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還用得著找易少師這樣的男人?
「老爺,你說這『窈窕』兩字究竟該怎麼區分啊?」
小絹不僅在少師府妾室中是年齡最小的一個,而且如同這個年紀的所有丫鬟一樣,小絹同樣不識字。
而因為不識字,為了不與其他少師府妾室拉開太多距離,小絹也非常有進心,平常就會跟著芍藥一起在房學習一下。現在易嬴整日閑在家中不朝,小絹這才找到易嬴來教她認字。
無所謂是不是心疼小絹,易嬴也不可能整日都和女人在床打混,自然沒有拒絕小絹的理由。
只是,再次重溫現代社會剛參加工作時當老師的時光,易嬴卻又有些無奈。
因為在易嬴眼中,『窈窕』兩字或許很容易區分,但真回到剛剛開始認字的時候,易嬴卻知道教這樣的人究竟有多難。
至絹為什麼一來就要學『窈窕』,自然是因為小絹不想和那些下人一樣只學《三字經》、《百家姓》,卻想拿易嬴的《關雎》來作自己的新教材。
知道小絹也有自己的堅持,易嬴也不會對她要求太多,耐心說道︰「小絹你不用著急,其實這種事情很簡單,只要多寫、多記就行了。」
「多寫、多記?要怎麼多寫、多記?」
「這簡單,例如小絹你只要將『窈窕』兩字寫五十遍,以後再要區分這兩個字就不難了。畢竟習慣成自然」
「習慣成自然?可寫五十遍要花多少時間啊有這時間,妾身不是可以多認不少字了?」
易嬴在現代社會只做過小學老師,而小學老師教孩子認字的法寶就是罰抄。即便易嬴用不著去罰小絹,但要讓小絹寫五十遍『窈窕』卻也是信手拈來。畢竟在現代社會當老師,最少可都是從罰抄一百遍開始。
而小絹雖然並不習慣反駁易嬴,但也已經開始認字一段時間了,听到要抄五十遍『窈窕』,心中就有些焦急。
易嬴卻說道︰「事情不是這樣理解的,雖然寫五十遍『窈窕』的時間的確可以讓小絹你多認幾個字,但小絹你又能保證日後不會忘了這些字嗎?」
「然後再要重新學習,那反而更會浪費時間。」
「這就不如小絹你一個字、一個字的踏踏實實學下來,即便你可能一天只能學習四、五個字,但由于小絹你年紀還小,等到你長大到月季和芍藥這個年紀,說不定就比她們認的字還要多了。」
「真的?小絹會比月季、比芍藥認更多字嗎?」
如果易嬴只是拿小絹同月季相比,小絹未必會興奮,但芍藥原本可是少師府中的教先生,現在又在幫易嬴編寫傳記,一听自己也有能與芍藥相比的機會,小絹頓時興奮起來。
而在芍藥含笑不語,月季卻狠狠瞪了易嬴一眼時,易嬴卻也毫不在意道;「這當然,而且熟能生巧,只要小絹你寫字寫多了,將來寫字也肯定會越來越好,不然只認字卻寫不好字,那就是練習不夠的緣故,你看老爺現在還不是都要每天練字。」
「嗯那小絹也要練字,要將『窈窕』寫五十遍」
隨著易嬴開始拿自己做比喻,小絹甚至都不再猶豫了,立即就拿起了桌的紙筆。
因為,這可不是易嬴在哄小絹開心,而是沒有其他玩樂,易嬴也將練字當成了一種消遣,更當這是練習知縣易嬴一手皇體字的延續。
不過,易嬴是哄得小絹很開心,小霞卻在房一角「哼」了一聲。
與其他天英門弟子不一樣,只要少師府中沒什麼事情,小霞呆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少師府房。而雖然不知小霞為什麼又哼自己,小霞的反應卻將易嬴的注意力也吸引了過去,更是想起一件事問道︰「小霞,你不知道十年前京城中發生的事情。」
「十年前?你想說什麼?」
「就是次本官去江家,卻遇了一件與十年前有關的怪事。」
易嬴為什麼要將江家發生的事情對小霞說出來?
