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封絕側身閃躲,伸手擒住了秦小狸揮斥而來的長鞭,森林之中,樹木高聳參天,雲霧在兩人四周繚繞,朦朧了身影。
「娘子——!」顏封絕不舍得下重手,唯有控制秦小狸手中的長鞭,卻不知她手上的功夫更為了得,握著長鞭的手一松,空拳就朝顏封絕砸了過去。
顏封絕未料到秦小狸還有這一手,眼看著秦小狸揮拳而來,他來得及閃躲,但是他若一躲,他怕秦小狸收不住身子——會摔倒。
「娘子,當心——」顏封絕一語落,左眼活生生的挨了秦小狸一拳,雙手卻緊緊的抱著秦小狸的身子。
而他的眼楮若不是以內力護著,這一拳傷的絕對不會只是出現淤青。
秦小狸被困在顏封絕的懷里,仍舊毫無自己的意識,掙扎的就朝他揮拳而去,顏封絕只是狠狠的抱著秦小狸,這次連躲都不曾躲閃一下,不停的在秦小狸的耳邊叫著她。
一拳重過一拳,一腳比一腳踢的更有力度,終于,顏封絕被打的吐出了一口血來,噴了秦小狸一頭一臉。
方才還在掙扎的秦小狸被這一口溫熱的血液噴射的,忽然愣在了原地,雙眼迷蒙的望著眼前的人,只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往自己的體內鑽,特別是肩膀那兒,一股刺骨的疼,疼的她無法抑制,也在刺骨的疼痛之中,她終于看清楚了站在她眼前的人。
「封,你怎麼了——!」秦小狸驚愕的望著眼前重傷在身,幾乎渾身都是血漬的人,大叫著急忙扶著了顏封絕的身子。
「娘子,為夫就知道你舍不得對為夫下重手的。」顏封絕揚起唇角笑了笑,秦小狸擔心的都快哭出來了,顏封絕還有心情開玩笑。
秦小狸剛想反擊回去,突然一股子鑽心的疼傳遍全身,她的肩膀,那股疼痛更重了,比當日受傷時痛的她昏厥過去的痛感更刺激人。
秦小狸咬著牙,提升自己的靈力迫使自己強行壓制住那疼痛,然而那兒卻是越來越重,越來越痛,突然,秦小狸忍無可忍的站起身大吼了出來,一股強大的力量從秦小狸的體內破體而出,綻放出無比璀璨的光芒。
「娘子——!」顏封絕大驚,抱住了秦小狸的身子,卻猛然發現一直在他們耳邊回響的那樂曲聲消失不見了,而周圍的霧氣也漸漸散卻了。
正焦急的在附近尋找顏封絕和秦小狸的烈火眼看著兩人就這般毫無征兆的再次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急忙迎身跑了過去,「爺,王妃!」
「快!回府!把修月叫過來——!」顏封絕抱起昏迷了過去的秦小狸就翻身上馬,急速往封王府狂奔而去。
焚香裊裊,清風繚繞,樹影透過窗戶斜斜的落入了鄀狸閣內,秦小狸微微睜開了雙眼,身上的痛楚已經完全消失了。
真是奇怪?
