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和雷球慢慢融合在了一起,變成了一顆在虛空中躍動地心髒,淚水勾勒出了心髒的骨架和外膜,而里面的雷電則是血液和肌肉,它在慢慢跳動著,一絲絲的雷電從血管的裂口躍動出來。
「我想你應該明白這代表了什麼,不要懷疑我的動機,最初人格只能以這種形態才能重生。」邪惡人格指著心髒頂端血管里伴隨著躍動被泵出的雷電,「你不用擔心最初人格會消失,這只是源自本體力量的一種體現。」
「但是…….」他看著伊莎爾期待的眼神慢慢說道,「我覺得應該告訴你一些事,它會替代你的心髒,每一次它的躍動都會有來自本體的雷電在你身體里流動,這種痛苦你可能會無法忍受。」
‘我能忍受!無論是孤單寂寞還是永恆的痛苦我都可以忍受!’
邪惡人格對伊莎爾搖了搖頭,「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你要知道你們惡魔的力量源泉便是你本身的心髒,而那心髒同樣代表著與你那在另一個空間的主人的聯系。」他指了指空中懸浮著的新的心髒,「為了融合它,我已經把你在亞空間的本體召喚出來了,所以你從此以後會失去像其他惡魔一樣不死的能力。」
他停了幾秒鐘,等到伊莎爾完全理解了他話里的意思後,才接著說道,「並且,你也會與你那在亞空間的主人失去聯系,從此以後你會失去來自那里的力量來源,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不過……」伸手指了指那心髒,「你同樣會獲得另外的能力。」
「交易總是需要公平的不是嗎?至少要它看起來公平一點。」邪惡人格指著那心髒接著說道,「你會失去邪惡的本質,卻能得到來自本體的雷電能力,並且由于最初人格的原因。」
「純真,善良。」邪惡人格說道這里突然詭異地笑了笑,「相信我,你會成為你其它姐妹的噩夢的。」
「好了,你可以開始選擇了,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拒絕了我也不會怪你。」邪惡人格伸手一招,伊莎爾原本的心髒也飛到了她的面前,一邊是最初人格和她唯一一滴眼淚形成的藍白色心髒,血管里正伴隨著躍動泵出細小的電花;另一邊則是來自于她本體的心髒,繚繞著黑霧的紅色心髒,上面還有著來自歡愉之主的烙印。
「我想我沒得選擇了,不是嗎?」恢復了行動的伊莎爾慢慢伸出雙手捧起了來自最初人格的心髒,小心的樣子如同捧著一踫就碎地珍寶。
「在傳說中,我們是來自于遠古的靈族,對于的不斷渴求讓我們在世界被毀滅後,沒有成為現在的殘缺品,也沒有成為只知道嗜血的怪物。」伊莎爾緩緩跪在了地上,低頭對自己手心的心髒輕聲訴說著,如同在為自己的孩子溫柔的講述睡前故事,「我們重生了,重生成為歡愉之主座下的惡魔,我們誘惑著迷路的旅人,誘惑著自己的同胞,誘惑著勇敢的戰士,沒有任何擁有靈魂的生物可以逃過我們的誘惑,我們教導著那些迷茫的靈魂,讓他們懂得愛情與的真諦,讓他們沉浸在快感的包圍中,成為吾主座下的勇士,或者是我們新的姐妹。」
「但在姐妹中,卻有一個奇怪的傳說,我們瞞著吾主的眼楮和耳朵,偷偷討論著,討論著未來可能有一天,真的會有姐妹離開吾主的控制,尋找到屬于自己的心……自己的未來!」她閉上了眼楮,一滴淚水從眼角慢慢滑過面龐,滴落到沙灘上,濺起一朵小小的花。
「原來,你就是我的救贖。」她雙手用力,慢慢把心髒按進了自己的胸膛,「弟弟。」
「從今天開始,伊莎爾?莫斯琳娜已經死了,我再也不是別人的妻子和丈夫,也不是情人和情婦,我只是我自己。」她感受著新的心髒的跳動,感受著伴隨著那每一次跳動而被傳遍全身的雷電,感受著被電芒從里到外撕裂的痛苦,每一絲肌肉,每一根血管,甚至連神經的末梢都在為那痛苦而顫抖著。
