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曲 第一卷 第三章 遺物

作者 ︰ 賈之陽

好不容易才從被人追殺的逆境中逃了出來,卻不能靠近靈茶山莊,不能見到阿蘭,譚小七未免感到灰心。

然而,他又感到心安。他精心策劃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謀殺,目的不就是想救阿蘭月兌離苦海,帶她遠走高飛嗎?如今,阿斗竟然加入了一個修仙家族,成了一名修仙者,自此不用他再為她的安危擔心。這不是好事嗎?

阿蘭似乎已經不用譚小七操心了,但是他沒有遠去。

在靈茶山莊不遠的地方,譚小七找到了一個落腳點。那是一個破廟,早已坍塌了大半,只有個別角落可以擋些風雨。條件雖然簡陋,但破廟離靈茶山莊只有不到兩里的距離,要探听消息極為方便。

譚小七並不是唯一一個以破廟作為棲身之所的人。從他來到破廟的那天起,他就看見一個奄奄一息的老乞丐躺在破廟的另外一個角落里。

※※※

這一日晚間,譚小七照例很晚才回來,只不過這時他的手里提著一個瓦罐。瓦罐中裝有少量的雞湯。

他在老乞丐身邊坐了下來,照例伸手探了探老乞丐的鼻息,確認老乞丐還活著之後,他便找出了一個碗,倒了一碗雞湯,再將老乞丐扶起,慢慢地將雞湯喂入老乞丐的口中。

老乞丐始終歪著頭,眼楮勉強睜著,感激地看著譚小七,他似乎有話要說,卻虛弱得無力開口。

※※※

譚小七的睡眠向來很淺,很小的異響都能將他從睡夢中驚醒。就在這天夜里,大概是半夜時分,譚小七忽然被一陣斷斷續續、若有若無的聲音驚醒。

譚小七猛地翻身起來,凝神一听,這才發現原來是對面角落里老乞丐在囈語般地說話。

可能是由于喝了雞湯的緣故,又或者是類似于回光反照的關系,老乞丐竟然有力氣說話了。這麼多天來,譚小七可是一直都沒听到老乞丐有力氣開口說過一個字。

「蛇山……蛇山……」老乞丐在不停重復這個詞語。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譚小七連忙俯身過去,將耳朵貼在老乞丐嘴邊,想听清楚老乞丐的臨終遺言。

「蛇山……松樹……三棵……九尺……九尺……」老乞丐只能說出有限的幾個詞語。

「蛇山,松樹,三棵,九尺。還有什麼?」譚小七問道。

老乞丐張了張嘴,看樣子是想再說點什麼,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來。

老乞丐顯然馬上就要走到生命的終點,不知為何,譚小七突然有一種想要留住對方生命的沖動。于是,他突然伸出雙手,緊緊地握住了老乞丐的手。「不要死。」他說。

可是,老乞丐卻慢慢地合上了眼,留給譚小七一幅與世長辭後的慈詳面孔。

※※※

老乞丐在夜間歸天而去。在臨終前,老乞丐在遺言中提到了「蛇山」一詞。于是,在翌日清晨,譚小七便不辭辛苦地將老乞丐的遺體背到了蛇山頂上。

蛇山就在破廟對面,山的形狀似盤蛇而得名,自破廟出門抬頭便可瞧見。山看起來並不高,但譚小七將老乞丐的遺體背到山頂,也著實費了不少力氣。實際上,譚小七用了足足三個時辰才將老乞丐的遺體背至山頂,險些將他累死。

來到山頂,譚小七看到了三棵高大挺拔的松樹,每一棵的樹干都有一人環抱那麼粗壯。周圍也有許多松樹,但唯有這三棵松樹鶴立雞群,高大筆直,甚是顯眼。

老乞丐的遺言中提到了「三棵松樹」,譚小七猜想老乞丐指的便是這三棵松樹。至于老乞丐所說的「九尺」,

譚小七猜想這極有可能是老乞丐對埋葬他本人的墓穴的深度要求。而墓穴的位置顯然是三棵松樹的最中央,要不然老乞丐也不用在臨終前反復強調「三棵松樹」了。

這三棵大松樹分立三個角上,中間是一塊兒平地。由于是山頂,站在此處往山下看去,只見視野開闊,山下的美景盡收眼底,風景謂為秀美。作為死後的棲身之所,此處倒是極為不錯的選擇。

要挖一個九尺深的墓穴,這是極為累人的活,更何況譚小七在此時已經筋疲力盡。不過,他心想既然做了好人,那便將好人做到底,索性就遵從了老乞丐的臨終遺言,按老乞丐的要求,挖一個九尺深的墓穴好讓其入土為安。

譚小七找來了一把鋤頭,大力揮動鋤頭去挖土。忽然,只听「鐺」的一聲脆響,鋤頭踫到了一個較硬的東西,竟猛地一下被彈開了。

譚小七的虎口被震得發麻。以為挖到了石頭,可仔細一看,那竟然是一個小鐵盒子!驚奇之下把鐵盒子拾起來打開一瞧,里面赫然是……銀子!大概有十余兩。外加一枚造型怪異的戒指!

譚小七霎時間明白了。老乞丐原來是想將一筆不小的財富饋贈給他,以感激他這些日子來對他的照顧。

只可惜,十兩銀子對于窮人來說可能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但對于譚小七來說,十兩銀子並不是什麼大數目。

譚小七只看那枚奇特的戒指。通體黑色,正面瓖嵌了一個恐怖的骷髏頭,形狀十分嚇子。從側面看,戒指是雙層結構,外層似乎可以轉動。但用力去撥,卻無法轉動戒指。

只不過是造型較為古怪一些罷了。除此之外,暫時看不出什麼。

如此怪異的戒指正經人是不敢戴的,不過譚小七挺喜歡,又因為是老乞丐的遺物,所以舍不得丟掉,便將它戴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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