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安情從同母異父的妹妹嘴里頭得知仇恨里頭的真相後,從「思念」酒吧出來後茫茫然地走在大街小港上,直到天空泛出魚肚白,她才開車來到位于陽明山的藍家豪宅。
安情從駕駛座里頭走出來,站在偌大的花園,那熟悉的一景一物,深刻地刻畫在心口里頭,藍法斯的暴力對待,猶如昨天的發生,一幅幅充滿血腥的畫面從眼前浮現、上演。
多年前,從她嫁進藍家那天開始,知道仇恨里頭的真相,她會冷情嗎?她會繼續讓藍法斯被仇恨沖暈頭嗎?
答案當然不!因為她跟藍法斯一樣都渴望一份親情,盡管她不夠格,但她會用自己的心去融化他,多年後的今天,她可以這樣做嗎?
望著進進出出忙碌的僕人,安情徹底後悔做了整形手術,如果沒有把臉皮換了,她真的可以用溫玉馨的身份踏進這里,現在的她以什麼身份返回藍家?
「安小姐,來了怎麼不進屋里頭坐?」
藍老太爺拄著拐杖,在管家的攙扶下,從外面散步回來,走進花園,愕然安情的出現。
「藍爺爺。」安情從思緒里回過神,旋身面對藍老太爺,短短的三年光景,藍老太爺的身子不再硬朗,相反,行動大大不如從前,頭發都花白了很多,看上去好像再老了幾歲般。
「有空嗎?」
「……有!」
「可以扶我進屋嗎?」藍老太爺要求道。
「好!」
安情繞到管家身邊,接手攙扶藍老太爺進屋,跟經過的僕人輕輕一個點頭,藍老太爺卻要求安情扶著他到三樓,走進其中一間房。
「藍爺爺?」
「她是你姨媽,法斯的生母,跟你媽媽很像是吧?」站在床前,藍老太爺望著牆面上的一幅油畫,油畫里頭的年輕女子正是藍法斯的生母,藍老太爺的正兒媳婦。
「爺爺,你知道我是玉馨?」安情倒跪在藍老太爺的身前,虛月兌般地望著牆面上的油畫。
「臉皮可以換,性格可以改變,但你那雙清澈的眸子卻不能換,也不能改變,還有你對待老人家的溫柔、真誠,爺爺又怎麼會不知道?」
「爺爺!」
「夜歡丫頭都把真相告訴你了是嗎?」藍老太爺握住安情的手臂,扶著她從地上站起來,幽然問道。
「夜歡……?」
「她是我兒子跟你母親所生的女兒,我這個老人怎麼會不知道,只是一直不道破罷了,你們姐妹長得很像,看著你就是看著她。」
「玉馨,你會怪爺爺、女乃女乃的自私嗎?」
「爺爺,你一直對玉馨很好,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們,女乃女乃有這個遺願,是因為她真的放不開姨媽,這點我可以諒解的。」望著油畫里頭的年輕女子,安情真摯地說道。
一直以來,她真的沒有打算繼續去恨一個人,如果要去恨,何不讓自己活得快樂一點呢?
嫁進藍家四年多,藍法斯對自己的殘暴,除了冷情以外,她真的沒有去恨過他分毫,因為處身事外,就是給自己一個最大的寬恕,以及活得稍微快樂一點!
然而,她卻想錯了!
她可以活得快樂,但藍法斯不是!「玉馨,你會原諒法斯嗎?」
「……」
「藍家沒有你的這三年,法斯收斂了很多,日以繼夜的工作,雖然把何穎姿扶正,但她永遠都及不上你分毫,不是爺爺說她不好,而是她沒辦法照顧爾帆那孩子,玉馨,你回來藍家好嗎?」藍家所有人都需要溫玉馨,盡管沒有人開口。
「爺爺,現在的我能以什麼身份回來藍家?」溫玉馨嗎?她這張臉皮能得到藍法斯的許可嗎?