「封?」秦小狸朝四周掃視了眼,發現房內,只有她一個人,疑惑的叫喚了聲。
就在這時,鄀狸閣的房門前猛然刮過了一陣風,門已經狠狠的撞向了牆壁,眨眼間,顏封絕已經將秦小狸抱進了懷里。
「娘子,為夫不會讓你有事的!絕對不會!」顏封絕抱著秦小狸,眼中寒光如利刃般呼射而出,竟敢在他的娘子身上下蠱毒,這人的膽子還真是大了。
「姑娘,我們又見面了。」秦小狸剛想說話,門外又傳來了一道聲音,修月微笑著緊跟在顏封絕身後就走了進來,一點兒避諱的意思都沒有。
秦小狸望著修月蹙眉,輕輕推開了顏封絕,「封,他是何人?」
「在下修月,乃是封王的舊識。」顏封絕未回話,修月已經先行自我介紹了起來,他在說此話時,那雙青墨色的瞳孔當真如小狐所言的一般,閃著「狼」一般的光芒。
顏封絕回身瞥了修月一眼,不悅的道,「月,此乃本王臥房。」
雖然修月的國家對于男女之間的交往向來開放,但這畢竟是在穿雲國,更何況顏封絕不喜歡秦小狸被人盯著,哪怕是多看幾眼。
「絕,你莫不是想過河拆橋?」十指一動,手中折扇應聲打開,修月依舊一副笑顏,毫無退出去的意思。
秦小狸蹙起了眉,顏封絕冷下了臉,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稚女敕清脆的聲音,「娘親——」
小狐顧不得紳士風度,邁開小腿就跑了進來,一眼就瞧見了站在屋里的修月,眼神頓時冷了下來,站住腳,危險的眯起了眸子,「狼來了!」
「狐兒,過來。」秦小狸向小狐招了招手,小狐警惕的盯著修月,朝秦小狸那兒走了過去。
這修月的臉皮究竟厚到了何種程度,顏封絕深有了解,即使他此時想陪著秦小狸,有如此一個人在房里站著也是不行的,因此,起身就將修月拉了出去。
修月望著秦小狸和小狐笑了笑,兩母子同時眯起了雙眸,「姑娘,你好好休息,在下先告辭了。」說完,終于離開了。
「娘親,你有沒有哪里會疼?」小狐站在床前,擔憂的望著秦小狸。
秦小狸笑著揉了揉小狐的頭發,「娘親不疼,倒是你父王……」顏封絕的眼楮還有些微腫,毫無意識的情況下,她下手應該挺重的。
鄀狸閣外,清風微佛,卷起了一地殘葉,池中的水漸漸泛起了微波。
一紫一白兩道身影迎風而立著,風撩起二人的衣袂,輕舞飛炫。
「月,和本王說實話,本王的娘子中的究竟是什麼毒?」顏封絕背對著修月站立在池塘邊,聲音低沉而壓抑。
修月收起手中的折扇,盯著顏封絕背影的眸光有些微冷,淡淡的回道,「一種可以通過聲音控制其意志的蠱毒,相信你也見識過了。」
「可有徹底根治之法?」顏封絕想知道的只有這個,秦小狸上次給他治病的冰蟾蜍還在他的手中,但是顯然那東西現在毫無用處。
蠱毒?
顏封絕原本就懷疑秦小狸這次刺殺來的蹊蹺,而且身體復原的也不合乎常理,卻不想那箭上涂上的並非毒藥,而是蠱!
「可以說,到目前為止,蠱毒——並不在我的研究範圍內。」修月把玩著手上的折扇,敲了敲自己的額頭,「要找到下蠱的那人才行。」
顏封絕回過了身,盯著修月一字一句的問道,「那蠱毒是否會傷及娘子的身子,娘子她目前可會有危險?」
「據你所言,那蠱毒只有在听到那特殊的聲音下才會發作。」修月揚了揚嘴角,「絕,無須擔心。」
你娘子暫時不會死的,死了倒要無趣了。
而且,如此有趣的人,我如何舍得她就此死去?
顏封絕蹙眉望著修月,為何他感覺眼前的人同以前有些許不同了?
他同修月相識到如今已有十年之久,當年他帶兵擊退譽海大陸的入侵時,在一場戰役之中身中埋伏,潛入了森林之中,遇到野獸突襲,正巧遇上了重傷在身的修月,兩人一同在森林之中並肩作戰支撐了近十日,才等來的救兵。
顏封絕知道修月是譽海大陸之人,對其身份也進行過了解,不過是譽海大陸一個中等國家的富商長子。
兩人近十年的交往中,修月一如既往的溫文有禮,除了有時不喜遵循禮教,在其它方面和顏封絕倒是興致相投的,不覺之中便結為了至交好友。
想來距離上次相見,兩人也有近兩年的時間未曾相見了,雖然互相之間還有書信來往,直到這次,修月代表他們國家前來參加此次的「千絕盛會」。
「封,莫不是我臉上有何物?」修月見顏封絕盯著自己蹙著眉,淺笑著在自己臉上模了模。////()
畢竟相識多年,顏封絕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或許是自己太多心了。
但是近期的事情太多了,這種心他不得不多,就算相信修月也不能全然的相信。
「無事。」顏封絕搖頭,那雙琥珀色的眼楮忽然有些嚴厲的鎖在了修月的身上,「月,若無他事,別離本王的娘子那麼近。」
「還有,時辰不早了,本王就不相留了。」
「……」
修月望著顏封絕轉身走近鄀狸閣的背影,手中折扇唰的一聲打了開來,你感興趣的東西,我如何可以遠離?
