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軒在動手過招時,不斷探索別人真氣的情況,而姚玄的紫血魔功衍生出來的神識,亦有這種奇異特性,所以在石之軒察覺到姚玄體內真氣的情況時,姚玄反過來也察覺到了他的情況。
這正是石之軒不死印法的厲害處,使他能長立于不敗之地。
假設姚玄能不讓石之軒看通看透,而自己則反過來看穿對方虛實,雖仍未必足夠擊殺石之軒,但對保命,將大有幫助。甚至對方若不留神,反過來被姚玄擊敗也並無不可能。
想到這里,姚玄暗嘆一聲,猛然回身,左手鋼鞭般往後拂打,同時騰掠而起,往來時方向倒飛而回。
「轟!!!」
勁氣互撞。
當姚玄再一次清楚石之軒真氣的虛實時,無可抗拒的勁氣反撞力把他帶得加速斜退。
以姚玄的恢復力,亦感到經脈挫上加挫,幸好取得喘一口氣的寶貴空隙,腳尖點在瓦頂邊緣的剎那,他體內的先天真氣悠忽間運轉十八周天,化去大半傷勢,予他保命的本錢。
石之軒如影附形的追來,一指不帶任何風聲的勁氣戳出,疾點姚玄背心要害。
近二十年來,他尚是首次全力出手去殺一個人。
姚玄足尖生勁,一個倒翻,不但避過石之軒這陰損狠毒至極的一指,還變成落在石之軒後方,一拳往他轟至。
以石之軒的陰沉,至此亦要大吃一驚。因為姚玄以背向他,外帶一個**身子的祝玉妍,竟有如目睹的看到他的招式,並能如此連消帶打。運用得恰到好處。
姚玄眼前一花,石之軒在全無可能的情況下,改而往下急墮,在落地前轉身雙掌反擊。
「嗚嗚……」
一剛一柔的兩股力道,排山倒海般的攻至。
姚玄早試過被他以兩股截然不同的內勁,似要把身子撕裂的駭人滋味,哪敢硬櫻其鋒,哈哈一笑道。「邪王技只此矣!唐某走哩……」
「 !!!」
姚玄一腳踢出,龐大的神識,將先天真氣高度凝結,形成一道不停旋轉的氣柱。猛然撞上對方的不死印奇功。
身在空中,哪怕堂堂邪王也後力無繼,往下墜去。
而姚玄則借力再起,祝玉妍雙腿纏繞腰間,兩人再次往大廳入口躍去。
今趟哪怕是邪王。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阻止不了。
要知曉,紫血真氣可不是那麼隨意化解的。
就在此時,佯裝狂喜的姚玄。猛然感到一張無形的大網,向自己罩來。下意識姚玄便知,給這大網罩住。恐怕比被蛛網黏住的蚊蠅下場好不了多少。
正當姚玄想要變幻身形時,兩縷尖銳之氣破空襲來,正是他的後退方向。
很顯然,這是一個預先設計好的陷阱。
只待姚玄逃走的一刻,便全力發動。
「嗨!!!」
事到生死關頭,姚玄頓時全力爆發,再不敢有絲毫僥幸。
好在之前的神識便已經知曉對方不止石老魔一人,否則在猝不及防之下,還真有可能隕落于此,至不濟也會身負重傷。
要知道躲在一旁偷襲,與正面作戰是兩碼事,後者同級之間很難分出勝負,而前者實力哪怕天差地別,但是一個疏忽之下,便可造成致命的創傷。
身在半空的姚玄腰月復用力,生生將八爪魚般纏繞的祝玉妍挑起。
放開祝玉妍時順手一帶,對方**的嬌軀頓時旋轉起來,雖比不上穿上舞衣時旋轉的發袂飄揚,但這樣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兒在翻轉中,身上所有隱秘之地一一呈現,妙態橫生,卻更是引人入勝。
隨即雙手交疊做出一系列眼花繚亂的奇異動作。
包括祝玉妍在內,每個人都生出難以形容的感覺。
只見他抬手的動作似緩似快,令人難以捉模。
最駭人的是明明可在彈指間完成的迅快動作,卻像漫無止境的漫長,當姚玄終把手提到胸口的高度,忽然五指移動,做出萬千變化,最後變成大拇指單獨向外,往來人武器按去。
對方這才驚覺姚玄是針對他出手的。手上微微一晃,槍尖抖出數個神乎其技的槍花,人人均認為對方可避過這招似是緩慢笨拙的一指頭時,對方已然中招。
「蓬蓬!!!」
明明是一指,卻同時生出兩種變化。
「紫血魔功」與「天魔真氣」合流的紫黑真氣轟然爆發。
「哼!!」
