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席悝與圖稚師父走開,瑛姑等人立即就從後面跟了上去,只有比較穩重的丹地、蘇三寥寥幾個天英門弟子還繼續待在前廳中。
不過,經常見到天英門弟子打打鬧鬧,又不知道她們每次都是在哪處打打鬧鬧,易嬴等人也不會為之擔心,又將雙眼轉向了芳翠。
而對芳翠來說,現在卻實在有些拿不定主意。
畢竟不說芳翠是不是身為芳家人、死為芳家鬼,芳翠也不甘心芳家的家產被人奪去。畢竟一直以來,芳家的產業都是在芳翠這一脈的掌握中,只要有可能,芳翠都必須將芳家產業奪回來。
可借著天英門力量殺死那些害死自己父母的人或許很解恨,但芳翠卻不敢保證自己血脈又能一直執掌芳家,何況芳翠血脈能用來執掌芳家的又是些什麼人?還不是那些該死家伙的後人,芳翠也擔心將來這些人是否還會對付自己的血脈。
何況真說到血脈二字,芳翠現在根本就還沒有血脈。
而芳茭雖然也關心席悝跟出去的結果,但她卻不會忘了自己前來北越國的真正目的。
繼續抱著易嬴,芳茭就望向芳翠道︰「芳翠姐,你說爺爺的主意怎麼樣?雖然小茭不知道當初的事情究竟是什麼樣,但你總不可能將芳家所有人都殺光,卻讓自己的血脈去獨自掌握芳家吧那也太不可能了。」
芳茭為什麼要在這里說什麼將所有人都殺光的話?
因為芳翠一家的死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芳家的權力結構重新調整。
而在這調整當中獲益的人,乃至是現在執掌芳家大權的人,肯定多少都有參與了這件事。而芳翠報仇或許不會真殺光芳家所有人,但至少這些當權者恐怕會死得沒幾個。
如此一來,芳家肯定會處于崩潰邊緣,芳翠再能耐也掌握不過來了。
但听到芳茭話語,芳翠卻又有種氣惱。
因為這就好像芳翠為了拿回芳家,反而不得不饒了這些殺父仇人一樣。
可芳翠並不是林氏,現在的芳家對芳翠也只有仇、沒有恩,故而神情一冷,芳翠就說道︰「可不可能又怎樣?老爺現在那麼多女人,可還沒有一個孩子,你們憑什麼說妾身又一定會有血脈留下來。」
「如果妾身這邊真能有血脈留下,一切都可依你們所言。但妾身這邊的血脈假如在任何時候斷掉,那芳家所有人就都得陪葬、誅九族,因為你們沒資格掌握芳家的一切。要滅亡,大家就跟著一起滅亡。」
「妾身可以便宜其他人撿去芳家便宜,但絕不允許你們這些辱滅祖宗的人撿去便宜,那是芳家的恥辱,是芳家存在這世上的恥辱。」
刷……
原本听緣和圖稚說芳家不配讓席悝使用原天英門主的玉牌,甚至還說什麼要讓東林國芳氏受教訓時,芳杜和芳巰的臉色就很不安了,但隨著芳翠將自己應下條件的前提說出來,兩人的雙臉更是一陣慘白。
因為,芳杜和二老爺芳益這兩脈固然從沒有擔心過血脈的事,但芳翠這一脈卻一直人丁不旺,不然也不會給他們找到釜底抽薪的機會。
而不說芳翠現在的確還沒有孩子,萬一芳翠這一脈什麼時候斷代,芳家就得誅九族,那他們就是滅門慘禍了。
甚至于芳茭也是拽緊易嬴衣服驚嚇道︰「芳翠姐,你不要這樣吧你這樣不是……」
「妾身這樣又怎麼了?難道你還想說芳家只有妾身的爹娘該死,你們的爹娘就不該死嗎?」
「這……」
在芳茭被芳翠嚇得在易嬴懷中一縮腦袋時,易嬴才擺了擺手道︰「芳翠你別生氣,也給本官和芳三爺說說自己的主意好嗎?」
「易少師有話請講。」
听到易嬴話語,芳杜就苦笑了一下。
因為芳杜現在雖然極不甘心,但在他不敢用白紙黑字寫下前任家主的死與自己無關、與芳家無關的狀況下,芳杜根本就無力阻止芳翠的報復。而在芳杜絕不敢答應芳翠的要求狀況下,既然易嬴還想說什麼主意,對芳杜來說也就是姑妄一听了。
但由于芳茭一開始撲過來太快,眾人都還沒坐下,易嬴就點點頭道︰「那不如芳三爺我們就先坐下來再慢慢說吧至少本官的主意不會壞過芳翠的要求。」
不會壞過芳翠的要求?
