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市這頭卻因衛子凌的失蹤而人心惶惶。
僅一天之隔,藍敬軒去到醫院時,卻發現病床上一空,直接找上院長,一輪查問下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麼離開。
調了監控視頻後,藍敬軒才了解到昨天葉振國前腳一走,隔不了多久,衛子凌也跟在後面匆匆離開。
難道是葉家在搞鬼?
藍敬軒沉郁著臉驅車前往葉家,那晚他跟衛子凌坦白了和蘇雨桐的關系,也解釋這張臉的來由,那時他就有所警覺她的表情反應就不對,只是他以為她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可沒想到個中會有這層關系。
不過,這期間只有葉家的人來過,肯定和葉家的人月兌不了關系,而葉振國更有嫌疑,他是最後一個來探視的人,而且他一看完,衛子凌就失蹤,可以肯定事有蹊蹺。
開車到陽明山頂,藍敬軒頗為惱氣的甩門下車,步入葉宅。
佣人開門後,藍敬軒恍若無人般走到大廳,葉振國,葉君臨,還有葉宗岩夫婦都在場,看來他們都知道衛子凌失蹤的消息,特此在這里等他。
藍敬軒冷繃著臉,往大廳中央里一站,質責道︰「葉君臨,阿茵呢?今天你不給我個說法,或者阿茵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跟你沒完?」
「我也在派人查找著,有凌子的消息一定第一個通知你。」葉君臨不卑不亢的回視他,心里的焦慮擔憂不比他少。
「阿茵的事我自會去查,如果讓我知道是有人刻意要挾囚禁起人的話,到時候我可不念什麼情分,別怪我把葉家先開涮。」藍敬軒眯起陰騖的眸在大廳里所有人臉上尋視一番,一字一字的敲下他的底線。
他人生中有兩個不可讓,一個是蘇雨桐,一個是喬茵。誰要觸踫了這兩個,他絕對可比任何一個人狠。
「藍敬軒你別太過份,現在凌子人不見,你就賴在我們頭上,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說是你把人窩藏起來。」陸韻玲沉不住氣的站起身,不懼色的回視著。
藍敬軒撇下嘴角,從鼻孔里冷哼出聲,「說得真理直氣壯,人是在你們葉家出的事,孩子也是因為葉君臨才沒的,再說,監控顯示,最後一個見阿茵的人可是葉老您,前段時間阿茵就曾打電話像我求救,說始被你們囚禁,之後就出事,現在又失蹤,難保不是你們故計重施。」
什麼?衛子凌在此之前就跟藍敬軒私下有聯系?
除了葉振國之外,其他人無一不驚愕,這恐怕他們之間並不是簡單的的舅甥關系,看來這個中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事情得另一番的細察。
「之前那只是一場誤會,個中原由恐怕藍總你更清楚,凌子會走到今日進退兩難的地步,難道不是你的咄咄逼人所致。」葉宗岩舒服的倚靠在沙發上,手里握著茶杯細細的啖了一口。
藍敬軒不以為意,皺眉深擰,「葉市長為了惜日的同窗好友真的可以不顧一切,小心賠上了自己的政治生涯那可就不值。」
葉宗岩心無所懼的側頭看向他,肅斂著聲,「我一直相信邪教勝正,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這里不是北凌,藍敬軒不可能還是一手遮天,這些年你的好日子也夠奢盛,是時候接受正義的審判。」
「那我就等待那個正義時刻的到來。」對于警告,藍敬軒根本不屑,聳聳肩,「阿茵是我的,現在我把話擱下,從今日起她跟葉家再無並系,以後你也不要再糾纏不清。」
