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慘無人道的插話讓我怒火中燒的同時恢復了些許鎮定，我習慣似的在染兒肩窩處蹭了蹭淚水，然後抬起頭看著眼前精致無瑕的容顏聲音不由自主地柔了下來，「你先等我一下。」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我走到了落遙面前深深地凝視他片刻，多想把這張俊挺逼人的臉印入心底，可是縱然如此，只怕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落遙……你走吧！」
落遙不明所以地看我，我從荷包里掏出一件小東西放到了他厚實的手心，那是枚藍寶石流星狀耳釘，是上次給梅雪買鈴鐺時順便買來準備送給落遙的，我曾幻想會在什麼情況下送給他，卻從沒料到會是今天這副模樣。
「早想送你的，如今……就當是主僕一場的紀念吧！」
落遙呆呆地看了看手心閃閃發光的小東西，眼中的落寞與痛苦一閃而過，他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說︰「落遙愧對主子，既然主子已經知曉一切，就請主子賜落遙一死！」
我最後看他一眼，轉身向染兒走去，「落遙，你我緣分已盡，我不想殺你，回到你真正的主子身邊去吧，今後若是相見，你我……只是陌路！」或者，會是敵人。
「那……那個……小不點，阿遙怎麼得罪你了？小兩口床頭打架床尾和，沒必要做得這麼絕吧？」
梅南行在我耳邊胡說八道個沒完，我卻無心像平常那樣去和他拌嘴，只是帶著染兒向月梨霜的房間走，始終沒有再回頭看一眼，我知道落遙還在後面呆站著。
*********************************
把冰魄放進人事不省的月梨霜懷里後，他原本已枯黃的肌膚頓時恢復了往日的滑膩細致，除了表面那層薄薄的寒霜，他仿佛只是睡著了一般，美麗得不可方物。
「雲洛，辛苦你了，好好照顧他！」
雲洛看一眼我身邊的染兒，只微微點了點頭。我轉身攜了染兒準備回房，老狐狸仍是不死心地追問。
「小不點，你說阿遙有什麼真正的主子，他的主子不是你嗎？我那倔小子義子不是對你死心塌地的嗎？」
死心塌地？原本，我也是這樣認為的，我以為那個默默跟在我身後的人，那個在我身中寒蟬之毒時用身體給予我溫暖的人永遠不會背棄我，可是……
「他是你們那位明皇的人。」
「什麼？小不點，你是說……」
若不是聞到龍淵殿內的香味與上次去青樓救染兒後落遙身上的氣味相同，若不是今天鏡驚鴻片刻便知曉我傷的來源，若不是落遙會輕易出現在龍淵殿帶我離開，我永遠也不會想到我一直忌憚的那個操棋人的眼線會是他。
落遙，你讓我對「人心換人心」這句話產生了懷疑！
落遙，誓死不離的話是你說的，是你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