「藍家長媳婦的身份。」藍老太爺回答得理所當然般。
「但是,現在的我不是溫玉馨……」
「在藍家,在爺爺、孩子的心目中,你都是溫玉馨,不會因為一塊臉皮換了,就否決你的身份,懂嗎?」藍老太爺語重心長地說道。這可但手。
「但是……」
「沒有但是,爺爺想吃你做的早點,你做給爺爺吃好不好?」
「……好!」
想說些什麼,最後安情並沒有說,只是答應了藍老太爺的要求,然後扶著老人家走出房間,往一樓客廳走去,把藍老太爺安頓在客廳的沙發上後,安情走往廚房,接手廚媽的工作。
「安小姐,你是客人這樣可以嗎?」
「沒有不可以的,你到客廳看看藍爺爺有沒有需要的,對了,我泡杯牛女乃讓你端出去。」安情說著的同時,她已經熟練地打開冰霜,很準確地找到牛女乃,然後手腳俐落地泡了起來,那動作十分的熟練,好像她本來就是屬于這里般讓廚媽感到乍舌。
「安小姐,你……」zVXC。
安情給廚媽一個微笑,然後拿出托盤,把泡好的溫牛女乃放到托盤上交給廚媽,讓她端出去。
廚媽接過手,困惑地呢喃了一句後,捧著托盤離開廚房。
沒有廚媽的廚房,立馬地恢復了靜謐,但安情切菜的聲音卻很快地飄散整個廚房,還有下鍋的油炸聲音。
……
半小時後,二樓臥房
「爾帆,起床!」
安情輕敲兩下房門,然後扭開門把,前腳踏了進去,映入眼簾的是藍法斯躺在孩子床沿的畫面,愕然幾秒鐘,安情走了進去,來到床邊,望著眼前這對相似的父子。
坐下床沿,在不驚醒藍法斯的情況下,安情伸出雙手失去自主般撫上藍法斯那張成熟的帥顏,指尖撫上兩道劍眉,然後鼻子、嘴唇、臉龐……
「媽媽!」
爾帆模模糊糊地從床上起來,雙手揉著眼楮,聲音充滿著濃重的睡意。
安情被孩子的一聲叫喚立馬回過神智,轉頭面對孩子,說道︰「來,媽媽幫爾帆換衣服,刷牙洗臉。」
「好!」
安情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離大床,不驚醒藍法斯,讓他繼續去睡一會,然後抱住孩子來到浴室,刷牙洗臉,最後換掉身上的小睡衣。
「今天爾帆穿小熊維尼衣服好不好?」
「好!」
小爾帆偎在安情的懷里,雙手緊緊地攀住母親的勃子,好像害怕再下一秒鐘里頭,母親會消息不見般。
安情從衣櫃里頭拿出衣服,動手熟練地幫孩子換衣服。「爾帆,到床邊叫爸爸起來吃早飯。」
「媽媽,……不要!好不好?」小爾帆瑟縮了一下,語帶哀求地道。
「不好!爾帆乖,去叫爸爸。」
「噢!」
小爾帆垂下一張哀怨的嘴臉,緩步來到床邊,兩手無力地搖晃著閉眼假寐的藍法斯。「爸爸……起來!」
藍法斯沒有立刻睜開眼,任由孩子搖晃著身體,小爾帆垂下小臉,轉頭對母親說︰「媽媽,爸爸……不肯起來!」
「你再叫他呀!」
安情回答得理所當然,人沒有閑著,兩手撿拾著孩子月兌下來的小睡衣放到手臂上,然後走往浴室拿出一個籃子來,把衣服放到籃子里頭。
「爸爸……你起來!」
「爸爸……啊——!」
小爾帆搖晃了兩下,藍法斯一個反手,立刻把孩子抱起,然後拋到床上,頓時讓他驚呼出聲,但那張小臉蛋上卻異常地出現了笑容。
「爸爸,還要!」
安情聞聲從浴室里頭沖出來,但映入眼簾的是父子在床上玩在一起,枕頭被拋在地上,孩子纏住父親要求玩過摔跤的畫面。
「再玩一次。」
「好!」
安情站在兩人身後,麗顏出現了一抹溫暖的微笑,這樣的畫面是不是意味著他們父子冰釋前嫌,孩子不再拒絕父親的親近?
她跟藍法斯都失去一份親情,她真的好希望孩子不要步上他們的後塵,她要孩子有個幸福、快樂的童年,要他健健康康地成長。
「你起來了,早飯做好了。」安情回過神,開口打斷正玩得不亦樂乎的兩父子。
熟悉的聲音讓藍法斯立刻轉頭,有剎那間讓藍法斯誤認為站在面前的女人是他死去三年的溫玉馨,然而,看清楚了,卻是安情,胸口的失落瞬間傳遍整個腦部神經,以及他的思維。
「你怎麼在這里?」望著安情,藍法斯沒有任何臉色,語調不禁地下沉。
「我不能在這里嗎?」安情反問。
「你我沒有任何關系,我不覺得你應該可以在這里。」意思之下,藍法斯並不歡迎安情出現在藍家。
「是嗎?我倒不那麼認為,你兒子都把我認為媽媽,你都可以把我當成溫玉馨……」
「住嘴!溫玉馨這個名字不是你這女人叫的,你跟我滾出去!」藍法斯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剛玩得起勁的小爾帆被藍法斯的吼聲,再次瑟縮了起來,他立刻跳下床,跑到安情的腳邊,兩手緊緊地抓住安情的褲腳,對藍法斯罵道︰「不準罵媽媽,你是壞人!」
「爾帆,她不是你媽媽,媽媽已經死了!」藍法斯立刻來到孩子面前,把他跟安情隔離。
「沒有!媽媽沒有死,爸爸是壞蛋!」
「爾帆……」
砰——!
「法斯,爾帆怎麼了?」
房門被打開,何穎姿聞聲從隔壁房沖了過來,但映入眼簾的是小爾帆在藍法斯身上拳打腳踢,好像小瘋子般對藍法斯張牙舞爪。
「爸爸是壞蛋,媽媽沒有死,媽媽沒有死……」
「爾帆,來媽媽這里。」安情蹲子,心疼地張開雙手,把沖過來的小身子狠狠地摟進懷里呵疼。
「爾帆,媽媽回來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