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江湖中人,席悝雖然也見過不少滅人滿門,乃至于滅人滿門後又故做清白的荒唐事,但好像芳杜這樣被易嬴用白紙黑字硬生生揪出真相的事,席悝卻的確沒有見過。
不過,席悝也明白,這或許就是天英門現在北越國的威懾力所致。
因為有丞相府隊伍被襲的恐怖先例,芳杜根本就不敢冒奇險用白紙黑字寫什麼瞎話下來。所以即便不想承認,但也不敢隨意否認了。
但事情真這樣發展下去又會是怎樣的結果?
自然是東林國芳氏滿盤皆輸。
可席悝盡管並不知道真相是怎樣,但她能來給芳茭做師父,本就是因為當初曾受過芳閻恩惠的緣故。
所以當芳杜望向自己時,席悝就直接上前一步道︰「易少師,不知你可否給本座介紹一下府中的天英門弟子。」
「天英門弟子?你想干什麼?」
雖然易嬴在這里與芳杜斗得很歡騰,但從進入前廳開始,瑛姑等天英門弟子卻都將目光轉到了席悝身上。不僅因為席悝是唯一一個沒穿百羽孔雀服的外人,更因為席悝雙臂上一根根線條清晰的精肉足以讓人明顯感覺出一股力量。
而由于上次本就是瑛姑教訓的芳杜,一听席悝發話,瑛姑就踏步走上了一步,身上也隱隱散發出了一股逼人氣勢。
可瑛姑的氣勢能嚇倒普通人,席悝卻面無表情的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牌道︰「尊駕就是天英門弟子嗎?不知尊駕可否識得這塊玉牌?」
「玉牌?這玉牌你是從哪來的……」
突然看到席悝手中玉牌,易嬴等人還沒反應過來,不僅丹地等天英門弟子臉色全都一變,瑛姑更是伸手就向席悝手中搶去
「啪」一聲。
席悝卻一收手,直接用堅若精鋼的手臂擋住瑛姑搶過來的左手,然後才慢慢說道︰「這是前任天英門主給吾的玉牌,說是可讓天英門在力所能及的範圍為吾做一件事。吾只要求天英門不再插手少師府與東林國芳氏之爭,並希望易少師和芳翠姨娘能與東林國芳氏化干戈為玉帛。」
說是可讓天英門為吾做一件事?
猛听這話,不僅易嬴等人臉上都是一驚,芳杜的雙臉同樣一變,卻是沒料到席悝手中竟會有這種東西,難怪說能擺平天英門不再插手東林國芳氏家產爭奪的事。
假如這事不是東林國芳氏不能回避,芳杜知道這塊玉牌的作用要遠大得多。
可即便真是如此,沒有如今的事,東林國芳氏或許根本就不會知道席悝手中這塊玉牌的存在,乃至是沾席悝的光。
而在芳杜思前想後,或者說眾人都沒答話時,席悝又繼續說道︰「或許東林國芳氏的確有錯在先,但大家本都是相同血脈,何必要如此打打殺殺。不然就像易少師現在北越國正幫太子殿下爭奪皇位一樣,哪次皇位爭奪不是骨肉相殘、腥風血雨,這又一定要在事後報復嗎?」
「最多本座許諾,讓東林國芳氏在將來繼續給予芳翠一脈繼承人爭奪的資格。如果他們不能做到平等相待,天英門再要懲處,卻也與本座沒有關系了。」
一邊說著,席悝就將玉牌拋到了瑛姑手中,卻也不怕瑛姑或者說是芳杜不答應。
因為,席悝只是要求東林國芳氏給予芳翠一脈繼承人爭奪的資格,在芳翠身為女子已經不可能再去爭奪東林國芳氏繼承人的狀況下,真要等到芳翠的孩子乃至後面的繼承人能去爭奪東林國芳氏繼承權時,那不僅已經與席悝無關,甚至于芳巰、芳茭都沒有關系了。
所以乍听這話,芳巰就覺得大有可能,至少這要比當前狀況好得多。
而在芳巰望向芳杜時,雖然席悝並沒事先與芳杜溝通過,芳杜也是很快點頭道︰「這沒有問題,但為預防萬一,芳翠你的血脈只能參加東林國芳氏現有的家產爭奪。老夫所能保證的也只有這些。」
現有的家產爭奪?
乍听這話,或許易嬴等人是不甚明白,芳巰卻知道芳杜這是在說東林國芳氏將會加入北越國皇位之爭的事了。
如果東林國芳氏最後真能幫助浚王圖浪獲得大陸第三大帝國地位,並且取而得之,那即便將現在東林國內的產業都交給芳翠血脈掌管也不算什麼了。
當然,如同最初扈嬤嬤能一眼看出易嬴的企圖一樣,雖然芳杜並沒看出易嬴的企圖,但卻是從浚王圖浪的發展中推論出這點。
只是隨著席悝開出的條件及芳杜的允諾,芳翠也陷入了沉默中。
畢竟不得不說,席悝的條件的確格外誘人。
因為,芳翠雖然由于知道垂簾听政和女皇上一事,也曾動過要在東林國芳氏垂簾听政的意圖,但只是芳翠自己垂簾听政又有什麼意義?想想自己父母、兄弟為維護東林國芳氏發展所做的畢生努力,芳翠就覺得應該讓自己的血脈也有繼續掌握東林國芳氏的權益才行。
而如果有天英門保證,芳翠也相信東林國芳氏絕不敢再次胡來。
何況席悝還是用爭奪皇位來形容這事,真要爭奪皇位,誰又能殺得全家只剩自己一人。
當然,不僅芳翠在考慮這事,易嬴和眾人也都在考慮這事,只是他們心中清楚,這事情沒人能代替芳翠回答。
可就在眾人全都緊張等待著芳翠答復時,抱著孩子的緣卻皺了皺眉頭。
回頭望了一眼藏在眾女後面的小霞,緣終于還是將孩子交回母親賽金花手中,走上前說道︰「席女俠,芳翠怎麼決定這事或許是她自己的選擇,但你卻沒資格將前任天英門主的玉牌使用在東林國芳氏身上,因為他們不配。不僅如此,你還玷污了前任天英門主對你的信任。」
「……玷污了前任天英門主對吾的信任?汝想說什麼?」
沒想到緣竟會在這時站出來,還說出這種話,不僅少師府眾人和芳杜等人,甚至席悝也一臉驚疑的望了望緣。
「很簡單,讓你知道什麼是錯誤。」
不是緣,而是前廳外突然就走進一個蒙面女子。幾乎瞬間,圖稚就躥了上去道︰「師父」
听到聲音,轉過身去的席悝臉上也多了一抹冷色道︰「你說讓吾知道錯誤,你打算讓吾怎麼知道錯誤?」
「首先,收回前任天英門主的玉牌,並讓意圖般配天英門主玉牌的東林國芳氏受到教訓,再是汝本人,打到服為止。」
「砰」一聲。
隨著圖稚師父話音落下,圖稚師父就從撲上來的圖稚身前閃開,一下出現在席悝面前,不知什麼時候伸出的拳頭也重重砸在了席悝及時抬起的胳膊上。
然後圖稚師父又一聲喝道︰「我們出去打。」
說完圖稚師父身形閃出前廳時,席悝也沒有任何猶豫的追了上去。仿佛根本不在乎圖稚師父嘴中說的教訓和錯誤,只想與圖稚師父好好打上一場一樣。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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