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凌驚駭的逃出凌葉,頭腦里一片慌亂混沌的在擁擠的街道上奔跑著。
她像無頭蒼蠅一樣在飛馳亂竄著,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她要逃…逃離這些傷害她的人……
可是,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天大地大卻沒有她衛子凌的容身之所。
藍家她回不去,葉家她不能回去,她已經沒有理由再回到那里去,那里不是她的家,也沒有愛她的人,她還有什麼顏面留在那里。
只是她想不明白葉君臨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他從來都沒有愛過她,這段時間的甜蜜與幸福都是假像,也許真的像藍敬軒所說的那樣,他只是在利用她。可她身上還有什麼值得他去利用的呢,這樣玩弄她的感情真的那麼好玩嗎?
就這樣意識懵然的沖過馬路時,一輛飛馳而來的汽車橫面朝她撞來。
孱弱的身子被撞飛到空中嘩然墜下,衛子凌躺在地上時,眼楮半眯迷糊間隱約的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在向她招手,她伸出手想去抓住,卻無力的滑下……
*
衛子凌醒來時,自已身穿著病服躺在床上,動了動正在滴著液的手指,僵硬而無力,喉嚨干澀啞痛,記憶在一點一點的回攏。
她買了皮帶去凌葉,卻撞見了葉君臨和慕傾城的私情,一氣之下她沖跑了出來,然後被車撞倒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被送到醫院來的就再沒印象了。
艱難的坐起來,輕抬起眸毫無感覺看著針液一點一點的滴下來,真覺得上天對她是殘忍的,這個世界每天有多少人出車禍死掉的,可偏偏卻撞不死她。
為什麼不讓她死,這樣死了不是一了百了,他們不會痛苦,她更不會。為什麼要留她在這個世界繼續受苦受罪呢?現在這樣的她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呢?
累了,她伸手去拔掉針頭不想再留在醫院里,每次她住院都是跟葉君臨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況下,多麼譏諷的一件事,她竟為了一個不愛的男人把自已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女醫生剛推進病房,看到她正在拔針走,連忙走上前制止她,「你的身子現在很虛弱,這些是營養液,不會有傷害的。」
衛子凌漠然的看了他一眼,勾唇冷笑一哼,「我倒情願是有傷害的。」
對于這種激進的病人女醫生見怪不怪,循例的檢查一遍後,柔聲的看著她笑說道︰「困難每個人都會遇到,關鍵是你要用什麼態度去面對它,要明白現在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至少為你肚子里的孩子著想一下,車禍撞得這麼嚴重他都能保了下來,足以證明他是多麼的堅強,身為媽媽的你更應該堅強。」
女醫生的話在衛子凌腦里猶如驚雷一乍,生活跟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她剛認清一個別有居心的愛情,現在又無情的給她另一個打擊,她居然懷孕了!
衛子凌冷笑之後慟哭,她的人生已是一個悲劇,難道還要她的孩子繼續這個悲劇嗎?
不,她不能這麼自私,既然她不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那麼這個孩子就不能生下來,她所受過的痛已經夠多了,不能再讓她的孩子再受這樣的傷害。
「你心里決定不要他了嗎?」看她這樣的表情,女醫生大概了解幾分,「那是一條生命,他在你的肚子里已經兩個多月了,再過一段時間就會有胎動,然後慢慢的長出手腳……」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衛子凌捂住耳朵,悲痛的哭喊著,「我不是不要他,是不能要他,不被祝福的生命活在這世界上注定是痛苦的,我已經飽受這種痛苦,更不願我的孩子以後也同樣受苦。這我的孩子,我比任何都要愛他,可是…我不能留下他,不能……」
葉君臨已經不愛她了,不久以後,他就會迎娶慕傾城,到時候她生下這個孩子就是私生子,一輩子都活在暗無天日的生活,她不能這樣,不能讓她的孩子背負這樣的罵名。
「他已經是條生命,沒有人可以剝削她來到這個世上的權利,我覺得你應該跟孩子的父親商量一下。」同為女人,她能感受到她身上傳來近乎絕望的悲痛,不到逼不得已,沒有人願意拿掉自已的孩子,但作為醫生她只能安撫下她的情緒,不讓她在情緒的作用下做出錯誤的決定。
衛子凌怔然的抱著自已,下巴抵在雙膝上,目光呆滯的看著前方,這事還能有商量的余地嗎?他會接受她所生的孩子嗎?她…還能全身心毫無保留的去愛他嗎?
