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曲 第一卷 第四章 散修

作者 ︰ 賈之陽

清溪鎮是靈茶山西面的一個山間小鎮。原本只是一個前後不過百來戶人家的小村子,但因為來往此地的人非常多,小村子因此而繁榮,漸漸地就變成了有一定規模的小鎮。

這一日,譚小七來到小鎮上,想在小鎮上找一個住處。走到小鎮的一個街口處,他在一面土牆前停下了腳步。土牆上張貼得有許多信息,有招小工的,有房屋招租的,有店鋪轉讓的……

譚小七正搜尋著那些租房的信息,忽然有人從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本能反應,他猛地回頭,用極冷的目光迅速打量了一下對方。只見對方是一個毛頭小伙,年紀大致比他小一兩歲。

「有事嗎?」譚小七冷冷地問道。

毛頭小伙明顯被譚小七的過度反應嚇了一跳,半天才恢復了臉上的笑容。「這……這位兄台,請問你是想找住的地方嗎?」毛頭小伙訕訕地問道。

「那又怎樣?」

「是這樣的,我家騰出一間空屋子,想招一個人去住……你放心,租金很便宜!一個月只要五十文!五十文可是非常劃算的價格!要是你去別的地方,少了一百文人家絕對不肯租給你。所以,你不妨考慮考慮,五十文實在很劃得來……」毛頭小伙游說道。

譚小七低頭想了一陣。

「怎麼樣?老兄?要不要先去看看房子再說?看了房子之後,如果你不想租,那也沒什麼,沒有人會勉強你。所以,先去看看嘛。」毛頭小伙又道。

譚小七又想了想,然後只說了兩個字︰「帶路。」

「好呢!請這邊走!」毛頭小伙大是高興。

※※※

「老兄你貴姓呀?」一路上毛頭小伙故意沒話找話說,想套套近乎。

「我姓杜。」譚小七想也沒想便月兌口而出。使用假姓假名,這是他的習慣。

「噢!原來是杜兄!你從哪兒來呀?」

「這不關你事!」譚小七冷冷地道。

很顯然,毛頭小伙套近乎套得並不成功,對方的一句話差點將他噎死。

「哈……哈哈,對,這不關我的事。是我多嘴,請你不要介意,我這人就是話多。」毛頭小伙打著哈哈說道,「噢,對了,杜兄,我叫王小興,你可以叫我小興。」

「噢。」

很明顯,對方不想說太多話。如此,王小興想再說點什麼,無奈遇到這種像冰塊一樣的人,他也只好乖乖閉上嘴。這讓一向喜歡說話的他十分難受。

如此,王小興只能默默地走在前面帶路,那人跟在後面。幸好鎮子不大,兩人只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便走到了鎮子的另一邊。然而,幾乎已經快要走出小鎮了,王小興才指著一個土牆圍成的矮小院子說道︰「到了。這里就是我家。請進。」王小興推開院門,做了一個向里請的手勢。

譚小七打量了一下這個低矮簡陋的院子,不禁皺了皺眉,但他一彎腰,還是跟隨王小興走進了院子。

院子里只有兩間小屋子,左右各一間。王小興徑直將譚小七領到了左邊那間房子。進門一看,屋子十分窄,除了一張床,其他東西根本放不下。不過,房間收拾得非常干淨,床上被褥等都是新的,看樣子是無人居住過。

「怎麼樣?杜兄,還滿意嗎?我們家的位置雖然偏了一些,這房間也小了一些,但難得的是每個月只要五十文錢!這價錢實在是非常非常劃算的!」王小興擔心對方看不上這房子,于是抓緊再游說兩句。

「行。我租了。」譚小七道。

「啊?真的?」王小興喜出望外。他本擔心面積這樣小、位置這樣偏的房子不會有人租,但沒想到對方竟然一口答應了。

「給你錢。」譚小七從懷中掏出一些散碎銀兩遞給王小興。

「太好了!杜兄真是爽快人!這是房門的鑰匙,你拿好。」王小興高興地接過銀子,便將一把鑰匙遞到譚小七的手上。

「你可以出去了。」譚小七接過鑰匙便道。

「啊……噢!好的,我這就出去。你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王小興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快就開始下逐客令,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然而,王小興正要出去時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又道︰「杜兄,請恕我冒昧,請問你來這里,目的是不是為了修仙呀?」

「修仙?」譚小七揚了揚眉毛。

善于察言觀色的王小興馬上意識到他說出了令對方感興趣的話題,便接著說道︰「是啊!因為我們清溪鎮距離靈茶山不遠,靈氣較為充裕,每年都會有許多人慕名前來修仙。只不過呀,他們都是散修。」