因為,小霞畢竟曾是箜郡王圖兕的霞妃,如果小霞當年還沒服用天英門秘藥,那不管大明公主如何隱瞞,小霞肯定都能知道一些底細。
而隨著易嬴第一次將包括江家在內的官宦世家與大明公主的紛爭說出來,不僅芍藥臉立即露出了驚訝之色,小霞更是雙眼立即沉下來,騰一下從房角落的椅子站起身叱道︰「渾蛋,這事情你怎麼不早說?」
「早說?這事與早說、晚說又有什麼關系?大明公主又不讓本官插手,本官只想知道,當初的事情真相究竟是怎樣?」
「哼這事情與你無關」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麼,或者說是打算去做什麼,小霞的回答居然與大明公主一樣,更是立即就想往屋外走去。
「別介,小霞你別這樣說啊……」
見狀,易嬴立即說道︰「那可是閔江氏所在的江家,本官好不容易幫了閔江氏一把,你可別讓本官變成了楊白勞。」
「楊白勞?楊白勞又是誰?」
即便易嬴也覺得自己阻止小霞的理由有些蒼白,可不知小霞到底是急還是不急,很快就站住腳步望向了易嬴。
清楚小霞不可能知道楊白勞是誰,但為了不讓小霞再去糾纏江家和大明公主的紛爭,雖然不知自己將此事告訴小霞會有什麼影響,易嬴仍是不慌不忙說起了有關楊白勞的故事道︰「這是本官在鄉間听到的一個民間故事。說的是一個名叫喜兒的村姑……」
與易嬴所寫的《關雎》相比,北越國不是沒有民間故事,只是會去的人並不多。
這主要因為讀人有限,讀人除了因為想要留名而給自己寫流傳外,誰又會想到去給其他人、乃至給不識字的人寫這種民間故事。所以在北越國和古代社會,各種民間故事的流傳更多都是局限于口口相傳,並未能進入任何籍中。
因此,當易嬴開始說故事時,甚至芍藥也放下了手中紙筆,開始認真听起來。
而在易嬴開始說故事不久,春蘭就已帶著俞之漁和秦巧蓮、褒擬來到房。
不知俞之漁為什麼會跑到房來,易嬴卻沒完全忘記這個曾在奴隸營事件中有一面之緣的游河貴婦,點點頭就繼續說自己的故事。
等到易嬴說完楊白勞,或者完白毛女的故事,小絹已經抹起淚水說道︰「好可憐,老爺,喜兒真是好可憐那麼年輕就白了頭,黃世仁真是壞透了。」
「沒辦法,或許這就是社會的現實」
易嬴說白毛女的故事只是為給大家消遣一下,當然不會去做什麼詳加解釋。
而且真遇到同樣事情,北越國和一般古代女人也並不會像喜兒一樣選擇,也沒有機會做這種選擇。畢竟在男尊女卑的北越國社會中,或許真遇到這樣的事情,喜兒早就被賣出去還債了。
但正因為故事中的喜兒抗爭到了最後,這才會讓女人感動不已。
因此,易嬴雖然沒感覺到什麼,小霞卻就雙眼連動道︰「老爺,你能不能也將這個故事好像《關雎》一樣寫出來。」
好像《關雎》一樣寫出來?