對方頓時悶哼一聲,如同斷線風箏般的往後拋跌,踉蹌的落回地上。
祝玉妍驚呼一聲,從空中最高點自然的往下跌去。
姚玄瀟灑的一個旋身轉回來,探手托住祝玉妍豐腴的桃形蜜臀,仍有騰雲駕霧感覺的祝玉妍,立即趕到旋轉之勢,竟像起始般忽然之間地倏地消失,呼吸急促間美眸異彩一閃。
姚玄左手輕抄祝玉妍的蠻腰,身形虛實不定左右晃動,同時一拳擊出,帶著從前者借來的真氣,一拳擊在大網的中心。
「砰!!!」
淡紫色的真氣大網應聲破開一個大洞。
不過失去了逃走機會的姚玄抱著祝玉妍也只能落回地面。
整個過程幾乎是在眨眼間完成。令人生出不真實的感覺。
「好!英雄出少年!本人雖閱人千萬,但像唐公子這般如此忽如神龍、忽若猛虎般,佼而不群的人物,卻是平生僅見。難怪唐總裁能在短短三兩月便名震天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至今我趙德言仍不願相信,請問邪王之提議。唐真的無法商談了嗎?!」
落在兩丈外的趙德言豎起拇指贊道。
以姚玄的目力正看到兩道黑黝黝猶如尾指粗細的鋼槍,從這魔門邪帥的左、右袖內毒蛇般鑽回,槍頭呈菱形尖錐,就是這兩把武器。疾如流星的向他和祝玉妍兩人戳來,陰損毒辣至極點。
這對奇門兵器,姚玄知道。在魔相門與東西突厥均名懾一時,名為「百變菱槍」,可軟可硬、變化無窮,有鬼神莫測之機,是趙德言仗以成名上陣沖殺建功的獨門兵器,非但不懼神兵利器劈削。還是刀劍的克星,給他以特別手法纏上,幾乎難逃兵器甩手被奪的厄運。
高挺頎瘦的趙德言負手卓立院中階台上,像刀子般鋒利的眼神透過眯成一線的眼縫朝姚玄瞧來。渾身散發著某種難以形容的霸氣和邪氣,令人見之心寒。
表面上,趙德言不見絲毫動作,但姚玄曉得他正全力戒備,氣勢在剎那間提升至顛峰。只是這種功力,已肯定在姚玄所遇過的其他邪道高手之上,達到祝玉妍的級數。
姚玄絲毫不讓的迎上他的目光,嘴角露出一絲充滿挑戰意昧的笑容。
「‘魔帥’趙德言?!」
姚玄並未繼續搭話。而是目中紫芒顯現,怪異的看了他一眼。知道對方此前前來中原。只怕是為了那「邪帝舍利」而來,只是不知‘武尊’畢玄來了沒有。身在何處。
又將頭轉向另一邊。
迎接他的是一對邪芒閃爍的凌厲眼神。
「‘天君’席應?!!你竟敢從西域滾回來?!!」姚玄這回是真的詫異了。隨即心中一動,想起之前的淡紫色真氣大網,再仔細打量起來。
席應是一身青衣,作文士打扮,碩長高瘦,表面看去一派文質彬彬,舉止文雅,白哲清瘦的臉上掛著微笑,絲毫不因姚玄的話語動容。不知情的人會把他當作一個文弱的中年書生,但只要看清楚他濃密的眉毛下那對份外引人注目的眼楮,便可發覺內中透出邪惡和殘酷的凌厲光芒,眸珠更帶一圈紫芒,詭異可怕。
「哦?!原來是功力大成歸來啊。不過,就憑你練至‘紫瞳火楮’的天羅魔功,就想對抗‘天刀’宋缺?!真不知你哪里來的勇氣,難道老石沒告訴你,所謂的‘紫氣天羅’,在他這等層次的人物眼里,就是如同過家家的玩意兒?!」
「哼!!是不是過家家的玩意兒,你等會便知。希望等下你不要為這句話後悔。」席應臉上厲色一現,旋又消失。
「天君」席應站在姚玄右側的草地上,擋住另一面道路。席應此人身段極高,比趙德言尚要高出寸許,且氣勢迫人,兩腿撐地,頗有山亭岳峙的威猛雄姿,再無絲毫文弱書生之狀。
他站的神姿非常奇特,就算穩立如山之際,也好像會隨時飄移往某一位置。
只此一點,便知魔門奇技「紫氣天羅」非同小可。
姚玄輕蔑的話語,只是為了激怒對方罷了。
紫氣指的非是真氣的顏色,而是施功時皮膚的色素,故以紫氣稱之。紫氣天羅最厲害處,就是當行功最盛時,發功者能在敵人置身之四方像織布般布下層層氣網,縛得對手像落網的魚兒般,難逃一死。
假若席應真能練至隨意布網的大成境界,那他將是近三百年來首位練成紫氣天羅的人。
姚玄眯著雙眼,知道這次真正陷入了死局。
此兩人任何一人,都不在祝玉妍之下,合起來更是讓人難以招架。
更何況還要加上一個虎視眈眈的蓋世邪王?!
