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又過了一些時日,天氣漸漸暖和起來,王府各個院落都折去了厚實的氈簾,換上輕便又輕巧的素錦絲簾,所有的椅子都撤下厚重的絨墊,換上輕便華美的防塵紗帕,如情常睡的那張貴妃榻和折疊羅漢床也給搬到外頭花廳里,紫檀座掐絲琺瑯獸耳銅爐里焚著孕婦適用的安息香,溫暖的香氣裊裊飄出,午後寧靜的時光里,越發讓人庸懶沉醉。
而就在這寧靜的午後,如情身邊卻發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周媽媽挑了新換的蜀地冰絲竹簾進來,帶動著門框上的鈴鐺叮當作響,她腳上那雙暗藥繡赤勺花的鞋子沉穩踩在柔和的地毯上,發出微沉的聲響。
「果然不出王妃所料,品荷那小蹄子果真存了不該有的心思。」
如情微微睜眼,「不是品蘭麼?怎麼變成品荷了?」
周媽媽冷笑一聲,「先前老奴也是這麼認定的,可事情往往出人意料。這幾日里給王爺送點心的,就是品荷。不過這丫頭還挺有心計的,居然故意穿了品蘭的衣裳,又梳著品蘭一樣的發型,夜里看得不大清楚,倒給真認為是品蘭了。可實際上,這幾日里給王爺送點心的,確是品荷。」
這陣子,朝政並不太平,听說好像是邪教白蓮教在山西起義,自大慶朝開國至今已有近百年時光,除了北方外,還不曾有過動亂,安逸日子過得久了,居安思危的心思也沒了,邪教起義一群朝廷命官便給慌了神,在朝堂上吵得沸沸揚揚的,卻拿不出個實際行動來。李驍是親王,又從武,武將是沒有議論朝政的資格,只能自己回來自行模索,看地圖,觀地形,準備找出最輕省的法子一舉消滅邪教。所以每日里回來在隆仙居用了飯後就去了外書房里,一些不明就里的下人便以為李驍已經厭了她,紛紛削尖了腦袋往李驍的外書房里鑽。
除了李驍合法的姨娘們外,還有個別的有幾分姿色的丫頭。
如情靜了好一會兒,「可惜了品蘭,平日里與她姐姐長姐姐短的叫,好不親熱。」被利用了還不自知。
周媽媽冷笑,「是呀,還真應了一句老話,會叫的狗不咬人,不會叫的狗咬人更厲害。」
如情輕嘆,「捉到把柄了麼?」
「王妃果真料事如神,既然這丫頭一心想要往上爬,想要捉她的把柄還不容易?」
品蘭品荷這二人姿色確實不錯的,小家碧玉型的美貌,對于吃慣了山珍海味的男人來說,換個家常小菜亦是可口的。再來,如情在孕中,這就給了其他妾室機會與妄想,至于其他有妄想的小丫頭,當然也是最好下手的時機。
品蘭的司馬昭之心,如情早已有耳聞,只是一直睜只眼閉只眼罷了。倒是品荷,如情微微坐起身子,理了理因側躺而弄亂的鬢發,「周媽媽,你確定是品荷?」
周媽媽不屑地笑了起來,「千真萬確。平時候不顯山露水,做事也勤快,嘴巴也忒甜,針線上也極下功夫,想不到就這麼個安份的人,做起事來倒也讓人刮目相看。」
如情靜了會,輕聲道︰「把事情經過再與我說一下吧。」
周媽媽清清喉嚨,「這陣子王爺吃了晚飯都要去外書房呆上兩個時辰,那些沒個眼色的東西就以為王爺已厭了王妃,便一個勁地往外書房跑去,今日里這個送吃的,明日里那個送喝的,尤其玉姨娘跑得最勤,緊接著便是香姨娘,梅姨娘,只可惜呀,王爺的外書房一般人哪能進得去?在外頭就讓侍衛給攔了下來,可憐玉姨娘穿得那麼妖繞,卻連邊兒都模不著。這幾日里依然有不開眼的丫頭妄想借著送吃的送喝的讓王爺青睞。尤其前日里還有個隆仙居的丫頭自稱是奉了王妃的命令,給王爺送吃的。王爺不疑有他,便放了她進去。」