顏封絕,你可知我此生最好的摯友是你,最大的對手也是你!
小狐正在房間里和秦小狸說話,顏封絕這兒便推門走了進來,小狐眯著雙眼盯著顏封絕那張被秦小狸打的有些破相的臉,眨了眨眼微笑道,「父王,你臉上的傷還疼麼?」
不說還不覺得,如今還真有些疼。
但是,看著自己兒子那幸災樂禍的眼神,顏封絕寒著眸光瞥了過去,「狐兒,莫不是你也嘗嘗你娘親的拳頭?」
「呃……」小狐被顏封絕那眼神「驚嚇」到了,急忙跑到秦小狸那兒求安慰,「娘親,父王又凶我!」
「凶你?」顏封絕冷眸盯著那個不停往秦小狸身上蹭的小家伙,幾步向前,直接將其拎了起來,「自己出去玩去!」
小狐眨巴著眼楮,詭異的笑了笑,「父王,你確定讓我自己出去玩兒?」
「臭小子,別想在為父面前耍小心眼。」顏封絕湊到小狐的耳前冷冷的警告道,「再纏著你娘親,有你好看的,別以為耍賴就可以瞞天過海。」
「父王,狐兒知道你最英明神武了。」小狐在心里翻了個白眼,神秘的笑道,「父王,我去宮里找皇女乃女乃好不好?」
「進宮?」顏封絕倒是沒想到小狐會主動提出要進宮。
「嗯。狐兒答應過皇女乃女乃每個月要進宮陪她十天的!」小狐的余光偷偷瞥向秦小狸,湊到顏封絕的耳邊道,「父王,不然你以為皇女乃女乃哪有那麼好說話?」
這臭小子,感情是和母後講條件了。
既然如此,進宮倒也無礙。
小狐和顏封絕、秦小狸說好之後,便由烈風領著進宮了,烈風不知道,他的「桃花運」真的來了,擋都擋不住,否則,打死他也不會跑這一趟的。
小狐走後,秦小狸望著顏封絕那張被自己打到破相的臉,歉意中滿是心疼,「封,我是不是對你下了很重的手?」
顏封絕模了模自己的臉,走了過去,揉了揉秦小狸的頭發,「只要娘子不嫌棄,這容貌毀了也好,免得不知何時會惹上麻煩。」
「封,你在胡說些什麼呢?」秦小狸听到這兒有些怒火,一把推開了顏封絕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從床前的梳妝台的抽屜里尋了兩個盒子出來。
沖著顏封絕就喊道,「過來。」
顏封絕眼帶笑意的走了過去,「娘子,你這是要做什麼?」
「坐下!」秦小狸伸手拉出凳子,一把就將顏封絕按到了凳子上,打開了其中的一個盒子,里頭滿滿的全是藥瓶,那是秦小狸從吟畫和怪老頭那兒敲詐來,以備不時之需的。
「封,下次如果我再無意識的干這種事,你別給我傻站在那兒給我打。」秦小狸說著將其中一個藥瓶里的要倒在了手上輕輕的在顏封絕的臉上涂了起來,「我就不信你連把我打昏的本事都沒有。」
「娘子……」顏封絕倒是想,但是打秦小狸貌似比自己挨打還難受。
不就是被打幾下麼?
男人嘛,哪個沒受過傷?