一听小霞打算,易嬴就知道她想干什麼了,咧咧嘴說道︰「這個故事本身並不長,如果有興趣的話,你們可以試著去發揮一下。但如果什麼東西都由本官來寫,或許影響反而不好?」
「影響反而不好?為什麼老爺要說影響反而不好。」
「因為沒有普遍性。」
面對小霞不解,易嬴也不得不解釋一下道︰「這種故事不是本官不能寫,但如果只有本官一個人寫這種故事,那在其他人眼中,不過就是本官一個人的看法,對社會的整體思想並沒有什麼真正的觸動作用。」
「但如果寫這種故事的人多了,那就是一種社會共識,這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吾明白了,那吾就先想想其他方法。」
雖然其他人不知道易嬴在與小霞談什麼,但作為前天英門門主,小霞在天英門內的權力雖然基本都已經喪失,但關于各種局勢的判斷和資源的了解卻不會同時失去。
知道易嬴的話確有道理,小霞也有了自己的主意。
而在穩住小霞後,為將話題轉開,易嬴也望向了房中的唯一外人俞之漁說道︰「俞夫人,今又是來找巧蓮妹子玩的嗎?」
俞之漁的亡夫雖然姓宗,但由于宗家並沒有什麼勢力,所以除了少數喜歡強調男尊女卑的男人外,也有人會以家世大小來稱呼俞之漁為俞夫人。
不知道易嬴實際並清楚自己丈夫姓什麼,俞之漁卻也不會去特意更改易嬴稱呼,微微在椅子點了點頭道︰「易少師客氣了,不過妾身乃是因為育王二世子所求而來。」
「育王二世子?怎麼俞夫人也認識育王二世子嗎?」
由于俞之漁並沒將事情說清楚,听到俞之漁說是因為圖俟而來,易嬴立即皺了皺眉頭。
因為,僅以圖俟、圖襄兩人的關系,易嬴可不認為圖俟又有什麼資格與俞之漁這樣的游河貴婦胡搞、瞎混。那不說會不會對圖俟造成什麼不利影響,至少易嬴都不認為大明公主會輕易饒過他。
但在看到易嬴臉的異樣態度時,俞之漁卻很快明白過來道︰「易少師誤會了,妾身與二世子只是點頭之交,真正與妾身有交往的還是育王大世子。」
「只是妾身與大世子交往的次數雖然不算多,二世子卻因此找了妾身。還說是大明公主的吩咐,並且讓天英門弟子保護妾身。」
大明公主吩咐?讓天英門弟子保護俞之漁?
一听這話,不僅易嬴立即明白過來,房中的幾女也都全是一臉精神地望過來,甚至芍藥也將剛剛拿起的紙筆放下了。
易嬴就說道︰「是嗎?但怎麼是大明公主的吩咐?俞夫人可以說清楚些嗎?」
易嬴只是不知俞之漁為什麼也清楚大明公主在這件事中的作用,但忽然被眾女目光注視,俞之漁卻有些緊張道︰「這個……,易少師你看我們要不要換不地方說。」
「不用那麼麻煩,我們少師府一般也沒什麼秘密。」
「不然等俞夫人回去,這又還得本官再說一遍,俞夫人有什麼話就直說」
「那好……」
如果換成普通女人,或者說是換成剛剛成為游河貴婦的女人,她們未必會立即答應易嬴。可俞之漁成為游河貴婦即便沒有七、八年,但也已經有五、六年時間,早就已經看開了,自然不會再矯情什麼。
不過,听完俞之漁述說,易嬴是沒覺得什麼,也覺得很正常。
畢竟比起普通女人,僅憑俞之漁的身份及俞之漁父親俞通與圖仂舅舅龔泱的官場恩怨,這事情或許還真能讓人產生一些聯想,難怪大明公主會讓圖俟先去找俞之漁鬧騰一下。
而听了半天,芍藥等人卻有些不明白道︰「老爺,你為什麼要敗壞大世子名聲?即便二世子答應幫助老爺對付育王府,敗壞大世子名聲又有什麼用?而且這難道又不會有損俞夫人名聲嗎?」
有損俞之漁名聲?
看到俞之漁也頗有些認同的點了點頭,想想圖俟、圖襄的事情最終很可能還是要揭開,易嬴就說道︰「這事情與二世子和大世子妃的關系有關。」
二世子和大世子妃的關系?
隨著易嬴將圖俟已經與圖襄糾纏在一起的事情說出來,房中的眾女臉色立即全變了,甚至俞之漁也有些神情變換道︰「什麼?二世子與大世子妃竟有這種關系,而且易少師還是為了她們要妾身去敗壞大世子名聲?」
「俞夫人誤會了。」
听出俞之漁話語中的猜忌,易嬴解釋道︰「不是本官要俞夫人去敗壞大世子名聲,而是我們總得找人去敗壞大世子名聲,只是大明公主挑中了俞夫人而已。」
「當然,作為支持太子登基的一方,我們的真正目的還是要將育王府掌握在二世子手中。」
「那妾身又有什麼好處?」
妾身又有什麼好處?