「是嗎?」葉君臨坐回到沙發上,撩撥著額前劉海,磁沉的聲音薄然而起,「我想藍總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可不是你的喬茵,現在她叫衛子凌,是我的未婚妻,你說我們能糾纏不嗎?」
「別敬酒不喝,喝罰酒,如果不是因為阿茵……」
「沒錯。」葉君臨截斷他的話,滿眼的鄙夷,「如果不是她,你藍敬軒今天站的將不葉家的地盤,而是監獄。」
如是不是為了衛子凌,如果不是想保全他們之間的愛情,藍敬軒何止像現在這麼囂張傲氣,只是到最後他還是保不住,現在連她的人都丟失了。
「哈哈哈……」藍敬軒仰頭大笑,看得抑不可止,爾後撫著額,挑眯著眼,說︰「葉君臨我說你們是不是太天真了,僅憑慕亦辰手里那些資料就想扳倒我,別傻了,光靠那一個根本動不了我,你們得加大力度的去搜索更多更有力的資料,不然就根本沒有機會。」
慕亦辰就是個蠢蛋,如果他是隨便扳得倒的人,今時今日就不會在雲城市佔有一席之地,只拿表面資料來作秀的人,他真的不知道蘇雨桐當初是怎麼看上他的,而且還是這麼的死心踏地。
見到藍敬軒如此囂張不可一世,葉宗岩撫著杯沿,嘴角若有似無的勾勒起,「的確,光靠那些表面的資料根本動不了你,但是,藍敬軒你不就神人,不是沒有弱點。我想,在兩年前被壓制下來的那起南湘故意殺人案,應該可以讓你記憶由新吧。」
果然,藍敬軒眼里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很快恢復平靜,藏在身後的手捏握成拳,沒想到竟會讓葉宗岩翻起那件舊案。
葉宗岩知道他上心了,趁機而上的笑說︰「怎樣,如果我把這件舊案翻查起來,到時候牽聯的可不是你一個。」
他在試探他的真心,在試探究竟什麼才是他心里真正最要的東西。
他可不比葉君臨,也不能像他一個顧慮其他而不能行全,對付敵人就要在他的弱處痛擊,才不會讓他有反擊的余力,在這方面他至少還認為葉君臨太感情用事。
藍敬軒一如反常的拍起手,揚聲喊好︰「不愧是雲城市的市長,沒點手腕心計還真爬不上今天這位置,看來是我看走眼了。只是,你認為我會在乎嗎?」
葉宗岩將杯子擱放回茶桌上,起身迎面正視著,「我知道你跟火焰幫有交情,這也是上頭至今還沒動你的原因,只是當這件事揭露出來後,上頭還能置之不理,火焰幫還能毫無顧慮的幫你嗎?何況……恐怕你還沒收到消息吧,火焰幫的閻焰涉嫌殺害楊付檢察長的女兒,正逃竄到德國去,你的左右翼已經沒有。」
藍敬軒渾身一震,雙眼眯得更深,剛好在他出了這事的時候閻焰就逃到德國,時機掐得可謂是剛剛好,為了對付他,慕亦辰和葉宗岩還真費不了少工夫。
「那就讓我試目以待吧,我倒想看看葉市長的能力究竟有多大。」留下挑釁,藍敬軒退身離開葉家。
坐回到車上的時候,他沒有急著發動引擎,而是撥打了閻焰的電話,當初若不是他,閻焰還是北凌的一個小嘍嘍,想不到他一手扶起來的人竟是這麼沒用。
許久之後閻焰才接通了電話,藍敬軒直接一問︰「現在人在哪?」
「我已經到了德國。對不起,出了這事我不得不逃,只是老大這次我們真的栽了,火焰幫已經被人重新接手了,那人就是慕亦辰……」
藍敬軒沒听他講完便掛下電話,怪不得之前慕亦辰沒什麼動靜,原來他早就設好天羅地網等著他上勾。
看來慕傾城那娘們騙了他,他一手培養起來的女人竟在最後一刻後咬她一口。
只是慕傾城你想過好日子,想穩妥的當好你的慕家千金,那也要看他藍敬軒肯不肯點這個頭,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上她墊背,禍害除掉一個是一個。
引擎的咆哮聲消失後,大廳內的人都沉冷繃著一張臉。
葉君臨輕點著沙發扶手,眯眼望向對面的葉宗岩,問道︰「爸,剛才你說的兩年前南湘故意殺人案是什麼意思?」
直覺告訴他,這當中別有隱情。
