時候,卻也不過只是這麼兩句話而已。
而門里,黃薇薇看著夏宥銘的隱忍的痛苦,她上前挽上了他的手臂。
夏宥銘突然說道︰「明天去醫院確定陳秘書沒有什麼危險的話,我們下午就回去。通知記者,下周五晚上在夏日酒店總部三十二樓的大廳,舉辦記者招待會,同時宣布我們訂婚。」
說完,他直接甩開了黃薇薇的手,大步走向了陽台。站在陽台上,用幾乎是顫抖著的手彈出一支煙,點上火。煙草的味道,讓他漸漸冷靜了下來。
許久,黃薇薇已經離開了,雷漠才端著兩支啤酒走向了陽台。只是啤酒,沒有杯子。在外人看到,那裹著金光一般的夏宥銘應該是喝紅酒白蘭地什麼的,可是那也只是在應酬著的時候。
雷漠是他多年的朋友,自然知道,現在夏宥銘最需要的就是啤酒,而且是可以大口大口灌下去的啤酒。
夏宥銘看到他,伸手接過啤酒,直接就仰頭猛的灌了一口,才擦去嘴角的酒跡,隨後是苦苦的一笑︰「我前幾天送了她一枚鑽戒。本來想著也許就這麼過幾年,和她習慣了,說不定就這麼過一輩子了。也許會結婚,也許不會結婚。但是,我真的有想過要和她過一輩子的。」
「是她不會珍惜。」雷漠也喝了一口。
夏宥銘不願意在說什麼,用瓶子踫踫他的瓶子︰「干了。讓他們多拿點啤酒上來。」
「好,好久沒有跟你好好喝酒了。不過你今晚決定和黃薇薇訂婚會不會……太倉促了?」
「不說這些,喝!」
既然他曾經那麼珍惜過的單心,都已經欺騙了他。那麼娶誰,又有什麼區別嗎?倒霉的就是被以後的老婆在出賣一次。不過他不會將這樣的機會讓給黃薇薇的。他不會在相信任何人,娶誰也就沒有區別了。
*
單心不知道她是怎麼回到A市的。甚至都在慶幸著,在車潮中,雙眼沒有焦距的她,竟然沒有被車子撞到。
站在海濱園小區的大門,她的腳步卻遲遲沒有走進去。她已經被夏日酒店解雇了。夏宥銘甚至都說出了那樣話。他和她應該也不會有任何關系了吧。她沒有家了,現在又該去哪里呢?
這個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單心是過了好一會才接听的。手機中傳來了蘇祈急切的聲音。在失去聯系的這段時間里,蘇祈應該也很擔心吧。
就這麼一個電話,幾乎成為了單心現在生命的唯一支柱。她接听了電話,告訴了蘇祈她現在在的地方。二十多分鐘之後,蘇祈那輛粉色的小車就停在了她的身旁,載著她去到了一家肯德基。
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肯德基里的人也少了很多,蘇祈拿著托盤,拉著單心坐在了一個角落的位置。
這時蘇祈才能好好看看單心。坐在她對面的單心,一身運動服髒了,還有著火車上的那種怪味道。眼楮通紅,沒有一點神彩,嘴唇都干了,似乎很久沒有喝水了。
她將那杯冰可樂插了管子,推到單心的面前道︰「喝點吧。然後能跟我說說怎麼回事嗎?」
單心伸出手,輕輕品了口,才說道︰「我沒有出賣夏宥銘,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蘇祈暗暗吐了口氣,掏出手機給雷漠打了電話。她沒有說自己跟單心在一起,只是說她想知道他這次匆匆離開的原因。蘇祈確實很聰明,很快就套到了雷漠的話。
同時她開了免提,調了讓單心也听到的音量。當他說道夏宥銘已經決定和黃薇薇正是訂婚的時候,蘇祈看到了單心眼角落下的淚水。
掛了電話,蘇祈狠狠咬著雞翅膀,邊說道︰「我就覺得這件事有人設計你了。嫌疑最重的就是那個黃薇薇了。因為現在事情她嘴得利啊。你打算怎麼辦?就這麼走人了?看著人家兩訂婚結婚?那不是正好合了黃薇薇那個壞女人的意嗎?」
