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心中想到這兩個字,秋無意心中一陣冰冷,急忙看向周圍,四處到處找不到微涼的身影,只能夠隱約之間听到周圍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听腳步聲,都是高手,若是只有自己一人,自然不會將這些人放在心底,但是如今抱著蘭兒,微涼又絲毫不會武功。
秋無意的心底一陣的擔心,順著黑暗,朝著四周望去,看不到微涼的蹤跡,只能偶爾之間听到風嘯過境的聲音,秋無意的心思微微有些安撫。
懷中的蘭兒再這樣的動作有些驚醒,醒來之後抬頭看到一片的黑暗,蘭兒的心底一陣恐慌,伸出手四處亂住,然後著急的喊道「哥哥……」
這一聲哥哥猶如平地驚雷,幾乎讓梁未央幾個心底齊齊叫道「不好。」才說話,整個黑暗中突然想起落葉飛舞的聲音,這樣的聲音讓人根本分辨不出來四周的動靜,秋無意習慣了黑暗,看向黑暗中,能夠看到四面八方齊齊的來了不少的人,朝著自己的方向沖來。
听風吹過的聲音,這些黑衣人每一個都是高手,而且是罕見的高手,若是沒有蘭兒在懷中,秋無意自然是有把握全身而退,但是蘭兒再懷中,秋無意心中一陣遲疑,這樣的沖出去,必然會再在密布的陣勢中傷到蘭兒,若是曾經的秋無意,滿座衣冠勝雪的絕世公子自然是不會將任何人放在眼底,可是如今心中有了牽掛,就再也回不去了,想到這里,秋無意心底一陣的苦笑,然後將蘭兒緊緊的抱住,按在地上,四周的黑衣人來的速度如風,很快的全部匯集到秋無意的身邊,齊刷刷的攻勢,縱然秋無意再厲害,也不可能一個人抵擋住這麼多人的攻勢,何況還要保護蘭兒。
這樣之下,白色的衣衫整個背部被血色染紅,幾乎看不到原本的白色,微涼被梁未央護在身後,自然看不到眼前的情景,反倒是方無修按住了那把視為生命的劍,想要沖出去。
微涼掙扎起來,然後一抬頭就看到那片血紅,黑暗中幾乎看不到東西,唯獨只有白色隱約有著反光的效果,能夠看到是隱約的白色帶著絲絲的紅色蔓延,微涼心中一通,她的五指緊緊的握起來,指甲嵌入肉里,帶出絲絲的紅色液體,看著這個樣子的微涼,梁未央有些心驚,然後急忙握住微涼的雙手,微涼的雙手有些冰冷,讓梁未央也禁不住打了個顫抖。
打了個眼神給沈皓月,梁未央急忙護著微涼,微涼的動作有些慌張,口中不停的張合,然後卻又吐不出半個字,梁未央心中極為驚慌,自然知道微涼是心中著急到了極限,否則也不會這樣。
急忙拍拍微涼的後背,然後一直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微涼,微涼不要慌張,秋公子沒事的,沒事的。」
這幾聲細微的安慰起到了作用,微涼的呼吸漸漸的平穩,微涼張口喊道「師兄……」動作有些慌張,甚至是手忙腳亂的朝著秋無意所在的方向爬去。
他們所在的地方距離秋無意所在的地方還是有一段距離,只能隱約之間看到被包圍的白色身影匍匐在地上。
蘭兒被護在秋無意的身下,自然沒有收到什麼傷害,只是有些踹不過氣來,良久之後感覺不到秋無意的動作,只能用力的推開秋無意,秋無意的背後被血所染紅,嘴角也慢慢的流淌出蜿蜒的紅色液體,他感覺到失血過度,有些動作遲緩,慢慢的抹去嘴角的血液,然後支撐著起身,蘭兒一抬頭就感覺到有什麼液體落在臉上,伸手一模,感覺到微微的腥澀氣味,抓住秋無意的動作中帶著慌亂,不停的喊道「哥哥,你受傷了嗎?」
秋無意自然無力回答蘭兒的話,周圍的腳步聲極為的輕緩,若是不注意听,很難發現,身邊的黑衣人皆是高手,這樣的高手一人已經難尋,是誰,居然可以號令這樣一群高手為之效力。
他們幾人當中,他雖然名滿武林,卻鮮少有仇家,而且看黑衣人的行為不向是爭對他和蘭兒,自然就是其余幾人,到底是微涼,還是梁未央?
