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了,幸福 離婚(二)

作者 ︰ 離殤三萬場

小桐不知道自己在衛生間哭了多久,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是兩個小時,趙尹凡急得直拍門,就差沒有踹門闖進去了。等到她哭得差不多了,吐得差不多了,開門出去,趙尹凡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再不出來,我就打電話給陸沉了。」

喉嚨一陣一陣的疼,胸口像是被一只手緊緊抓住,她透不出氣來,虛弱地不想說一句話。

他扶著她回客房,關門的時候有些擔心地囑咐她,「有什麼事你就叫我,我就在你隔壁。」

小桐點點頭,關上門,徹底癱倒在床上。

也沒月兌衣服,只是靜靜地仰躺在床上,看著淡藍色的天花板,滿腦子都是陸沉,幾歲時候的陸沉,十幾歲時候的陸沉,二十幾歲的陸沉溴。

如果真有時光機這樣的東西存在該有多好,若是改變不了這結局,她恨不得沒有那開始。

若是早知道相愛的結果是分離,當年她一定不會愛上他。若是早知道認識了他,有朝一日自己會愛他,她一定不會和他相遇。

這場兩敗俱傷的愛情里,他們都是受害者,命運才是最大的贏家禱。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迷迷糊糊就睡了,半夜的時候她燒得厲害,隱隱約約听見有腳步聲在身邊走動,熟悉的聲音喚了她一聲「桐桐」,她努力睜開眼楮,眼前一片模糊,那個熟悉的聲音又在叫她,「桐桐,起床了,上學要遲到了。」

她說不出話來,喉嚨里刀割一般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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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尹凡一整夜都有些心煩氣躁,翻來覆去睡不安穩,干脆從床上坐起,穿上拖鞋過去敲林小桐的房門,「小桐,你睡了嗎?」

屋里有隱隱的呻.吟聲,沒有人回答他的話,他屏氣凝神地听著,那聲音在寂靜的深夜顯得格外清晰。趙尹凡推門進去,按開了夜燈,床上的女孩子沒有月兌衣服,也沒有睡進被子里,只是在被子表面翻來滾去地呻.吟,眉頭緊蹙,嘴中零碎地說著話,「媽媽……媽媽……」

她的臉不正常地酡紅著,就連脖子都是紅色,趙尹凡伸手探上她的額頭,一片滾燙,嚇了一跳,趕緊撥電話叫家庭醫生,掛了電話又去冰箱拿了冰塊出來,用毛巾包著敷在小桐的額頭上。

半夜沒有堵車,醫生很快趕了來,為林小桐測了體溫,配了藥,臨走的時候千叮萬囑,「她燒得厲害,你一定要守在她身邊不停地換毛巾,不能讓她的高燒再升上去了,否則會燒壞腦子的。」

趙尹凡點頭,回到房間也不打算再睡了,去書房找了一張CD,守在小桐的房間里,喂她吃過藥,將她放進被子里,然後換了她頭上的毛巾,窩在沙發上抽煙。

風聲吹打著窗子,他倦得快要睡著了,卻強打起精神,一會兒過去模模她的臉,一會兒過去測測她的體溫。

低沉醇厚的女聲緩緩深情地唱著,「看著你看窗外,悄悄變紅的夜。輕輕的你的手,又握緊了一些。該不該讓你到我的世界。let‘sstartfromhere,無所謂慢慢來,迷宮一樣的未來,轉一個圈會到哪里,我喜歡愛情有點神秘。idon‘tcarewherewego,let‘sstartfromhere。」

他有一瞬間的晃神,腦子里似乎在想著什麼人,卻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想。

折騰了大半晚上,她的燒終于漸漸退去,趙尹凡靠在沙發上打盹,一不小心竟沉沉睡了過去。

門鈴聲將他從夢中喚醒的時候,窗外已經泛著亮光,北方的冬天亮得特別晚,已經早上七點鐘,天還沒有亮透,睡得迷迷糊糊地他睜開眼楮出去開門,甚至沒有往電子監控器里看一眼,拉開門轉身徑直地回了屋。

沒有睡足的他腦子不是特別好使,順著來時的記憶走回了林小桐的房間,還沒走到沙發邊上,身後一雙手將他往後一拽,一拳狠狠擊在他的後腦上。

劇烈的痛楚令他猛地清醒,捂著腦袋回過頭,還沒看清楚是誰,又一記拳頭揮在他的臉上。

「趙尹凡,你就是這麼照顧她的?照顧到上床了?」冷冽的聲音響起,趙尹凡還沒反應過來,又是一拳揮來。

他徹底被激怒了,也不顧臉上的痛楚,站起身一拳回了過去,拳頭挨上對方的臉,一聲悶響。

他這才看清楚打他的人是誰。

陸沉退後一步,厚厚的外套上還有雪花融掉的痕跡,他的鼻尖凍得通紅,不知道在門外站了多久。

「陸沉你瘋了!」趙尹凡不悅地瞪著他,揉著生疼的臉。

陸沉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心中刺骨的冷,正要說話,床上一道微弱的聲音響起,「你們在干什麼……」