葉宗岩看了一眼葉振國,只見他起身吁嘆了一句︰「這件事該怎麼處理自已看著辦,我唯一的要求是,不能傷害凌子。」
見葉振國擺手離開,葉君臨更加肯定自已的猜測,事情果沒那麼簡單,當中肯定涉及到衛子凌,不然爺爺不會這麼謹慎,藍敬軒不會這麼心慌擔憂。
「爸,告訴我,我要听實話。」
葉宗岩往杯子倒了杯茶,輕啜飲了一口,「南湘故意殺人案的死者喬宇盛是喬茵的父親,喬茵也就是現在的衛子凌,而凶手就是喬茵的母親何君子,恰巧何君子是藍敬軒的妹妹,何君子也因此罪被判無期徒刑。」
「那這事跟藍敬軒有什麼關系,為什麼一听到你說起這事臉色都變了,還是說這事里別有隱情?」就算是親兄妹,何君子這事也扯不上藍敬軒的關系,葉君臨根本不相信事情里脈絡會有這麼簡單。
「那是因為當時藍敬軒恰巧就出現在喬家里,也就是說,當年喬宇盛出事的時候家里就只剩下他們三人,事後何君子將事情一手攬起,一件故意殺人案僅一個星期就審案敲定,根本當時資料顯示這是藍敬軒施壓著快速結案,你說他在這件事里能置身事外毫無關系嗎?」葉宗岩避重就輕的解釋道,這當中的特殊因由只有他們幾個知道,更不能讓葉君臨知道。
葉君臨低頭深思著他的話,試圖一點一點的將它們拼湊起來。
見他還有心追察下去,葉宗岩隔斷了他的想法︰「這事你就別再思量下去,眼前最重要的是怎麼把他弄進去,現在火焰幫被亦辰接手了,藍敬軒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過法律的制裁,至于凌子的事,估計是孩子的糾結,現在她沒想通,也好,讓她去散散心想通了自然會回來。」
其實他還是有私心,如果可以,他倒情願衛子凌越走越遠好,畢竟她跟藍敬軒之間的關系,還有那件事,事跡敗露之後,就算君臨再怎麼堅持,葉家恐怕也再能容納她。
「你自已惦量著吧。」說完他也起身離開大廳。
明天是場硬仗,雖然他們已有萬全之策,可是還是不能錯估了藍敬軒的反勢能力,不然他也不可能這幾十年來在雲城市里混得風聲水起。
陸韻玲坐到葉君臨身側,拉起他的手放在掌心里拍了拍,柔聲勸慰道︰「君臨,听你爸的話,眼前最重要的事是把藍敬軒制服,至于衛子凌的事,媽還是堅持,你跟她終究還是不適合,沒有必要再繼續糾纏下去,與其兩個人一起痛苦,倒不如及早分開,以她和藍敬軒之間的關系,你跟她再也不可能了。何況慕家那城兒對你一片深情,以容貌家世,她才是真正適合你的。」
「媽……你先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呆著。」葉君臨抽開陸韻玲的手,這些話他心里比任何人清楚,如果能這麼輕易放手的話那就不叫感情,如果感情真的能收發自如的話,今日他也不會這麼痛苦。
難道真的應了那句,在錯誤的時間遇見對的人。因為他們之間的對立身份,因為那個可憐早逝的孩子,他們之間的愛情注定無疾而終。
陸韻玲也不再勸解忍他心煩,不安的看了看他,最後還是嘆氣的回房。
諾大的大廳里,只剩下葉君臨一個人仰靠在沙發上,長臂搭在額間,回想著這兩年與她的點點滴滴。
*
第二天,藍敬軒就從紀檢內部收到消息,所有的資料都呈交上去,也審批過,今天就將拿他歸案。
癱坐在真皮座椅上,藍敬軒拄額冷笑,寒光驟狠。
藍敬軒隨即撥打了慕傾城的號碼,電話那頭忐忑的接起來,薄唇冷笑︰「我還以為你不敢接電話呢?慕傾城看來我是太小瞧你了。」
電話那頭慕傾城聲音有所驚顫,「藍敬軒你還打電話給我做什麼,我們之間已經再沒有關系了,以後你是你,我是我,我們互不相干。」
她在慕亦辰和蘇雨桐那邊偷听到消息,這次他們勢必將藍敬軒擊垮得無翻身之地。這時她是應該置身事情,更不能讓他們發現她和他之間的關系,不然等一切敗露出來,別說藍敬軒不放過她,首先要置她于死地的就是慕亦辰。