不……不可能,她永遠忘不了慕傾城坐在他身上,還有他們說過的那些話,那不是扎在心口是的刺,而是一把尖銳的利刀直戳進她的心間,她的心已經徹底的死了,在這個世界上,她誰也不相信。
如果她執意把孩子生下來,葉家也不會接納她,只有慕傾城才能給他們葉家想要的一切,孩子生下來也會被他們搶回去,以慕傾城對她的仇恨,她根本不會幫她撫養孩子,所以這個孩子不能讓葉家的人知道。
伸手撫在小月復間,女醫生說得對,這是一條活生生的生活,他在這里已經努力的存活了兩個月,任何人都沒有剝奪他生存的權利。
血濃于水,這個小生命是這個世界唯一跟她有血緣關系的人,她忍得下心嗎?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握緊雙拳,心里暗下決定,這是她的孩子,就算所有人拋棄他,她也不能。
即使他的父親不歡迎他,不愛他,但無論如何她都要把他生下來,這是跟她血脈傳承的孩子,現在她唯一僅有的就是他。
去美國當交換生的名單下來了,她也在名單之內,之前是因為跟葉君臨的關系合好,所以才沒去想這個,不過現在,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不得不這樣做。
還有一個多月的時候,趁著現在肚子還沒有大起來,她就要事先準備好,為了孩子,她一定要堅強起來,以後的生活就是他們母子相依為命。
輸完最後一瓶營養液,衛子凌不顧身上的傷,不顧醫生了的勸言,拔針離開。
她的時間不多了,在這一個多月的時候里必須打點好一切,趁著所有人還沒有發現之前,離開這個充滿傷痛的城市,帶著她的孩子重新開始,把她失去的愛,夢想,所有的一切,加倍的傾注在孩子身上。
雖然她沒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不能給他一個父親,但是她能給他滿滿的愛,與其留在一個沒有愛的家庭里,那她情願帶著他離開,在物質上她不能豐足他,但是她能教他怎麼去愛一個人,怎麼去感受這個世界的愛。
匆匆回到葉家里已是晚上八點多,再次踏回這個家,甚是心酸,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走進這個不屬于她的世界。
坐在大廳里喝茶的葉振國看到衛子凌滿身是傷的回來後,立即扔下報紙,走上前拉過她的手,上下掃視一圈後,憂心的問︰「凌子,出了什麼事?你怎麼弄成一身傷回來。」
衛子凌不自然的撫上被擦出傷痕的額頭,悻悻的笑道︰「爺爺,我沒事,只是過馬路的時候沒看清被車子輕擦了下,其實沒那麼嚴重……」
葉振國深知她的性子,什麼事都藏在心里,當然不會信她的話,拉起她的衣袖翻看著檢查。
袖子一掀開,手肘上纏著厚厚的紗布,上頭還有滲著血絲。
葉振國當下眼里一昏,胸口揪悶,連連氣喘著︰「傷成這樣,還說沒事……究竟是誰把你撞成這樣的……」
「爺爺…你別激怒,先平靜下來。」衛子凌輕撫著他的胸口扶著他坐到沙發上,兩眼泛紅的看著他,嚶泣著聲笑道,「我真的沒事,你看我不是活蹦亂跳,這些傷看著嚴重其實就是一些皮外傷,就是怕你擔心才瞞著。」
葉振國仿佛一下又老了十幾歲,臉色蒼暗沉聲吁嘆︰「凌子,爺爺最掛心的就是你,爺爺老了,以後的日子不能再照顧你,所以你要學會照顧自已,這才是對爺爺最大的回報。」
衛子凌含淚的點點頭,瞥了眼一旁冷繃著臉的葉君臨,握起葉振國的笑,強撐著笑顏說︰「爺爺,以前你答應我的話還算數嗎?」
她已經決定了一個月後帶著肚子里的孩子離開,對他的承諾她無法再實現。葉振國是葉家唯一真心待她的人,可是她卻辜負了他的一番心情,愧疚自責,但她會一輩子記住他,然後告訴孩子,他有一個很慈祥善良的曾爺爺,這個曾爺爺像媽媽一樣愛著他。
手里一僵,垂眸望盡她清澈而堅定的眸子里,葉振國知道這一次她是真的心意已決,也許他真的不該再勉強她,是時候去讓她選擇自已的人生。
哽澀的嗓子里再也說不出一個字,無奈且無力的點點頭,握緊她的手,用手里的力量告訴她,只要是她選擇的,他都會支持!
