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帶著半畝地 正文 第九十六章 歉疚

作者 ︰ 李癸銅

張手美頓時明白他所指什麼。怕她看到冬郎的小雀雀?可是平時不都露著的嘛,怎麼這時候計較起來了。「你……先忙你的去吧。」他都不好意思看她。張手美突然明白他的局促來自哪里,主要還是因為此時屋子里就他們倆的原因。「那……我到外頭去,有什麼事叫我。」

哎。小孩子的和大人的差得遠呢。

金在田是個生手,剛把冬郎匍匐著放在自己腿上,冬郎就手腳亂抓一氣,不舒服地哭了起來。

還是先洗臉吧,他將冬郎坐放在自己腿上,一只手擰了布巾,可是哭得傷心的冬郎將頭擺得像撥浪鼓,就是不給他擦。

張手美忍不住走來,「怎麼哭了?」

金在田一副束手無策的表情。張手美接過他手上的布巾,「我來吧。你將他抱好。」

張手美與冬郎先說會兒話,「怎麼了冬郎,瞧你這小嘴撇的,爹弄得不舒服是吧?哎喲,我們冬郎最近真是太可憐,不哭不哭,祖母剛睡著,我們別吵著她了哈……」她認真說話的樣子像是有一股魔力,吸引著冬郎安靜下來。

冬郎睜著淚眼看著張手美一下一下地說話,看著她表情豐富的臉,感受著她的手指劃過自己的臉,然後,也接受了她拿著溫熱布巾一下一下地為自己擦臉。

張手美拉過冬郎的小手,一邊認真地給他一根根擦手指,一邊對金在田說︰「小孩子有時候要哄的,有時候呢,又不能太遷就他,要狠起心來……好了,給他洗屁屁吧。」她投了一下布巾,見金在田還是有些遲疑,也沒好意思表現得太大方,將布巾遞給他︰「我抱著冬郎,你來擦,小心點。」

冬郎伸手亂抓的時候,她把自己的一根手指給了他,冬郎于是緊緊地抓著,張著嘴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說什麼,張手美笑個不停,也咿咿呀呀地回應,他又將她的手指往自己嘴里塞,口水都滴了下來,總是沒辦法塞進嘴里,又不停地在努力。張手美與他抵抵額頭,問他︰「喝米湯喝不飽嗎,是不是想吃肉了?明天給你做好吃的啊,我們冬郎不再喝米湯了嘍……」

給他擦洗得干干淨淨,張手美在他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走,帶你去看娘去待會兒要乖乖的,不要哭哈。」

冬郎果真乖乖的任由他們抱著,借著夜色的掩護,很快穿過菜園子,從張家廚房到了金家廚房。秀兒在後罩房里睡不著,怎麼也沒想到冬郎來看她來了。

金在田點燃了小小的油燈,「冬郎……」秀兒慌忙整了整凌亂的頭發,找出口罩戴上,不敢靠太近,用目光一寸一寸一縷一縷地撫模著自己的孩子,「冬郎,冬郎……」一時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能看到他卻不能將他擁在懷里,好是煎熬。

冬郎望著戴口罩的娘,兩只眼楮眨也不眨,骨愣愣地瞧,好些日子秀兒沒出現在他面前,他早就不吵著要她了,此時不哭不笑也不鬧,看著十分新奇的戴口罩的人。

張手美說︰「秀兒姐姐,這些天冬郎交給我,你就放心吧,他听話得很,你好好養病,別想太多。」

「手美,真是謝謝你。還有婆婆……我見她最近臉色總是不好,你幫我多看著她點,有什麼事她都放在心里,也不給我講。我真是不孝,染了這該死的病,又要連累一大家子……」

「叫你別想太多,有空我們會來看你的。」

秀兒的眼已經腫的像桃子,她知道自己的命運,外面守著的人巴不得她趕緊死掉,她一死,他們就結束此趟任務。他們個個想的都是這樣,對于所有染病的,巴不得一染就死,他們只負責挖坑埋掉就是,省得他們浪費功夫守在這里。

她的眼楮紅紅的,見過冬郎後反而再也沒有淚流了,怕眼楮模糊了再看不清孩子的模樣,可是看清了又如何,他馬上就會離開了,秀兒心一橫,將頭扭過去,「在田,你把冬郎抱回去吧,我和手美說會兒話。」

金在田從張手美手中接過冬郎,他沒有旁的話說,只讓她好好休息,說明日蔡頭兒當班的時候他們再來看她。

「手美,我還要對你講對不住,沒想到得了這病,連你們也連累了。」

「快別這麼說。都說遠親不如近鄰,當時我得罪陳少爺的時候,他們不許人救我,不許藥鋪賣藥給我,不也是你們照顧了我麼,給我拿過被子蓋,給我找活兒干,秀兒姐姐,人心能換人心,對我好的人,我一輩子不會忘記。」

