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孟府院外此時隱隱傳來了鑼鼓鞭炮聲,管家孟福走進來請示到「爺,新娘子的花轎到了,您看是不是該出去了?」孟回暗暗嘆了口氣,起身向門外走去,白璃芝低低地喚了一聲「阿回……」他轉過身溫柔的對她說道,「璃芝,你要听話,晚上阿回給你畫姐姐可好?」「嗯,好。」白璃芝一听此話,立時笑的得兩只眼楮彎成了兩枚新月一般。孟福在一旁看著,心里也不由得佩服︰爺果真不是一般人,新歡舊愛同聚一堂,居然還能把各個都哄得開心,這本事可不是誰人都會的呀
此時,孟府大門外也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一派歡天喜地的景象,因是納側室加之剛剛亡妻不久孟回也不欲大肆操辦,所以並沒有宴請太多賓客,也沒有守著太多規矩,不過是礙著二嬸的面子和李杳杳肚子里的孩子才讓她提前搬到了隔壁二叔院內,今早又有繡著百子圖和丹鳳朝陽圖案的四人抬花轎繞城隨著鑼鼓吹打行了一周又回到了孟府門前。
孟回看著眼前的紅得耀眼的花轎,恍惚間又想起了白琉芝與自己成親的那一天。因為白琉芝是當朝長公主與駙馬名義上的千金,而且還是與璃芝二人姐妹同嫁,所以婚事可謂聲勢浩大,十里紅妝,整個江州城的百姓幾乎都要來看看熱鬧,孟府更是擺開流水宴席,熱鬧了整整三天三夜。白琉芝那一夜嬌羞嫵媚的臉龐似乎就在眼前,孟回突然覺得心里一痛,回神再望向李杳杳的花轎時,頓時覺得那紅太過刺眼,就像琉芝離開他的時候流出的血,好多好多,怎麼也止不住,那些血就像火一樣啃噬著他的心,當琉芝在他面前停止生命的那一刻,他平靜的不可思議,沒有哭泣,沒有大喊,只是覺得好似身體中有一部分很重要的什麼在那一瞬間消失了,再也沒有了。
「爺,怎麼了?」孟福在孟回身邊小心翼翼地提醒自己的主子。孟回猛地回神,接過喜娘遞上來的紅綢,就往堂內走去。李杳杳今日自是滿心歡喜,自己雖說是出身不差,也算是書香門第,但這些年家中到底是敗了不少。此時雖是嫁與孟回做側室,可是自己已有他孟家骨血,倘若一舉得男,還怕日後扶不了正嗎?更何況姑母已經告訴她了,那個白小夫人根本就是個傻子,也沒有與孟回圓房,只要自己肯下功夫一定可以抓住孟回的心,思及孟回清俊的姿容和非凡的氣質更是臉紅心跳。江州第一首富的當家主母,哼,想想都覺得自己這次投奔姑母來得實在是太值了。
孟回此刻並沒有體會到李杳杳的一片芳心暗許,只是想著快些結束,一會兒又要怎樣哄好璃芝這個小丫頭。想到璃芝,孟回嘴角不自覺地展露了一絲微笑。這些年來自己和琉芝待她就似親生女兒一般寵愛。璃芝她雖心智只如孩童一樣,但也一派天真爛漫,著實可愛得緊,加上她心地善良,府內上上下下到,沒有人瞧不起慢待了她。
儀式被孟回簡化了又簡化,于是二人只是對著孟家先人牌位跪地叩首,便有人宣布了禮成。李杳杳心中自是不樂意,可也無法表態。這是突然听到孟回低沉的聲音說道,「等等杳杳後進門,自是要向璃芝敬一杯茶的。」眾人听聞此言,全都噤聲不語。只有那李杳杳的女乃娘甄氏上前陪著笑說道,「姑爺,我家小姐這身子,敬茶恐怕不方便啊?」
