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向那家伙請求原諒
「渾蛋,渾蛋,渾蛋……」
「本官一定要殺了那子,一定要殺了那子。」
易嬴為什麼要在一開始考慮將圖俟和圖襄的關系公開?自然為了點燃育王府一系官員的怒火。然後通過那些官員怒火,給圖俟創造一個為了生存下去就必須不顧一切、不擇手段來爭取育王府王位的借口,這才好動手清理育王府一系的官員。
只是圖俟怎麼都沒想到,圖利竟會因為個人私心「誘使」那些官員犯下私闖育王府房的錯誤。
同樣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圖俟自然不會放過這種狠狠整治、狠狠得罪那些育王府官員的機會。
不然換成育王圖濠在這里,或許也會怒,但卻絕不會搜身。
因為,北越國即便還沒有侵犯人權的概念,圖俟也知道這對龔泱和祖昌期等人來說是個莫大恥辱,更何況從沒有人這樣做過。所以,除非圖俟能獲得他們的投效,不然雙方最後肯定要拼個你死我活來證明自己、洗刷恥辱。
所以在離開育王府後,眾多官員都有些雙臉黑,並且再次聚集在了龔泱家中。
而面對龔泱咆哮,更沒有一人輕言出聲。
「爹爹,不如我們干掉圖俟那子」
作為龔泱的兒子,龔蚪雖然也是育王府一系官員,但由于龔蚪目前只是個國子監司業的六品官,為了體現父親權威,所以很少參與到育王府議事中,這樣才逃過今日一劫。
因此面對龔泱咆哮,在其他官員都有些怒不敢言的狀況下,龔蚪自然站了出來。
不過,听到龔蚪建議,龔泱卻臉色一沉,壓低聲音道︰「不行,我們現在還不能對那子動手,至少不能由我們自己動手。」
圖俟再怎麼可惡,可畢竟也是育王二世子。知道龔泱在擔心什麼,龔蚪就怒氣沖沖道︰「那我們就要任由他橫行下去嗎?」
「龔大人,事情不是這麼說,而是我們不能讓育王爺產生越俎代庖的感覺。」
「……育王爺?越俎代庖?」
由于連續不斷努力,御史蔡巹現在已成了龔家第一大紅人。因此听到蔡巹話語,龔蚪也閉口不說了。
緊接著蔡巹話語,眾多官員也說道︰「蔡御史所言甚是,沒向育王爺請罪前,我們什麼都不能做……」
「……我們的確不能著急,不能著急。」
對這些育王府官員來說,他們眼中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不是圖俟如何可惡,而是能不能獲得育王圖濠信任,獲得育王圖濠重用,乃至現在就是不是能獲得育王圖濠原諒。
所以只要育王圖濠原諒他們,被圖俟羞辱一下又算什麼?
但他們如果報復了圖俟卻又不能得到育王圖濠原諒,這除了火澆油外,沒有第二個結局。
只是在眾人紛紛點頭中,祖昌期卻說道︰「各位有沒有想過,二世子今日為什麼要這麼干嗎?」
「為什麼?祖大人想說什麼?」
不是因為听出祖昌期話中有話,而是龔泱也對今日的事情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卻又不知道哪里不對,只得追問了一句。
祖昌期卻是看了看眾人圍聚過來的目光道︰「……很簡單,以二世子的頭腦,他不可能不知道這樣做會造成怎樣的惡果。而以我們本來就不夠緊密的關系,你們說他為什麼還要同我們劃清界限、落井下石?」
「這個,不會是他頭腦昏了」
龔泱為什麼只在嘴中說要報復圖俟,因為他同樣想不通圖俟為什麼這麼做。圖俟的今日所為或許可以一逞其快,但卻完全無利益可得。
祖昌期卻搖搖頭道︰「頭腦昏?這怎麼可能。真的他頭腦昏,又怎會將育王妃一起帶過來。」
「育王妃?」
听到祖昌期話語,眾人頓時都不語了。
因為,如果不是育王妃圖箋親自帶著王府護衛來圍堵他們,只憑一個二世子圖俟,這些朝廷官員可不必害怕、更不會退縮。但就因為育王妃圖箋同樣親眼看到了他們「夾帶」東西出育王府房,所以他們即便憤恨圖俟的行為,將來卻也非得想辦法向育王圖濠請罪不可。
御史蔡巹說道︰「那會不會是他想以此抓住我們把柄?等到將來他想對付我們,即便育王爺不滿,同樣可以挑撥育王爺對我們的重視?」
挑撥育王爺?