「吾名,伊?莎爾。」良久之後她睜開黑色的眼楮,看向邪惡人格,「為什麼?」藍色的雙唇張開,吐出帶著雷電的字符。
「你覺得我們出去會如何?」邪惡人格無所謂的笑著,「別以為我們都是負面情緒的聚集體,剛才已經告訴過你了,我們每個個體身上都有與之相對的正面情緒。」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邪惡人格一揮手,懸浮在空中那顆原本屬于伊莎爾的黑色心髒飄到了空中,被雷電構成的囚籠困在了里面,「我們的完整度早已形成了獨立的人格,也就是割裂自本體的獨立靈魂。」
他讓地面上出現一個雷電構成的圓盤,領著伊莎爾踩了上去,圓盤開始緩慢順著最初人格留下的通道飄向上方,也就是出口的地方,「還記得本體靈魂受過傷嗎?其實在很久以前他的靈魂就已經變得殘缺了,那自爆不過是誘因之一罷了。」
「這也就是為什麼本體的靈魂永遠無法修復的原因,因為缺失的那一部分就是我們啊。」他指了指自己。
「融合?還是侵佔?」
「融合,而且是以本體為主。」邪惡人格繼續笑著,「我們會消失,希望以後本體不會那麼白痴。」
「為什麼?」
「為什麼不吞噬?拜托,你說本體經歷的那是人經歷的事嗎?我們才不願意出去受苦呢。」
「那你不怕未來本體繼續割裂其他人格嗎?」伊莎爾想了想後對他問道。
「不會了,割裂人格的源頭我們已經幫他解決了。」他指了指伊莎爾的胸部,「就在你那里,最初人格就是割裂一切人格的源頭,而且……」
他臉上的笑容變成了一副惡作劇得逞的樣子,「你從此以後,就保存著他最初也是最後的良知,他身體里的那些不過是切裂後剩下的渣滓罷了。」
「但願沒有了良知後他能變得狠心一點,別總是放過不該放過的白痴。」眼看著就要到達出口了,邪惡人格停下了他臉上那一直沒有消失的笑,一臉鄭重的表情對伊莎爾問道,「馬上就要離開了,你還有什麼願望?現在我們的力量是最強的,影響現世也不是問題。」
「你為什麼不把這個機會給你自己呢?」伊莎爾好奇地問道,對方明明一副不想消失的樣子,為什麼不能重新割裂靈魂,給予他自己一個身體呢?
「世界上只能有一個李明翰,我們不過是他不小心落下的淚水罷了,遲早都要回歸本體的。」他對伊莎爾又笑了笑,抬頭看了眼即將到達的出口,「再說了……」
「已經有人記住我們了。」他看著伊莎爾的眼楮,「無論是愛還是恨,我們終究沒有孤獨的消失在這個世界,終究還是有人記住了我們。」
「你說對嗎?伊莎爾。」
「你會記得我們的,不是麼?」
伊莎爾看著眼前這個讓她恨不起來的殘缺人格,微微點了點頭,「我會記住你們的,我出去以後會對李明翰那個混蛋講你們的故事,讓他知道有人為他無私的犧牲過。」
「不,不要對他講述我們的故事。」邪惡人格很滿意伊莎爾口中提到的那個‘人’,他笑的特別開心,「知道了又有什麼用?讓他活在悔恨中嗎?主體活的夠累了,就讓他輕松一點吧。」
「哈~」邪惡人格不知道是在嘆氣還是在歡笑,「一切都結束了,不過……有人會記得我們!」
他大聲吼叫著,伊莎爾看到有眼淚從他的眼角流下,下一刻出口的到達讓她眼前變得突然黑暗起來,再一次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不要抗拒,我們會送你出去,要知道從深層潛意識出去的時間需要很久的。」可以說是邪惡人格的遺言在她耳邊響起,「馬上就要融合了,我們覺得應該告訴你,外面現在很危險,不過你的心髒被我們留在了本體的本源之海,你可以憑借本體召喚你以前的主人的力量降臨,但是要小心,一旦你離開本體太遠,那個存在還是能發現你月兌離了她的掌控的。」