想到這里,秋無意一陣心驚,他斷然不可能讓微涼受到傷害,他撐起身子然後看著走到眼前的黑衣人,為首的黑衣人蹲下了身子,另他意外的是,那人蹲子之後,既然扯開臉上的黑布,露出一張蒼白俊秀的容貌,然後勾勒起唇角,輕聲的喊道「師兄……」
這一聲師兄讓秋無意原本有些潰散的神智瞬間的恢復過來,抬起頭看去,那是一張無比熟悉的臉,俊秀的容貌,原本是很出眾,可惜鼻梁下斜劃過的刀痕破壞了整體的美感,而且那太過狹長的眸子總給人陰沉的感覺,若是微涼在附件,一定會驚呼「二師兄。」
眼前的這人叫夏夢淵,是他和微涼的師傅所收的二弟子,比微涼早年投入師傅的門下,而自己是十歲那年被師傅所撿回去的,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他,夏夢淵此人,心機極為深沉,而且為人處事心狠手辣,未達目的不折手段,心中功利心極為重,師傅向來不喜歡他,但是是故人之子,也不得不傳授武學,到了微涼入山的前一年,夏夢淵不知道犯了什麼錯誤,然後被師傅逐出了雪山。
從此再也不見蹤跡,他自然忘記了這位存在感極為薄弱的師弟,或許在師傅心目中,也從未將夏夢淵視為弟子,何況那時候的秋無意幾乎沒有什麼能夠撼動他的心,對周圍的一切更是漠不關心,對于這個師弟,除了名字之外,幾乎是什麼都不知道。
這麼多年過去了,夏夢淵突然的出現讓秋無意有詫異,夏夢淵蹲下的身子慢慢起立,然後帶著幾分的玩味的嘆息「師兄號稱雪衣公子,獨步武林,可曾想過有這樣一日。」
一邊說著,一邊輕輕的將腳踩上秋無意的背部,陣陣的痛楚傳到秋無意全身,秋無意咬緊了牙齒,臉上仍然是有些淡漠的笑容,然後看著那個所謂的師弟,似乎在他眼底一直沒有他。
夏夢淵的目光從一開始的寧靜變得有些瘋狂,腳上的動作越發的用力,然後冷冷的說道「師兄,很早以前,我就想看看你這張淡漠的臉上若是另外一種表情,或許是多麼的動人。」狠狠的說完,他一腳踹上秋無意的肚子,秋無意懷中的蘭兒一陣尖叫,讓夏夢淵突然之間笑了起來。
「我可是沒有想到,多年後再見,師兄居然會有了想要牽掛的人,我還以為,師兄視若珍寶的小師妹了?不知道小師妹若是看著師兄如此護著懷中的姑娘,會是怎麼樣的反應。」帶著輕微的笑聲,夏夢淵的眼楮在黑夜中熠熠生輝。
將蘭兒護在身下,輕聲的說道「蘭兒不要出聲,」
蘭兒急忙的點點頭,然後將秋無意緊緊的抓住,不敢在出聲,蘭兒的反應明顯讓夏夢淵有些有趣,然後伸出手將蘭兒從秋無意的懷中拖了出來。看著蘭兒一臉的恐懼,然後用手指抬起蘭兒的下顎,輕佻的說道「噢,果真是個美人胚子,師兄果真是好眼光,紅顏知己無數,可惜師弟多年來孤身一人,實在寂寞。」
這一句話讓蘭兒一陣顫抖,然後害怕的想要躲開,秋無意抬起雙手,不斷的血流讓他的力氣快速的抽離,只是抬起手這樣的動作已經讓他有些費勁,他眯起眼楮看著夏夢淵然說道「放開蘭兒,有什麼事情你朝著我來。」