「我們的關系深著很,這個時候就想跟我撇清關系,慕傾城你過河拆橋的功夫見長了,我命令你現在到桐軒來,我們得把事情淡清楚。」藍敬軒嘴里咧著狠笑,恐怕她還不知道他真正的實力。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淡的,我也不會去桐軒。」慕傾城咬牙一口拒絕,「藍敬軒這些年我也為你賣命了不少,怎麼說也算是還清了,我可不是衛子凌那個傻女人任你玩弄,事已至此,我們不防把話扯開,沒錯是你幫我送上慕家千金這個位置,但這些年我在你身上所受的凌辱也不少,所以不要再找上我。」
她可沒傻到在這個風頭火勢的時刻自動送上門,她的目標是葉君臨,是葉家的女主人,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功虧一匱。
至于藍敬軒,她現在根本無需忌諱他,反正他的好日子也沒幾天,等他一進入監獄,她就找個機會,讓他在里面徹底的滅口,此後誰也不知道她的過去,她依然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還清?這可不是你說的算,別忘了我才是這場游戲的主導,你充其量只不過是一顆棋子。」藍敬軒手里玩轉著手機,調笑著聲說︰「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半個小時內到桐軒來,不然,明天整個雲城市將滿布慕氏千金的豪放艷門照,那些香艷的視頻,如果慕亦辰和蘇雨桐看到之後會怎麼樣,現在我還真的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慕傾城,你跟在我身邊也好幾年了,我的性子是怎樣的你清楚,別逼我,不然……同歸于盡。」
掛完電話後,藍敬軒將手機收回在口袋里,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眺望著遠處的喧囂高橋,俯看著底下的車水馬龍。
對于背叛他的人,他只會用更殘忍的辦法去懲治她。慕傾城那個臭娘們,本來就是他手里一個至關重要的棋子,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放過她,那些視頻相片,他早就準備好,走到今天這一步,他也沒給自已準備後路,但是……他決不會放過慕亦辰,更不會讓他後半輩子安枕無憂的過去下。
他還有最後一個終極的秘密武器,始終操縱在他手里,慕亦辰到死也會死不知其所。
*
在機場上,衛子凌坐在候等室里,飛機還有半個小時就起飛,再過半個小時她就可以徹底的告別這里的一切,飛往那另一個國度去重新開始自已的生活。
在那里不會再有傷痛,不會再有背叛離別,也許不久以後,她會在那里結婚生子,或許她並不愛那個男人,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個男人一定愛她。
經過這麼多事情之後,在愛人與被愛之間,她情願選擇被愛。
這兩年的愛情耗盡了她的所有,磨掉了她的信任和愛人的能力,在以後的生活里,她情願選擇那種被寵愛的生活,置少收藏著自已的心,她就可以不用再痛,誰也無法再傷害她。
覺得喉嚨有些干渴,衛子凌起身拖著行禮走向不遠的便利店,打開冰箱拿了一瓶水,在等候找零錢的時候,上方的電視播報著新聞︰桐軒集團總裁藍敬軒貪污受賄被紀檢查處,現警方正趕往桐軒封所現場……
衛子凌手里的瓶子怔然滑落,瞬時腦里一片空白,
機場廳里的廣播在提醒著她要登往美國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