更何況被打了之後,還有娘子上藥。
「坐這里別動。」秦小狸轉身就走了出去,吩咐著讓人煮了幾個熟雞蛋,無奈的望著眼含笑意的人,那眼楮上的傷都已經淤青到黑腫了。
自己也不知道先處理一下!
「封,一開始狐兒說你那朋友像狼,我倒還還不覺得,但現在總覺得他有那兒不對勁。」上完藥後,秦小狸同顏封絕說起了她心里的疑惑。
雖然作為妻子,對著丈夫說丈夫朋友的壞話有些不道德,但是那修月真的讓她,隱隱的有些不安。
「娘子,為夫會注意的。」連秦小狸和小狐都有這種感覺了,顏封絕不得不注意。
就在此時烈火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爺,杉雪舞已經‘順利’的被人救走了。不過,救走她的人是——寧王!」
顏封絕倒是不曾想到他那個三弟竟對杉雪舞用情如此之深,隱忍了如此多年了,當真忍不住了麼?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顏封絕隔著門吩咐道,烈火退下了,顏封絕回過身望向秦小狸,輕笑道,「娘子,有何感想?」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想必不會就此罷休的。」秦小狸醋黑的雙眸閃過一絲寒光,「不過,她傷成那樣,烏凌宮竟沒派人來救她,當真是殺手無情!」
秦小狸想起了自己那些年,獨自在刀刃上舌忝血的日子,稍有不注意便是命喪黃泉,除了當年為救她而死的同伴,其他那些在自己身邊的朋友,更是根本信不過。
這也怪不得她會懷疑身邊所有的人了。
「娘子,你在想什麼呢?」顏封絕伸手拂過秦小狸的雙眸,這樣的冷漠、這樣的殺意,他不想在秦小狸這雙醋黑動人的雙眸中見到。
他從不曾問過她的來歷,也從不去追究她以前是做什麼的,因為單純的信任,即使活在爾虞我詐之中,顏封絕也還是願意毫無保留的相信秦小狸。
秦小狸伸手拉開了顏封絕的手,坐到了他的腿上,靠在他的胸前,淡淡的述說起了自己的過往,從出身成為特工兼職殺手,到被人追殺穿越來到這個世界,遇上顏封絕,被劈成萌獸,一直到如今。
顏封絕靜靜的听著,時不時的揉揉秦小狸的頭發,秦小狸原來的那個世界,他不懂,卻心疼她那些以殺人為職業的日子。
直到听到穿越而來,遇上自己,不由得揚了揚嘴角,原來他的娘子並非一開始就是狐狸,完全是因為強上他後才被雷劈的。
「娘子,事實證明,強上為夫是會被雷劈的!」在秦小狸說完等待顏封絕的反應時,顏封絕卻猛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秦小狸一懵,回過神來,一巴掌就蓋在了顏封絕的頭上,「我說我和你說正事的時候,你什麼時候才可以給我正經點!」
顏封絕只覺得自己腦袋上一疼,這世界上敢如此打他的人,還當真只有這麼一個,他不過是想轉移秦小狸的注意力,不讓她為這些本應該由他負責的事情,勞心勞力罷了。
「不過,封,杉雪舞被你折磨成那樣,烏凌宮的人根本不管她的死活,她還不說出烏凌宮的宮主是何人,倒還真是出人意料。」
「娘子,若是你,你會如何做?」顏封絕不語,反而反過來反問秦小狸。
秦小狸揚唇笑了笑,「先親手毀了整個烏凌宮,再殺了你,然後把我給殺了。」
「所以,娘子,你不覺得此時放走杉雪舞對我們百利而無一害?」
「確實,但是指不定她會先殺了我們,再想辦法毀了烏凌宮。」這個可能也不是沒有,所以此時還是得提防杉雪舞的反擊,被逼到困境的女人,最為可怕。
「封,說不定她會利用三弟。」秦小狸想到這種可能後,蹙起了眉,若是寧王為了杉雪舞當真造反,那麼……
「你的意思是說三弟有可能會謀反?」顏封絕一語便猜中了秦小狸的心思,眸光有些深遠的望著窗外說道,「三弟也隱忍了這麼多年了,謀反不過是早晚的事。」
「封,你……」
「只有等三弟造反,為夫才可以名正言順的將其羽翼徹底折斷,也只有這樣才可能饒他一命!皇兄無意于皇位,為夫更對那個位子避之如虎。讓給三弟或許是最好的選擇,但是,真的將那皇位給了三弟,就算三弟願意饒了為夫和皇兄一命,三弟手下的那些謀士又豈會答應?皇位這東西,不是你說不要便不要的,它關乎到了太多人的性命和利益,即使不願,皇兄也只能坐著!」
「封,我突然很慶幸,坐在那個皇位上的人不是你。」秦小狸靠在顏封絕的胸前蹭了蹭,若是皇帝想必也要和顏沉潯一樣面臨被逼選秀納妃的悲慘地步吧。
秦小狸不是一個可以分享的人,她的東西她從來不喜歡被他人覬覦,更何況是她的老公?