張手美說這話是大實話,秀兒卻覺得十分慚愧,「手美,還記得我在你們家住的時候,你對我說過什麼嗎?」。她靠著床沿坐下,獨自想了一會兒,「也許你不記得了,要是我能像你一樣忘記多好。」

張手美想,也許她和原主之間有什麼心結,但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記得不記得又怎麼樣呢,「秀兒姐姐,你也忘了吧,我以前不懂事,說過些什麼傷人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秀兒摘下口罩的一邊,虛弱地笑笑,「倒不是傷人的話,是你的真心話。你要不說我也不知道,既然我知道了,怎麼也不能當做不知道。你用你的真心拷問我的真心,當時我騙了你,我就知道這樣的幸福得來也不是長久的。沒想到還真是。」

張手美隱約地知道是什麼事,她不想讓她說下去,秀兒不依,「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就讓我說了吧,我不想這樣內疚地帶到墳墓里去。」她拿歉疚的眼神看著她,「當時你告訴我,說你從小就喜歡在田,你可以為了他做任何事,甚至他成家娶其他人,只要他高興,你也可以幫著他做。你說你很傷心,他不娶你,只是拿你當妹妹看。你問我,在田是不是真心喜歡我才要和我成親。」

以前的張手美和金在田之間——原來是單戀麼?

「我當時騙了你,說是真心的,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其實不是,他和婆婆一直對我很好,我很想有個家,所以我迫不及待想要握住這份幸福,在田他對我,只是責任。當初是我爹心存不軌,想要訛錢,便到處說他糟蹋了我。他想將我賣做使女,也說的是在田污了我卻不負責。他那樣一個人,為了弄錢來賭,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我以為我和他不一樣,其實也是一樣的,我為了抓住婆婆和在田,便允許了他這麼說,竟也沒站出來澄清。」

他們之間是這樣開始的麼?張手美之前也感覺金在田對秀兒不是愛,不過這個時代,講愛是很奢侈的事,肯負責,會在一起就好,總好過上輩子的某人,就那麼拋棄了她。

「你想多了,你一個女孩子,就算站出來澄清,你說的話誰會信?」

「不管有沒有人信,我都應該說的,可是我沒有,我知道你喜歡在田,還騙你說我是與他真心相愛我們才成親的。」

張手美對她笑,「這都是過去的事了,我長大了,也不是過去的我了,我對在田哥沒有別的想法,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秀兒搖頭,「若是你不傷心,你怎麼會輕易和陳少爺惹上,你說過,說不能和在田在一起,和誰在一起都不會再有分別。」

事情很難說,上輩子她就想過,不和曲中恆在一起,她還能和誰在一起,她還會有什麼心思和別人在一起?可是換了個世界,她依然可以漸漸釋懷,她佔了原主的身子,卻不想將她的事拉到自己身上,「好了。跟你說過多少遍,我現在長大了許多,想的和小時候不一樣。」

「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秀兒猶豫了半天,「我倒希望你對他還是像從前那樣,我佔了他幾年,是時候還給你了。這時候再來說這些話顯得我尤其自私,可是你就允許我自私最後一回吧,你真心喜歡他,你會對他好,我知道你也會待冬郎好的。」

張手美無奈,再一次澄清,「秀兒姐姐,你真的想多了,我現在對在田哥沒有那樣的意思,我只當他是個哥哥。」

秀兒又說︰「你們若不能在一起——最近總來找你的那個齊二少,我覺得他對你不錯,」見張手美連連擺手,秀兒沒有往下說,「要是你有更好的去處,千萬記得,到時候幫我看好冬郎,別讓他受欺負。」

這些話反反復復說了再說,張手美只好嗯嗯地應著,「我不打擾你了,你早點休息,有空再帶冬郎來看你。」

「好。」秀兒站起身,依依不舍地目送她出去。

張手美搖搖頭,也不知道該嘆點什麼,抬起頭時,陡然停了步子,「你怎麼還在這里?」金在田站在廚房外頭,並沒有依言離去,冬郎伏在他的肩上已經悄然睡著,張手美看了看他與後罩房的距離,「我們說的話你都听見了?」

金在田看她的眼神很復雜,秀兒關上了門,唯一的光也被隔斷,來不及仔細看他眼楮里頭都是些什麼。

張手美走在前頭,听見了就听見了,反正以前的事他比自己知道得更清楚,他現在也知道她並不是以前的那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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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新氣象。題目說出了我這些日的心聲,某銅又要發誓了,往後的每一日盡最大努力多更,(對手指)支持我吧,支持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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