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會的!
顏封絕不顧身後顏沉潯的叫喊,飛身就朝外沖了出去,一路策馬狂奔回到了封王府,沖著里頭就大喊道,「烈風,王妃呢?」
烈風急忙迎了出來,今日他並未跟著秦小狸,因為秦小狸說要給顏封絕一個驚喜,不讓他跟著,「爺,王妃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兒了?」顏封絕勒緊韁繩,幾乎在咆哮,烈風也不知秦小狸去了哪兒,就在此時外頭傳來了一陣喧嘩聲,「讓開——!都給本將軍讓開——!」
大將軍騎著馬飛奔而來,見到顏封絕幾乎就要扇自己幾個耳光了,「王爺,小狸現在在我府邸,你快過去看看吧!」
顏封絕的心在這一瞬間真正的窒息了,差點兒從馬上跌落下來,急忙揮鞭朝將軍府飛奔而去。
秦小狸還在昏迷之中,小狐只是身體虛弱,到了大將軍府沒多久就醒了,守在秦小狸的身邊,咬著下唇,別過了頭。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
顏封絕趕到大將軍府,下了馬就飛奔了進去,直到看到躺在床上的秦小狸,身子已經有些站立不穩的就撲了過去,望著她肩膀上的傷口,恨的整個人的神經都快崩潰了。
「娘子——!」顏封絕咬著牙,淚水幾乎涌出來,不會有事的,他的娘子,怎麼會有事?
是誰?究竟是誰?
他定當將那人千刀萬剮,碎尸萬段不可!
「父王……」小狐站在一旁含著淚水,努力的忍著,顏封絕望了過去,將孩子摟進了懷里,「有父王在!」
秦小狸又做夢了,還是相似的場景,只是夢中已不再是一只小狐狸一個小男孩了,夢里,瞧見了許多雲霧飄渺的山峰,最遠的一座山上還盛滿了白茫茫的雪花。
秦小狸眨眼間便站在了那雪山之中,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正在不遠處嬉笑奔跑著,將一朵雪花放在扎著小辮子的頭上,對著她笑,「娘親,小萌很漂亮,對不對?」「貓兒。」秦小狸向小萌伸出了雙手,小萌調皮的眨了眨眼楮,笑嘻嘻的道,「娘親,父王和哥哥在叫你,你該醒過來了哦,不然小萌不要出生了啦。娘親,最好了,快醒醒啦。你看父王和哥哥都快哭鼻子了,好羞羞哦~」
「貓兒……」秦小狸大叫著,猛然睜開了眼楮,一眼就瞧見了守在自己身邊的顏封絕和小狐。
顏封絕眼見著秦小狸醒了過來,驚喜的猛然伸出手抱住了她,「娘子。」
小狐也沖了上來,趴到了秦小狸的身上,再也忍不住的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你們這是怎麼了?兩個大男人的,居然還哭。」肩膀上還有些疼痛,但是並不強烈,似乎就是昏迷了一會兒,望著眼前這已經哭出一個的兩父子。
秦小狸伸出沒受傷的那只胳膊,撫了撫小狐的小腦袋,「狐兒,娘親沒事,似乎是貓兒想娘親了,所以特地找娘親去一趟呢。」
「娘親,是真的麼?」小狐伸手將自己流出來的眼淚全咽了回去,原來的貓兒已經死了,他說了要替她報仇的,可是拋棄貓兒害得貓兒夭折的那個壞女人還活的好好的。
他不可以哭,真正該哭的是那個壞女人才對!
「封。」秦小狸真的覺得自己並無大礙,靠在顏封絕的懷里,享受著幾乎快被他揉進身體里的擁抱,這種在乎,這種疼惜,讓秦小狸整個人都跟著浸入了那種生死相溶的感覺之中。
「娘子,答應為夫,以後不管做什麼?要去哪兒?都必須提前和為夫說清楚。」顏封絕緊緊的抱著秦小狸,卻又怕觸踫到她的傷口,低聲靠在她的耳旁道,「你若有事,為夫定讓全天下給你陪葬。包括,我自己。所以,你若還在乎我,你便不能有事,一點事也不準有!」
「封……」秦小狸如哽在吼,再也說不出話來,她如何還敢再讓自己有事?
