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
「思念」酒吧內,搖滾樂渲染整個大廳,甚至每個角落,紅男綠女們的耳朵里頭。鎂光燈的閃爍,沿著滾動的搖滾樂射往舞池瘋狂的人們,他們的舞姿上。
一端的吧台上,安情坐在高腳椅上,無視前來搭訕的輕浮男人,徑自地一杯接一杯把酒往嘴里頭送,艷麗光滑的臉孔被酒液紛紅,事實上她已經有了七分醉。
「再給我一杯威士忌,快點!」
安情把最後一口酒液往嘴里送後,語氣爆躁地向酒保催促。事杯都出。
「小姐,你今晚喝了很多酒了。」酒保好心地提醒,不是怕安情沒錢付,而是怕安情回去時走不動。
「你管我!快點給酒來。」安情絲毫不領酒保的情,火爆地命令。
「是、是!」酒保不敢再多言,縮到一邊繼續調酒的工作。
「爸爸跟麗容阿姨是舊識,他們是舊識……」
「振,你不該經常把我帶回來的。」
「你說什麼話?我喜歡把你帶回來就帶回來,這里本來就是屬于你,包括藍夫人的頭餃。」
「振,你不要胡說八道,我沒有要向你索求名分,更沒有想要做藍夫人,你……」
俗語有說︰借酒燒愁愁更愁,明明把自己灌醉,視線找不到焦距,模糊了一片,走路也顛顛簸簸的,為什麼腦海里頭的記憶卻如此地清晰?
原來,此刻的她已經驗證了一句話︰人醉心不醉,所以不管喝多麼的酒,她的心依然地清晰,依然地明白她母親所做的家丑。
「小姐,你的酒。」酒保把酒放到安情的面前,然後走往一邊抹干酒杯。
安情二話不說地舉起酒杯,把酒液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頭送,那動作可謂是豪氣干雲。
「再給我酒!」
「……」
酒保無奈地搖頭,停下抹杯的動作,乖乖地去調酒,做調酒師那麼多年,借酒燒愁的男女見得不少,但像安情不要命的喝法的,倒是第一回見。
「小姐,你的酒。」酒保把酒遞到安情面前,頭一回是給得如此心不甘情不願的,這樣的念頭可笑得讓酒保情不自禁地揚唇,嘲笑自己的白痴心理。
沒有任何的猶豫,安情舉起酒杯,酒杯剛踫上唇瓣,手上的杯卻被突然伸過來的一只手拿走,安情睜著迷蒙的鳳眸,集中焦距看向身旁的人,但鳳眸怎麼也集中不了,一集中頭部一陣泛疼,頓時讓安情難受得申吟出聲。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別被有心人士有機可乘。」藍夜歡毫不客氣地把酒往嘴里送,不需要幾秒鐘的時間,滿滿的一杯威士忌已經被喝了一大半。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蘇醒過來。」
熟悉的回答讓安情的腦海里頭立刻閃過一個破碎的片段,畫面里頭的女人跟她有幾分相似,聲音也似曾相識。
「你究竟是誰?告訴我!」安情旋身,失控地抓住藍夜歡的兩臂,問道。
「現在的你,需要嗎?」
望著被酒紛紅的安情,那張跟自己沒有任何相似的臉皮,藍夜歡譏諷地反問。其實知道溫玉馨沒有死,當妹妹的她真的很高興,雖然姐妹二人沒有相處過,但她們有母親的血緣牽扯,陌生都會有股熟悉的感覺存在兩人的心間。
「需要,我要知道你是誰?我還要知道當年你出現在醫院告訴我的那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你是什麼事情都知道的對不對?」
「對!」過去三年,藍夜歡不需要繼續隱瞞,再說對溫玉馨來說她有權知道一切的真相。
「……」
「我叫藍夜歡,是你同母異父的妹妹,當年你被強暴一事,其實我在場的。」
「什麼?」安情的酒已經醒了一半,一張蒼白的臉孔錯愕得回不過神。
「你父親……是誰?」
其實,安情不用問出口,心里頭已經知道了答案。
「藍振雄!」
「……」
「你跟浩鑫是同母同父所生。」藍夜歡的補充好像給了安情一股燃燒的生命,她跟藍法斯不是兄妹,他們兩人沒有任何關系,所以……
「藍振雄知道你的存在嗎?」zVXC。
「不知道!」藍夜歡苦澀地搖頭,兩個小時前當藍振雄開著車一路追著她的時候,其實她的心很騷動的,恨不得告訴他她是他的女兒,然而,她並沒有說出口,因為她害怕,害怕藍振雄不能接受莫名出現的她。
「夜歡,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包括你的去向,以及媽媽、藍爸爸他們之間的事情。」安情依然抓住藍夜歡的手臂,沒有放手,要求地說道。