衛子凌感受到他手里傳回的信息,她就知道爺爺是最疼最愛她的人,他對她的愛是無私的不求回報,感恩的撲進他的懷里,淚珠染睫而下,嘶啞著聲喃念著︰「謝謝你…爺爺……」
沒有在大廳里多做逗留,衛子凌便回了房,隨意的在浴室里沖了個澡後出來,換了一身干淨的睡衣坐在書桌前。
打出抽屜,拿出壓在盒子底下的存折,看著上面的存額,不由的暗蹙眉頭憂心著。
這些年她在葉家不愁吃穿,平時葉振國也給了她不少零花錢,她都存了起來,兩年加起來也就十萬多一點,這些錢根本不夠她在美國的生存。
學費和自身的生活費不說,孩子的營養費,生孩子時的住院費,女乃粉尿包一些七七八八的費用,她根本承擔不起。
將存折塞回到抽屜里,衛子凌整個人頹奄的趴在桌子上,她把事情想得太天真,把一切想得太美好了。在美國那樣一個陌生的國家里,不是她一個懷了孕的女大學生駕馭的。
難道真的沒有退路了嗎?難道她真的要這樣坐以待斃嗎?
以前她根本無法想象錢的重要性,總覺得錢財只是身外之物,可現在她才發現錢真的很重要,沒有了錢根本就是寸步難行。如果沒有懷孕的話,去到美國她還可靠打工維持自已的費用,可是…孩子已經存在了,她不能不顧慮到,更不能讓任何傷害他的因素存在。
現在她才明白女醫生的那句話,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孩子,一個陪她共同努力堅持的生命。
當一下的關門聲,打斷了衛子凌煩思,待她抬起頭望過門邊的時候,葉君臨單手插著褲袋,徐步朝她走來。
衛子凌撇開臉不去看他,只怕自已看了更心痛,更忍不住去亂想,更恨。
他的手是不是像她那樣撫過慕傾城的身體,他的唇是不是也吻上過她的,是不是在這段時間內,他也跟她在床上做著那種抵死的纏綿歡愛。
人們都說男人有沒有在外面偷吃,身為他的女人是第一個能感覺出來的,可為什麼她會一點都沒有發覺,如果今天她沒有去香灣城買皮帶,如果不是因為一時興起想給他個驚喜,是不是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同床共枕的男人在背後暗自的算計自已。
「剛才你跟爺爺說的是什麼意思?」葉君臨攤坐在沙發上,眯著鷹眸直視她。
經過了下午的事,她不會平白無故的跟葉振國說這樣的話,既然她這樣說是不是表明她已經有打算了,那她會做什麼,回去投靠藍敬軒。
這個念頭很快的就被他否決,如果她真心要投靠藍敬軒就不會等到現在,她在雲城市已經沒有親人,除了喬政,難道她是想去投入明佑凡的懷抱嗎?