他轉頭看去,林小桐掙扎著床上坐起來,毛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掉了,額頭上的水漬像是大汗淋灕。她的臉煞白,透著虛月兌的疲憊,暈暈眩眩,像是酒醉之後的頭痛欲裂。衣服也已經換掉,穿著男士的運動連帽衫,全身上下每一處,每一個表情,都透露給他一個信息,她和趙尹凡翻雲覆雨了一個晚上。

再理智的人踫上感情的事情就會變得遲鈍和多疑,愛得有多深,就有多緊張對方。

怔怔地看著林小桐,陸沉的心里一陣鈍痛,從未有過的寒冷侵襲了他的心,從腳底一直涼遍了整個身體。他掉過頭,不再去看她,生怕再多看一眼,自己就會忍不住沖過去掐住她的脖子。

他在門外蹲坐了一晚上,他不敢敲門,不敢見她,他不知道如何面對她,不知道該怎樣和她說第一句話。

他如此相信他倆,相信他倆是好朋友,可是他卻忘了,好朋友也會酒後亂.性,也會不能自持,何況是兩人受傷的人走到了一起,難免會痛定思痛,相互慰問傷口。

剛才進門的時候,他看見客廳的酒瓶子,心里就覺得不安,跟著趙尹凡進了臥室,卻看見床上睡著林小桐。他堂堂陸沉,為什麼要這樣自取其辱,送來門來讓人侮辱?

她懷著他的孩子,跟別的男人翻雲覆雨,而自己蹲在零下幾度的室外,隔著一道門,傻傻地想著,要怎樣告訴她,無論如何他都不會離開她,不離婚,打死不離婚。

陸沉捏緊了拳,死死地看著床上一臉倦容的女子,又慢慢轉頭看著趙尹凡,他的眼里充滿了紅色的血絲,像是吃人的妖怪,趙尹凡被他隱忍的凶惡樣子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問,「陸沉,你沒事吧?」

「陸沉……」床上的女子也輕輕地叫著他的名字,可是他只覺得惡心,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冷冷地說,「我好得很!你不是要離婚嗎?我是來接你的,回去拿了戶口本,等天一亮就去民政局離婚吧!」

「什麼?你們要離婚?」趙尹凡震驚地盯著陸沉,「你們到底怎麼了?出了什麼事,要鬧到離婚的地步?」

陸沉脖子上青筋暴露,小桐看得出他隱忍得很厲害,可是渾身的怒氣依舊沒能藏住。

她反應過來,知道他誤會了什麼,可是她並不想解釋。就這樣順理成章,不是更好嗎?反正都要離婚,就讓他恨她吧,恨得咬牙切齒,恨得想要吃了她都沒關系,當不能擁有一個人的時候,唯一能做的,便是令他不能忘記。

多麼悲哀,那麼相愛的人,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刀刃相見,你死我活。

小桐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眼淚逼了回去,強行牽扯出一抹笑容,淡淡地說,「謝謝你成全我,我們現在就走吧。」

她怕自己再多拖一會兒,就會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不顧一切奔回他身邊。

回去只是一句話的事,可是將來要面對的是是非非,都是那麼艱難的工程,她不可以,也決不允許,讓自己的孩子面對這樣千瘡百孔的家。

出門的時候趙尹凡追了上來,說什麼也不讓他們去離婚,她只是淡淡地笑著,眼神堅定,「阿凡,這是我們自己的決定,請你祝福我們。」

一路沉默地下樓,外面的風雪很大,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听見了她的心聲,替她覺得難過,小桐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寒冷,身體都凍僵了,每走一步都要喘一口氣,腳步的邁進只是出于身體的本能,機械麻木。

陸沉拉開車門,她看了看他,疏離地搖頭說,「我去民政局門口等你。」

她不能和他共同呆在那麼狹隘的空間里,那樣的親密會令她心神俱碎。

陸沉冷笑一聲,沒有再說話,上車發動引擎,從始至終沒有再看她一眼。

小桐站在風雪里,靜靜地看著車子消失在街尾,她緊了緊大衣,將僵硬的十指收進兜里,埋頭迎著風雪,一步一步艱難吃力地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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