可是,真的很奇怪,當時突如其來的暈眩和神經麻痹,讓秦小狸下意識的認為箭上有毒,然而現在,除了傷口上有點隱隱的作痛,其他的,卻是一點事兒也沒有的。
「狐兒,你先出去一會兒,父王需要替你母妃檢查。」顏封絕讓小狐出了房,關上門後,將秦小狸上身的衣物月兌了下來,替她查看傷口。
內力通過手掌緩緩的傳入了秦小狸的體內,秦小狸頓時覺得有股熱流涌遍了全身,傷口上的痛楚慢慢的減輕了,顏封絕檢查過後,知道無毒,這才松了口氣,「娘子,你現在感覺如何?」
「封,我真的沒事了。」秦小狸拉上衣裳,撫模著顏封絕那有些蒼白的臉,低聲安撫道,「別擔心。」
她受了傷,他比她還痛,她真的不敢再受傷!
今日之事,必將徹查!
「封,你听我說。」秦小狸想到今日之事,還心有余悸,湊到顏封絕的耳邊就低語了兩句,顏封絕只是安撫著秦小狸,將她按在床上,對著她道,「娘子,今後所有的事全都交給為夫處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養傷!」
「封……」秦小狸有些無奈。
顏封絕不理會秦小狸的嗔怒,冷著臉,就是不準她再過問任何的事,傷他娘子,真的很有種!
當日,皇宮頒發了一道聖旨,「封王妃遇刺,昏迷不醒,危在旦夕。刺客就在雲京之中,特將此事全權交于封王和大將軍徹查,只要是有嫌疑的,無論何人,全部交于封王處理。」顏封絕帶人首先闖入的就是寧王府。
寧王府內,杉雪舞正在院外賞花,听到秦小狸遇刺的消息,頓時冷笑了起來,宮主出手,還有什麼人是逃得過的?她現在也沒有必要再回封王府了,她現在要做的,只是看著秦小狸是怎麼死的!
然而,她的笑還沒收起,顏封絕已經帶著大隊人馬將其包圍了起來,寧王見狀攔在了顏封絕的面前,有些不悅的問道,「二哥,你這是何意?」
「三弟,本王現在懷疑本王王妃遇刺與這個女人有關!」顏封絕冷眸盯著杉雪舞,絲毫不理會寧王的阻攔,揮手就道,「給本王將這刺客拿下!」
「二哥,你——!」寧王還在護著杉雪舞,顏封絕冷冷的瞥了寧王一眼,「三弟,你再執著下去,對你沒好處,虧你一向聰明,如此蛇蠍心腸的女子,你倒是瞧不清了。」
「……」那句「虧你一向聰明」頓時堵的寧王無話可說。
顏封絕揮手就讓人去抓杉雪舞,杉雪舞自然沒這麼容易束手就擒,還想說話,但是顏封絕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今日就算不是她做的,這事也絕對和她月兌不了關系。
直接讓人將她的嘴給堵上了,杉雪舞想動武,顏封絕親自動手,管他男人女人的,只要敢動他娘子的,就是天王老子,他都打!