「嘖嘖……哈哈……」夏夢淵突然之間笑了起來,在空曠的黑夜中,他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刺眼,他抬起頭向四周望去,然後輕聲說道「小師妹,你真舍得大師兄受這樣的傷害,大師兄可是生**潔,從來是身上也不肯沾上半點灰塵,你還不出來嗎?」
此刻的微涼被梁未央狠狠的抱在懷中,微涼的眼神帶著氣憤,然後看著黑暗中那抹白色的身影匍匐在地上,心中無比的著急,狠狠的咬了一口梁未央,梁未央的手被咬掉了一塊肉,甚至冒出大顆大顆的血珠,他始終不肯放手。只是不停的用眼神示意沈皓月後退,沈皓月看了看形勢慢慢的退後,方無修將手中的劍捏了又捏,最後還是隨著沈皓月退後。
微涼的目光赤紅,幾乎是恨意的看著梁未央,梁未央始終搖頭,不肯放松絲毫的力道,微涼掙月兌不了,只能不停的看著中間的動靜,那雙眼楮幾乎充血要鼓出來。
「嘖嘖,師兄,看來小師妹果然沒有師兄對她的好,居然舍得師兄你這般如玉的人兒受這樣的傷害?」一邊將秋無意扶起來,一邊為秋無意拍去灰塵,嘖嘖的嘆息,蘭兒伸手將秋無意護在身後,睜大了眼楮喊道「不許傷害哥哥。」
夏夢淵看向蘭兒的目光幾乎是看向一只螞蟻,然後輕輕的揮袖,蘭兒的就就揮到一旁昏迷不醒。
「首領,不要忘記了主人交代的命令。」身後的黑衣人上前,輕聲的在夏夢淵的耳邊說道,夏夢淵挑高了眉角,然後掃視過黑漆漆的一片林子,做了一個手勢,突然之間,漫天飛舞的火花照亮了整個林間。
也看到了沈皓月他們幾個的身影,其余的黑衣人以迅雷難掩的速度飛奔擋住沈皓月的路,沈皓月出身武林名門,功夫自然是不弱,單打獨斗自然沒問題,可是黑衣人都是一群群的上前,絲毫不顧及高手的規則,沈皓月有些苦笑的看向一側的方無修,方無修也好不到哪里,衣服已經被劃破,露出古銅色的皮膚,隱約之間還有紅色刀痕。
「住手……」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讓所有人手里的動作一頓,梁未央揉揉幾乎被咬掉的手帶著苦笑出現,然後看向中間的夏夢淵「放開他們,你的目的應該是我吧。」
夏夢淵調高了眉角,對于這位北寧王,他一直很好奇,畢竟能夠在這麼多年宮廷斗爭中保存實力,卻從未露出絲毫的馬腳的皇子殿下,肯定是不如外表表現的溫和放蕩。
包括這次和西夏的多年合約,回京的表彰上,這位北寧王也只是佔了手下的光芒,似乎他什麼都沒付出,所有的功勞被一味的推倒蘇攏非和其他的將士身上,而他,反倒是在這樣的時機中急流勇退,這樣的果斷和決心就足以證明不是普通人。
「北寧王殿下,你錯了。」夏夢淵的笑容越發的燦爛,豎起的食指在眼前晃動,然後說道「不僅僅是你,還有我那個多年未見的小師妹。」
提到小師妹的時候,他的眼神有些深邃,若是說他最討厭的人是這位任何時候都一臉冰冷,卻從未慌張的師兄,那麼他恨的人就是那位小師妹,記得洛微涼小的時候很可愛,幾乎可以說粉雕玉琢,這樣一個小女孩被師傅帶入雪山,對于他來說,那個從來一切漠然以對的師兄幾乎不存在,這個可愛的小師妹奪去了他所有的關注。
可是他永遠記得自己伸手想要拉小師妹的時候,小師妹狠狠的在他的手腕上咬了一口,就是拿一口讓他記到了現在,偶爾模著手腕,也會覺得灼熱發燙,是小師妹對自己留下的記憶,他一直記得那個小女孩的容顏,記得那雙毫無波動的眼神,記得她看自己猶如毒蛇般閃躲的神情。
