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笛這段時間卻有些變了,不似以前那樣愛出去玩了,听了反而搖頭道︰「不想去,你自己去吧。」
楚韜奇道︰「咦,怎麼轉了性子了?前陣子還嚷嚷著要去玩,怎麼這會兒叫去都不去了?」又低聲問道︰「是不是……身子又不方便了?」
柳笛羞的滿臉通紅,急急忙忙的打了他一下︰「你不要總這樣胡說!我是不想去!」
「為什麼,前一陣子很想去玩的!」楚韜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樣子。
「不因為什麼……我嫌累。」柳笛白了他一眼道。
「那肯定是身子不方便……」楚韜道。
話沒說完,柳笛已經跳了起來,追著他打起來︰「你怎麼老關心這個!你這個厚臉皮!臉皮厚!」
楚韜跳起來正要躲,想了想又站住任由她撓癢癢一般打了無數下,這才涎著臉笑著問︰「這下能出去了麼?」
柳笛簡直被他氣死!轉身不理他,就被他追著後面問︰「能不能去?走吧!快走吧!」最後一著急,干脆從後面抱住笑著道︰「陪我出去玩!總行了吧?」
柳笛被纏的沒辦法,只能隨他出門。
兩人坐著馬車出門去,也沒什麼目的,楚韜叫車夫沿著小河一直往前走,走到他們上次騎馬到過的一個山腳下才停住,這里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干干淨淨一個小湖,人煙又少。
楚韜拉著柳笛來到湖邊,笑著道︰「咱們連要常出來轉轉,心情也好!」
「沒事出來干嘛?怪冷的。」柳笛縮了縮脖子道。
楚韜恍然道︰「忘了給你披件斗篷了!」他後悔的道︰「真的冷?要不……就回去吧。」說著拉著她轉身往回走。
這一下換成柳笛急忙的拉住了他笑著道︰「哎呦。我隨口說了一句而已!都已經到這里了,怎麼也轉轉呀,平白無故坐馬車出來白跑一趟做什麼!」
「別吹病了!」
柳笛急忙的搖頭︰「沒事,沒多冷。」她把袖子翻給他看︰「我都已經穿上棉襖了!你瞧你。夾衣都不穿一件。」
楚韜這才不堅持了,笑著拉住她的手︰「我也不冷……慢慢走走吧。」拉著她順著湖水慢慢的往前走。
這一片人煙少,湖邊來的人也不多。沒有什麼整齊的道路,全是雜草叢生,有些地方泥濘的很,走了不遠,就往前走不了了,兩人只好站住,楚韜挺掃興的。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柳笛很敏感的問道。楚韜這樣巴巴的非把自己叫出來,又費盡心機找這樣一個地方,想來是有話說。
楚韜笑著點了點頭︰「嗯,是有點事……」他拉著她往上離開了小湖,找了一條小路。也不管是通往哪里的,慢慢的往前走︰「想和你商量一下成親的事……」
柳笛听了有點緊張,臉馬上就紅了︰「怎麼了……」
「成親了,事情很多的,自然是要商量一下,咱們兩人情況也跟別人不一樣,我想,還是和你商量一下。」
柳笛馬上緊張的點了點頭︰「好……什麼事你說吧。」
「咱們成親的時候,賀喜的人不會太多。你覺著委屈麼?」楚韜輕聲問道。
柳笛搖頭笑了︰「怎麼會呢……」
「嗯,那就好……」楚韜又有點心不在焉,嘴上無意識的說著,卻好像在想別的。
柳笛很快就發現了,搖著他的手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楚韜撓了撓頭,只好道︰「我確實有件事想說。咳咳,上一次咱們說的成親的時間……老爺子叫我明年成親的,我也不好違拗他老人家。」他看著她,聲音輕了點道︰「老爺子也沒有說一定要明年,只是很希望我明年成親,說的也挺委婉的,這段時間我越想他那時候說話的情景,心里就越不好受……他是我爺爺,按理說,不用跟我用商量的口氣說話,直接命我什麼時候成親,我就必須遵從的。但是,他跟我說話到現在還是小心翼翼的……總之,我心里挺不是滋味,想這件事就听他的話吧。」
柳笛認真的听著,听完了,就點了點頭︰「好,」她的臉微微有些發紅,卻沒有避開眼,依然是認真的看著他︰「那就明年成親好了……」
楚韜驚喜的叫道︰「真的?你真的願意?我雖說想听爺爺的話,可也不原意勉強你。」
柳笛紅著臉道︰「沒有……」她低下頭輕聲道︰「我也不願意你為難……」
