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個女子,就想到她身邊那個白衣勝雪的男子,冰冷的目光,看似的孤傲,其實那個人才是最純淨的,那個人的心思甚至都是跟隨著那個女子所動,為何,自己卻得不到如此的人相對,得此一人,她又怎麼會覬覦天下。
低聲的笑笑,顧侖的笑聲中帶著淡淡的哀傷。
正是十二月的冬天,寒冬臘月,四處飛雪,她靜靜的站在最遙遠的北國,任由風吹拂開她的發絲。「水袖,顧侖公主想要見你。」
身後的男子容顏魅惑,舉手抬足之間風情萬種,看著她的目光中帶著讓人看不透的神色,水袖慢慢的轉過身,梁未央也狀似不經意之間的轉過頭,然後恰好在那一瞬間,兩個人的雙眸擦過,誰也看不到誰的眼楮中到底隱藏著什麼,梁未央長嘆一聲,帶著些許的遺憾「水袖,什麼時候,你我就像站在橋頭的兩邊,然後越走越遠。」
梁未央的聲音帶著悠長的嘆息,好像這一切都是她的錯誤,水袖低垂的眸子,長長的睫毛不停的煽動,卻沒有再說話。
隨著梁未央的步子,噶爾城距離大梁所在的駐扎地並不遠,所以即使步行也不會是很長的距離,這條路走過很多次,四周是荒蕪的草地,到了冬天,早已經是光禿禿的一片,這樣一直走到噶爾城門外,水袖還是一言不發,這樣的水袖讓梁未央覺得有些陌生,最初相遇的冷靜的洛微涼,到後來那個偶爾會撒嬌,偶爾會生氣的梁水袖,都不及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陌生。
「水袖,你可知道,若是有一日,你不想留在我身邊,我也會放手讓你離開,秋無意能夠做到的事情,梁未央同樣能夠做到。」水袖抬起眸子看著眼前有些倔強的青年抿著嘴唇,笑容中有些苦澀,她對梁未央的感情其實單純又復雜,因為至少目前來說她不愛梁未央,可是就如雛鳥第一眼看見的人的依戀,她失去了所有睜開眼楮,是這個男人第一個出現在她的面前。
如果可以,師兄,為什麼,不是你第一個找到我。
好像明白水袖心中所想,梁未央慢慢的伸出手輕輕的握住水袖的雙手,十二月的天氣,塞外風沙漫天,冬雪漫漫,即使是穿著厚厚的皮草,仍然抵擋不住這寒冷的天氣,梁未央的雙手緊緊將水袖的雙手握住,水袖感受到從這個男人手心中傳來的溫度,一點點的,一滴滴的,讓水袖覺得有一絲的暖意劃過。
「你根本沒必要對我這麼好?我答應了王爺的事情就一定會為王爺辦到。」梁未央貴為大梁北寧王,看盡天下絕色容顏,自己又並不是如何的國色天香,若只是論容貌,甚至不及梁未央,她不是笨蛋,自然知道梁未央的深情款款之中有著一部分是虛假的。
梁未央听聞水袖這句話,神情一怔,然後臉上露出淡淡的苦笑「水袖以為我在做戲,本王雖然貴為皇子,可是幼年在宮中甚至不如奴僕,我所居住的靜蕪宛中幾乎是冷宮荒院,鮮少有人關心過我這個不受寵愛的皇子,一直陪伴在我身邊的只有母親的一個陪嫁丫鬟,那宮中,是這個天下最高的地方,卻也是這個天下最寂寞的地方。」梁未央的笑容帶著荒蕪的寂寞,好像想起了遙遠的事情。
「母妃死後,誰還有心關心我這個沒前途,沒背景的皇子,我在靜蕪宮中三五天才看到送吃的是正常的,記得那一年,我想看雪,不顧紅姨的勸阻,最後感染了風寒。」梁未央的嘴角微微的上翹,看似的再笑,可是笑容中的悲涼甚至感染了水袖,水袖忍不住上前將他抱住。
梁未央拍拍水袖的背,然後輕聲的繼續說道「紅姨為了我,不得不去御醫院請御醫過來」他的唇角浮現淡淡的諷刺「可是對于那些整天只知道拍受寵的皇子公主馬屁的御醫來說,我這樣不受寵的皇子怎麼可能能夠請得動他們,他們沒一個人來,紅姨跪在御醫院的大門外整整一天,最後不得不哭著回來,用古老的方式,一整晚給我擦酒,最後我熬過來了,那一天,正是十七弟三歲的生日,那一日,整個宮中都在為十七弟的慶生,而我,就和紅姨在寢宮中吃著冷掉的殘羹冷炙。」
梁未央的聲音淡淡的,並沒有太多的喜怒哀樂,只是那份深入骨子里的寒冷,讓水袖也忍不住有些傷心,梁未央看著水袖的神情,突然之間笑了起來,然後輕輕的抹去水袖眼角的淚水,輕聲的說道「水袖,你哭什麼?」
水袖深深的看了看他,這樣的男子,無論什麼時候,他有野心,也有才華,自然不願意困在這小小天地之間,若是說自己同情了這人,其實是侮辱了這人,她擦去淚水,淡淡一笑說道「王爺如今苦盡甘來,他日,必然前途不可限量。」
「水袖,若是有一日,這天下歸一,或許受苦的人就會少很多。」