如情笑了起來,「這件事昨日里周媽媽便與我說過了。不提也罷,單說你們是如何捉到品荷的把柄?」
周媽媽咂了咂嘴,道︰「這兩日里,老奴便特意讓于冬和玲瓏仔細盯著品蘭那丫頭,嗯哼,倒確實听了不少好料。原來,品蘭也不過是受了竄唆,真正厲害的還是品荷。這品荷時常慫恿品蘭如何如何勾引王爺,品蘭似乎真被說得心動了,不過有那個賊心卻沒那個賊膽,始終不敢付諸實行。這幾日王爺一直呆在外書房辦公務,品荷這賤蹄子便慫恿品蘭給王爺送吃食的,品蘭那丫頭雖面上應了,卻一直沒有動靜。前兒個夜里,王爺從外書房回來,這死蹄子穿紅戴綠的一跌摔倒在王爺跟前,王爺嚇了一跳,那丫頭楚楚可憐的模樣抱著自己的腳說‘王爺,奴婢摔痛了腳’。」
如情沒能忍住,撲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麼與當年張姨娘的把戲一模一樣?」
周媽媽也沒能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是呀,張姨娘當年也是借著摔痛了腳讓老爺子憐惜上的,想不到這賤蹄子也有樣學樣,只可惜呀,王爺不是老爺子,只說了句‘連走個路都走不穩,如何還能呆在隆仙居?下次再這樣,就只能送到外院干活了。’然後不再瞧她,可憐那丫頭生生咬沒了滿腔牙齒。」
如情噴笑,「當時周圍沒人?」
「有,隆仙居的侍衛。除此之外便只有小順子公公了。」
如情點頭,怪不得前天晚上李驍回來與她說該好生管管底下的丫頭了,原來是為了這事兒。
「確定是品荷,不是品蘭?」
周媽媽鄭重點頭,「千真萬確。先前咱們一直認為是品蘭勾引的李驍,品荷穿著品蘭的衣裳,又梳著品荷的雙丫髻,又是夜里,又有對品蘭的先入為主的念頭,確是給認作品蘭了。可這兩日私下里緊盯著品蘭,才發現品荷才是不安份的。尤其還在品荷的床底下發現了品蘭的幾套衣服。」
「那周媽媽是如何捉到她的錯處的?」就算品荷想勾引男主子,但若主母就為著這事處罰她的話,還真會落個善妒不容人的名聲,所以,只能捉她錯處再狠狠收拾了。
周媽媽笑道︰「說來也巧,這丫頭昨日里弄了個好大沒臉,估計是昨晚沒有睡好吧,今早起得遲了,被袁福來家的訓了頓。那丫頭還嘴硬不服管教說是王妃的陪嫁,她還管不著。袁福來家的到底顧忌王妃,所以也沒有過多責罵,只讓她下次可不能再睡晚了。可今兒個中午,那賤丫頭擅自離崗,居然與玉姨娘處的丫頭勾結到一起說笑聊天,抱廈里也沒個人。我這才發了怒,命人把這丫頭捉來,可這丫頭居然頂撞于我,說她是太夫人親自指給王妃的,休要我拿雞毛當令箭。老奴氣不過,這才把這丫頭扭送到王妃跟前,由王妃親自發落。」
如情坐正了身子,理了理胸前珠花流蘇,冷笑︰「很好,果然是翻天了。」
周媽媽見如情沒有任何動作,又問,「王妃現在不處置她?」
如情唇角一彎,「干嘛要處置她?她還有更大的用處呢。」
……
晚上,李驍甚至沒有回隆仙居用飯,如情也不勉強,只是讓人備了膳食,親自選了幾樣李驍平日里愛吃的菜式裝進提籃里,讓人送到外書房。
深夜,李驍還沒回來,只讓小順子帶話給如情,「剛才宮里來了人,王爺進宮去了。王爺讓小的轉告王妃,要王妃您先歇下,王爺遲些再回來。」
如情點頭,憐惜地望著小順子,「辛苦你了,這麼晚了還跑來奔去,玲瓏,抓些果子給小順子公公。」
