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柔膩的櫻唇,勾出人最柔軟最極致的渴望,她的衣衫被他半褪到腰間,絳紅錦緞,襯在瑩白如玉的縴腰上,妖嬈流媚,熾艷又清純,讓人醉倒在柔潤芳澤中,她身上的氣息干淨又香甜,若無若無,像是忽如一夜春風來,風里帶花草玉露清新芬芳的香氣,那氣息順著呼吸一點點蔓延到心里,是會上癮的慢性毒,驀然回神時,中毒已深,而她是唯一的解藥。
他手上用力,她被抱坐在他身上,她星眸半張,全身肌膚像被桃花侵染,粉紅嬌女敕,又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輕輕一踫就能踫出蜜汁來,而他絕美的五官迷醉妖嬈到了極點,眸光如湖光微漾,手掌在她身上流連忘返,熾艷唇瓣微啟,「蕪兒,坐上來些……」
有暖風徐徐傾入,香雲紗的床幔被風輕輕托起,拂在人身上,旖旎如夢,他的聲音含糊低啞,像是一味絕頂媚藥,听得人骨頭都要酥掉了,暈乎乎按照他的指示來做,她攀住他的肩,上前了些,感受到他緊繃的灼熱,她埋首在他肩上,他托著她的腰,用力挺身,同樣火熱的身軀交融在一起。
意志都蒸發了,只剩下本能與渴望,對彼此的渴望,如電流般酥麻,甘醇般誘人,是最蠱惑的魔,迷醉其中,霸道又溫柔,極致纏綿著墜入最歡愉的天堂。
窗外,陽光晴朗,湛藍的天空一絲雲也沒有,藍到了極點,反倒讓人生出一絲不安來,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惚。
…………
東宮。
美人妖嬈,踩著蓮的步子水袖輕舞,妙曼凌波,樂聲輕靈如泉水叮咚,似近似遠,勾得人神思渙散,心中唯有輕松愉悅,錦桌上佳肴美味,端的是一派歌舞升平。美酒在手,美人在懷,人間樂事溫。
「特使遠道而來,本宮薄酒一杯替你接風洗塵。」太子溫厚一笑,舉杯一飲而盡。
雲國特使受寵若驚,忙跟著一飲而盡,道︰「早就听聞玥國太子殿下賢德之聲,今日一見,果然風采斐然,明月霽光。」
太子很是受用微微一笑,黑眸沉了沉,道︰「本宮也听聞雲國裴瑛裴大人乃雲國第一風流俊雅之人,能言善辯,曾于萬軍之前侃侃而談,已一己之力退萬軍之敵,今日一見,到讓本宮有些失望。」
裴瑛不動聲色摟了摟懷中美人,慚愧道︰「裴某本是沽名釣譽,在琛王妃的光華下,哪里還敢還口半分。」他頓了頓,像是不勝酒力,含糊冒出一句醉話︰「何況,琛王妃于我雲國,乃是天大的恩人,又怎能出言不遜。」
太子眼皮一跳,「特使這話什麼意思?」
裴瓔像是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臉上悚然一驚,嚇得酒杯都打了,跪在地上誠惶誠恐道︰「裴某喝醉了胡言亂語,還望太子殿下見諒。」
「特使這是作甚,本宮又沒怪你。」太子大度一笑,親自走過去扶起他,看著他的眼楮,「本宮只需要你告訴我,你方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黑漆深邃的眼眸,像是黑洞一樣引人墜進去,意識也被吸進去,裴瑛嘴角微不可見彎了彎,眼神放空,像是被人控制了神智,呆呆道︰「此事關系我雲國國之秘密,皇太孫雲晟殿下,幸而得楚家厚待,才有今日。」
像是窺視到這個世界上最致命的武器,太子興奮得直搓手,聯想到之前雲晟偷偷入京發生的事,他又有些不明白,「雲晟怎麼會跟楚家有牽扯的?」
宛如觸踫到最核心的秘密,裴瑛眼神動了動,似乎在抗拒回答這個問題。
太子催動攝魂心法,裴瑛眼神渙了渙,終于道︰「三年前戰死的少年將軍楚青桓,其實、其實沒有死,他就是雲晟殿下。」