顏封絕笑了笑,不語,當年那個皇位可是他動了不少手腳才沒有落到他的頭上的,他篡改了身子的事,到目前為止都還未有人知道,以後也不會有人知道。
「娘子,你說的訓練水兵的事,為夫想過了,‘千絕盛會’時應該會有很多能人異士,想必尋到一兩個水師都督進行訓練還是不成問題的。」
「當真?」秦小狸听到這兒雙眸立即泛光了,無意識的抬頭,正好擦過了顏封絕的嘴唇。
空氣瞬間靜止了,心跳聲在突然寂靜下來的房中回響了起來,秦小狸望著顏封絕眼中漸漸濃郁的**,急忙起身,迅速閃到了十米開外,冷聲道,「封,你身上有傷。」
「娘子,你怕什麼?」顏封絕見此大笑了起來,起身邁開步子就朝秦小狸逼了過去,他何時變得如此恐怖了?
「那個啥,封,武器還有糧食產量。」要是平時秦小狸早動手了,奈何她知道顏封絕身上此時定然還有昨日被她毫不留情打出來的傷,只好不停的倒退。
「武器?糧食產量?」顏封絕微微揚起唇角,笑的邪性十足,一手就將秦小狸困在了自己的手臂和房門之間,「娘子,我們該為尚未出生的貓兒努力。」
顏封絕湊到秦小狸的耳邊吹了口氣,伸手一個打橫就將其抱了起來,他知道秦小狸今天不會對他動手的,因為他——「受傷」了。
(ps︰話說貓兒到底啥時候才會懷上啊,如此純潔的肉,除了在這里,哪位親還在別的地方瞧見過的?)
雲京大街,天氣晴好,萬里無雲,小販吆喝聲此起彼伏,街上閑逛的人不少。
烈風正騎著馬帶著小狐走街過巷朝皇宮駛去,路過盛源客棧外時,自己的馬忽然被人攔下了,定楮一看,竟是那日攔截他想讓他娶妻的管家。
他猛覺得不對勁,低聲對小狐道,「小世子,坐好。」一語畢就欲揮鞭沖過去。
然而,就在他揮鞭的瞬間,他手中的馬鞭被另一條鞭子給狠狠的纏住了,一襲紅衣從盛源客棧飛身而來,足尖點地就落在了馬前。
「你就是那日拒婚的男子?」馬前的女子一襲紅衣似火,一張小巧的瓜子臉,柳葉彎眉,微微抬著眉角盯著烈風,五官精致的如畫筆勾勒出來似的,不得不說這是個很漂亮的姑娘。
烈風兩眼望天,裝瘋賣傻道,「姑娘,想必你是認錯人了,在下從未見過姑娘,何來拒婚一說?」
雖然眼前的女子長得很漂亮,但是漂亮的女子,他見得多了,不說別人,就說他家王妃,長得就比眼前這個姑娘漂亮。
坐在馬前的小狐見此忽然詭異的笑了笑,回頭沖著烈風大聲叫了一聲,「小風,你睜眼說瞎話!」
烈風嚇得差點兒從馬上栽了下去,幽怨的望著小狐,小世子喂,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何必害我啊?
