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之後璃芝心滿意足的抹了抹嘴,向楚見她不抹還好這麼一弄半張臉都油花花的甚是滑稽。「把你的帕子給我。」璃芝不明所以的將隨身帶著的手帕遞給了他,向楚接過手帕輕輕的為璃芝擦拭臉上的油漬。璃芝看著向楚專注而英俊的臉龐,感受他的大手輕柔的觸踫著自己的臉,忽然覺得心砰砰的亂跳,不禁想要抬手去捂住心口。向楚哪能讓她那油乎乎的小手再往衣服上蹭,一把抓住她的手,說道︰「誰教你的?手髒了難道就往衣服上面擦嗎?」。「才不是呢,我是……我是……」「是什麼?」向楚頭也不抬,只專注的清理掌中小手,沒注意那小人兒一張臉紅到了脖子根兒。璃芝定了定神,又說道︰「向先生,你對我真好。我以後叫你向大哥好不好?」「嗯。」「那你也不要叫我白姑娘了,你叫我妹妹好不好?我有一個姐姐,但是沒有哥哥呢。」向楚半晌沒有作聲,璃芝以為他沒有听見正要再問,就听向楚低低的喊道︰「阿璃。」「什麼?」向楚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楮︰「以後我叫你阿璃可好?」璃芝被他盯著,似受到迷惑一般的點了點頭︰「向大哥,你對我真的很好啊送我回家,給我治病,給我做鴨子吃,還體貼的幫我擦手。平時除了漫雲只有阿回給我擦過手呢」向楚聞言手上動作一頓︰「阿回?」璃芝歡快的回道︰「是呀阿回總笑我說我吃東西像小孩子一樣。」「他……對你很好嗎?」。「嗯」向楚放開了璃芝的手,將手帕還給了她,「你很喜歡他嗎?」。璃芝見向楚不知道為什麼又變了臉色,有些害怕,只得低聲答道︰「喜歡啊。」向楚听完自嘲的笑了笑,站起身來囑咐璃芝早些歇息,就一個人出了廚房。璃芝被扔在廚房里莫名其妙,向大哥好奇怪,剛剛明明還很高興的,怎麼就又生氣了呢?以前花落哥哥總說姑娘家的心事如大海撈針一般不可捉模,要叫她說向大哥的心事比姑娘的心事還難懂。還沒想完,小喜就沖進廚房︰「姑娘原來你在這兒啊我就抓藥這一會兒不在你身邊,你就亂跑廚房怎麼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回去歇著吧」說著也不容璃芝分辨就拉著她回了房間。
翌日清晨,璃芝起了一個大早,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映娘的房里去看她。到那里的時候映娘正在喝藥,璃芝坐在床邊看她將一碗苦藥一飲而盡。映娘喝完藥看見璃芝一張好看的臉皺成了一團,不由得問道︰「白姑娘?你不舒服嗎?」。「沒有沒有」璃芝擺了擺手,「只是覺得苦?」「苦?」映娘不解的問。璃芝拉著映娘的手︰「映娘你喝的那碗藥不苦嗎?怎麼你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呢?」映娘笑著模了模她的頭︰「白姑娘你真可愛。你是覺得藥苦所以替我難受嗎?」。璃芝點了點頭。映娘打趣道︰「怪不得向先生對誰都冷冰冰的樣子看你的眼光卻那麼柔和。」璃芝疑惑道︰「有嗎?很柔和嗎?我怎麼覺得他時而陰沉沉時而有陽光燦爛的,變臉比翻書還快」映娘听了她的話不由得笑出聲來。璃芝轉身要小喜去將自己的蜜餞果子拿來給映娘吃一些,映娘拒絕道︰「哪里就那麼嬌氣了?活著可比這藥要苦的多呢」璃芝一听這話就知道映娘必是過得不開心的,遂問道︰「映娘,你有什麼難辦的事,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的。」映娘听了她的話什麼也不說只是微笑。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就听紅寶說︰「夫人,大少爺來看您了」話音未落,就見陳玉松推門而入。今日他穿了絳紫色常服,想是外面太冷還罩著玄色繡著銀白蟒紋的斗篷,眉飛入鬢,嘴角含春,這麼打量過去也只一位儀表堂堂的少年郎。那陳玉松月兌下斗篷向映娘走來,璃芝早已被小喜拉到一旁站著。映娘見到自己的相公並沒有顯得格外開心,也沒有表露出一絲厭恨,而是面色沉靜,彷如見的是一個陌生人一般。陳玉松看她那神情心已涼了大半,無法也只能硬著頭皮說︰「映娘,為夫來看你了,你好好養著,過幾天我就將你接回家去。」映娘冷笑一聲︰「接我家去?哪里是我的家?」陳玉松急忙坐在映娘身邊說道︰「陳府是我的家,自然也就是你的家啊我知道你還在生氣。我給你道歉,回頭我必然要狠狠的說那毒婦。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映娘蒼白的臉仰起頭望向陳玉松︰「道歉?我的孩子沒了?你以為道歉就能把孩子換回來嗎?」。說著兩行清淚緩緩流下目光忽然變得淒迷,幽幽開口道︰「陳郎,我們的孩子沒有了……」最後這一聲淒慘絕望,真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那陳玉松也想起那個親手被自己扼殺的小生命,眼圈紅了起來,他輕輕的抱起映娘的肩柔聲說道︰「映娘,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應該妄信讒言,冤枉了你,還害得咱們的孩子……不過,你听過說,一切都會好的,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有很多的孩子……」映娘激動的從他懷中掙扎出來,那股子狠勁兒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她一只手顫顫巍巍的指向陳玉松,怒喝︰「你到現在也不知道錯在哪里?一味將錯推給別人,若不是你不信任我,怎麼留機會給人誣陷我?如果不是你不信任我,怎麼會送那一碗墮胎藥給我?如果不是你不信任我,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孩子一點一點的在我身體里死掉……都是你都是你」一聲聲,一字字,皆是含血帶淚的控訴。陳玉松被她唬住,只是磕磕巴巴的說︰「映娘,你……你別激動……你知道我是愛你、寵你的啊」此時映娘漸漸冷靜下來,抱著被子倚在床上說︰「算了,我不想在跟你說話了。你走吧,全當我已經死了好了。」陳玉松還想再說話,只听見她又開口說︰「當初你爹娘準我進門不過是因為大*女乃一直沒有孩子,想讓我替你陳家長子傳宗接代,如今我此生已不能夠再生育懷胎,想必你家里長輩也不會也要我這個沒有用的姨娘了。至于你我的夫妻情分也就此斷了吧我雖然書讀得不多,可也知道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只怕我今日是你眼中芙蓉花,來日便要做那斷根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