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用畫師 第十二章 嬤嬤事多

作者 ︰ 伍漁人

「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因為其他房間都住滿了,所以你就一人一間。平民秀女四人一間,商家之女三人一間,官家秀女二人一間,你能一人一間,已經是殊榮了。」宋嬤嬤帶領著簡兮跟納扎到了住所。

「那簡兮呢?」納扎舍不得簡兮。

「她?丫鬟自然有丫鬟住的地方。」

「不行,我要讓簡兮陪我」納扎扯住簡兮水藍色的袖子。

「這規矩豈是你說破就破的?」宋嬤嬤毫不買賬,「待會教養嬤嬤——林嬤嬤會來,你先準備一下。而你,跟著我去看你要住的地方」

簡兮拍了拍納扎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擔心,其實簡兮更擔心的是納扎,不知道她沖動的個性是不是可以忍住不發生沖突。

原來宋嬤嬤只是個帶秀女進宮門和檢查秀女衣物身體的,而不是主事的,她帶著簡兮到了她的處所,就離開了。原來是個不管事的,怪不得不怕得罪秀女。

簡兮也沒什麼好收拾的,房間是四人間,其余人都不在,簡兮只是簡單地認了下路,就又跑去看納扎如何了。

誰知簡兮到時,那里已經空無一人,簡兮只能到處察看。

「誒你是什麼人在這里干嘛」突然走來兩個穿粉色衣服的宮女,看到簡兮四處張望,而且頭發也沒疏好,以為是哪個宮新來的宮女。

「哦,我是在找我主子,她是新來的秀女,不知道姐姐們知道她在哪里嗎?」。簡兮身穿青色模胸,外面是水藍色小外套,雖然是宮女打扮,但是身上傲然的氣質是宮中任何一個宮女都沒有的。

「哦,秀女們都被召去儲秀殿了,」宮女也好意回答她的問題,「下次可別這樣披頭散發出來了」

「是,是,是,對了,這個儲秀殿怎麼走?」要把頭發好好梳起來,那可真是要了簡兮的命了,那麼復雜的發髻,怎麼可能學的會?

「一直往前,左拐就到了。」

簡兮道了謝,然後小跑著就離開。

「怎麼會有人要這樣的丫鬟?是在太不像個丫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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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簡兮到達時,只瞧見所有的秀女都是排成隊,一起訓練著走步,而在隊伍的角落,簡兮發現了納扎,因為她那拙劣的步伐,一眼就被瞧了出來。

旁邊有一排跟簡兮穿著一樣衣服的女孩,看來就是這些秀女的下人,不過人數不多。由于不是每個秀女都有丫鬟陪著進宮,所以人數自然是少。簡兮偷偷模模地溜到丫鬟的隊伍中,排在末尾。那些個丫鬟都用怪異的眼神看簡兮,不過也沒說什麼。

在最前面盯著秀女的,是一個中年嬤嬤,略微有些發福,表情很嚴肅,看來就是宋嬤嬤說過的林嬤嬤了。

「兩日後,就是你們面聖的時刻,到時候絕對不允許有任何差池所以現在,你們要勤加練習,好讓皇上對你們留下好印象。好了你們先休息一下,待會再練」

話一說完,所有秀女都松了口,紛紛到旁邊喝水,那些丫鬟們也跑上去給擦汗,給捏肩。而那些沒有丫鬟的,也只能是靠著幾個宮女服侍,不過這些宮女都是共用的,能服侍到多少,也是自己知道了。

簡兮還沒走到納扎旁邊,就看到林嬤嬤直直地走向納扎,「你是新來的,前兩天的訓練你也沒參與,為了防止出錯,你要多加練習所以,現在你繼續走直到我滿意為止」

「什麼?」納扎原本就是個靜不下的人,現在讓她學習她以前從未走過的步伐,確實是有些強人所難,可是她記得簡兮讓她忍,她只能壓住心中的怒氣,慢慢地重復剛剛的動作。

可惜,納扎的努力完全進不了林嬤嬤的眼,她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沒人說話。剛剛那些散去的秀女,也開始注意著這個唯一沒有休息的秀女。有些教養的秀女只是看著不坐聲,但有些則是掩著帕子在竊笑。

納扎看到有人在笑,更是氣憤,就在她要甩手不干的時候,她的手被一只冷冷的手給抓住,納扎轉頭一看,對上簡兮深沉的眼神。

「你是誰?怎麼突然就沖出來了?」林嬤嬤看著這個沒有規矩的丫鬟,依舊沒有好臉色。

「我只是納扎小姐的丫鬟罷了,是來攙小姐一把而已。」一點謙卑的詞語都沒有用,在林嬤嬤面前自稱「我」,沒有低頭,沒有卻步。

「真是丫鬟?」林嬤嬤看著這個與眾不同的丫頭,果然是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頭,一樣沒有規矩。