「就你听到的那個意思。」衛子凌背對著他冷哼,心墜然死去。兩年多的感情,今天也是因為他和慕傾城的事才換來的一身傷,竟換不回他的一句關切的問候,哪怕是一句冷淡的你受傷了。
至少這樣,她還心慰,最起碼他在眼里還看得到她,還不至于成為陌生人。
可是,他將她這最後的奢望徹底的擊潰,哪怕這會她死在他面前,他也不會再看她一眼,更別說是為了她而傷心。
「我告訴你少在爺爺面前耍花樣,下午的事情我會處理,你就當沒發生過,怎麼對你的我一個都不少。」葉君臨走到她背後,修長的手指輕撫在她瘦削的肩頭。
衛子凌嫌惡的拂開他的手,起身錯開他遠遠的,狠眼瞪著他,聲音里也充滿著譏嘲︰「這樣的事當作沒發生過,你說得輕巧,我不是你,我永遠無法做到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葉君臨,你究竟明不明白,愛情是兩個人的事,不容得第三者插足進來分享的,從頭到尾我都全心全意的愛著你一個男人,同等的我也要求我愛的男人專一,而不是像你這種手里抱著一個,心里惦記著另一個,如果你不能全心全意的待我,就不要許下︰只要你不離不棄,我必將生死相依的誓言,你不配!」
她從來沒有那麼的痛恨一個人,即使是當年的喬宇盛,她也不曾這麼心心念念的盼咒著他。
原來被自已最愛的男人傷害,那種傷是痛入骨髓,有多少愛就會有多麼恨。
葉君臨被她冷嘲的話語氣昏了頭,大步上前扣住她的肩膀,怒聲咆吼道︰「我不配,那你配嗎?你當著爺爺的面說那樣的話,不就是想說給我听的,怎麼打算離開葉家嗎?去投靠誰,藍敬軒嗎?還是喬政?還是你那個藍顏知已明佑凡呢?」
看來他還是猜對了,她心里果然是有想法,想離開葉家。
太天真的,沒有他的允許,她這輩子都是葉家的人,休想逃離開他的生活里。
衛子凌驚駭的瞪大眼,不是因為被他扣疼了肩膀,而是因為他的話,藍敬軒?原來他早就知道他的存在,想必也將一切調查得清清楚楚,不然不會嗤之以然的說出來。
原來她一早就知道她跟藍敬軒的關系,在金色海岸的突然轉變不是因為他愛她,只是因為她是藍敬軒的女兒,所以凌葉才會突然和桐軒合作,所以他才會溫柔的哄騙她,以柔情的攻勢讓她相信他是愛自已的,然後懷上他的孩子,這一切都是他精心設計好的。
是她傻,是她笨,明知道這里面有不妥,卻自欺欺人的選擇相信他,才會換來現在的傷害。
這些罪,這些痛都是她自找了,怨不得別人,如果她肯早點听藍敬軒的話,今時今至也不至于到現在這種地步。
只是她沒想到他會這麼卑鄙,這段日子他對她的好,所有的甜言蜜語只是因為她是藍敬軒的女兒,為了從桐軒里獲取利益。可是他千算萬算卻錯估了藍敬軒根本不認她這個女兒,所以現在他開始挽救大局,有慕傾城這種名正言順的慕家千金投懷送抱,他就巴不得一腳踢開她了。
「葉君臨你不必這樣,真的沒必要,你這是做給誰看呢,表現得那麼舍不得我,是男人就爽快些,不愛就不愛,最痛的我都傷過來了,不必在我面前顧慮那麼多,我不是慕傾城,最丑陋不堪的一面都見過,還要繼續裝下去嗎?」他的那種虛偽傷心真心讓她覺得惡心,更讓她看不起他,敢做還怕認嗎。
「在你心里就是這樣看我的嗎?」葉君臨緊繃著臉,聲音冷得讓人發寒。
「難道不是嗎?難道你還要我認為你所做的這一切是因為你愛我,今天的這一幕是你故意演給我看的一出戲,因為你有逼不得已的苦衷嗎?」衛子凌退靠在牆邊上沖著他反吼,她不知道他所表現出的痛心是不是醞釀著下個陰謀,是不是她身上還有值得他去利用的地方。
衛子凌繼續殘忍的說到,「不用,我告訴你,我不是藍敬軒的女兒,他也不會承認我,所以我身上已經沒有可以再讓你利用的地方。葉君臨你真的不用這樣委屈自己,而我也不想再委屈,兩年多的時間,我已經看清一切,不是你的,再怎麼努力也沒有用,這種自取其辱的下場我已經體會到了,也受夠了。」
听到她要離開,葉君臨兩眼腥紅的扣掐著她的下巴,逼迫著讓她直視自己,「受夠了?想離開?準備投靠誰?是那樣一往情深的弟弟呢,還是對你一見鐘情的駢夫?」
被怒火澆灌了頭腦的他徹底的失去了理智,言不由衷的話從嘴里迸發而出,用這種肆意的傷害來平復的心里的難以啟示的隱痛。
