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雲散(二)——雲 竊听者

作者 ︰ 明燕玉林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就是這麼微妙又復雜。有時候,愛,是錯的;有時候,不愛,反而是對的。但是,感情怎能理性?理性就不叫感情。

在永馨的人生哲學里,愛情的前提,必須是物質。兩個人光著要飯,能要出愛情來?她才不信這個。

大概是因為她在party中的舉動總是出人意料吧,或者說,比較抓人眼球兒吧。餐廳里,竟然沒有人主動過來和她攀談。大家模不清她和志勇的關系到底是那種級別的「親密程度」,很多人也不想惹閑話,頂多是坐下來的時候,和她打個招呼,笑著說聲你好。

永馨並不在意這些,在這個社會,競爭已經很累,如果還要為了別人的眼色而小心翼翼地活著,那還不如直接死了得了,活著也是活受罪。

她自己坐在那里,邊吃邊注意著周圍的人,這些人她是不認識的,但是,如果有必要去認識其中的某人,她一定不會因羞怯而退縮的。

看到有服務員上樓去送食物,她有點好奇,看來樓上還有人,她想,ktv和舞廳還有西餐飲食之類……都在樓下,樓上?樓上應該是書房和臥室了,不對,剛剛看到,樓下有臥室的,不過曉曉他們已經把門關上了,大部分人都在這片公共區域活動。那麼,樓上,會有什麼呢?誰在樓上?子夕哥不見了,是不是上樓了?他和誰在一起?有什麼事情不想在大家面前談的?所以才躲到樓上去?……

一連串的想法,讓永馨沒心思再吃下去,看到服務員端著空的托盤從樓上下來,她迎了上去。

「請問,樓上還有什麼活動的地方嗎?」

「哦,樓上啊,樓上沒有什麼活動了,曉曉和朋友們在樓上的客廳聊天呢,我幫她們送上去一些吃的。」

「這樣啊,謝謝啊。」

「不客氣,請問您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沒有了,謝謝你。」

永馨回到餐桌前,幾口吃光剩下的一點東西,一口喝掉杯中的果汁。她站起身,隨手拿起兩听飲料向樓上走去。

原來樓上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很多很多。

她以為樓上只是幾個客房和書房之類的,上樓才發現,如此多的房間,不小心一定會像走迷宮一樣迷失方向。

二樓,有一個好像是練功房的地方;還有一間書房,很大,里面有很多畫,畫?對了,曉曉是畫畫的,永馨回想起來;還有一間似乎是茶室,但是里面沒有人,可以看到酒櫃和小型的吧台,還有沙發……;另一間像是客房,有床,看起來是臥室……永馨迷迷糊糊轉了一圈兒,卻沒找到曉曉她們。她繞到了二樓的露台,轉到露台轉角,又轉回來,卻走到了一處衛生間,從衛生間門口的柱子轉出來,卻看到了二樓的餐廳,轉來轉去,好容易找到了樓梯,她往上看了看,又往下看了看,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再迷路。

三樓的格局和二樓基本接近,但是房間功能卻不同,永馨無心一一看過,她很奇怪曉曉她們躲到哪里去了。

幾處房間里都沒有看到人影。永馨繼續往露台的方向轉,還沒轉過那根柱子,听到轉角的方向有講話的聲音。原來她們在露台旁邊的茶室里。永馨又悄悄按原路退回來,經過衛生間,繞出餐廳,最後走到了三樓茶室的門口。

她沒有直接推門進去。因為這里是三樓,所以樓下的嘈雜聲在這里變得很小,永馨把耳朵貼在門上,里面講話的聲音听得清清楚楚。她隱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再听下去,她漸漸皺起了眉頭。

不知道听了多久,忽然听到下面喊著又到了抽獎時間了,子夕開始抽獎了。永馨一驚,她知道曉曉和里面的其他人一定會下樓去參加抽獎,一時沒想到躲在哪里,她閃身穿過餐廳,躲進了的衛生間,並從里面反鎖住了門。

曉曉、夢蝶和靜如也听到了樓下喊著抽獎的聲音,她們準備下樓去看熱鬧,看看這次志勇能抽中誰。

拉開門準備下樓,曉曉比較敏感,她忽然听到了鎖門的聲音,愣了一下,「什麼聲音?」她說,「還有其他人在三樓嗎?」

因為是平安夜,整幢別墅從一樓到三樓都是燈火通明,連衛生間都開著燈。

「有嗎?你听差了吧?我沒听到什麼聲音啊?」靜如說。

曉曉沒有說話,她順著聲音走過去,走到廚房,走過餐廳,又繞過三樓的客房,經過客廳……她繞著三樓走了一圈,「明明听到有聲音的。」她自言自語地說。

「快下樓啦,要是抽中了我,點名三次我沒在,那獎品可就歸別人了。」夢蝶也沒听到什麼聲音,她把曉曉連拉帶拽地拖下摟。

三個人擠在人堆兒里看抽獎,曉曉的眼神卻在四處張望著。

她沒有看到永馨。

不知道誰中了獎,是一瓶陳年紅酒,當志勇從酒窖里拿出酒的時候,大家起哄,讓中獎的那個人把酒貢獻出來,大家一起慶祝。

夢蝶也跟著喊了兩嗓子。

「喂,你淑女點好不好,穿著小裙子和挺性感的小背心,怎麼high起來跟瘋丫頭似的。」靜如說。

夢蝶因為玩兒熱了,已經月兌掉了咖啡色的薄呢外套,只穿著一件無袖露肩的白色圓領小毛背心,配著短裙,看起來可愛又性感十足。

「你少管我,跟我媽似的。」夢蝶也沒客氣。

「喂,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啊?我講話你們听到沒听到啊?」曉曉在旁邊著急地大聲說。

兩個人這才回頭看到曉曉,「你說什麼了?」兩個人異口同聲。

曉曉嘆口氣,又重復了一遍,「我說,永馨不見了,她不在樓下。」

「管她呢,咱們玩兒咱們的,管她去了哪里。」夢蝶說。

「就是就是,你操這心干什麼,一塊兒搶酒喝去。」靜如說。

「不是啦,剛才在樓上,我不是听到有動靜嘛。」曉曉有點擔心地說,「我,我擔心,永馨剛才是不是也在樓上?會不會,她听到我們聊天的內容了?」

這句話提醒了夢蝶和靜如,兩個人都靜了下來,三個人看著通往樓上的樓梯口。

「有人從上面下來嗎?」夢蝶問。

「從咱們下樓,我就一直注意著樓梯呢,沒看到有人下來。」曉曉說。

「有其他的樓梯可以下樓嗎?」靜如問。

「從外面的露台,可以從一樓一直上到三樓,都是通著的。」曉曉說。

三個人的目光又同時從樓梯口挪到了通向露台舞廳的玻璃門。

沒過幾分鐘,永馨手中端著兩听飲料,推開門從外面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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