「是。」依舊回答地不卑不亢。

「這里沒有你的事情,退下」林嬤嬤呵斥道。

她納扎可以被欺負,可是簡兮不能在她眼前被欺負納扎頓時來了氣,簡兮為了自己,自降了身份,當了丫頭,現在又被這個老妖婆呵斥,納扎實在看不過去了,如果這里是塞北,納扎早就給這個老妖婆幾鞭子了。

「你……」納扎話沒說出,又被簡兮拉了回來。

「林嬤嬤。」突然傳來一個溫婉的聲音,一個長相不錯,身穿婢女裝的女子從林嬤嬤身後走來。

「我家小姐說,大家休息夠了,是不是因該繼續操練了。」作為一個婢女,她完全做到了謙卑這一點。

小姐?是誰在這個時候相助?簡兮順著林嬤嬤的眼光看去,那順位第一坐著品茶的,就是當日簡兮為她作畫的薛小姐此刻她也微笑著看簡兮。

她沒有當眾戳穿簡兮的身份,看來也是想觀望一下。

眾秀女听到又要操練,還是薛小姐主動提出的,忍不住哀聲,可是又不敢太大聲地抱怨,一是怕林嬤嬤發難,而是畏懼薛小姐的地位。

林嬤嬤沖著薛小姐的方位點了點頭,然後正聲對在場的人說︰「繼續操練。」

不過林嬤嬤沒有那麼輕易放過納扎跟簡兮︰「你晚上留下繼續練,還有你雖然不是皇宮宮女,但是為了防止殿前失儀,你也給我注意點」她說得都有些咬牙切齒了。

「是。」簡兮扯住納扎的袖子,不卑不亢地回答。

接下來,在林嬤嬤殺人的眼神中,納扎還是完成了訓練,不過還是走得大大咧咧,毫無姿態可言,反而在強求之下,有些故作姿態的嬌作之感,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各位秀女,今天辛苦大家了,大家回去用餐吧」林嬤嬤的這句話,解放了所有人,除了簡兮跟納扎,就在她們兩個想要溜走之際,還是被阻攔了下來。

「你們想去哪兒?」冷冰冰的聲音很有殺傷力。

納扎低著頭,小聲地回答︰「去吃飯。」

「還沒練好就想吃飯?繼續練我會看著你們的。」林嬤嬤犀利的眼神沒有離開過她們兩個。

無奈之下,簡兮跟納扎兩個人只能被單獨留下,而且是在林嬤嬤赤果果的「教」之下進行單獨培訓的。簡兮作為一個丫鬟還好,听說選秀那天是不進殿的,只要陪同著到了殿外即可。不過也有可能要進殿,不過也只是站在一側而已。具體是怎樣,要看那天皇帝的心情。

不過納扎就沒那麼走運了,原本她就穿著有些不自在的衣服,現在又讓她走著不自在的步子,因為步子太大,所以林嬤嬤在她雙腿之間綁了個繩,因為上身不正,所以林嬤嬤要求她頂著本書走。

納扎走得極其不自然,簡兮看著她那糾結的小臉就忍不住想笑,無奈林嬤嬤一直注意著她這個不懂規矩的丫頭。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簡兮也卻是餓了,看納扎的情況也應該是饑腸轆轆,殿中就納扎跟簡兮,還有林嬤嬤和兩個宮女,簡兮也不避諱,走到林嬤嬤跟前。

林嬤嬤還很詫異簡兮到底要干嘛,直到手中接受到沉甸甸的東西,她就頓時明白了,那冷冰冰的臉色也不在那麼生硬,而是有了一些暖色,不過還是要裝作嚴肅些。

「你這是干嘛?」林嬤嬤斜著眼楮問。

「嬤嬤,你看你也沒用膳就這樣陪著我家小姐在這里練習,這是我家小姐的一點心意,希望嬤嬤待會去吃點好的。」簡兮面帶微笑,卻沒有諂媚的神情。因為真的要簡兮這樣卑躬屈膝地去討好一個人,是做不到的。

林嬤嬤自然知道這根本就不是納扎的意思,看納扎就一個單純的小孩,哪里那麼多曲曲彎彎的心思,而這個表面上說是丫鬟的丫頭,年紀也不大,身上卻又與眾不同的氣質,還知道些「規矩」。

「我確實有些餓了。」林嬤嬤緩緩把錢放進懷中,然後往殿外走去,邊走邊說,「御膳房應該還有些點心,吃不到飯就吃點點心充饑吧。」

走到門口,她突然轉頭說︰「過一個時辰我還會再來,我來的時候,你們一定在這里」

「是,那是自然。」簡兮面帶微笑地回答,可是心中卻感嘆這皇宮之中,還是有錢好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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