為什麼不肯相信他?兩年多的時間他們都走過來了,難道還在乎這一刻,還在乎一個慕傾城。他在等一個契機,只要再給他一些時間,再給一些信任和愛,就像她在這兩年里一如既往的愛下去,守下去。事情很快就會有一個解決,為什麼不肯再等下去。
揚起手,衛子凌狠狠的往他臉上揮下一巴,看著他臉上浮起的紅腫,不再是心疼,取而代之的是肆意的痛快。
說什麼信任,原來他一直是這樣想她的。
「葉君臨我真覺得這兩年來很傻很愚蠢,我怎麼會愛上你這個沒心沒肺的男人,所有人都知道我對你是怎樣的,只有你自已的心才蒙蔽了。不對,你根本就是沒有心,你這個混蛋……」衛子凌撲在他身上雙手泄恨的捶打著。
她恨他,這麼絕情無義,利用完她的感情就把她甩開,那她在他心里究竟算什麼,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又算什麼,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的一而再的撕碎她的心。
如果他真的只是要在藍敬軒那里拿到合作利益,大可直接跟她說,雖然藍敬軒不願承認她,但在心里他還是疼她寵她,只要她開了這個口,他是不會拒絕她的要求。可為什麼葉君臨要用這種手段,以利用她的感情來獲取他想要的利益。
葉君臨站在那里,摟著她的腰身,任憑她在身上撲打著。
「凌子,什麼都不要想,留在這里,像這兩年一樣,各自過各的,不也是一樣的相安無事。」他的確混蛋,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已經沒有回頭路,這也是他最好的選擇。
衛子凌听到他的話冷得牙齒都打顫,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讓人寒心,付出的感情像流水般一去不復返。
這不怪他,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是她在乎得多,她愛他勝過于他愛她,他只是被動的接受,或者只是礙于葉振國的面子,藍敬軒手里能帶給他的利益,但是現在他發現一切都錯了,所以他決定制止並挽回這種錯,是她一直沉湎其中不肯承認。
「葉君臨……我們回不去兩年前了,我沒有你那樣的能耐可以將感情收放自如,我做不到,在金色海岸你對我說過的話,許下的誓言,一字一句都鉻印在我心口,我沒辦法放下,更不能裝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跟你繼續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我們都不再在自欺欺人,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何必這麼勉強的生活在一起,也許分開才是對彼此最好的選擇,反正我們之間現在誰也不欠誰。」衛子凌聳聳肩抹掉淚,冷淡著聲沒有一絲的留戀。
絕情不是她的強項,但是她現在願意開始去學怎麼做一個絕情的人,為了肚子里的孩子,為了她自已,必須要有保護自我的武器,沒有人可以再傷害她們。
「誰也不誰欠?衛子凌你做夢!」葉君臨把她推按在牆面上,用力的掐著她的脖子,俯身嗤笑道︰「別忘了這兩年是誰供你吃供用的,看看你自已,全身上下有哪一樣不是我們葉家的,就連你這個人也是我葉君臨的,休想撇得一干二淨就一走了之,你欠我的一輩子都還不清。」
「葉君臨你瘋了嗎?不愛我的人是你,傷害我最深的人也是你,我走了不是更稱了你們的心嗎?你媽不是喜歡慕傾城,你不是奢想著慕家的權力嗎,現在我成全你們了,我自動退出了還不行嗎,為什麼你還要糾纏著我不放,為什麼還要把我綁在身邊,這樣把我傷得體無完膚你真的就那麼開心嗎?」淚水頓時又充滿了眼眶,衛子凌想忍住,可淚還是滴滴答地流下了,在心里誡告了自已多少次不要為這樣的一個男人流淚,因為他除了諷刺和嘲笑之後根本不會珍惜這份愛。
可是……傷了這麼多次,痛了這麼多回,她始終學不精,始終放不下,這是她第一個真正愛上的男人,也許他就是她命中的劫,也許她就是犯賤,不管他對她做了多少傷害,她卻恨不起來。
他已經不僅僅只是她的男人,更是她孩子的父親,叫她怎麼恨。