單心低著頭,手中握著那杯冰可樂。在這樣的深秋,夜里已經很冷了。即使是在有著空調的肯德基里,握著冰可樂依舊能讓人感覺到寒冷。
即使她沒有給蘇祈一點反應,但是蘇祈依舊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說道︰「我要是你的話,我就來個大鬧訂婚宴。她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她好過。或者說,再去找夏宥銘。反正你本來就是小三嘛。她們訂婚是她們的事。他們結婚也跟你沒有關系。你依舊做你的小三。這年頭,小三都很吃香的。這樣不是更好的打擊那個壞女人了嗎?讓她氣死!氣死!氣死!」
單心依舊沒有一點反應,低著頭,看著那杯可樂。蘇祈繼續說道︰「還有啊,你真沒有出賣夏宥銘的話,那你就絕對不能就這麼離開。要不然你一輩子都會被人認定是出賣夏宥銘的壞女人了。你要扳回這一局,只能想辦法留在夏宥銘身旁。你確定,他已經不愛你了嗎?呃……或許是你不再愛他了?或許,你們從來沒愛過?算了,反正你只是小三,管他呢。他給你,你過好日子。說真的,你有什麼打算?」
在蘇祈沉默地吃完第三只雞翅的時候,單心終于抬起頭來了,低聲說道︰「我不想離開他!那樣就會讓壞人如意了。我不想被冤枉成出賣他的人,我……真的沒有出賣他。」她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愛上了他。但是在他的面前,她總能展現出真實的自己。可以好好哭,可以好好笑,可以受到他的保護。在她一次次絕望的時候,是他站在她的身旁。而現在,他們面對了這點難題,就要分開嗎?那麼太不值得了。
蘇祈依舊沒心沒肺地咬著雞翅問道︰「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要回去!我要回他身邊。我要證明,我沒有出賣他,我要他真真正正愛上我!」
「對!」蘇祈拿著可樂踫踫她的可樂杯,「然後甩了他,狠狠在他那顆滴血的心上踩幾腳,然後對他說,看你以前不相信我。嗚哈哈。」
單心終于扯出了這幾天來的第一個微笑。雖然還是很難看,但是至少她笑了一下。她伸出手,擁住了蘇祈,低聲說道︰「蘇祈,謝謝你。我們一輩子都是姐妹。」
蘇祈手中還拿著雞翅,手上還帶著油乎乎地手套,只能舉高了兩只手,說道︰「放手啊,我不跟你百合的啊。我家雷漠比你家夏宥銘好多了。」
*
入夜,夏宥銘依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靠著後面的靠背,抬頭看著天花板。他的這個動作已經保持了很久了。似乎從他回到家就一直這麼坐著。
回到A市,和雷漠一起去了公司,看了那次的標書和計劃之後,回來就一直這麼坐著。這個房子,曾經有著單心的微笑,有著單心的話語,可是現在卻又空蕩蕩的了。
他緩緩轉向了那落地窗前的畫板上。那個晚上,他的文件就是放在那里的。早上就變得凌亂了。他不想去懷疑單心,可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她。
夏宥銘突然一聲低吼,緊緊抓著了拳頭。比起偷了標書的事情來,夏宥銘更在意的是,單心和蔣克遠的關系。上次他說相信她的,可是現在,他還能相信她嗎?
鑰匙開門的聲音,讓夏宥銘的目光了過去。疑惑和吃驚地拿著站在門前的單心。
她的眼楮還在紅腫,精神也很差。夏宥銘想他自己現在估計也是這個樣子吧。只是他連照鏡子的心思都沒有了。
「我們談談。」單心還是站在前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