一听這到,眾人臉色都是一沉。
因為,他們為什麼不擔心會因此事被育王圖濠責罰?
不是他們自認為多得育王圖濠重視,而是誰都清楚責不罰眾原則。
好像圖俟今日做得再怎麼過份,也只能搜一就放他們離開。但如果以此事為契機,若是他們日後再做出什麼有違育王府命令的事,別說育王圖濠會不會重提此事,圖俟也會以此事要求對任何犯錯官員給予嚴懲。
沒想到今日之事竟會成為往後的禍患,眾人一下全都沉默下來。
而與場中老奸巨猾的官員相比,不是身在龔家召開聚議,龔蚪也不可能參與進來,頓時就有些擔心道︰「那怎麼辦?誰能不犯一點錯?」
「大家不必擔心,育王爺絕對不會因此事而針對我等,我等只要能找到機會除去二世子,自然就不必再擔心。」
育王爺絕對不會因此事針對我等?
听到這話,眾人不是放心下來,而是更加擔心了。
這不是說什麼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而他們這次犯的是什麼錯?犯的乃是私闖育王府房的大忌。即便育王圖濠應該不會立即追究他們的責任,但卻隨時都可用私刑處置他們。
所以除非離開育王府,他們日後就再無安全可言。
可真要離開育王府保護?他們又能去投靠誰?
沒意識到自己的話語竟給眾人帶來了更大不安,龔泱說道︰「蔡御史,你看我們要怎麼對付圖俟,不然他遲早都會找機會對付我等。如果真給他先動手,那我們就麻煩了。」
育王爺得擔心,但圖俟更不能饒恕。
听到龔泱詢問,御史蔡巹就想想說道︰「……那龔大人你看,我們要不要再一起去向二世子請求原諒?然後以此要求二世子朝去彈劾易少師。等到二世子惹到了易少師,我等立即可以借刀殺人。」
「向那家伙請求原諒?」
皺了皺眉頭,龔泱並沒有立即反駁蔡巹的話語。因為要成為官員最重要的條件是什麼?那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何況這還是為了坑害圖俟而暫時向他低頭。
在不能惹育王圖濠懷疑的狀況下,即便心中無比嫉恨圖俟,只要有育王妃圖箋在,龔泱就知道自己絕不能親自動手對付圖俟。可如果是將圖俟推到易嬴的對立面,由易嬴來對付圖俟,那就沒他們什麼責任了。
里面充其量就是要他們先向圖俟低頭,借著這次低頭,他們也可要求圖俟為證明自己能領導育王府而彈劾易嬴,的確並不是太大的難事。
而當龔泱等人正在商議著該如何對付圖俟時,圖俟在回到自己所住的世子院中後卻又與圖襄立即滾在了一起。
這不是說圖俟荒于樂,而是育王圖濠即便在離開前將總管育王府的大權交給了圖俟,但圖俟卻知道這僅僅只是個虛名而已。例如,圖俟如果不借用育王妃圖箋的力量,別說整治龔泱那些官員,只要給圖利先到圖箋面前告狀,圖俟恐怕都沒有整治圖利的機會。
但從被褥中伸出赤的雙手勾住圖俟脖子,圖襄卻有些擔心道︰「俟弟,你今天做的事情真不要緊嗎?」
「大嫂你放心,即便不是遇到今天的事,以易少師和大明公主的最初主意,原本就是要以我們兩人的關系來引起龔泱他們的怒火,這才能為弟創造出必須爭奪育王府繼承權的借口。」
「同樣是點起他們的怒火,這又有什麼不同?」
「何況現在不是我們的把柄在他們手中,而是他們的把柄在我們手中。除非他們主動投效弟,那就只能像易少師預期的那樣辦了。」
「這個,可真要讓他們對付俟弟,這是不是太危險了?」
雖然早知道易嬴和圖俟的計劃,但面對近乎莫惻的將來,圖襄卻仍有些難以安心,身體就往圖俟懷中藏了藏。
「富貴險中求,而且我們將來要想一直在一起,也就只能如此。」
「那育王妃呢?育王妃怎麼辦?」
圖襄為什麼要在這時擔心育王妃圖箋?