姚玄可以肯定,一旦自己出現破綻,對方一定會如同魔王般降臨,趁隙而入,一舉消滅自己。
就在這種大戰欲來,風雨飄搖,即將分出生死之際,迎著拂來充滿涼爽之意的晚風,凝望腳下遍植花草的寬敞林園,姚玄笑了。
摩挲著祝玉妍光滑無比的香肌玉膚,大力搓揉著那一手掌握不住的飽滿,看著祝玉妍完美無瑕,歲月無痕,風韻十分的臉龐上現出的一縷痛苦之色。
姚玄的笑聲漸漸放大,笑得前仰後合。涕淚橫流。
隨手將淌下的鼻涕擤出,拇指與食指緊緊捏住,一把扯掉祝玉妍泛著尿騷味的面紗,按在其嘴上。「乖。舌忝干淨……」
祝玉妍木然的臉上現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紅,如同木偶般輕啟檀口,任其擺弄。
「死到臨頭,竟然還如此不知死活。」席應冷笑一聲,眼中泛起嗜血的殘芒。
殺氣劇盛。
重重氣勁,由趙德言、席應身上,急波疊浪般向姚玄涌去。
姚玄微微一笑,停止動作。催發勁氣,抵擋著趙德言、席應而來的驚人壓力。
這氣勢交擊大有學問,若姚玄抵擋不住,在氣機牽引下。趙德言、席應將雷霆萬鈞般霹靂出手,夾帶著排山倒海之勢一舉擊垮姚玄。
三人隔丈對峙,互不相讓。
氣氛立時拉緊,頗有一觸即發之勢。
呈三角形夾擊姚玄的石之軒眼中射出熾熱的神色,他縱橫天下數十年。尚是首次遇上像姚玄這麼霸氣十足,鋒芒畢露,處處搶在上風,不饒人的超卓人物。
石之軒想說什麼。卻是忽然轉頭看向大廳入口之處。
隨即趙德言與席應差上一線,也感覺到了什麼不分先後一齊看去。
一個身材高大勻稱。板寸,墨鏡。寬衫,皮鞋,雙手插兜的男子,正一步一步的向他們走來。
就那麼昂首闊步,不緊不慢的走來,視三人如若無物。
「洛陽鬧市街頭,擊斃了空,瞬殺智慧、道信和尚的戶愚呂!」邪王石之軒一字一頓的說道,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趙德言與席應同時動容。
他們剛到,雖然知道洛陽發生了這件大事,但是卻不知道始作俑者就是這個高大神秘的家伙。
石之軒暗嘆一聲,哪怕他處于巔峰之際,對于擊殺了空也有力未逮。但是對方卻做到了,而且還是在四大聖僧、梵清惠、祝玉妍的面前。
只此一點,哪怕是高傲無比,視天下英雄如無物的石之軒也自認不如。
恐怕只有在他年少之時,有過一面之緣的向雨田,才能與其相提並論吧。
如此人物,怎麼會甘居人下?!令這蓋世邪王百思不得其解。
「是誰剛才大言不慚,要說殺死我的老板。自從呂做暗黑掮客以來,還沒有真正老板被人殺死的污點……你算什麼東西,敢在我老板面前狂吠?!」
戶愚呂腳步不停,直向席應。
一股如牆如堵的沛然氣勢,猶如天塌地陷般壓了過去。
席應頓時叫苦。
此時他的氣勢正在全力以赴緊鎖對面的唐小花,此時亦想要撤回抵擋也辦不到。
氣機牽引之下,狂暴的氣勢暴風驟雨般壓得席應脊骨「嘎嘎」怪響。登時拿眼瞄向一旁靜默的邪王,期盼對方出手解圍。
「戶兄且慢,石某有話要說。」石之軒頓時感到棘手。此次計劃已經十分嚴密,到現在也算成功。但誰想到這位連他都看不透的家伙突然出現。頓時打亂了一切。
「你說你的,我殺我的。」戶愚呂已然走到了席應三步之處。最佳攻擊距離。
石之軒一對邪目射出凌厲的寒光,淵亭岳峙的好整以暇道,「閣下最好不好妄動,否則在你出手的剎那,就是我們合擊唐公子的時刻,不知道以唐公子的功力,有沒有辦法接下我們全力一擊?!」