「對,我得不到的幸福,你也休想得到,我們就一起在地獄里繼續的折磨彼此。衛子凌你這輩子最大的錯就是不應該來到葉家,更不應該……」讓我愛上你……
最後一句葉君臨沒有說出來,把它隱在心里深刺著自已的心。在這場愛情的局里,他已經深陷進去了,如她所願的,他真的愛上她了,愛到無法抽身離去。
在逼不得已之下,他不選擇這一種手段,以他的方式去周全所有的事。
為什麼要讓他遇上她,為什麼遇上了還要愛上她?一直以來他都在小心謹慎的克制自已的感情,在官場商場里,根本不能暴露自已的任何弱點,不能讓敵人有扼住自已的喉嚨的時候。愛情就是一把尖刃,利用得好就可以成為自已的武器利箭,一旦交了真心,到時候就成了自已致命的軟肋。
他葉君臨是何其的幸運,又是何其的不幸,遇上了她,一個讓他愛得瘋狂,恨得無奈的女人。
他的心……對她,是真的放不下了……
「是……不用你提醒,我已經很後悔了,我衛子凌這輩子最大的錯就是懷有一顆虛榮的心來到葉家,如果我沒有出現的,就不會有現在的一切,爺爺不會愧疚,你不會忍受,而我…也不會痛苦,更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為你會真的愛上我,會為我了而感到悲痛。」衛子凌感覺到掐在自已脖子上的那只手是多麼的用力,只要輕輕一按隨時可以讓她致命,為什麼他不肯再狠一點,這樣他們誰都可以解月兌。
如果葉君臨足夠狠心的話,只要他手指輕輕一用力,眼前這個折磨他的女人自然香消玉散,所有的痛苦不復存在,現在他也不必為此猶豫難決。
「看來你也沒有像你所說的那樣愛我,什麼情呀愛的,都是空憑白話,是不是已經覓好了下一任靠主,就迫不及待要跟我撇清關系。」葉君臨低頭搭靠在她的肩膀,磨著牙說出來的話猶如一把把利箭刺戳著彼此想要靠近的心。
「葉君臨…不要把我心里對你的最後一點情意都毀掉好嗎?」衛子凌憋喘著氣靠在牆邊,仰著頭看著水晶吊墜的天花閃燈,無力感在心間悄然劃過,對現實的無奈,對人生的無力選擇,沒有愛意,釋然了恨意,這個支離破碎的愛情世界里還剩下什麼。
「你都選擇離開了,我還揣著那點情意顧影相憐麼?衛子凌怎麼這麼殘忍,既然要愛就要愛到底,咬牙和血的撐到底,現在這半途而廢又算什麼?」葉君臨知道自已該放手,可就是忍不住埋怨。
他們的距離只有一步之遙,為什麼不繼續等下去,不撐到最後一秒誰也不知最後的結局會怎麼樣,難道她真的沒有信心陪他度過這一次的坎難嗎?
「說得好像你有多愛我似的,這套說辭你連自已都說服不能,還企圖說服我再淪陷你的柔情攻勢一次嗎?」衛子凌不禁冷嘲譏笑,她不是那種做不成夫妻情侶就要反目成仇互相抵毀的人,對于這個拿出生命去愛的男人更無法絕情,心里的恨跟怨不是沒有,只是她還沒有到那種得不到他就毀掉他的極端思想。
至少……能夠好聚好散,至少此刻的離去,還能在彼此心間留下一個美好的記憶,至少這段感情,曾經的她是如此的珍視過。
葉君臨推開她,驚駭的踉蹌退了兩步,邃眸閃過一絲受傷,當一個女人愛你的時候,無論你說什麼她都會相信,如果不愛了,無論你說什麼都是謊言,而造成這一切的劊子手卻是他自已,是他將她這兩年的愛意肆意推毀,是他把她逼入絕境的邊緣苦苦掙扎。
「你要做什麼都可以,除了離開,別忘了你還是我葉君臨的未婚妻,葉家的未來媳婦,當年你執意走進來時就要意料今天要走出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沒想到他葉君臨也會有這麼一天,用這麼可恥的手段逼迫她強留下。
衛子凌輕撫了一下被他掐得淤痕的脖子,輕咳了兩聲,嘴角懸抹了一記譏誚的寒笑,僵硬著聲說︰「我要離開誰也攔不住,就算是你葉君臨也一樣。到了這個時候我也不防告訴你,當初訂婚的時候,爺爺就向我承諾過,在這段婚姻中,選擇權在我手里,如果有一天我不想繼續這個婚姻,隨時有離開的權利。你沒有權利囚禁我,我只是要行施我的權利罷了,葉君臨,這一次不是你不要我,而是我不愛你了,我不想為你堅持,更不願做一愛情的俘虜,我要的是一個真心愛我的男人,而不是朝三暮四,為了利益可以將一切拋棄的男人,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把我強留在你身邊,這樣對你,對我,對慕傾城都不公平。雖然我不喜歡慕傾城這個女人,但是我不承不承認她是真的愛你,既然你已經傷害了我,那麼就好好的珍惜她,不要再去傷害一個真心愛你的女人。」