玲瓏抓了一大盤新鮮的蜜餞和一盤子玲瓏寶塔酥一股腦地塞進小順子手頭,笑眯眯地道︰「順公公,拿著吧,還新鮮呢,拿回去當零嘴吃了吧。」
小順子捉著蜜餞,諂笑道︰「奴才叩謝王妃。王妃,有件事奴才不知該不該說……」
如情笑問︰「什麼事兒,這麼神神秘秘的?你想說就說吧。」
小順子嘿嘿直笑,上前一步道︰「凜王妃,今兒個王爺一回府來就一直呆在外書房,哪兒都沒去。不過那些底下的丫頭可沒少跑去打攪,都被王爺給打發了。」
如情挑眉,問︰「是哪些丫頭呀?這麼的盡忠盡守。」
「呃,有宜芙院的玉桃,還有詠梅軒的百合,就這兩個跑得最是勤快。還有嘉欣耽的含梅。」
「含梅?」如情對宜芙院詠梅軒的丫頭都知之甚詳,唯獨嘉欣苑的丫頭除了宋江家的等幾位管事婆子外,其余底下的丫頭也還認識幾個,這叫含梅的,又是何方神聖?
「這含梅的老子娘也是王府的管事,在王妃那兒專門負責針線上的,剛才也提了食盒到外書房,說是奉了太妃的命令給王爺送吃的去。不過,奴才並未放她進去。」
如情望著小順子諂媚討好的模樣,已明白過來,笑道︰「你倒是個乖覺的,不枉王爺那麼器重你。如今,連我都不得不對你刮目相看了。」
小順子連連笑了起來,「王妃說哪話呢,對主子盡忠本就是做奴才的份內事。王妃太抬舉奴才了。」
如情笑道︰「你是個忠心的,讓你跟在王爺身邊,我也放心。不過,王爺可不好侍候,今天是風明天是雨的,也著實辛苦你了。沉香,還愣著做甚?還不快抓兩綻金子給順公公。」然後側頭與小順子道︰「跟著王爺著實辛苦了,這些賞賜你就收下。日後做的好,我還有重賞。」
……
當晚李驍很晚才回來,如情已早早就睡了,這回仍是被吵醒,揉著雙眼翻了個身,望著一身涼意的他,「回來了?」
李驍一邊寬衣,一邊點頭,「把你吵醒了?」
如情搖頭,「不礙事的。倒是王爺,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李驍月兌了衣裳後,讓流月侍候著洗了腳,再一番梳洗,披著頭發上了床,如情順勢挨進他懷中,「最近白蓮教越發猖獗了。」
如情沉默了下,輕聲道︰「皇上召見王爺,可是商議著如何對付白蓮教?」
黑暗中,李驍的頭微微點了下,一邊摩挲著如情身上柔滑的絲質睡衣,一邊用下巴摩挲她柔軟的黑發,「皇上采用了左都僉御史的主張,文撫武剿,雙管齊下。」
如情靜了好一會,問︰「左都僉御史?可是我大哥?」
「對,如今我那大舅兄越發受皇上器重了,時常下了朝還要把他留下來問些政事。」
兄長受皇帝賞識器重,對方家對如情來說當然也是件好事。但是白連教的事兒,卻也馬虎不得呢,若是處理不好,沒能收到奇效,等待他的,定是牆倒眾人推。
「大哥當真有絕對的把握對付白連教?」
李驍點頭,「前些年,因為毒米案牽涉甚廣,也狠挫了白蓮教的威風,使之元氣大傷,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經過三年的潛伏,如今又有愈發坐大的架式。江西一帶,已被攪得烏煙障氣,寺廟里也被滲進了邪教孽障,好些官員都被殺害。如今,江西已是一片混亂了。」最後嘆了口氣,不無忿慨,「邪教在民間還擁有很高的威望,可憐這些寓昧的老百姓,被寓弄了當成棋子與官府作對猶不自知。」
如情輕哼,「若是殺的清官也就罷了,可偏偏都是些禍害百姓的貪官昏官,白連教投其所好,殺了這些狗官,老百姓肯定要把感情的天秤偏向白連教。」想當年,太祖皇帝在奪江山時,不也如此討好老百姓?