戶愚呂腳步微頓,看向姚玄。
姚玄微笑點頭道,「不用顧忌我,我唐小花可並非什麼善信男女,更從不屑仁義道德那套虛偽之說,講究的就是一個快意恩仇,睚眥必報。而且不是我張狂,除去‘天君’席應兄自顧不暇,言帥與邪王真的能夠精誠合作麼?!不要忘了,今次言帥與畢玄前來中原,所為何來?!不外乎是那魔門至高無上的聖物——邪帝舍利吧?!」
言語間埋下一顆深深的釘子,姚玄便閉嘴不言,一副饒有興趣的看著「天君」席應,眼神冰冷漠視,猶如在看一個死人。
趙德言啞然冷笑道,「我趙德言與邪王縱棋天下之時,你唐小花仍未投胎轉世。現今竟敢前來當面挑撥我們,今趟定要教你來得去不得。」
石之軒也是一臉陰沉之色。
姚玄瀟灑的聳了聳肩,口中淡淡的道,「殺!!!」
戶愚呂瞬時再次邁出一步。寬衫拋落的瞬間,然後直直的一拳擊出。
「空!!!」
一股無法形容的如同實體銅柱般高度凝結的氣勁,轟然撞向席應。
事到臨頭,席應不愧為魔門有數高手,紫氣天羅大成之後,更是成為與趙德言一般堪比祝玉妍的宗師級高手,頓時拋卻所有的猶疑。
以席應為中心驀地生出一圈膨脹波動的氣勁,就像空間在不斷擴展似的。
紫氣天羅或者可用一個以氣織成的蜘蛛網去比擬。任何獵物撞到網上,愈掙扎愈纏得緊,詭異邪惡至極點。
假若對手率先搶攻,席應會誘對方放手狂攻。然後再吐出絲勁,以柔制剛,宜至對方縛手縛腳,有力難施時,才一舉斃敵。
而現下便是如此。席應全力施展紫氣天羅,利用兩手織出以千百計游絲交錯組成的天羅氣網,再往對方「撒」過去。這張無形的網,不單可抵御敵手的拳風掌勁。且收發由心,可隨時改變形狀。當他兩手盤抱聚勁時。天羅收束為車輪般大小的氣勁,打橫往戶愚呂割撞而去。正期待可割破他的拳勁,予對方重重一擊。驀地,逐漸與對方拳勁接觸的天羅氣勁變得好似薄弱不堪,最今他大吃一驚的是,氣輪竟不能保持原狀。
「轟!!!」
成形交織的天羅氣網,竟被對方霸道至極的一拳生生轟散,隨即拳勢絲毫不減,直直的向他繼續打了過來。
席應魂飛魄散下,連忙收功,向後飛退,顯得極為狼狽。
「喪家之犬,想逃到哪里?!听老板說,你這種人最是欺軟怕硬,被宋缺如豬狗般趕到西域多年,卻不敢去找他報仇。就可看出,所謂的天君席應根本就是浪得虛名,成不了什麼氣候,被人當槍使喚的炮灰貨色而已……」
戶愚呂並不追擊,原地斜睨著對方,一臉的不屑。
「嘿嘿嘿嘿,我在西域這許多年,什麼貓狗都能在我面前口出狂言了麼?!以為僥幸擊殺幾個禿驢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麼?!告訴你,這世上總有你惹不起的人物……而且說到宋缺,你現在與他的仇恨要比我深上百倍,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席應不怒反笑,兩掌穿花蝴蝶般幻起漫空掌影,隨著前踏的步法,鋪天蓋地的往戶愚呂攻去,游絲勁氣,籠罩方圓兩丈的空間,威霸至極點。
他全身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隱透紫氣,更使人感到他天羅魔功的詭異神奇。
雖是在對方驚濤駭浪的全力進攻下,戶愚呂仍然是那般不緊不慢,絲毫不為敵手所動。
就在數縷游絲勁氣襲體的一刻,他不躲不閃,朝著虛空撮掌成刀,遽然下切。