他想要的東西,她給不了,如果另一個女人能給到他,那麼再怎麼心痛,她還是會祝福他們,至少她還是希望看到他能幸福。
「離開葉家後準備去哪?美國嗎?」听完她的話後,葉君臨平息的怒火頓時燎起,怒紅著眼沖她咆吼道︰「傍上了明佑凡就這麼迫不急待的想把我甩掉嗎?我不管你跟爺爺之間有過什麼承諾,那都與我無關,記得我說過的,戲已經開演了,主導權在我手上,從你上了我的床成為我的女人那天起,就要明白你的人生是捏在我手里,只要我不放手,你哪里也走不了,你這輩子也休想月兌離我的禁錮。」
當葉君臨提到美國的時候,衛子凌的心吊到了嗓子眼,她還以為他發現了什麼,知道她準備好去美國的打算,可是再听到他提起明佑凡時,她才明白他是誤以為她準備去投靠明佑凡,難道他還在以為她跟明佑凡之間有糾纏不清的關系在。
原來他口口聲聲里說的相信也不過如此,在心里他從來沒有相信過她,一切只是為了利益,為了那不存在的關系,違著心陪她演了幾個月的戲,真是難為了他。
如果之前她還心存一線希望的話,那現在她是徹底的心死,更是堅決了去美國的決心,既然他以為她和明佑凡之間有什麼關系交易,那她何不順著他所想的做下去,現在葉君臨是鐵了心要鎖住她,所以在這一個多月里她決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你以為現在我還會怕你嗎,沒錯,我是決定跟明佑凡在一起,而且喬政也在明成那里,我這樣做也是人之情常,人都是自私的,都會選擇對自已有利的一面,我也不例外,我是個女人,我也需要愛,既然你不能愛我,為什麼我要苦守在你身邊,為什麼我就不能選擇一個愛我的男人。明佑凡可以給我想要的一切,葉君臨你太自信也太自大了,你真的以為我沒有你就活不起去嗎?」衛子凌仰起頭,挑眼媚笑,她就要用這種殘狠的話語去凌遲她的心。
內心里的報復心理作祟,衛子凌就是要讓他疼,讓他感受到她的那種痛苦,這種痛她已經持續了兩年多了,憑什麼他想愛就愛,想放棄就放棄,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有沒有問過她的意見,她付出的一切又算什麼,她所飽受的悲痛又該向誰去償還。
「你想跟明佑凡相宿相棲,作夢去吧。衛子凌我告訴你,這輩子生是葉家人,死是葉家鬼,我葉君臨不要的東西還輪不到別人去撿,別說是明佑凡,就是整個明成,我都有能力讓他一夜毀滅,你別逼我趕盡殺絕。」葉君臨一腳踹開身旁的椅子,眉眼盡挑的靠在書桌上,掏出煙,悠然自然的抽起來。
他的煙癮不算大,之前為了生孩子,所以一直在戒著,不過現在也沒有必要再戒著,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對這段婚姻也不抱任何的希望。
以前她就跟他說過,他可以去找任何女人,她都不會在乎,只有慕傾城不行,因為她在乎的是那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臉。
他和慕傾城之間什麼都不是,純屬就是彼此利用的關系,甚至連好感都淡不上。這件事他一直密謀籌算著,沒想到千算萬算會算漏了這點,今天下午的事確實是出乎他的意料,也超出他的控制範圍內。
他預料過慕傾城今天會跟他淡判,因為她手上有他要的籌碼,靠著她,他可以輕而易舉的省略繁雜的手續達成目的,他看上的只是她身後慕家的權力,後面他需要她的力量挽回一切。只是……他卻沒料想到她也會跑來公司,正好讓她踫到這一幕,雖然他不知道她究竟听到了多少,但是大概的都該明了,不然她也不會這麼決裂的要離開,愛情里最無法容忍的就是背叛。
可是,兩年了,這兩年里他的背叛不計其數,為什麼為了一個慕傾城卻不肯原諒他,那他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為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