「你還不承認?」凌雙雙薄唇輕抿,冷眸一挑,憤怒的朝著烈風一鞭子就揮了過去,烈風急忙閃躲,但是小狐就在他的跟前,他一躲,想必小狐會被打中的。
小狐死死的抱著烈風,就算烈風想抱著他一起閃躲也被限制了,一時間就結結實實的挨了一鞭子。
「你這女人怎生如此野蠻?」烈風脾氣本來就比較火爆,頓時就火了,一把揪住凌雙雙的鞭子,手上一個用勁就將鞭子那邊的人給甩了出去。
凌雙雙始料未及,一就跌坐在了地上,四周原本就聚集了不少圍觀的人群,這兒一個個都將視線集中到了凌雙雙的身上,交頭接耳的低語著,凌雙雙一時也急了,站起身朝著烈風就沖了過去,「你接了我的繡球,按照你們雲塵大陸的規矩,你就是我的夫君,你別想給我耍賴!」
「我只是駕著馬車從這兒路過,誰想接你這個野蠻女的繡球了?」烈風抱起小狐,揮動韁繩,急忙就跑。
娶這種女子,殺了他得了!
凌雙雙眼見著烈風跑了,拔腿就追,管家在後頭眼看著自家小姐這般沒有形象的在一個男子身後追逐,頓時臉上一陣青紅相加,又急又氣的。
拋繡球招親本就是小姐的主意,老爺也是經不過小姐軟硬兼施才同意的,不想接到繡球的卻是個「無能」之人,偏偏小姐又這般執著,這可叫他如何是好?
小狐回頭探出腦袋望著正努力追趕自己和烈風的凌雙雙,頓時朝著凌雙雙就喊道,「姐姐,小風已經發瘋了,你追不上的。小風是封王府的侍衛,你只要去封王府守著就可以啦!」
「小世子——!」烈風真的要被小狐給氣死了,然後就在此時听到身後凌雙雙的道謝聲,「小女圭女圭謝了,改日姐姐請你吃糖!」
「小風,人家沒有聾,你無須叫的那麼大聲的。」小狐作勢掏了掏耳朵,望著烈風,微笑。
蒼天啊!
烈風仰天長嘯啊,爺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小惡魔啊!
凌雙雙听到小狐的話後,轉身就走了回去,對著管家道,「福伯,我要去封王府一趟,你可知道封王府在哪兒?」
「小姐,你這是……」福伯有些詫異凌雙雙突然的改變。
凌雙雙盯著烈風離開的方向,冷冷一笑,「劫親!」敢拒她的婚,簡直豈有此理了!
封王府,鄀狸閣內,秦小狸正在給顏封絕上藥,顏封絕再次被她踹下了床,這次沒注意,直接將腿給摔骨折了。
「娘子,為夫怕是要瘸了。」顏封絕躺在床上,望著坐在床前給自己上藥的秦小狸,唉聲嘆氣道。
「你給我閉嘴!瘸了我養你!」秦小狸狠狠的瞪了顏封絕一眼,繼續上藥,要不是他動作過大,她會動腳麼?
顏封絕微微一笑,不語了。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墨簾的聲音同時傳了進來,「爺,王妃,門外有位姑娘求見,說是來提親的!」
姑娘來提親?
在這古代從來只听過男兒上門提親的,誰家的姑娘如此大膽創新?
秦小狸起身將顏封絕的外衣丟到了他的身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自己穿上外衣就走出去打開了門,「墨簾,什麼姑娘?」
「奴婢也不清楚。」墨簾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道,「只是那姑娘一直在我們王府門前鬧個不停,把鄰里街坊都驚動了,還說這親她是結定了。」
「哦?」秦小狸挑了挑眉,如此倒是有趣了。
「墨簾走,帶我去瞧瞧去。」秦小狸說著,抬腳就走了出去,順手還將門給拉了過來,無恥的男人,喜歡待房里就待著好了!