一腳就將杉雪舞踹到地上不得動彈了,寧王見此就欲動手,但是卻被顏封絕那森的眼神給逼退了,「二哥,本王敬你才稱你為二哥,你今日定要做的如此之絕?」
「絕?」顏封絕冷笑,「三弟,她對本王娘子動手的時候,可從未手下留過情!」
「來人,給我帶回去,‘好好’的審問!」顏封絕想干的事情,寧王根本阻止不了,寧王盯著顏封絕親手將杉雪舞從他這兒給抓走了,指甲深深的嵌進了血肉里,卻也無可奈何。
顏封絕將杉雪舞當成死囚一般,帶著她走街串巷,這個女人,別怪他不給她面子,不給她機會,他已經心慈手軟了夠久的了。
一時間,雲京的百姓全都涌了出來,秦小狸曾經在朝堂上斗敗凌肆的事情早就被傳的人盡皆知了,而且那日封王府的祥瑞,也經過顏封絕有意無意的透露,讓雲京甚至整個雲塵大陸都知曉了,秦小狸乃是天降的福星,是穿雲之福。
誰敢動她們封王妃的就是與整個穿雲國為敵。
當百姓得知秦小狸遇刺,而凶手就是車上這個和秦小狸長相如出一轍,卻歹毒如蛇蠍的架塵國郡主時,一個個拎著臭雞蛋、爛白菜葉就朝囚車上的杉雪舞砸了過去。
也不知是誰將杉雪舞死纏著顏封絕,還未婚生子,將孩子嫁禍給秦小狸的事情傳來出來。
頓時,叫罵聲,丟臭雞蛋的人越來越多了。
「你個蛇蠍心腸的歹毒婦人——」
「你個破鞋——」
「未婚先孕,傷風敗俗,浸豬籠,該拉她去浸豬籠,去沉塘——」
「竟敢謀害我們的封王妃,你個賤人——」「這種賤女人,應該殺了她——」
「殺了她——」
「殺了她——」
不知是誰先喊的殺了她,頓時叫嚷聲一陣蓋過一陣,杉雪舞的臉上啪啪啪的被丟了無數個臭雞蛋,臉上粘稠又惡心的,讓人再也看不見她的那張臉。
她咬著牙,恨的要死,剛想張嘴叫罵,但是,「啪」的一聲,又一個臭雞蛋不偏不倚的砸到了她的嘴巴里,頓時一股子惡臭從她的嘴里傳了出來。
氣的她,一個氣沒喘上來,直接昏死了過去。
但是,這樣就想昏迷?沒那麼容易!
底下不知是哪個百姓,從屋里拎出了一個大桶出來,邊提邊道,「讓一讓,都給我讓一讓!」
圍困著杉雪舞的囚車的百姓,頓時聞到了一股子的尿騷味,紛紛躲避開了,就瞧見,「嘩——」的一聲響,那一大桶的屎尿就全都潑到了杉雪舞的身上。
頓時惡臭傳來,杉雪舞在全身屎尿的燻臭中醒了過來,一眼就瞧見了自己身上的東西,頓時氣的一口氣沒提上來,再次昏厥了過去。
有一必有二,百姓們紛紛回家,將自己家里的夜香全都提了出來,護著杉雪舞囚車的士兵早就退開了,任由百姓替秦小狸出這口惡氣。
杉雪舞在這不斷地昏厥,不斷的被惡臭燻醒中循環著,終于忍無可忍,歇斯底里的大叫了起來。
人滿為患的大街沒有人理會她的叫喊,有的只是對她的叫罵聲,還有那一桶接著一桶彷佛永遠潑不完的夜香。
盛源客棧,可以清晰的瞧見大街上發生的一切,此時一名目光清冷的男子正在樓上品著茶,而他身邊則站著的一個一襲黑衣面無表情的男子。
「是不是覺得我很冷血無情?」那名男子淡淡的開了口,一雙眼楮望著客棧外哄鬧的人群,還有不斷被屎尿淋濕的杉雪舞。
空氣中散發著難聞的氣味,那名男子卻如同什麼也聞不到似的,優雅自然。
黑衣男子沉默著沒有開口,何為無情?何為有情?
他們之間有的本就是相互利用,這一種關系而已。
一枚棋子一旦沒有了她的利用價值,那麼便是可以舍棄她的時候了。
「騰訊,你可恨我?」那男子見一襲黑衣的騰訊依舊面無表情,淡淡輕笑的問了一句。
騰訊不語,恨又如何?他該恨誰,他早已沒有了答案,迅雷的死究竟是誰的錯?
他最在乎的便是他那個弟弟,然而如今已經物是人非了,以前的事,他不想再執著。
大街上的人群終于在連續發泄了一個多時辰後沒了力氣,顏封絕讓人將杉雪舞就這般放在大街上讓眾人圍觀著,直到兩個時辰後才派人上前將杉雪舞給帶回了大理寺。
大理寺的地牢內,有的是折磨人的工具,顏封絕對于嚴刑拷打這類的事情一向不贊同,但是此時他卻有興致試上一試了。
曾經,杉琉靈等人將他困在地牢之中,將那鐵餅烙在他的身上,那種感覺,現在想來,滋味還當真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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