「……」藍夜歡凝神望了一眼認真的安情,然後幽幽地娓娓道出,「多年前,婆婆家經濟貧乏,媽媽半工半讀完成高中的課業,進了藍氏,那時候爸跟媽是兩情相悅,很快陷入了熱戀,沒多久也論及婚嫁,一切都好像很正常的發展,但是事情有了變化,在爸出了一趟差回來的當晚,爸見到你生父睡在媽媽的床上,兩人的婚禮取消了,媽無奈嫁給了你生父,而我生父娶了現在的藍夫人;當年你生父同樣在藍氏工作,那時的他同樣都有一個要好的女朋友,但因為媽媽的美色,他放棄了那個已經懷孕的女人。
她親自找過媽,要求媽離開,但媽卻做不了主,因為你生父並不承認孩子是他親生的,結果那個女人懷著孩子嫁進江家,江家的人並沒有嫌棄她,但因為她的心一直在你生父身上,導致江家男主人含著遺憾離開,而那個跟你同父異母的兄長茲生了對溫家的恨,你是被報復的對象。
而我,媽跟你生父雖然結了婚,但爸並沒有放棄媽,那時他把媽收為情婦,媽不甚有了我,到鄉下把我生下來,但紙包不住火,你生父終究知道我的存在,他容忍不下我,把我丟在路邊,那時的我是被江家人撿到,這麼多年我一直都住在江家,在工作上我成為你同父異母的兄長江允勁的左右手,而私底下卻是……」「……」
安情沒有發問,因為心里頭已經有了普。
「今晚我能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江允勁一定不會放過我。」此時此刻,藍夜歡並沒有想到後果,其實後果對她來說什麼都不重要了,在她開口把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的時候,她預知江允勁不會放過她的。
被江家人養了那麼多年,她知道什麼叫知恩圖報,但她終究背叛了江允勁!
「夜歡,你愛上他了?」
「……」
藍夜歡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抿著唇已經給了安情的答案。
「姐,你會恨我嗎?因為報恩,我任由江允勁對你做出那種事。」除了當年強暴事件,還有三年前的撞車事件。
「……」
安情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轉移了話題,問道︰「夜歡,你應該還有事情瞞住我的對不對?」
「沒、沒有!」藍夜歡裝傻,想要含糊過去,但安情並不如她的意。「告訴我,我一定要知道!」
「……」
拗不過安情的執著,藍夜歡把自己查來的消息再次托出。「這件事情是藍女乃女乃的起因,當年藍女乃女乃是出了名的威嚴,禮節十分保守,嫁進藍家的媳婦必須是大家閨秀、千金小姐,在爸爸未遇上我們母親、藍夫人她們前,爸爸已經有個很登對的女朋友,藍女乃女乃看到她,卻十分喜歡,雖然不是什麼富貴千金小姐,但她卻得到藍女乃女乃的喜愛,跟爸爸結婚一年生下藍法斯後,去世了,那時候的她瞞住了藍家所有人她有心髒病的事情。
那個正式藍家少夫人的女人正是你們徐家的人,媽媽的親生姐姐,我們的姨媽,爸爸會喜歡媽媽,一半的原因是把媽媽當成了姨媽的替代品。
藍女乃女乃以為姨媽不舍得他們從天堂回來,以為可以繼續婆熄的緣分,結果卻出了捉奸在床的戲碼,爸爸娶了現在的藍夫人,不到兩年的時間,藍女乃女乃在去世前跟藍爺爺說了一個遺願,如果有機會遇上跟姨媽相似的女孩一定要娶她進藍家的門,而你卻成了藍爺爺挑中的人選。
開始的時候,藍爺爺沒有看過你,並不贊成媽媽的要求,當他親眼看到你的相片後,點頭答應了,也完成了藍女乃女乃的遺願。
但那時候的藍法斯已經有了一個要好的女朋友,再說藍法斯從小沒有得到過母愛,藍爸爸受到情變更對藍法斯不理不睬,導致他缺乏了親情,當藍爸爸、藍爺爺強逼他娶你的時候,他對你更反感、更憎恨!
因為你的出現破壞了他跟何穎姿的緣分,所以他把藍家的恨轉移到你身上,你,成為了藍家的代罪羔羊。」
「……」
安情終于厘清了藍法斯對自己的恨意,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去世的老人家的遺願。
「你曾否用心去看藍法斯的內心?你一味知道他恨你,那你知道他恨你的原因嗎?」
「安情,你是女人,永遠不懂男人的心理構造,只要你用一點心,你會懂得藍法斯要的是什麼,恨你什麼。」
錢冠揚說過的兩句話瞬間在安情的腦海里頭竄出,如果沒有用心去看,她什麼時候能看清藍法斯的心底里頭的痛苦?
其實,在此刻她跟藍法斯一樣,都渴望一份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