听到這話,芳杜當然不會再有異議。
但當留下來的眾人都開始各自找地方坐下時,易嬴卻驚訝的望了望自己懷中。因為易嬴即便已在椅子上坐下,芳茭卻仍然好像先前一樣緊緊抱著易嬴不放。不過就不是一開始的興奮,而是微微有些擔心,顯然也不知道今天這事會怎樣發展。
可即便被芳茭抱著的感覺很不錯,易嬴卻也不得不說道︰「小茭,你不要先回到芳三爺那邊坐下嗎?」
「不要,小茭想在這里听听易少師你能有什麼主意。」
「那隨便你吧」
不知芳茭為什麼要纏在自己身上,但芳茭畢竟已是個十五歲的大姑娘,胸脯都已發育得極好,易嬴也不會拒絕這種被芳茭抱住的感覺,轉向芳杜開始說道︰「芳三爺,相信你自己也清楚,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理應是芳三爺比芳翠先死,所以不管芳三爺做什麼,應該都是在為後人考慮吧」
「……易少師想說什麼?」
雖然易嬴的話很不好听,但臉色難看一下,芳杜卻也只得繼續听下去。因為不得不說,易嬴的話的確是事實。
畢竟不管芳杜再怎麼努力,他都不可能在沒有任何意外的狀況下比身為孫子輩的芳翠活得更久。
看到芳杜挺有耐性,易嬴淡然一笑道︰「很簡單,本官的主意首先不用考慮芳翠的繼承人問題,即便芳翠一脈再無法繼承芳家,我們也不會誅芳家九族。只是該死的人必然得死,不該死的人繼續掌握芳家。」
「易少師你先說下去……」
皺了皺眉頭,雖然當易嬴說出該死的人必然得死時,芳杜的臉色就極不好看,畢竟他也不敢說自己是否屬于該死的範圍。
但為了解易嬴究竟打算怎麼干,芳杜卻也得讓易嬴先說下去。
易嬴說道︰「當然,為給芳翠爹娘報仇,本官用不著芳三爺現在就將當初殺了芳翠父母的凶手交出來。」
「為了芳家生意不受影響,本官建議芳家所有牽扯入這件事的人最好立即先移交權力,並將那些沒有參與此事的芳家人剝離出來,讓他們先習慣掌握權力,不然將來出個什麼萬一,誰來整頓芳家。」
「又或者你們認為沒有芳翠,自己又能一輩子都不死?一輩子都不必轉讓權力?」
「本官不過就是要求你們將轉讓權力的工作提前,不要因為自己的無知毀了芳家。畢竟你們當初為什麼要害死芳翠全家,還不是因為芳翠一家擋了你們獲得權力的道路。但芳翠一家無法再執掌東林國芳氏權力,你們更沒有資格。」
「不過你們可以放心,在芳翠前往東林國前,不管你們以前做了什麼,我們都不會要了你們的命。」
「所以什麼人如果不甘心等死,不甘心提前放棄權力,盡可派人到北越國找本官和芳翠的麻煩,乃至是在我們動身時,攔阻我們繼續前往東林國,這樣我們殺起人來就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了。」
殺起人來就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了?
猛听這話,芳杜就苦笑了一下。
因為這如果就是易嬴的條件,如果易嬴、芳翠不前往東林國,他們就不會對當初害死芳翠父母、兄弟的人下手,別說是其他人,芳杜自己都不會放過這機會,怎麼都要拖得易嬴不能前往東林國。
只是這種事不能笑著說出來,再想想天英門弟子的能力,芳杜就只能苦笑了。
但看著芳杜苦笑的樣子,易嬴卻略微揶揄道︰「芳三爺,但你也不要以為這一定就是東林國芳氏的機會。因為東林國芳氏假如將力量在本官和芳翠身上投入太多,影響了將來那些能活下來的東林國芳氏血脈的生存空間,那不是我們在絕你們的後,而是你們在絕自己的後……」
「老夫明白了,那易少師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既然事情已到這地步,芳杜也不想再去多說了,或者也是不想易嬴再說下去。畢竟易嬴的條件比起芳翠的條件要好上太多,只要他們能擋住易嬴、芳翠前往東林國,問題就不會很大。
易嬴淡淡一笑道︰「當然,本官還有一事要說,那就是怎樣的人才是芳翠的報仇對象。」
「……也就是在芳翠一家被害前,任何參與了這件事,包括知道這件事而沒有幫助芳翠一家月兌難的人都該死,因為他們都是樂于看到芳翠一家身死,並企圖辱沒芳家祖先的人,這話本官沒說吧」
「不過芳三爺盡管放心,即便芳三爺現在就站在本官和芳翠面前,但在芳翠抵達東林國芳氏地盤前,我們依然不會因此對芳三爺動手。」
任何參與了這件事,包括知道這件事而沒有幫助芳翠一家月兌難的人都該死?
猛听這話,芳杜的心中就劇烈跳了跳。
因為只以易嬴的條件,不僅芳杜身在其中,除了當年那些小孩子,甚至現在芳家的大部分人都身在其中。不過再一听芳翠不到東林國,甚至易嬴都不會朝面對面的自己下手時,芳杜又不得不輕松了一下。
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這樣一來,只要阻止芳翠前往東林國就行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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