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永遠是年輕人在一起歡樂的理由。
志勇家的別墅門口擺放著一棵深藍色的聖誕樹,上面亮著深藍色的彩燈,銀色的星星閃亮在聖誕樹頂,聖誕樹周圍的植物也都披上了彩燈,在夜幕的掩飾下,暫時看不到冬日里干枯的痕跡了。
曉曉堅持要扮成聖誕老人的樣子站在門廳迎接朋友們的到來,志勇只好放棄了對這個角色的爭奪,在里面忙著招呼大家。
聖誕樹下堆放著包裝好的禮品盒,大大小小五顏六色,都是曉曉和志勇親手準備的。每位來參加party的朋友都可以在聖誕樹下為自己挑選一個禮物。
永馨來得很早,剛剛八點,她就趕到了。
她穿了很普通的藍色牛仔褲和一件白色高領毛衣,腳上穿了黑色的半高筒靴子,外面是一件純白色的羽絨服,大概是為了避免太素吧,她加了一條紅色的長圍巾。
這身行頭,是她最好的冬衣了。永馨花在衣服上的錢很少,不是她不喜歡買衣服,而是真沒錢。吃飯,租房,水電……哪兒哪兒都要錢。一個人在北京漂泊,用她的話說,她的每一分錢都必須花在「刀刃兒」上。
曉曉請永馨為自己選一件聖誕禮物,永馨看了看聖誕樹下堆得滿滿的禮品盒,從里面挑選了最小的一個。
「你‘孔融讓梨’學得蠻好。」曉曉開玩笑地說,「這麼多禮盒你不挑,偏偏拿個最小的。」
「大的拿著麻煩嘛,又沒有地方放,舉著又好傻,我還等著進去請子夕哥簽名呢,拿個小的裝包里,省事。」永馨笑著說。
「別裝包里啊,你打開看看嘛。」曉曉說。
「現在拆嗎?好吧,讓我拆開來看看,看看你買了什麼好東東?」永馨樂著開始拆包裝紙。
「這個……好像不是我準備的,應該是子夕哥準備的。」曉曉順著永馨的稱呼把志勇稱作子夕。
「哇,那我更迫不及待了……」永馨努力拆開包裝紙,里面是一個紅色的小盒子,再打開盒子,原來里面是一個淡綠色的十字架掛件,已經串好了一條銀色的鏈子。
「這個是子夕哥親自從教堂請回來的——緬甸玉十字架,適合女孩子戴哦,你手氣真不錯。」說著,曉曉伸手接過那個十字架,「來,我幫你戴上。」
永馨看著那個十字架,有點手足無措,「緬甸玉?太貴重了,太貴重了吧曉曉?」
曉曉一邊幫永馨把十字架掛件戴好,一邊說,「請回來的東西,不可以論貴賤的哦,今天是平安夜,無論我們是不是信徒,都希望真的能擁有上帝的庇佑,祝你好運永馨。」說完,曉曉微笑著看著永馨。
永馨忍不住擁抱了一下曉曉,「你和子夕哥真是太貼心了,連聖誕禮物都選得這麼珍貴,我不說貴重了,好吧?」
兩個人都笑了。
「好好戴著它,一定會給你帶來好運的。」曉曉笑著對永馨說,「快進去吧,子夕哥在里面呢,你不是想要簽名?」
「嗯……」永馨興奮地臉都有點泛紅。
走進衣帽間,她月兌掉了鞋子,又月兌下了羽絨服。地下采暖的木地板的溫度讓她覺得無比的舒適,太舒服了,永馨想,連衣帽間都這麼大,曉曉這日子過得,簡直和公主一樣幸福啊。
對著大大的穿衣鏡,永馨看到了鏡中的自己︰瘦瘦的牛仔褲和貼身的白色毛衣,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細細的腰,高高的胸,還有翹翹的臀……長長的脖頸上,是剛剛戴上的那條銀色鏈子串著的淡綠色的緬甸玉十字架,淡綠色的十字架貼著純白色的毛衣,顯得是那麼的協調。
永馨想了想,把馬尾辮兒放了下來,用手攏了攏頭發,然後又甩了甩,梳成漂亮的披肩發。她覺得好像還有哪里缺了點什麼,打開包,她拿出口紅,輕輕地涂在唇上。剛才還顯得有點蒼白的唇,立刻變得豐滿起來。