孟回冷笑了一聲,不方便?此時孩子尚未出生她就如此拿喬,以後若真生了一兒半女,璃芝豈不是在孟府就被她踩在腳底下了?女人之間的花花心思他或許不懂,可是自小生活在這家宅大院里什麼捧高踩低的爛事他沒見過,「我孟家雖然世代經商,但在江州也屬大門大戶,今日我雖只是納李氏為側室,但進了我孟家的門就要尊我孟家的規矩,嫡庶長幼,可要分得清楚」
甄氏听了他這一番話,一張老臉清白交替好不精彩。自己本是想在小姐成親這天立個威,讓眾人瞧瞧自家小姐雖是側室但地位不一般,以後也好在這孟府立足,沒想到這姑爺卻是這般的不給面子。孟福在一旁見自家主子真真動了氣,便忙上前到,「甄媽媽糊涂了,夫人既然已經嫁入咱們孟府,那您老和各位姐姐妹妹們也都是咱們孟府的人了,哪里來的姑爺?該稱爺才是。」甄氏忙就著這孟福的話行了個大禮,「是是是,老奴糊涂了,給爺請罪了。」
李杳杳見狀暗暗咬了咬牙,掀起蓋頭,也上前福了一福,輕聲細語地說道,「甄媽媽雖不懂規矩,但好歹伺候妾身已久,妾身在此替她賠罪,還望爺大人大量不予計較。妾身這就給小夫人敬茶。」話音剛落,身旁便有人呈上香茶。在丫鬟的攙扶下來到了,坐在一旁觀禮的璃芝身邊,接過茶盅屈膝遞送到璃芝面前。
「妹妹,請喝茶。」眼前的小人兒沒有絲毫動靜。
「妹妹,請喝茶。」李杳杳暗恨這小妮子莫非並不如傳言般痴傻,是想在此刻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嗎?
「妹妹,請喝茶。」
「你是在叫我喝茶嗎?」。璃芝用手指著自己一臉的不可思議。
「當然,妹妹快不要為難姐姐了吧,快請用茶。今後咱們姐妹二人一同服侍爺,可要相親相愛啊」李杳杳覺得自己的手都要斷掉了。
「可是,你不是我姐姐啊我姐姐可比你漂亮多了」
「你……」李杳杳看著璃芝一臉的理直氣壯,氣的說不出話來。
旁邊看熱鬧的人早有忍不住偷笑的了。李杳杳覺得從沒這麼丟臉過,淚水眼看就要留下。孟回在一旁看著差不多了,便上前對璃芝說到,「璃芝乖,把這茶喝了。以後阿回不在的時候,杳杳會陪你玩,你可開心?」璃芝一听到有人陪她玩,立刻接過茶水一飲而盡。
然而此時李杳杳心內已經認定白璃芝絕非善類是自己今後在孟府的第一大敵,暗道今日之恥,他日定當加倍奉還。回到自己的小院內,甄氏立即跪在李杳杳的面前痛哭起來,「小姐,是媽媽對不起你啊……」李杳杳攙扶起甄氏說道︰「媽媽你不用如此,今日之事到底怨誰,我心中自是有數,哼,黃毛丫頭一個還想跟我斗?」「可是小姐,依老奴我看姑爺似是對那小丫頭寵愛得緊,以後怕是……」「糊涂她不過是依仗著她那短命的姐姐罷了。」「可是,您看她那模樣過幾年長開了怕也是個禍害人的妖精啊」「媽媽不用擔心,我看那丫頭也不過空有一副皮囊而已,論手段,論見識,她可比不上那個死了的白琉芝,論出身不過是皇家用來拉攏我們孟家的和江州商業協會的工具。你覺得一個痴兒可以當得了這麼大的孟家嗎?」。「果然還是小姐看得透徹,老奴愚昧了。」「不過有一點,媽媽你沒說錯,眼下她也是正得寵的時候,我們可不能貿然行事惹爺生氣。凡事還是要慢慢來……」說著那清秀溫婉的小臉上露出狠絕的表情,看得甄氏也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