「小師妹……」聲音刻意的拉長,然後看著梁未央身後慢慢走出的女子,長大的女子有著和小時候截然不同的容貌,月兌離了粉雕玉琢,更多的是那份淡然和從容像極了大師兄,想到這里,夏夢淵眯起了眼楮打量著眼前的人。
多年不見,小師妹出落得很美麗,他自然是多方听說過小師妹的事情,但是看到小師妹的眼神,他自然就知道自己從未在這個女子的眼中流下絲毫的印象。
微微一笑,帶著些許的懷念和溫暖,夏夢淵伸出手招手「小師妹,來師兄這里。」
微涼抬起頭看著夏夢淵,有些怔住,眼前的青年瘦弱蒼白,遠遠看去,居然不會想到這個人是自己的二師兄,師傅口中的二師兄,幾乎是一個例外,師傅極為不喜歡這位弟子,不僅僅是因為二師兄年紀輕輕,心思莫測,更多的是,他猜測人的心思總是帶著惡毒的味道。
他是師傅故人之子,自幼被人尋仇,滿門滅門,導致二師兄的內心有些扭曲,他是用著他的角度看世界,若是說自己有什麼過錯,當年,二師兄伸手拉住自己的時候,自己就不該咬上哪一口。
師傅講述過太多關于二師兄的事情,導致自己見到二師兄的第一眼帶著太多的主管,然後認為二師兄不懷好意,可是很多年後再次想起,當初的二師兄根本沒有惡意,只是單純的想要一個兒時的玩伴。
「二師兄,對不起。」微涼慢慢的閉上眼楮彎腰,第一次的低頭,是她真心的道歉,听到她的道歉,夏夢淵似乎笑了,眯起的眼楮帶著些許的愉悅,然後勾勒起唇角,他手中的動作將秋無意高高的提起,微涼倒抽了一口冷氣,秋無意背部的血慢慢的流淌出,好像流進了所有的血。
秋無意慢慢的睜開眼楮,然後看到微涼,露齒微微一笑「微涼。」然後頭一偏,就這樣陷入了昏迷當中。
微涼急忙上前,想要將秋無意扶住,夏夢淵退後一步,嘖嘖直嘆,然後輕聲說道「小師妹,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來,你居然會想我道歉,可惜啊……」他蒼白的容顏上哪雙眼楮格外的清澈,笑起來的時候微微的偏頭,一片的天真善良「太晚了,太晚了。」
很多年前,他是真心的想要得到這個小師妹的喜愛,可惜對于此刻的他來說,這些都是沒用的東西,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只是需要一個肯定他,能夠給予他一個溫柔笑容的孩子,而是如今,他雙手沾滿了鮮血,即使想要回頭也不可能,所以他只能沉淪在地獄當中。
「二師兄,放開大師兄,你這樣會害死他的。」
微涼有些緊張,或許是太擔心,她的動作有些激動,然後想要上前從夏夢淵的手中將秋無意搶過來,梁未央看到微涼的動作,心中一緊,急忙拉住微涼低聲的說道「微涼,你難道不覺得你的師兄眼神很不正常。」
他常年在宮廷中長大,看人一向很準,微涼的這位二師兄目光冰冷,帶著些許的瘋狂,幾乎來說,這樣的人,手中一定是沾滿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