封王府大門前,凌雙雙帶著福伯還有十來個家丁一個媒婆就站在那兒,任由王府的人如何規勸,她就是不走。
總而言之一句話,她是上門來提親的,沒見到能做主的人,沒談妥婚事,她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秦小狸走到大門口,瞧見的就是這麼一副陣勢,王府管家瞧見秦小狸出來了,迎身上前,很是自責的道,「王妃,這……」
「我知道了,你們先退下吧。」秦小狸對著那些守在門前的王府侍衛和管家道,繼而轉身望向凌雙雙,「這位姑娘,不知你是想向何人提親?」
凌雙雙眨了眨眼,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貌美的女子,但這女子最美的不是容貌,而是她舉手投足中散發著一股渾然天成的清冷高貴的氣質。
「呃,那個我是來向你們府里的侍衛提親的!」凌雙雙因為自己的失神而有些許尷尬,懊惱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有些不敢看秦小狸的說道。
這可愛的舉動倒是將秦小狸惹的真心的笑了,唇角不自覺的揚起了一絲弧度,「向我們府中的侍衛提親?不知是哪位侍衛?」
「這個,那個……」凌雙雙也不知道烈風叫什麼,一時間求助的望向了身後的福伯。
秦小狸順著凌雙雙的眼神也瞧見了站在凌雙雙身後的福伯,頓時就明白這位姑娘是何人了,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會親自上門來,還是來向烈風提親的。
福伯也在方才听到王府的人對秦小狸的稱呼後明白了秦小狸的身份,上前行了個禮道,「小人見過王妃,我家小姐是因上次繡球之事……」
秦小狸原本並不贊成這種盲婚啞嫁,然而此時在見到凌雙雙還有看到她的這些舉動後,突然覺得這是個好姑娘,若是當真和烈風有緣,倒也是件美事。
「姑娘既然是來提親的,不如先到府中稍作歇息,等烈風回來了,再具體商議你們二人的成親事宜,如何?」若是一般人,秦小狸只怕早就冷眼相加,三兩句就將人打發走了,但是對著凌雙雙,她竟不自覺的多同她說了兩句。
凌雙雙听到自己未來的夫君叫烈風,听到秦小狸這話想必這事是成了,自然高興,也不推辭的就帶著自己身後的管家、家丁、媒婆抬著一大堆的聘禮進府了。
顏封絕剛從房里出來,就瞧見凌雙雙正吩咐人將聘禮放下,一時就笑了,「娘子,你們這是做什麼?」
秦小狸冷眸瞥了顏封絕一眼,現在倒是舍得出來了?
顏封絕被秦小狸瞪的有些尷尬,掩飾性的走過去,摟住了秦小狸的腰,「娘子,為夫的腳還疼呢。」
凌雙雙眼見著臉上帶著淤青,黑著眼圈,腳還有點瘸的顏封絕走到秦小狸的面前,舉止親密,一點男兒氣概都沒有,簡直就是個妻奴,那可是連她未來夫君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頓時有種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的感覺。
經過凌雙雙一度無意之中的宣傳,顏封絕一時間成了丑顏瘸腿之人,以至于有些未見過顏封絕的人在不久後的「千絕盛會」見到俊美如仙、身形飄忽無蹤的顏封絕那簡直就是目瞪口呆。
顏封絕和秦小狸自然是不知道凌雙雙此時的想法的,秦小狸見凌雙雙盯著自己和顏封絕,頓時就蹙眉推開了顏封絕,將凌雙雙的身份和來此的目的同顏封絕說了。
顏封絕揚起唇角,掃視了凌雙雙一眼,那琥珀色的眸子落在凌雙雙的身上,頓時讓凌雙雙有了絲緊迫感。
「娘子,既然是烈風的婚事,那自然得問過他本人才是。」顏封絕並不直接言明是否同意,畢竟烈風和烈火和他如同手足一般,他們的婚事,若是他們自己不同意,那麼他是絕不會勉強的。
「那倒也是。」秦小狸轉身望向凌雙雙道,「凌姑娘,烈風隨小兒出門了,你若是不介意不如在此歇會兒,待烈風回來了,再商議。」
「若是不會打擾的話,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凌雙雙高興的應下了,反正烈風這個夫君,她是要定了。
都說繡球拋出去,便是一生一世,她見到了烈風,人品相貌並不差,而且也看到了他在見到她之後,沒有因為她的外貌而改變主意,不為她的錢,不為她的權,不為她的貌,這樣的男兒,她還不嫁,難不成以後去嫁給一個她不願意嫁的人?