無論席應想象力如何豐富,也從未想過戶愚呂會以這種簡單無比的手法應付他的紫氣天羅。
天羅氣勁最厲害的地方,就是游絲真氣可以以纏繞的方式,從任何角度襲向敵人。
戶愚呂的這一拳在擊出的剎那。實際上卻已經把他發出的一十三股游絲勁齊齊切斷,封死他的所有後著。
席應此時才感到大事不妙,他視為立身根本,仗之橫行無忌的「紫氣天羅」在與對方的交擊之下,一觸即潰,根本無法做出片刻的抵擋。
此時想要逃走,卻感到整個身體都被這股瘋魔般的拳勁死死籠罩。
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摧拉枯朽一般的拳頭,以非人的強大力量砸來……
就在戶愚呂動手的同一時間。
趙德言首先發難,「百變菱槍」再從袖內飛出,電射而至,一上一下,分取姚玄臉門和小月復下要害,說到就到,事前無半分征兆,陰損厲害至極點。
姚玄腦後馬尾倏然炸開,遮天蓋地,三千黑絲遽然如同萬劍穿心一般,席卷周圍丈許空間。
「叮叮!!!」
發絲如同筆直的鋼鞭一般,狠狠與菱槍撞擊在一起。發出一陣令人直起雞皮疙瘩的金屬撞擊聲。
「蓬蓬!!!」
隨即姚玄身後,如同魔王般不知什麼時候潛至的石之軒也被迫現出身形,轟出漫天拳影與漫天詭異黑絲相交。
詭異的發絲只是悠忽兩個來回,趙德言一個不察。竟被其將手中的「百變菱槍」生生卷走抽飛。
隨即發絲如針,貫穿而來。
趙德言心中一凜,如果被擊中,恐怕會被當場穿透。
這才明白對方不是平平常常便能打發的,不但比之他之前所遇到的所有對手都要難纏,魔功奇藝更是層出不窮。
深吸一口氣,體內魔功泉涌,澎湃如潮。一掌緩緩打出。
這一掌看似平平無奇,其實乃是趙德言畢生魔功精華所在。把敵手完全緊鎖籠罩,五指箕張,似緩似快。拙中見巧,變化無窮,乃趙德言壓箱底的本領「歸魂十八爪」的起手式「朱雀拒」。所謂「朱雀不垂者拒,如山高昂,頭不垂伏。如不肯受人之葬而拒之也」。
「嘿嘿!!!狗屁天君完蛋哩。」
姚玄陰測測的一笑,旋即摟著祝玉妍沖天而起。
美麗的女體在天空之中做出種種自然魅惑的天魔妙相,但是趙德言與石之軒卻根本顧不上去看一眼。
同時轉頭。
正看到「天君」席應整個上半身,被戶愚呂蠻不講理的一拳轟成漫天血肉碎塊。
兩人同時心頭一冷。
即便已經知道此人實力之強。鬼神莫測,是以兩人一開始便沒有打算與其硬拼。只要能截殺這個唐小花即可算完成任務,蛇無頭不行。相信除去唐小花,再不去招惹戶愚呂,等到天下一定,到時一切更可從頭來過。
到那時魔門勢力達到巔峰,集合整個天下之力,對付一個戶愚呂,相信還是有把握的。
可是沒想到此人的實力,竟然還在兩人的估計之上,強得直如逆天,強得毫無道理。
之前與了空等人一戰時,兩人都沒與在場。
但是「紫氣天羅」大成,信心滿滿回中原準備挑戰宋缺的席應,卻是在他們面前被這個家伙隨意的兩三拳打爆成一堆碎肉,這種極致的沖擊,讓兩人太過震撼。
但此時已然發生,兩人勢必又不能半途而廢。
二人都是心志堅毅之輩,事到如今,不過半招就逃,根本不符合他們的利益。
兩人心中只期盼之前擊殺席應,看似簡單,實則已然消耗對方大量實力,不然……
其後果兩人不敢再想,倏然間,他們突然發現,如果他們兩人在隕落于此,加上被教成美女犬的祝玉妍,整個魔門最精英的老一輩勢力竟然被此人全部一網打盡,就如同他對兩大聖地所做一般。
這是,這是橫掃天下的架勢啊!!!