「散修?什麼意思?」

「散修,顧名思義,指的就是那些沒有加入任何修仙門派,只憑個人之力自由修煉的人。大多數的散修都是因為靈根較差而沒有被修仙門派看上,于是不得不獨自修煉的人。當然,散修中也有藏龍臥虎的角色,只是比較少而已。」

「噢。」

「杜兄到我們清溪鎮來,想必就是來學習修仙之法的吧?」

譚小七沒有說話。

「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實話跟你說,我也是一名散修,只不過,說來慚愧,我修煉了整整三年還處于煉氣期第一層,遇到瓶頸沒辦法突破。」王小興尷尬地笑道。

「你猜得沒錯。我確實想弄清楚修仙是怎麼一回事。」譚小七道。

見到對方終于肯開口說出一句超過十個字的話,王小興甚是興奮,便接著說道︰「那你算問對人了。至于修仙嘛,這首先得從說修仙的好處說起。那麼多人都想修仙,說白了,只不過是因為大家都想長生不老,像皇帝老兒那樣,能夠‘萬歲萬歲萬萬歲’。」

「按修仙人士普遍認同的觀點,修仙境界一般分為下境界、中境界以及上境界三大階段。其中下境界包含煉氣、築基、結丹、元嬰、化神五個層次;中境界包含煉虛、合體、大乘三個層次;到了上境界就只剩下渡劫了。渡劫成功,就可以飛升到仙界,變成真仙,與天地同壽。」

「要是不修仙,我們普通人最多只能活到一百來歲。但如果是修仙者,只要能進入築基期,就可以活到兩百歲以上;要是進入結丹期,可活到四五百歲;要是進入元嬰期,那更不得了,活到上千歲完全沒有問題!而要是修到了化神期,壽元翻番,可活上兩千年歲!至于跨入到靈界的煉虛期以上的修士,從理論上講是可以長生不死的。但是由于靈界存在各種天劫,所以煉虛期以上的修士並非長生無憂。只要沒有飛升至仙界成為真仙,煉虛期以上的修士遲早會死在各種天劫之下。」王小興道。

「天劫?」

「天劫就是一個劫數,當人做出違背天理的事,上天就會施以懲罰。就比如你我這樣的凡人去修仙,妄圖以凡人之身修得真仙,這本是逆天而行的事,上天自然會降下懲罰。」

「這麼說來,修仙似乎是一件很危險的事……」譚小七沉吟道。

「杜兄說得沒錯,修仙確實很危險!不過那天劫什麼的,可能一輩子都跟我們沒有多大關系。」

「噢?這又是為什麼?」

「杜兄有所不知,修仙十分不易。就拿煉氣期來說吧,整個煉氣期就有十三個不同的層次,而要想提升一個層次都十分十分困難。我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我苦修了三年,竟連煉氣期一層都沒有修過去。當然,這是我的靈根較差的緣故。但我听說,就算那些靈根較好的,像天靈根、異靈根什麼,他們也得用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才能修完煉氣期。而到了築基期以後,境界雖然只有初期、中期和後期三層,但要想提升一層,所需的時間更是成倍的增加。所以啊,要先築基、結丹,再到元嬰、化神,之後才修到煉虛期,進入有天劫存在的靈界,整個過程非得修上數千年、數萬年不可!像我們這樣,連煉氣期一層都沒有修到的,天劫能跟我們扯上什麼關系?」王小興道。

「有道理。」

「所以我們目前只要關心煉氣期該怎樣修行就可以了。對了,你有沒有煉氣期的心法?」王小興話鋒一轉,終于轉到他想問的問題上。

「什麼心法?」

「就是怎樣修仙的方法。」

「沒有。」譚小七搖頭道。

「嘿嘿,我這里恰好有。而且還是第一層至第三層的心法!怎麼樣,要不要來一本?」王小興從懷中掏出了一本薄薄的線裝書。

「要多少錢?」譚小七終于明白了王小興的用意。對方講了這半天的話,原來是想向他推銷這本小冊子。

「可能有點小貴。」

「有多貴?」譚小七從懷中取出了一錠銀子,扔給了王小興。「一兩銀子夠嗎?」譚小七問道。

「夠!夠!當然夠了!哈哈!杜兄真是爽快人!多謝了!那我就不打擾了!」王小興連忙將那本薄薄的線裝書雙手奉上。

「不送。」譚小七接過小冊子,懶得再看王小興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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