隨著俞之漁的雙眼緊盯住自己,易嬴就有些驚訝。
因為,易嬴之所以要將圖俟和圖襄的事情毫無保留地說出來,一是因為兩人將來若是真要在一起,這事情遲早都無法隱瞞,瞞也沒用。而且俞之漁既然參與了這件事,肯定要受天英門的保護兼監視,易嬴根本不認為她也會有泄密的可能。
所以,不知俞之漁這話什麼意思,易嬴就說道︰「俞夫人想要什麼好處?難道俞大人官復原職不是好處嗎?」
「那是妾身爹爹的好處,妾身自己卻沒什麼好處。真的妾身幫二世子做了這事情,易少師認為妾身還能做回游河貴婦嗎?」
「這到是……,那俞夫人想怎樣?」
妾身還能做回游河貴婦嗎?
雖然俞之漁索要好處的理由的確有些唐突,但易嬴卻知道自己不能視若無睹。
因為,俞之漁若真是因為大世子圖仂的事情鬧起來,生怕將來俞之漁也會鬧自己,恐怕就再沒有男人敢找俞之漁歡好了。因此游河貴婦即便不是什麼好職業,但讓俞之漁去做這種事,的確也等于斷了俞之漁的「前程」。
而在听到易嬴詢問後,俞之漁頓時臉色一喜道︰「易少師,妾身不要別的,妾身只要能成為二世子的平妃就成,而且妾身保證……」
「等等,這絕對不行。」
雖然不知俞之漁想保證什麼?易嬴還是趕忙擺手拒絕。
俞之漁一听就急道︰「易少師你說什麼不成?難道妾身保證日後不會妨礙二世子與大世子妃的關系也不成嗎?不然知道二世子與大世子妃的關系,還有什麼人家肯將女兒嫁給二世子做妃子。」
「俞夫人這話說對了。」
「但不是什麼人肯將女兒嫁給二世子做妃子,而是二世子與大世子妃的事情原本就有些有悖倫常。大明公主能默許他們走在一起已經是天大的恩典,若二世子在這種狀況下仍是人心不足,那他對大世子妃的心意就很值得懷疑了。」
想想大明公主的脾氣,易嬴就說道︰「二世子能背叛大世子妃,也就能背叛大明公主,所以大明公主是絕對不允許二世子另娶他人的。」
「當然,俞夫人的想法本官也能理解。」
「但本官最多保證,只要俞夫人將來看什麼男人,本官一定幫俞夫人牽線怎麼樣?或許俞夫人不嫌棄本官,照樣可以在少師府做妾。」
「哼易少師真是好打算。」
沒想到事情竟會往這方面發展,如果易嬴只是說自己不同意俞之漁做圖俟的平妃,或者說圖俟不同意俞之漁做平妃,以俞之漁現在已經了解的狀況,她都敢咬著圖俟不放。
可如果是大明公主不同意這件事,里面更關系到圖俟能不能信任的事,俞之漁就知道自己果真沒辦法了。
可對于易嬴也想讓自己做妾的事,雖然這也能體現易嬴的一種關心和關懷,俞之漁卻不免橫了易嬴一眼道︰「如果妾身真願意做妾,還用得著找易少師這樣的男人?」
「撲哧……」
雖然芍藥等人也對圖俟、圖襄竟有這樣的關系吃驚不已,但隨著俞之漁開始抱怨,眾女還是忍不住噴笑起來。
秦巧蓮更是笑道︰「之漁姐姐你可別急著說什麼不答應,剛才姐姐不是還說想和吾義兄床嗎?」
「床是一回事,但嫁人卻又是另一回事。」
隨著俞之漁略帶挑釁地望向自己,易嬴卻也不再矯情了。顯然,這即便不是俞之漁看了易嬴的象征,但同樣也是俞之漁想用這種關系來確定雙方合作的象征。
因為,易嬴假如都不願保護一個曾與自己床的女人,那與圖俟另娶他人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