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非凡是那年地震中失蹤人口的其中一個,後來,我再也沒有見到過他。」林夢垂下眼簾,眼圈兒已經紅了。
小桐看著她,一言不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只覺得自己腦子里像是被灌進了漿糊,一片混沌。
林夢的臉上流著兩行清淚,小桐將紙巾遞過去,林夢接過,擤了擤鼻涕,將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地震之後我就留在了成都,在一家娛樂會所上班。你要嫌棄就嫌棄吧,我不怕告訴你,我曾經做過坐.台小姐。但是我沒有出過一次櫃,真的。我賺夠了錢,就去了英國。在英國認識了很多有錢的男人,我和他們談戀愛,每談一次戀愛,都是一次不菲的收入。聰明的女人往往懂得如何去利用自己得到想要的一切,我變得越來越有錢,也越長越漂亮。幾近輾轉到了法國,我和法國H大的校長開始交往。然後,我進了H大讀書,也就是那時候認識的陸沉。」
小桐呆了一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惚。
林夢自嘲地笑了笑,「你看,我這樣的女人,怎麼配得上趙尹凡呢。他這麼單純,我怕和他在一起久了,他會愛上我。而我,是不可能愛上他的。」
「磕磕磕」,敲門聲。
「小夢,晚餐已經做好了,請你的朋友下來吃飯吧。」江裕宗將玻璃門推開一點,探進來一個腦袋溫。
「柯小東還在樓下等我呢,我回家了,你們慢慢吃。」小桐站起來,拍拍林夢的肩膀,她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但是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來。
林小桐不是一個擅長安慰別人的人,林夢看出來了。她笑了笑,說,「沒事,都過去了,真以為我那麼多愁善感呢?作為世人最厭惡的生物,你會不會因為‘情.婦’這個名餃從此以後不理我了?」
小桐沒有說話。
要說不介意是假的,生平最討厭的三種生物,蜘蛛,白眼狼,還有小三。
林夢哈哈大笑,眼中有些許狼狽,起身,拍了拍小桐的肩膀,「既然有人等你,我就不留你吃飯了。」
小桐穿好外套,跟林夢一起下樓。房間的大門開著,一陣飯菜香氣從屋里飄溢出來,站在門口看進去,可以看到江裕宗圍著圍裙,正在廚房里忙碌的身影。
不知道此時他的太太在干什麼,是不是每個男人都不會只喜歡一個女人?
下了樓,老遠看見柯小東靠在車身上和人在說話,肆無忌憚的嘻嘻哈哈,看林小桐走過來,那男子曖昧地看她一眼,恍然大悟,「跟你鬧緋聞那姑娘?」
「滾!」柯小東笑著,將煙掐滅,拉開車門,一邊回頭和那男子說話,「你上司的兒媳婦,你敢不敢打她的主意?」
那人愣了愣,立時就笑了,「一直覺得眼熟呢,原來是陸沉的女人。今兒還听陸伯伯提起她來著,說什麼今年過年人到得齊,阿凡回來了,小桐也回來了。早就听說林小姐是一美人,今日一睹芳容,此生無憾啊。」
「少貧了,你見過的美人還少?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柯小東笑罵,招呼小桐上車。小桐始終安安靜靜的听著他們說話,時不時笑上一笑。這麼安靜不像她的性格,柯小東忍不住看了她好幾眼,「林夢沒事吧?」
「嗯。」
「那你受什麼刺激了?像爽打了的茄子。」
小桐不出聲,柯小東自覺沒趣,發動起車子,忽然一拍方向盤,罵了一句,轉頭瞪著小桐,「林小桐,我怎麼覺得自己這麼憋屈?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我還有沒有尊嚴了?」
小桐一愣,隨即笑起來,越笑越大聲,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柯小東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問,「你干嘛呀?」
小桐搖著頭,漸漸止了笑聲,轉過身子看著柯小東,神色認真,「我和他們不一樣。」
人的心這麼小,怎麼能夠同時裝兩個人呢?