「王爺的心願真遠大,水袖從來都是自私到只能看到身邊的人,只要我重視的人好好的,我什麼都不在乎。」或許這就是他和她的差別,她永遠也做不得這大好山河的主人,她的心太狹窄,狹窄到放不下太多的人和東西。
「水袖到了,我就不進去,顧侖公主在里面。」城門外飄揚的西夏旗子,這位西夏地位最尊貴的公主如今手握軍權皇權,再無一人敢逆她之意,拂她之情。
水袖進去的時候,她高高做在整塊白虎披在的椅子上,正喝著茶,那淡淡的茶香氣吹佛過來,帶著熟悉的味道,今日的顧侖仍然是小短靴,配合著她淺藍色的短襖,整個人散發著英氣和貴氣。
看著水袖來了,顧侖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然後快速的起身跑到水袖的身邊,水袖才微微彎下的身子就被顧侖扶了起來,顧侖的聲音一如她的人,顯得大方而落落「微涼姐姐,我能這樣叫你嗎?」
水袖自然點頭,雖然失去了一切,不想再擁有洛微涼的一切,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是洛微涼,不僅僅是記憶可以決定的。
「微涼姐姐,我小得時候就听過很多關于你的事情。」顧侖將手挽住微涼,然後甜甜的笑著,語氣中一片的欣羨,那樣的神情讓微涼有些怔住,曾經的洛微涼,她听過太多的傳聞,她不明白,那個驕傲而聰慧的女子怎麼會那樣的愛著一個男人,甚至不求回報。
當她再次看到蘇攏非的時候,她明白了很多,或許是她的身體中原本就是兩個靈魂,她無怨無求的對著蘇攏非,若是蘇攏非愛她,她自然會傾心相對,與他白首一生,若是蘇攏非負了她,她曾經的好,就會成為永遠的回憶,洛微涼豈是善良之人,她若是要做,也會是做蘇攏非的連心十指,她痛,她要他更痛。
她原本失去了記憶,很恨蘇攏非,可是看到蘇攏非之後,她反倒有些微微同情那個男人,因為,如果不曾得到,就不會想要追逐,那個男人一直活在過去當中,不停的追逐著過去的回憶,開始的畫未,後來的洛微涼,只是這些記憶都是曾經洛微涼留給他,負了她的痛。
「微涼姐姐,你在想什麼?」突然之間出現在眼楮前放大的容顏讓微涼有些被嚇到,看著微涼的樣子,顧侖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
微涼慢慢的眯上眼楮,對于顧侖所表現出來的天真無邪,她並沒有說什麼,畢竟能夠坐上如今西夏最有實權的位置,這個女子的心機絕對不是外表的無害能夠比擬的。
微涼只是淡淡的笑著,畢竟,她從這個女子的眼底看不到絲毫的惡意,無論怎麼而言,顧侖對她絕對沒有惡意,顧侖咯咯的笑聲在整個大殿中格外的清晰。
「作為條件之一,表哥的頭是我答應交給貴方蘇將軍的禮物,蘇將軍一直很想親手為他的愛人報仇,可惜表哥是死在我的手里,昨夜,我做夢還夢到了表哥。」顧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左手拿起精美的鏈子,鏈子在門外的凱凱白雪折射下照應出淡淡的光芒,顧侖的笑容燦爛無雙,看不到絲毫的悲傷「也多虧了微涼姐姐的妙計,否則,表哥怎麼會如此大意,若不是我依著他對我愧疚和感情。」
微涼有些怔住,這樣的利用,難道沒有絲毫的內疚,微涼有些不解的問道「顧侖可曾為肖將軍傷心過?」
「傷心?」顧侖低垂的頭慢慢的抬起來,那雙長長的睫毛上沾滿了晶瑩的液體,顧侖的眼楮微微有些泛紅,然後輕輕的說道「微涼姐姐說的可是這東西?」然後伸出手將眼角的淚水挑起,遞到自己的嘴邊,然後伸出舌頭慢慢的舌忝著,笑容中泛濫這淡淡的嘲弄「我以為微涼姐姐的心底已經堅強到能夠接受所有的結果,在你幫助我,和我打成條件的那一刻,表哥就注定是死,你們要他的命,而我要西夏的權利,那一刻,就已經決定了所有人的命運。」
「可是他愛著你啊……」
「愛……」顧侖的笑帶著淡淡的嘲弄,顧侖慢慢的起身,將外衣卸去,然後露出她豐滿的胸脯,不停的隨著她的呼吸不停的聳動,然後她突然之間扯下胸衣,露出胸部上布滿了各種烙印,然後淡淡的說著「當年,他任由那些人在我身上留下這些骯髒惡心的痕跡的時候,我就發誓終究有一日,我會親手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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