李驍仔細想了想,道,「你說的對,還真不能怪這些老百姓,實是這些當官,也著實惹得天怒人怨了。」
如情輕聲道︰「在道家佛家的高度來說,沒有正邪之分,但是又不是不存在。為因習染世間諸欲太深,認為自我最重,見人之好而生嗔妒之心。這個世間大部分人喜歡比較,總認為自己得到的太少,不悟真理。這個世間什麼都不缺,多得是凝,乏的是和。不知一切皆是虛幻,再好的東西也不過轉瞬,深陷其中而不知而誤的人太多了,所以就只能籍邪教而滿足自己的種種**罷了。」她進一步解釋道︰「老百姓之所以依附邪教,相信邪教,朝廷也要負相當一部份原因。」如果當官的不壓榨民脂,不官官相護,不欺壓百姓,老百姓吃飽了穿暖了,哪還會去求神拜佛,請神靈保佑?而朝廷一味的打壓邪教,另一邊卻又極至和壓榨百姓,也難怪老百姓會覺得邪教對是聖教。
李驍深受觸動,點頭,「想不到你一個深閨女子,也能有這般見識。」
如情很不好意思地笑了道︰「昔日胡夫子便與我們兄妹講過,所謂道亦有道,而為官者,也要有官道。在其位,要謀其政。為官者,當要造福百姓,利國利民。而利民才可利國。我想,真要剿滅邪教,我大哥哥應當是主張嚴懲貪官,還地于民,取得民心,團結百姓。對吧?」
李驍深深感嘆,「怪不得,太後先前就曾夸你,說你是明事理的,亦是不可多得的賢內助。如今想來,太後她老人家果真高瞻遠矚。」
如情很不好意思,「太後她老人家只說對了一半,我不過是隨哥哥們讀了幾天書,胡夫子學問高深,目光長遠,深譜為官之道。我也不過是隨便胡亂掐編而已。」
李驍笑道︰「胡亂掐編也能說得如此精準。那若正經起來,為夫豈不要靠邊站?」
「祖母教育過我,女子通文識字,而能明大義者,固為賢德,然;陳眉公亦雲︰‘女子無才便是德。’可謂男人世界的至言。」如情揪了他的衣領,很是賢惠地道︰「祖母說,男人大都不喜歡太過聰明的女子,在王爺面前,妾身還是笨些最好。」
李驍失笑,「小滑頭,又故意拿話來激我。」
「非也,女子若是太過聰明,反讓人提前設防。」所以,聰明的確不能表現在臉上了。
李驍笑得很是無力,「難怪,原來娘子擅藏于九地之下,俘獲動于九天之上。」
如情傻笑,「王爺不也是一樣?當年在大同之所以能一舉查出黃子敬通敵叛國的確鑿罪證,王爺不也曾扮豬吃老虎?。兵法有雲,故善戰者之勝也,無智名,無勇功。既然王爺能用,我為什麼不能用?」
「想不到娘子果真神人矣,連兵法都搬出來了。」
「……這個……妾身一點都不厲害啦,我也是听別人說的。」她一點都不聰明,一點都不厲害的,真的。
黑暗中男人的唇角抽搐著,「……在我面前,又何必再裝?」
如情咕噥著,「就因為是你,所以才更要裝呀。」但因為聲音很低,李驍沒有听清楚,于是問道︰「你說什麼?」
「沒,只是覺得夜已深,王爺該歇下了。」
……
