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頭,自覺赧然,對黑臉暗香大人咧嘴一笑,「呵呵,這……這衣服……」
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總覺暗香現在恨不得把我丟出去,他撿起我的披紗將我的肩背捂了個嚴實,又俯首仔細幫我整理著層層疊疊的碎紗流蘇裙,盡量把裙擺的開叉處遮住,然後瞅我一眼,別開了頭,語氣生冷地說︰「好歹是朝廷官員,多少注意些形象!」
我傻愣著看看他丟給我的後腦勺,再看看被他整理後的衣服,霎時,笑彎了眉眼,低著頭咬著手指顧自偷樂。
「你笑什麼?像個傻子一樣!」暗香沒好氣地在我頭頂輕嗤一聲,我抬頭看他,收不去嘴角的笑意。他好看的眉毛皺了皺,最終被我打敗,無奈地嘆息一聲,說︰「該我們了!」
「哦!」我樂顛樂顛地跟在他身後,一步步踏上了被白色紗幕遮擋的舞台,舞台背景亦是白茫茫的一片。這紗幕極薄,從觀眾席上看來便如同雪域中的一層白霧。
暗香席地坐在紗幕後的舞台中央,朱紅的長衫在舞台上鋪著的白紗間委蛇,十指輕抬,琤琮空靈的琴聲響起,似冷泉破石嘩啦啦地流出,又似萬千花瓣在空中反射著亮光輕靈靈落下。伴隨著琴音,我擺動著柔軟的身姿,如蘇醒的薔薇花枝拔地而起,順著支架蜿蜒而上。
花開的時候最珍貴花落了就枯萎
錯過了花期花怪誰花需要人安慰
一生要哭多少回才能不流淚
一生要留多少淚才能不心碎
我眼角眉梢的憔悴沒有人看得會
當初的誓言太完美像落花滿天飛
冷冷的夜里北風吹找不到人安慰
當初的誓言太完美讓相思化成灰
一生要干多少杯才能不喝醉
一生要醉多少回才能不怕黑
我眼角眉梢的憔悴沒有人看得會
當初的誓言太完美像落花滿天飛
冷冷的夜里北風吹找不到人安慰
當初的誓言太完美讓相思化成灰
冷冷的夜里北風吹找不到人安慰
當初的誓言太完美讓相思化成灰
花開的時候最珍貴花落了就枯萎
錯過了花期花怪誰花需要人安慰
本是哀婉輕柔的曲風,舞蹈也該順著此意發展,可是這是青樓的花魁大選,我又不得不顧及花客尋風流的本意,既然意境無法更變,那我便著重表現花瓣的柔媚嬌艷,這樣也更能讓人在看到花瓣凋零後生出惋惜之情。既不至于太過破壞曲子的完美,又能滿足看客的需求。
隨著白色紗幕的飄落,我赤著腳凌空而起,其間露胳膊露腿是難免的。我在空中圍著彈琴唱歌的暗香徘徊,手中的紅披紗飄搖,似有若無地飛過他的頰邊,如同飄飛的花瓣留連。
身子起起落落,幾次來回,眼見歌聲將歇,空中無數的花瓣如雨紛落,我便化身那花雨中的一員自暗香的眼前輕盈而落,橫臥白紗與花瓣之間,裙擺上火紅的碎紗流蘇在白紗間蜿蜒,藕白的雙腿若隱若現。紅色的長披紗搭在暗香修長的頸項,然後被我輕輕拉下,落在仍在跳動的琴弦上,頓時,壓下了所有的聲響。
空氣中,除了灼熱貪婪的目光和雷動的歡呼叫好聲,還有,那人身上散發的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