「什麼?」楚韜湊近她問道。
柳笛急忙的搖頭︰「沒什麼……」待到看見他壞壞的一笑,這才恍然自己上當了,通紅了臉打了他一下,就想轉身走開。
楚韜哪里容她走,手上一使勁,就把她扯進了懷里,笑著低聲道︰「我看好了,那就明年九月份,那個月好日子多……只是真的有些委屈你,咱們的婚事肯定簡辦,有些事,委屈你包涵。」
柳笛埋頭在他的懷里,半天才嘟囔了一句︰「怎麼這麼見外……」
「不是見外,成親是多大的事啊,可惜……唉,算了,不說這個了,有娘|操辦,我想一定會顧著你的!」楚韜笑著對著她的耳朵低聲道︰「不過你不用偷偷繡嫁妝了,我那次是逗你呢!成天這樣繡著,眼楮不要弄壞了!」
柳笛吃驚的抬頭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楚韜‘嘿嘿’一笑,趁機就俯下頭,吻住了她的嘴……
……
朝廷給朔州下了一個旨意,朔州今年的賦稅增加。
張大人立刻奉帖求見朱翊宸,朱翊宸因為這些天楚恪綺心情低落,也沒什麼心情見他,吩咐下人叫他回去,過兩天再來。
張大人便回去了,還真的過了兩天又來了,朱翊宸還是不見,楚恪綺听見了,勸道︰「你還是見見吧……也許真的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呢。」
朱翊宸笑道︰「什麼要緊的事呀!無非是增加的賦稅,他沒處要銀子了,想要動手盤剝,又害怕我壞他的事,提前跟我通個氣罷了!」
楚恪綺道︰「那你是什麼意思也去給他露個風,免得他這樣遮遮掩掩的,朝廷的差事也辦不好,又瞎盤剝百姓。」
朱翊宸笑道︰「我已經有主意了,朝廷虧空越來越大,每年的賦稅都在增加,想把虧空加到各地方官員的頭上,地方官員哪來的銀子?還不是盤剝百姓的?這樣的旨意,不理也罷。」
「你叫不理他就能不理?人家還要做出些功績給朝廷看呢。」
「是啊,就是因為這個,我才先晾晾他,再不來找我便罷,若是還來,那就只有這個主意。」朱翊宸笑著道。
楚恪綺听了有道理,也就不在勸他見那個張大人了。
張大人又吃了閉門羹,這一次過了三四天才敢來,朱翊宸這才見了他。張大人一听小王爺的意思,登時就涼了半截心,這才是兩頭夾擊啊!上面要銀子,這邊還不讓盤剝,這不是把他往死里逼嗎?!
張大人垂頭喪氣的回去了。
在過了兩天,張大人就寫了個帖子,請朱翊宸去家里赴宴。朱翊宸看他著實為難,也想給他指點一下,因此和楚恪綺說了一下,便去了。
張大人是個愛擺排場請客吃酒的,在他的後衙,專門有一個單獨的庭院,是他請客的地方,這個庭院好似花園子一樣。樓閣旖旎,窗扇門扉精致秀麗,因是專門玩樂的園子,院牆足有丈把高,任是誰都不可能在外面看到里面什麼情景。
院中幾重庭院,每一處都是如水墨畫一般的優雅,亭台樓閣沒有一樣缺少,進了院中,腳下就傳來汨汨的水聲。一條溪流在兩面山牆之間穿行而來,穿過廊道,穿過園林,蜿蜒曲折靜雅。
這個園子朱翊宸來了幾次了,已經很熟悉了。他算是個正經的,每次有他在的宴席,就格外的干淨,沒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大家都跟著他,也沒有敢違拗他的意思的。
張大人經過朱翊忠的那件事,也學乖了不少,在請客吃酒,就算是沒有朱翊宸在,也取消了很多這邊人不適應的事情。
但是今天朱翊宸一進園子,還是感覺有些不對的地方。
順著游廊走到園中,當他走到中間的空地的時候,旁邊有個略高的假山,假山上面一個精巧的亭子,以前都是敞開的,這一次,卻四周圍都掛上了珠簾子,珠簾上面帶著層層疊疊的風鈴,風一吹叮當脆響,弄得周圍的氣氛浪漫唯美。
朱翊宸扭頭看跟著自己的張大人問道︰「沒有別人麼?」
張大人急忙的躬身笑道︰「今日只請了您一個,還是想商量一下前些日子朝廷下的聖旨的事情,因此沒請別人。」
朱翊宸听了點點頭,便繼續往前走。
就在這時,亭子里發出了一聲悠然的琴聲,朱翊宸愕然止步,琴聲已經如流水一般傾瀉而出,悠然綿長的曲子響了起來。
朱翊宸問道︰「這是何人?」
張大人很輕松的笑著,隨意的說道︰「一個琴師罷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