她是長情的女子,要麼愛,要麼死,只能是唯一,絕不做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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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已經停在路邊,柯小東沉默了一路,小桐拉開車門正要鑽出去的時候,他突然說,「我他媽的是不是犯.賤啊。」
小桐回過頭,柯小東臉上已經恢復了平常的笑容,看著她,靜靜地說,「別當我的話是一回事,晚安。」
小桐對他笑笑,「晚安,開車小心。」
柯小東笑著點頭,一手搭在方向盤上,輕松的模樣,目光幽深,眼睜睜看著她離去。
小桐走了幾步,突然頓住,回過頭,欲言又止地看著柯小東。半晌,瞄了一眼他手里的煙,輕聲說,「抽煙對身體不好。」
柯小東把煙扔了,火星在雪地里閃了兩下便熄滅。
「我戒煙,你能不能……」
「不能。」小桐搶著說道,「柯小東,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呀,我改好不好?」
話說得很傷人,柯小東只是揉了揉鼻子,「我真的很喜歡你。」
小桐無奈,點頭,「嗯,我知道。」
「我不會再像喜歡你一樣去喜歡別人了。」
「不是的,你會。」小桐覺得自己將氣氛弄得有些沉重,緩了緩語氣,「你才十九歲,你會遇見真正適合你的人的。」
柯小東沉默地低下頭,小桐看著他,半晌沒得到回答,只好走了回去,拍拍他的肩膀,「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
他的聲音悶悶地傳來,「我沒事,你別管我。」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不然你上樓坐坐,我打電話叫陸沉回來?」
柯小東突然抬頭吼道,「你走開,別煩我!」
小桐嚇了一跳,不是因為他的怒吼,而是因為他的淚水。
小桐鼻子有點發酸,他才十九歲,也許她是他人生除了考試外遇到的第一個挫折,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這是多麼令人難過的事情。
「你走吧,我回家了。」他抬起頭,似乎冷靜下來不少。「你真的沒事嗎……」小桐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一拍腦袋,「家里還有衣服沒洗完呢,我先走了啊。」
「洗衣服?」柯小東挑眉,「陸沉讓你幫他洗衣服?太過分了。」
「柯小東先生,挑撥離間是沒用的。」
「我不是在挑撥離間,如果是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做這些事的。」他斬釘截鐵,「女人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當牛做馬的。」
「你這孩子真是不會說話。」小桐揮揮手,轉身往樓道里走,手機忽然響起,她拿起來一看是陸沉,連忙接起,「中國移動為您服務。」
「你在哪?」陸沉的聲音有一絲陰郁。
小桐正想說在家,心下一動,停下腳步,柔聲說,「剛和柯小東去看望了林夢,在咱家樓下,正要上樓去。你呢?」
電話里沉默了兩秒,聲音比剛才松了許多,「你轉過來。」
小桐持著電話轉身,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身後,距離她不過兩米,嘴角帶著笑。
陸沉張開雙臂,蹙眉看著林小桐,等著他飛撲進自己懷中,小桐還保持著接電話的姿勢,愣了幾秒鐘,突然尖叫一聲跳開好遠。
「林小桐你見鬼了啊?」陸沉瞪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越過她向電梯走去。他看起來很沮喪,小桐堅信他不是被自己剛才嚇到了,趕緊小跑過去,從後面拉住他的手。
陸沉抿著嘴把像八爪魚似的纏在他身上的林小桐拔開,神色疲倦地說,「你能不能不鬧騰?」
「你怎麼了?」
陸沉開了門,一掌拍開電燈,兩腿一甩就將鞋子甩掉,沒有穿拖鞋大步跨進屋去。