烈風帶著小狐去宮中的路上,一路上一直在打噴嚏,小狐愉悅的賊笑著,他可沒忘記他還是小狐狸的時候,烈風故意拿烤乳鴿誘惑他,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
「小世子,你為何要如此害我?」烈風在再次打了個噴嚏後,第十次幽怨的抱怨道。
小狐無辜的望著他,「小風,難道我說錯了麼?那個姐姐長的那麼漂亮,反正你也要娶媳婦的,人家這也是為了你好啊。」
「阿嚏——!」烈風無語凝噎,抱著小狐下馬進了宮門,朝慈安宮走去。
兩人正路過御花園,不想就和正在御花園內曬太陽的嫻貴妃撞了個正著,嫻貴妃一眼就瞧見了小狐,朝著小狐招了招手就道,「這不是封王府的小世子麼?過來給本宮瞧瞧。」
小狐很不喜歡嫻貴妃,這個女人那繁瑣的裝扮和臉上涂著的那一層胭脂就讓小狐蹙起了眉,他的娘親就從來不用這些東西,瞧起來也比這個女人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他總算明白他的皇帝叔叔為何不喜歡這麼女人了,要是他,他定然也躲得遠遠的。
「嗯?」嫻貴妃見小狐蹙著眉冷眸盯著自己,頓時就不高興了,她本來就不喜歡秦小狸,要不是看這孩子深受太後的待見,她根本瞧都不會多瞧小狐一眼,沒想到這個小東西還如此不識抬舉,竟敢給自己臉色看?
不過是個在外頭生的野種,還真的把自己當成封王府的世子了?
烈風見嫻貴妃那張惡心的臉已經猙獰了起來,抱起小狐就道,「貴妃娘娘,太後娘娘還在慈安宮等著我們的小世子呢。」
言外之意就是請嫻貴妃不要沒事找事!
沒想到的是,這嫻貴妃一向是愚不可及的,好不容易升回了貴妃,這才沒多久,皮又癢了,听到烈風這話,頓時就火了。
撿起地上的石頭,朝著小狐就砸了過去,小狐和烈風一時沒注意,那塊石頭猛地就砸到了小狐的額頭上,鮮血頓時就從小狐的頭上涌了出來。
烈風大驚,將小狐放在地上,急忙幫他處理傷口,「小世子,你怎麼樣了?有沒有事?會不會疼?」
「小世子,你說句話啊,你別嚇我!」烈風抱著小狐,沖著身邊的那群太監宮女大吼道,「你們呢還杵在這兒做什麼,請御醫啊!快請御醫啊!」
小狐站在那兒一聲不吭,只有一雙醋黑的眼眸死死的盯著嫻貴妃,那眼神寒光四射,頓時嚇的嫻貴妃心中一陣緊繃,不由得想起了秦小狸。
想起秦小狸,她就火,沖著小狐就大吼道,「看什麼看?不過是個野種,你再多看一眼,信不信本宮讓人就地把你杖斃了!」
「死野種——!」小狐的眼神越冷,嫻貴妃就越心虛,越心虛就越罵,越罵就越難听,「你不過就是外面的一個賤人生的,竟然還敢瞪本宮?來人吶,還不給我把他的眼珠子給我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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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下章虐誰呢?乃們懂的,矛盾正在激化中!小薰手里的壞女人果然一個比一個變態,越沒腦子的越變態。小狐發飆吧!皇上發飆吧!太後發飆吧!封和小狸會把這個女人弄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