‘謝謝。’
「不客氣,幫我們好好保護最初人格,畢竟最後還是我們騙了他,希望你能幫我們補償……」
「還有,對不起……剛才傷害了你……」——
精神世界的交流看起來漫長的可怕,但在現實世界中,時間才過去了短短的一瞬間。
渾身黑霧繚繞地李明翰用幾下快速斬擊逼開了愛麗莎,「該死的!愛麗莎!為什麼!」他用自己嘶啞地嗓子吼叫著,「我只要一個答案!」
「沒有答案,沒有。」愛麗莎終于停下了她的歌唱,淡黃色的眼楮看著李明翰在黑霧中若因若馨的面龐,「不是所有事情都有答案的。」她右手微微顫抖著,靈能戰劍雖然能消弭彼此對靈魂的傷害,不過李明翰的靈能讓他手中的戰劍上帶了一絲古怪的電流。那些電流雖然一開始沒有造成什麼影響,但越積越多的後果便是愛麗莎的手指也開始慢慢顫抖起來,她現在需要一個時間來消弭侵入自己身體里的靈能。
「你背叛了我!」李明翰瞪大雙眼好讓自己能從越來越迷離的視野中看清楚愛麗莎的面容,他左手五指顫動著,幾束細小的電流擊打在了面前融化的鐵水中,下一刻十幾顆外表繚繞著閃電,約略有彈頭那麼大的鐵水慢慢漂浮起來,浮動在他的身邊。
他手指微微顫動著操作那些鐵水在他身邊高速環繞起來,漸漸那些鐵水冷卻成了黑色的金屬,然後因為高速移動和雷電刺激又化成了被藍白色雷電包裹地如同彈頭外形的流體物質。
「背叛者!」黑霧中閃爍著紅色的光芒,「死!」
愛麗莎抿著嘴唇,她不知道李明翰是從哪里學會這招的,但是那些看起來不算太大的東西所產生的恐怖威力她卻知道的很清楚,因為她曾經見埃布爾用過————雖然那時候埃布爾身邊環繞地金屬珠子幾乎能用無限來形容,不過單顆威力想來應該差不多。
她親眼見到過一個剛從恐怖虛空中被召喚出來的大惡魔被埃布爾一擊整個氣化了上半身,那可憐的家伙連句話都沒說完就給又放逐回了虛空。
眼看著那些珠子即將向自己飛過來,愛麗莎有些後悔自己讓李明翰說了那麼多的話,正當她豎起劍刃準備劈開射向自己腦袋的珠子時,那些藍白色的小東西卻突然都掉在了地上。
‘當啷’一聲,連李明翰手中的靈能戰劍也被他丟下,他突然捂著頭半跪在地上,突然而來的頭疼折磨著他,讓他恨不得把自己的頭皮掀掉腦袋扒開,看看里面到底是怎麼了。
「我的命運之子,是你選擇了這一切。」愛麗莎右手的戰刀挽了個刀花,她邁動腳步走上了依舊在流淌地滾燙鐵水之上,扭曲地空氣襯托著她漸漸變淡的虛影。
「靈魂先知艾瑞娜曾說過。」愛麗莎慢慢繞到李明翰身後,雙手執起戰刀,鋒銳的刀尖纏繞著靈能地絲線對準了李明翰的頸椎,她早已在心靈聯系中失去了來自李明翰的訊息,在愛麗莎看來,這就是自己的愛人被邪神侵蝕的標志。
為了自己的愛人不會永墜黑暗,她決定親手來結束這一切,「宇宙分成三界,人世的陽光。」戰刀上那些淡藍色的能量符文漸漸被她渾身繚繞的紅色霧氣所掩蓋,變成了如同鮮血一般的顏色,「還有冥府的黑暗。」愛麗莎用眼角關注了一下縮在角落的那團黑暗,其實她的大半注意力都放在那里,「以及兩者之間的黃昏。」
「我的命運之子,既然你無法決定我的命運。」鋒銳的戰刀狠狠落下,分開空氣帶起恐怖的嘯聲,即將切裂脆弱的皮膚穿透頸椎保護的脊髓。
‘就讓我來決定你的命運吧,這就是你的黃昏!’
落下的刀刃突然偏轉,一束帶著黑色光芒的雷電落在了戰劍的中段,隨即又被卸開丟到了一邊。
愛麗莎的眼楮微微眯起,看著眼前被包裹在黑色袍子中的身影,她注意到對方的眼楮不是墨綠色,而是金黃色。
「桀桀……」招牌般的古怪笑聲,「你不能這樣做,愛麗莎。」
「他是我最好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