小桐將他的鞋子撿起來擺好,跟了進去。陸沉兀自在沙發上躺下,閉上眼楮,「不要和我說話,我想休息一會兒。」
他雙手交叉在腦後,肚子上放著一個抱枕,雙臂將八個抱枕緊緊地箍在懷里。小桐靜靜地站在沙發邊呆呆看了陸沉有十分鐘,最後她實在受不了,跺著腳說,「雖然半天飛了兩趟,也不至于累成這樣啊。陸沉你再裝憂郁我就揍你。」
陸沉慢悠悠地睜開眼楮,目光幽幽的,看得林小桐心里發毛,他突然說,「你給我倒一杯水,給我捶捶背。」
換做以前她早就一拖鞋拍他臉上了,可是如今身為賢妻良母,她才不和他計較呢。屁顛屁顛倒了開水端過去,乖巧地捏著他的肩膀。陸沉喝了水,將頭放在林小桐的大腿上,隨手拿起她放在沙發上的書,翻了兩頁,問,「小王子?這書你從小學開始看,看到二十多歲怎麼還在看?」
「可是我每一次看都能有不同的感受。」
陸沉合上書,將林小桐的腦袋按下來,吻了吻她的唇角,說,「你知道嗎,這幾年,我很累或很沮喪的時候,就會想林小桐要是在就好了,她總是有辦法,任何困難到了她那里仿佛都沒什麼了不起。」
她哭笑不得,「你這是在夸我還是在損我呀?」
他說,「你覺得呢?」
林小桐立馬飛撲過去壓在他身上,笑眯眯地摟著他的脖子,「原來你這麼崇拜我!」
陸沉被壓得一聲悶哼,拎著林小桐的衣領努力想把她從他身上拔下去,她箍著他的脖子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直嚷著,「不撒手就是不撒手!」在這一場頗能體現力氣的斗爭中她戰勝了他,林小桐十分自豪。
「現在我在你面前了,有什麼困難說出來,我替你想辦法啊。」她將臉貼伏在他的胸前,感受著他的呼吸一上一下,心跳聲強勁而有力。
陸沉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你連自己的困難都戰勝不了,難道我跟你學習逃跑?」
「啊!」林小桐跳起來去掐陸沉的脖子,「我今天必須得掐死你,你太壞了,拐著彎罵我!」
陸沉掰著她的手指,「你去房里拿枕頭,用悶死的比較不費勁。」
林小桐一口咬上他的脖子,十分用力的一口,就恨沒有找準他的大動脈,陸沉痛呼一聲,將她推開,「林小桐你是狗啊!」
小桐側過身子去擁抱他,認認真真地問,「你今晚上有些不對勁。」
陸沉挑眉,「哪里不對勁?」
「你竟然沒有迫不及待饑渴無比地抱著我沖進浴室,然後這樣又那樣……」
——。「這位太太,請不要這麼猥瑣好不好。」
「我是小清新!」
「小清新是什麼?」陸沉不以為然,「七個小矮人撲倒白雪公主嗎。」
——……
「林小桐,去給找換洗的衣服。」陸沉將趴在自己身上死豬一樣的人毫不客氣地推了下去。
小桐哦了一聲很不情願地往房里走,走了兩步覺得不對勁又調轉腳尖走回陸沉面前,「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是不是在香港那邊出什麼事了?」
他撥開她跪在沙發上撅著去拿遙控,一邊翻了個白眼,「你管我啊。」
「行!我不管你!」小桐氣呼呼地叉著腰,「那你以後也別管我!」
「哦?」他終于抬頭瞟了她一眼,突然伸腳到我膝蓋後一勾,小桐腳下一個不穩撲倒到沙發上,他雙腳盤住她的腿,全身重量都壓在她身上,腦袋在她懷中磨蹭,整個一豬拱白菜。
「你剛剛說誰不管誰?」
小桐躲閃不開他呵氣在自己頸間癢癢麻麻的感覺,只好縮著脖子笑著求饒,「隔壁王二麻子說不管隔壁張三的太太了……」
他頭埋在她脖子里低低地笑,熱氣噴了她一整脖子,「林小桐,住你隔壁真是很倒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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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晚了,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我一直豪進不去個人中心,還好現在進來了,不至于斷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