顧不上其他,向上揚手。一束緊急煙花訊號箭沖天而起,在夜空之中爆起一朵血紅的醒目光花。
心中微微一松的趙德言沖著石之軒隱晦的一點頭,隨即怒叱一聲,斜沖而起,兩爪齊攻,施出「歸魂十八爪」的第一式「玄武悲泣」,其訣雲︰「玄武為水,衰旺系乎形態,以屈曲之玄為有情,有是形則有是應。」忽然間他雙手左爪變為直急沖射,湍怒有聲!另一手變得屈折彎曲,悠揚深緩。如此爪法,不是親眼目睹,誰都難以相信。
「猖狂鼠輩,給我死!!!!」
劃出玄奧弧線的雙爪帶著狂飆的淒厲氣勁,摳向戶愚呂的前胸。
一道殘影後發先至,悠忽間攻出九掌七拳一十三腿,狠狠的與戶愚呂撞在一起。
「 !!!!!!!!!!!!!」
戶愚呂身形顫動,似迎欲躲,前撲後仰,拳掌不斷變化,不差分毫,準確無誤的擋住這蓋世邪王海浪般的洶涌快攻。
然後一膝遽然頂出。
趙德言霎時睜大了眼楮,不能置信的看著這兩敗俱傷的攻擊。
此時他的雙爪已然堪堪集中與邪王纏斗,騰不出手來的戶愚呂。卻被對方這淒厲的一頂,將他逼住。
這一抓卻是無論如何也遞不出去了。
趙德言暗自一咬牙。雙目亮起兩道厲芒。
雙手不待招式用老,遽然變化,從第一式「玄武悲泣」直接變成為最厲害的第十八式「青龍嫉主」,雙手先收回胸口。再帶著十二成魔功卷纏而出。
同時面對戶愚呂撞來的一膝,不閃不避,以腿擋之,顯然是不想放棄這得來不易的珍貴機會。
「轟!!!」
氣勁狂卷,草皮矮叢鮮花猛地如同被人狠狠犁過一般連根拔起,周圍三丈之內一片碎屑沙土飛揚,灰塵石子四濺。
攻勢威猛無儔,駭人已極。
「 !!!」
一聲洪鐘大呂的巨聲回響。陡然在雙爪與戶愚呂相撞的胸口處炸開。
趙德言只覺得天地一暗,陡然失去了所有的聲音。
「 嚓 嚓……」
十指陡然寸寸碎裂。
一股淒厲的慘叫從喉嚨之中響起的剎那。
對方一膝撞至。
「啪!!! 嚓……」
趙德言用以抵擋戶愚呂膝撞的右腿,如同被大錘砸斷的筷子般,霎時從迎面骨到膝蓋骨再到大腿骨一齊粉碎。隨即絕大的力量毫不客氣的頂在這魔門邪帥的小月復之處,頓時直透脊背,在後背高高鼓起如駝峰的剎那。
趙德言慘叫聲被硬生生的頂回肚中。
同時這位縱橫江湖,叱 東突厥的一代有數高手。
身上三百六十處骨骼齊齊爆響。
眼珠外凸,七竅炸開。
化作一灘渾身沒有一塊完整骨頭的真正爛泥。
「快意江湖。縱馬天下,不過是一場空罷了。原來我想要的,卻是我一開始便擁有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賊老天。我石之軒再不受你擺弄……小青璇,爹。對不起你……秀心,你石哥來陪你了……殺!!!!!!!!!」
石之軒雙目邪光劇盛。掌拍忽然改為前劈,橫斬戶愚呂的喉結。
此時的石之軒已然陷入瘋魔,「幻魔身法」、「不死印法」十二成全開。
身形化作一縷沒有實體的青煙,又仿佛成為對方無法擺月兌的影子。
迅速游走,覷空便襲,完全一副死纏爛打,不達目不罷休的模樣。
而戶愚呂一時之間也掌握不到對方的所在,無奈之下,惟有以硬踫硬。
「砰砰砰砰砰砰!!!!!!」
石之軒瞬間打出二指三拳一腳,結結實實的打在戶愚呂的頭部。
「 !!!」
于此同時戶愚呂的掌刀也斬過石之軒的腰間。
「噗!!!」
這蓋代邪王,陡然化作兩片,雙目圓整,額頭血管暴突而亡。
姚玄慨嘆一聲,其他兩人他無話可說,但是石之軒,這個精神分裂,卻以一己之力攪動天下的瘋子,讓他有些說不出的復雜。
「唉,走吧……」
姚玄摟著一臉震駭神色,看著三人尸體眼楮眨也不眨的祝玉妍,隨手撈起石之軒尸身上懸浮的幻魔身法完全版,點擊學習,然後朝戶愚呂點點頭,向大廳內走去。