楚青桓就是雲晟,太子震驚坐回原位,隨即,巨大的興奮和喜悅涌來,一直以來,他都拿楚青蕪毫無辦法,因為她手上掌握著楚家軍,楚家軍是一支特殊的軍隊,由楚源一手建立,並不隸屬朝廷,其軍隊掌控權只掌握楚家人手中,楚家世代忠烈,從來沒有人懷疑過這樣一支鐵騎被楚家人掌握著有什麼不妥,而今……太子難抑興奮之情,若是沒有了楚家軍的軍權,楚青蕪就等于是被折斷翅膀的鳥兒,看她還敢囂張什麼。
私養敵國皇太孫,包藏禍心,這個罪名,足以讓楚家完蛋,而楚青蕪完蛋了,他那個痴情的弟弟,也等于廢了。
另一邊,裴瑛虛軟跌坐在椅上,神思渙散趴在桌上,眼瞼的掩蓋下,眸中流螢般的精光悄然閃過。
太子興奮難耐,招來宮人,「把他送回去好生看著。」頓了頓,又道︰「快去請聖女過來。」
…………
雲宮的秋天寂寥而清冷。尤其是東宮。
雲晟椅著廊柱,看著庭院里隨風飄散的落葉,枯黃的葉子,隨風蹁躚落下,打著旋兒,像是不願離開枝頭,可終究不得不離開,翩翩如同蝴蝶——死掉的蝴蝶,他唇角恍然泛開一抹淺笑,襯在夕陽的暗影里,那笑容只有無盡的淒楚和荒涼。
生機盎然的春,奼紫嫣紅的夏都已過去,今後剩下的,唯有無盡荒涼的秋和寒冷到讓人絕望的冬季。
四季輪回,春和夏總歸會回轉,而他知道,屬于他的春和夏,再也回不來了。
涉水千山,歷經萬難,不過是為了見她一面,為了心中那一點幽微的希望,那點幽微的希望,終于在琛王府如火如荼美人蕉下,化成灰燼。
一切都是被他親手葬送,從前滿心滿眼唯有他的人,被他親手刺死,此生無法尋回。有熟悉的鈍痛在心底蔓延,他恍然笑得更深,還會痛呵!幸好還會痛,不然,他以為自己早就死了,行尸走肉的活著,因著這痛,有了半分的真實。
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腰上的錦囊,隔著薄薄絲綢,可以清楚感受到錦囊中柔軟的一縷發絲,是他僅剩的奢望。
有柔軟如發絲的過往浮上心頭。那是初秋的午後,她練武練出一身汗,洗澡出來,滿頭長發濕嗒嗒披在身後,她頭發長得極好,如烏雲流瀑,她卻很不耐煩打理,一如既往扯著頭發皺眉,他莞爾一笑,走到梳妝台前。
光滑明晰的鏡面,照出她明媚容顏,手上把玩著一支蝴蝶釵子,理直氣壯道︰「以後我的頭發歸你了。」
他失笑,輕柔梳理著發絲,剛洗過的長發,絲絲泛著清香,那香氣蔓延到心底,滿心唯有馨香,他腦中自然而然想起那句詩︰長發挽君心。
一絲一縷的長發,柔軟纏上來,挽住人的心,讓人沉醉不可自拔。
晚風有些大,秋風帶著涼意,一陣風灌來,雲晟受不住輕咳起來,咳起來便一發不可收拾,直咳得五髒六腑都牽著疼,他扶著廊柱,身旁有人急沖沖奔過來,聲音里透著擔憂和氣惱︰「殿下大病初愈,還站在這風口上,是不是又想病上一個月才舒心?!」
紅綾擰著眉撫著雲晟走到避風處,雲晟朝她笑了笑︰「不妨事。」
因著大病初愈,他清減了許多,清俊的五官更加輪廓分明,清潤眉宇間多了一絲淡漠,對自身的淡漠,紅綾心頭一緊,咬了咬牙,道︰「殿下這般不把自己當回事,太子妃見到了,又要難過了。」
雲晟轉過臉去,瞧著沉下去的夕陽,漠然道︰「我已經如她所願,她還有什麼可難過的?」
紅綾一怔,她自幼跟在太子妃身邊,親眼見得太子妃宓雅是怎樣一步步實現復仇計劃的,親眼見到了眼前這個人是如何的掙扎和痛苦,一邊是血濃于水,一邊是養育之恩,親眼見到他被控制意念最終踏出了不可挽回的一步,親眼見到他這些年來麻木不在意的生活。
初見時清潤雅貴清風明月般的殿下,如今,變成了一潭死水不見半點漣漪。
這三年來,只有那一次,听到那人的消息,趕去玥國京城的那一次,這個人的眉宇間,才有生氣和神采。這般死氣沉沉的殿下,唯有那人,才是能夠治愈他的良藥吧。
若是那人……紅綾腦中回想起太子妃宓雅吩咐裴大人的話,心頭忽然打了個寒戰,心中有了決斷,道︰「殿下,裴大人去玥國了。」
「你說什麼?」雲晟轉身,夾雜著雷霆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