因為,這就如同圖俟如果不利用圖箋的力量就不能公然下手對付龔泱那群朝廷官員一樣,即便圖俟確實達到了自己所要求的目的,但隨著育王妃圖箋的勢力再次在育王府中增長起來,這卻不能說不會對兩人的將來產生影響。
可如果是其他人,圖俟或許會擔心,但想想育王妃圖箋堪稱懦弱的脾氣,圖俟卻又不再著急了。
抱緊壞中的圖襄,圖俟就說道︰「大嫂不必擔心,只要三弟無法從申州回來,育王妃根本就不會成為我們的障礙。」
隨著圖俟再次將自己翻到身下,圖襄也不再多說了。因為現在的事情早已出了圖襄的能力,幸好有世子妃這個身份做掩護,不然她都不知該怎麼出去面對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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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圖俟現在或許只能以靜制動,龔泱等人也在再次策劃如何對圖俟動手,但依照約定,俞之漁卻也慢悠悠來到了少師府中。
「之漁姐姐,你今日怎麼有空來少師府玩了。」
與少師府其他人鮮有訪客不同,雖然秦巧蓮更多時間是跑去京城中花天酒地,但她很多時候也會帶著自己的客人到少師府游樂。不過在天英門弟子控制下,他們別說是影響到少師府其他人生活,甚至雙方踫面的機會都不多。
因此,少師府中擁有最多客人的並不是易嬴,而是秦巧蓮。只是許多人不知道,也沒必要知道而已。
所以在得知俞之漁到訪後,秦巧蓮也歡天喜地帶著褒擬出來迎接了。
不過,沒想到會在少師府看到消失已久褒擬,俞之漁就有些驚訝道︰「褒姑娘,原來你真住在少師府啊我說怎麼現在香還閨听不到褒姑娘的歌聲了。」
「這有什麼,吾義兄還說要替褒妹妹月兌籍呢」
看到俞之漁說起褒擬的事情,秦巧蓮就得意的說了一句。
「月兌籍?」
俞之漁驚訝道︰「易少師要替褒姑娘月兌籍嗎?怎麼妾身沒听說過?」
「……那可能是因為吾還沒想好月兌籍後該做什麼」
猶豫了一下,褒擬雖然也有些懷疑易嬴幫自己月兌籍的誠意,但還是先將易嬴當初對自己所做的提醒說了說。
因為褒擬即便不知道易嬴已經幫自己月兌籍了,卻易嬴卻也沒有借此向褒擬提出過任何要求。而且呆在少師府中,褒擬也可免去在ji館中的各種應酬,所以除非到了最後一步,褒擬自己也不會急著將這事對易嬴提出來。
而身為游河貴婦,俞之漁當然知道褒擬這些ji戶的心思。
頓時也撇下這事不說,望向秦巧蓮說道︰「巧蓮妹子,怎麼這幾日都沒看到你茶館中坐坐啊」
「坐什麼坐……」
「不說吾還要留在少師府中陪褒妹妹,現在京城里那些能接受游河貴婦的男人,吾幾乎都已經接觸過了,也沒什麼特殊的嘛」
秦巧蓮為什麼想成為游河貴婦?那是因為秦巧蓮羨慕游河貴婦所過的生活,卻不像真正的游河貴婦,只能過那樣的生活。
因此一听秦巧蓮抱怨,俞之漁就搖搖頭笑道︰「巧蓮妹妹你還真能說,但游河貴婦不就是這樣嗎?好像姐姐都做不到妹妹那麼隨意,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呢」
「姐姐說什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妹妹可沒說不做游河貴婦了,只是暫時陪著褒妹妹歇一歇。」