戶愚呂伸手一攔。
沒有說話,只是望著西方。
姚玄心中一凜。
抬頭望去。
只見天邊涌起一片黃沙,如同雲朵般,急速橫移過來,看其方向,正是他們的所在之地。
黃沙?!
這里又不是沙漠,怎麼會有黃沙?!!
難道是沙塵暴?!!!但規模卻太小了。
不會是黃沙怪吧?!
這狗日的空間給對方陣營開掛了?!
不能吧,按理說,這個史詩任務一下,那幫天賦者又不是傻子,還不撈一票就走,否則這種難度下,除非是進化者,否則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白給啊。
似乎是一個時辰之久,又似乎是下一刻。
那沖天而起的黃沙陡然下落,聚沙成塔,不可思議的幻化出,位于闊連海和捕魚兒海兩大湖泊間的大草原最富饒的呼倫貝爾牧場……然後神奇至極般的現出一個人來。
這是神馬?!木乃伊中的「沙魔」伊莫頓?!!!
姚玄有些發懵,愣愣的看著來人。
夜空上明月斜掛。照得庭院迷蒙淒美,晚風徐起,夜涼如水,姚玄有種遍體生寒的感覺。
迷蒙月色下。一人卓然傲立在三人對面,雙手負後,神情悠閑自在,渾身卻散發著邪異莫名的懾人氣勢,仿佛是暗中統治大草原的黃沙神魔,忽然現身人間。
他看上去只是三十許人,體魄完美,古銅色的皮膚閃爍著眩目的光澤。雙腿特長,使他雄偉的軀更有撐往星空之勢,披在身上的野麻外袍隨風拂揚,手掌寬厚闊大。似是蘊藏著這世上最可怕的力量。最使人心動魄的是他就像充滿暗涌的大海汪洋,動中帶靜,靜中含動,教人完全無法捉模其動靜。
烏黑的頭發直往後結成發髻,俊偉古俏的容顏有如青銅鑄出來無半點瑕疵的人像。只看一眼足可令人畢生難忘,心存驚悸。無時無刻不提醒自己他的存在。
高挺筆直的鼻粱上嵌著一對充滿妖異魅力、冷峻而又神采飛揚的眼楮,卻不會透露心內情緒的變化和感受,使人感到他隨時可動手把任何人或物毀去。事後不會有絲毫內疚。
那人眼帶欣賞的環視一圈,悠然道。「好地方!!!如此雅致之所,作為陪葬之地最適合不過了。」
懷中比姚玄還要略高一點的祝玉妍。身體陡然一顫。
在姚玄耳畔低語一聲。
姚玄頓時一震,踏前一步、雙目閃起前所未有的光芒,大聲喝道,「來者是否天下三大宗師之一,‘武尊’畢玄?!!!」
「哦?!你認識我?!還有若我沒猜錯的話,你懷中這好似女奴的女子便是堂堂‘陰後’本人吧?呵呵呵,果然不凡。至于這位,應該就是最近震驚天下的戶愚呂,戶兄吧。瓦崗一役與洛陽鬧市街頭一戰,令尊下和唐公子名震四方,聲名之盛,甚至在本尊之上……」畢玄聲音渾厚,漢語發音很是準確清晰,有種奇異的語言魅力。
听到對方間接承認,姚玄也有些發懵,他哪會想到在這個榮鳳祥榮府的後花園,忽然遇上在大草原縱橫無故、盛名數十年長垂不衰,與「散人」寧道奇、「奕劍大師」傅采林並列為三大宗師的「武尊」畢玄啊。
隨即想起趙德言之前的那支響箭禮花。姚玄恍然大悟。
原來畢玄本人早就潛入了洛陽城,讓趙德言出來打前站,伏殺自己,然後再坐收那漁翁之利,合伙殺死邪王天君,成為捕蟬的黃雀,一舉拿下所有的好處,甚至還可以借此一統魔門,為東突厥征戰中原,埋下一顆最深的釘子。
真真是好算計啊。
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現在已明白自己來晚一步的畢玄,擺明是含怒要找他們晦氣,只看他敢孤身一人前來,便知道這事情恐怕知道的人很少,避開了不好耳目。不過現在問題是干,還是不干?!