是不是所有的女生在準備去見自己的偶像之前,都是這麼「折騰」自己「挑剔」自己的?永馨想到這里,忍不住對著鏡中的自己笑了笑。
忽然想起今天晚上想要做的事和必須講的話,永馨提醒自己,這樣的機會,不是用來玩耍和娛樂的。她還一無所有,在這個豪華的「宮殿」里,她不過是偶爾經過的路人甲乙。她的未來必須靠自己去努力,去爭取。如果今晚在這里,她都沒有把懇求的話對子夕講出來,那麼,她簡直就是個大傻瓜,一個不值得提攜、不值得幫助的頭號大傻瓜。
走進客廳,永馨看到,在她換衣服的時候,已經又來了幾位客人,當然,肯定都是她不認識的,有男人也有女人,她茫然地望過去,沒有看到子夕。
很少參加這種party的她,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忽然有年輕的穿著聖誕服裝的女孩子端著托盤出現在她面前,對著她淺笑,她忽然意識到,應該拿上一杯什麼。選了一杯黃色的飲料,大概是橙汁吧,她想,拿著飲料杯,她隨意溜達著,看看牆上布置的畫,看看桌上的各種裝飾……
志勇從樓下的ktv間走出來,他剛剛又去查看了一遍里面準備的情況,喜歡飆歌的朋友們被他邀請到樓下坐坐,唱個歌兒什麼的。
走到哪里,好像他都很容易的成為中心人物。
剛進客廳,立刻有朋友過來和他握手,聊天,客氣幾句,互相問候,開開玩笑……他一一微笑著應酬著。
走到客廳的沙發邊兒上,他拿了杯洋酒和朋友一起坐下來聊天。無意中回頭,他看到了永馨。
一個熟悉的背影,梳著他熟悉的披肩發,熟悉的身材,熟悉的走路的姿態……她背對著他,正在看牆上的一幅油畫,白色的毛衣和藍色的牛仔褲,素雅中透著清純。
怎麼……她一個人來了?蘇一朋呢?志勇忍不住想,他向四周看了看,依舊沒有找到蘇一朋。他跟身邊的朋友打了個招呼,說去問候一下其他朋友。
站起身,他走向永馨。
「志勇,不錯嘛,裝飾得很有氣氛啊,我可是挑了個最大號的禮盒,哈哈哈哈。」蘇一朋的笑聲把志勇的目光從永馨身上拉回。
志勇看到蘇一朋挽著夢蝶出現在他的面前,一時之間,他以為自己眼花了,怎麼會出現了兩個夢蝶?他呆在那里。
「怎麼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蘇一朋看到志勇的表情不大對勁,關切地問,「你別太玩兒命了,不是拍戲就是演唱會,你也要給自己休息的時間嘛。」
夢蝶也看出了志勇有點反常,「你沒事吧?」夢蝶忍不住問。
志勇勉強讓自己清醒過來,趕緊笑著招呼朋友,「沒事沒事,你們不知道,我這幾天,天天排練到晚上十點,就今天回來得早,要不是今天平安夜,沾了上帝的光,我這會兒還在練功房里面蹦呢。」
夢蝶看著志勇,本想再說點什麼的,可是,她選擇了沉默。心,好像被什麼牽扯了一下,隱約的鈍痛,她低頭,提醒自己不要講話。
蘇一朋拍了拍志勇的肩膀,「大家都是朋友,來了也不會跟你客氣,都會自己招待自己,你坐下來歇歇吧。啊,對了,我們的禮物可是交給你老婆了啊,記得查收!」
說完,兩個人又說笑了幾句,蘇一朋挽著夢蝶走開了,志勇繼續招呼著後面進來的朋友。
志勇的眼楮還在尋找著那個「夢蝶」。忽然,他看到「夢蝶」正在和夢蝶講話,他忍不住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