第二日,如情起床,李驍仍是不見人影,香茗告之如情︰「王爺很早就出了門,讓奴婢轉告王妃,要王妃不必擔憂。」
吃了早膳後,如情照例在院子里散步,沿著王府的走廊慢無目的地走著,王府佔在廣大,她嫁進來五個多月,仍是沒能真正逛完過,這會子趁著懷孕,是得好好轉轉,周媽媽扶著如情,亦步亦趨跟在跟前,玲瓏,玉琴,跟在左右,于夏墊後,保持著三步遠的距離,一來可以隔絕後頭婆子們的探听,二來可以杜絕別人的探視偷窺。
周媽媽穩穩地扶著如情,時不時讓如情小心些,這兒有個坑,那兒地方滑,一副老母雞模樣。
「……昨晚三姑女乃女乃來信,最近楊太夫人身子不爽,她在跟前侍候著,所以這回消息遞得慢些。听說楊姑娘最近很是安份,不過,仍是時常與慶安公主縮在屋里頭不知在商議些什麼。」
「品荷這賤蹄子最近好像安份了些,不過看著精神不大好,成天沒精打采的。」
如情失笑,最近李驍早出晚歸,回來的晚,出去的也早,她想勾引都模不著邊兒,肯定夠她郁悶了。
「最近朝廷里事兒繁多,王爺估計還會再忙一陣子,她再折騰也沒個結果。暫且不必管她,咱們目前最重要的還是留意慶昌侯府那麼邊的動靜。」
周媽媽點頭,「有慶安公主在,肯定沒好事,只可惜三姑女乃女乃無法進一步打探。」
「三姐姐也已盡了力。哦,對了,楊太夫人怎麼又病了?」
「不清楚,不過好像是因為了三姑爺的事吧。」
「三姐夫又怎麼了?」
「上回大老爺狠狠削了楊太夫人的面子,這老太婆雖安份了一陣子,但肯定心里頭不痛快了,她不敢再明著給三姑女乃女乃立規矩,卻又想了別的法子給三姑女乃女乃添眼藥水。」這時候前邊迎來一行人,是王府的管事,見著如情紛紛低下頭來,側身恭敬立于一邊。
如情從容從她們身邊經過,總算四下無人,又低聲問︰「上什麼眼藥水?」
周媽媽遲疑了下,咬牙道︰「這老太婆居然說什麼她呆在府里頭呆得膩煩了,想去莊子里散散心。」
如情哼道︰「若她心意已絕,三姐姐為了孝道就得跟到莊子里侍候她。擺明了想分開三姐姐和三姐夫。」古代婆婆大于天呀,唉,身為媳婦的,嫁進門首要侍候的不是丈夫,而是婆婆呀。
周媽媽贊道︰「王妃冰雪聰明,一點就透。楊太夫人鐵了心要去莊子里避暑,三姑女乃女乃為了孝道,也只能咬牙跟去了。」
如情暗罵︰「這死老太婆,當真陰毒。」如果她去莊子里呆個三年五載的,那如美豈不也要跟著守這麼久的活寡?
「三姐夫應該不會同意吧?」畢竟嫡子都還沒生呢。
「三姑爺是個明白的,直接了當的回絕了楊太夫人。三姑爺是個粗人嘛,哪懂得說話的技術,母子倆便吵了起來,然後,楊太夫人就給氣病了。」
如情嘆氣,「估計又是裝病吧。」
「誰知道,不過攤上這麼個婆婆,也夠倒霉了。」
如情也跟著沉重點頭,當初是誰還在她面前大夸楊太夫人的慈眉善目,積善行德來著?她第一個撕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