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人,小夫人,咱們去琉璃園看看吧。剛才我听小丫頭說那里的木槿開的可好了」漫雲自外面走進屋來。「哦,那我們就去看看吧。」璃芝放下箱子與漫雲一走向琉璃園。
說話間,二人來到了孟回特為白琉芝所建的琉璃園,遠遠的就望見園內東側一排長長的木柵,其後高郁郁蔥蔥的綠色枝葉上綴滿了或大或小的一團團粉紅色花兒。璃芝看得開心便忘形的跑了過去,用手指著那花兒對漫雲招手喊道,「漫雲,你快來啊,真好看」「哎呦,我的小姑女乃女乃,您慢點跑啊,仔細別摔倒磕了骨頭」漫雲快步跟了上去大呼小叫起來。
兩人走近木槿叢,只覺得一陣花香撲鼻滿面清芬,再看那木槿一朵朵粉色的花開的團團滿滿好不喜人。「漫雲你說,這景致是不是就是書上寫的的‘漫栽木槿成籬落,已得清陰又得花’?」「小夫人,你好厲害,奴婢是听不懂這些詩啊詞啊的,我只知道這木槿花早上開了晚上就謝,不過第二日還會再開出許多來前次我在前院听見趙先生跟從高麗國來的商隊聊天,那些高麗人說這木槿花在他們國家是國花叫做無窮花呢」「無窮花?真有意思那你還听見他們說其他有意思的事情了嗎?高麗國到底在哪里?那里的人跟我們長得一個樣子嗎?」。漫雲撅著嘴回道,「別提了,都怪花落那小子,我正听得興起那小子不知在哪里竄了出來大喊我的名字,驚動了屋內的幾位先生,我好容易扯了個謊才逃了回來。」「哦,開來花落哥哥可真是你的克星啊」「他?哼不就是仗著這幾年爺總帶著他到外地查些生意嘛有什麼了不起」「可是,我听舒雲和卷雲姐姐說……說你們倆是一對呢」「才不是呢,小夫人」漫雲也不知是羞是怒漲紅了臉,作勢就要伸手向璃芝呵癢,兩個人在花叢間笑鬧作一團。
卻說這廂李杳杳新婚夜里未等到自己的夫君,不得不獨守空房,心里正是一團怒火暗自咬牙。貼身丫鬟珠翠看到自家主子心情不好,便也勸她到琉璃園賞花散心。哪知二人剛到園門口便听到里面傳來的笑聲,心里不由得生氣一股莫名之火,便問道,「珠翠,去看看是哪個丫頭在這里大呼小叫,沒一點分寸。」「小姐,是小夫人和她的侍女。」珠翠低著頭回道。「哼,一點規矩都沒有,我們過去看看。」說罷抬腳向那二人走去。
李杳杳今日特地穿了一件金紅相配的短襦長裙,頭上戴了整套的鳳凰于飛金釵步搖,再配上她艷麗的五官窈窕的身姿,整個人看上去珠光寶氣,美艷不可方物。「妹妹一大早就來賞花,可真是好興致啊」李杳杳蓮步輕移,所過之處皆飄過一陣濃郁的香氣。原來她听人說白琉芝以前是制販香粉脂膏時與孟回相遇的,孟回就愛她那一身香氣,所以自與他相遇起就每日都要用上大量的花瓣沐浴,衣服也用香料燻染以便來營造「淡淡碎花味,幽幽女人香」。
漫雲一看來人連忙俯身道了個萬福,珠翠也對璃芝行了禮。璃芝上前拉住李杳杳的衣袖說道,「杳杳姐姐,我們一起賞花吧。你看這些花……阿嚏……阿嚏……」璃芝話未說完連連打了幾個噴嚏,「杳杳姐姐,你身上好香啊」漫雲聞言仔細一聞,暗道不妙,忙對李杳杳說道,「請問如夫人身上是不是用了白腦香?」李杳杳看了珠翠一眼,她立即上前一步低頭回道,「夫人今日所用西蜀油中確實有一味白腦香。」漫雲一听連忙將璃芝拖至身後,一副護犢之母的樣子。
本來白璃芝上前拽她衣袖時,李杳杳心中已經不快,又連著打了兩個噴嚏,更是讓她覺得這個小丫頭是誠心戲弄她。此時看漫雲的陣仗,不由怒火中燒,「看你這幅樣子,莫不是怕我吃了你家主子不成?小小個丫鬟,主子面前也敢猖狂?」漫雲連忙請罪,「如夫人贖罪,只因小夫人天生怪疾,聞不得這白腦香,奴婢只是一時護主心切……」「笑話,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她姐姐就是一個做香料的,她什麼香氣沒接觸過?只怕今日聞不得的不是這白腦香,而是我這惱人的如夫人香吧?」「奴婢豈敢欺騙如夫人如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孟管家,這白腦香在咱們孟府是禁用的啊」漫雲見李杳杳胡攪蠻纏,便也不自覺地加重了語氣,「爺寵著咱們小夫人是闔府皆知的事情,您今日用這香,知道的是您新進孟府不清楚這規矩,不知道的還以為您這是故意的呢」漫雲本就是這府內數一數二精明的丫頭,論口舌更是沒幾個能說得過她。初時是怕給璃芝惹麻煩才對李杳杳低聲下氣,可是現在這情況,她怎麼又能讓自己主子被人欺負了去?
李杳杳被漫雲一席話氣得不行,若說自己不知道這規矩就是在白璃芝面前服了小,若是不承認就是蓄意謀害小夫人的罪名。她轉過頭看著面色蒼白,微微有些氣喘的白璃芝,恨恨地說道︰「哼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妹妹教的還真是不錯呢珠翠,我們走「說罷,轉身離開。珠翠跟在她身後暗暗叫苦,若是主子今天把氣都撒在她身上可怎麼辦?
李杳杳咬牙離去後,漫雲忙從白璃芝掛在腰間的小荷包里拿出一個玉色小瓶,到出里面的藥丸,作勢就要喂給白琉芝。琉芝一邊打噴嚏一邊用手攔住她,「漫雲……阿嚏……阿嚏……要水……阿嚏……咽不下……」「啊,差點忘了,小夫人,快,我們趕緊回去,找水把藥服下。不然讓爺知道了,會打死我的」「阿嚏……不會的……保密……」
就在這邊璃芝服下藥後信誓旦旦的向漫雲保證不會把自己又「生病」的事情告訴孟回時,那邊廂孟回早已知道了琉璃園發生的一切。「哼……」他冷哼一聲,問道,「昨天我沒去她那里,二叔那邊可有什麼動靜?」花開低頭回道,「並沒有什麼動靜,不過二房那邊似乎也知道了琉璃園的事,剛剛二房夫人去了如夫人的房里。」「消息倒是傳得快,花開,給我看住了府內那幾只為二叔傳話的小鳥。另外,那晚在酒里下藥的人找到了嗎?」。「事發第二天那人就稱自己家中有事告了假,屬下找到他家時,發現房子已被燒毀,人也不知所蹤。」「再查,我倒要看看是誰膽子這麼大。另外,讓孟福把璃芝所有的忌諱通通寫下來交給如夫人的婢女,給她們主子奴婢的都提提醒。今天的事最好不要再有下一次。」「是,屬下這就去辦。」花開領命轉身離去。孟回輕撫桌上的茶杯,一字一字的說道,「琉芝,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璃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