一邊說著歇一歇,秦巧蓮卻就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自己嘴唇。
如果換成是往日,俞之漁肯定要嘲弄一下秦巧蓮所表現出來的貪婪,但今日俞之漁卻只能點頭扯開話題道︰「歇一歇是應該的,畢竟朝中現在生了那麼多事情,我們這些游河貴婦也得心謹慎才是。」
「不過巧蓮妹妹,你看能不能安排姐姐和易少師見一面。」
秦巧蓮的客人為什麼能在少師府中沒人知道,那是除了第一次俞之漁等人都是隨奴隸營事件一起進門外,秦巧蓮的客人幾乎都是從後門進入少師府,或者也會在少師府其他地方玩樂,但玩樂的主要場所還是在後花園。
而比起少師府的正式花園,後花園也是一個獨立的型庭院,這才能讓秦巧蓮安心接待俞之漁這樣的客人。
不過,听了俞之漁要求,秦巧蓮卻立即咧嘴笑道︰「什麼?之漁姐姐想見吾那義兄?難道之漁姐姐終于打算試試吾義兄的厲害了?」
「巧蓮妹妹說笑了,雖然這事情不算什麼,但姐姐卻是為了育王二世子和大世子的事情而來。」
「育王二世子和大世子?」
秦巧蓮不解道︰「育王大世子不是被萬大戶那廝給劫去了嗎?外面還傳言是吾義兄做的呢?但之漁姐姐怎麼又和二世子拉關系了。」
不知秦巧蓮了解多少,俞之漁卻也不敢多說道︰「……這個,還是等姐姐見到易少師後再說」
「那行,我們一起去找吾義兄。」
不管俞之漁找易嬴干什麼,秦巧蓮都足以興奮無比。
因為,秦巧蓮雖然早在游河貴婦圈子中宣揚過易嬴在家中是如何能干,但卻沒有一個女人相信,也沒有一個游河貴婦願意嘗試主動勾搭易嬴的,這也讓秦巧蓮一直有些不滿。
而現在俞之漁既然已擺出這事不算什麼的態度,秦巧蓮自然也想證明一下。
不過,秦巧蓮剛帶著俞之漁從後花園附近進入少師府,春蘭就一下現身攔住三人道︰「大姐,我們不是說過不要將你的客人帶到少師府其他地方去嗎?」
「春蘭你別介意這個,現在可是之漁妹妹想要見吾義兄。」
不是說擋在俞之漁面前,而是想到終于可以證明自己的話了,秦巧蓮就有些興奮。
但春蘭可不管秦巧蓮在為什麼興奮,听到俞之漁要找易嬴,立即一臉疑惑道︰「俞夫人想見老爺什麼事?」
「春蘭姨娘,那是育王二世子因為一件有關育王大世子的事情找到妾身幫忙,妾身不知道真假,這才想找易少師證實一下。」
「……育王二世子因為一件有關大世子的事情找俞夫人幫忙?他怎麼會找到俞夫人身?」
如果俞之漁是因為其他事情乃至借口來找易嬴,春蘭或許還不知道什麼狀況,但春蘭即便現在更多還是待在少師府中做些保護工作,可對于易嬴現在所做的事情,卻也是無一不知,無一不曉。
因此听到圖俟居然因為想要敗壞大世子圖仂名聲的事情找到了俞之漁身,春蘭就有些驚疑。
「听說這是大明公主要求。」
看出春蘭好像知道此事,俞之漁就放心道︰「而且大明公主還說會請春蘭姨娘一樣的天英門弟子來保護妾身,不知春蘭姨娘可知這事?」
「原來如此,那俞夫人就隨妾身一起進去」
雖然不知大明公主又做出了什麼安排,但听到俞之漁這話,春蘭也不再阻攔她去見易嬴了。因為現在北越國中還有誰能指派天英門弟子?不是易嬴,而是大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