姚玄此時已然感到了鴉和武威氣息的消失,不必說,大廳那邊肯定來了強援,將鴉與武威雙雙擊殺。
從乩童那反饋回來的信息,讓他知道是婠婠親自出手。
一段時間不見,婠婠再次出現,竟然已經成了實際上的魔門第一人。這其中的差距還真是不小。
面對乩童的請求,姚玄心潮澎湃,一股血氣狂涌。當下便以主人的身份,解除了乩童身上的封禁之力。
此時整個天色猛然黯然無光,烏雲蓋頂,陰沉無比的天空此時出現一片妖艷之色,鮮紅欲滴。
看著對面的攔路虎,姚玄突然發現,如今的情勢對他極為不利。
「老畢,你確定要打嗎?你可要想好,為了兩個死人趙德言和突利,得罪我唐小花,為你東突厥樹下大敵,是否值得?!你可知道,如果我今日不死,他日我必親上塞外,將頡利連同金狼軍一起滅絕!!!」
姚玄平靜的話語之中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悚然和嗜殺。
畢玄收回掃視趙德言、石之軒的眼楮,悠然朝他們望來,眼神嚴峻深遂,精芒電閃,嘴角飄出一絲冷酷的笑意,以漢語繼續道,「趙德言與突利且先放著,其實張須陀之死,才是本人拋下一切,立即趕來的真正原因,如此,你們可說雖死無憾了吧。」
姚玄仰天發出一聲長笑,冷笑道,「麻痹的,本想著和平共處五項原則,卻沒有想到踫到個2b,老子這番話算是對牛彈琴了。畢玄你他媽的睜開眼楮好好看看,這里不是你稱王稱霸的大草原,而是絕世高手不絕,能人輩出的中原大地,你畢玄在大草原算牛逼,你到這里算什麼?!!不說向雨田、張須陀、真言大師,就說寧道奇、宋缺,哪個是易與之輩,哪個又差于你?!小小蠻夷之地的家伙,仗著一點點武力,便不知天高地厚,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洛陽!!!這麼高的城牆你這輩子都沒看到過吧?!這麼多人安居樂業,這麼熱鬧,你在草原一輩子除了那點牛馬還能看到什麼?!
想殺我,那好,就讓我稱量稱量你的斤兩。
我倒要好好看看,你丫的憑什麼在我面前裝逼!!!」
隨手放開祝玉妍,現在知悉「天魔**」所有奧秘的姚玄,已經不用再借著對方的身體激發了。
「小小年紀就如此猖狂,囂張跋扈,真是自尋死路。與其死在別人手里,不如讓我來了解于你。也算是圓了我畢玄初來中原的第一戰的緣法!!!」
畢玄冷哼一聲,殺機閃現。
「哈哈哈哈,也好。不過,畢玄你恐怕做夢也想不到,遇到我唐小花,這第一戰恐怕也是你今生的最後一戰了!!!」姚玄再次暢笑出聲,盡顯少年人肆無忌憚的張狂。
「少逞無意義的口舌之利,手上見真章吧。」畢玄對于對方的牙尖嘴利印象深刻,不想做無謂的斗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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