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耶律倍離開不久,石重玨萬般無奈的重新回到別館。鑒于先前那個人會忽然對她發起侵犯,為了守住最後的尊嚴,守住最寶貴的貞潔,她從自己房間找了把匕首綁于小腿處。如果那個人再動邪念意圖想佔有她,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動手!就算無法保護自己,也要同歸于盡!想到這里,她臉上露出一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神情。
「主人吩咐,讓你先到別處走走。他在和人商議要事,一會兒再叫你。」剛走到房門口,吉剛攔住她淡淡的說。
好笑!他當她是什麼?呼之則來揮之即去的,還真當她是伺候他的奴婢?!石重玨厭惡的擰了下眉,沒有做聲就走了。某個存在很久的疑問再次浮上心頭。他倒底是誰?在契丹邊境處只手遮天,不可一世,來中原竟然能住在契丹特使別館,而且進出自如,一臉高高在上的拽樣。印象中那次皇上壽辰宴會並沒有看到他啊!她邊走邊思考著,在院子里漫無目的的轉悠。不管他是誰,都是她最討厭最鄙視最憎恨的人!
屋內,耶律德光一臉凝重的坐著,手里捏著一封書信。韓延徽躬身站在旁邊,等候旨意。剛才有五百里加急快騎送來太後的懿旨,說是皇後鳳體欠佳,可能影響胎兒,要皇上立刻回去。
「皇上,臣以為,還是盡早回去的好。一者無須違背太後旨意,再者也體現皇上對皇後的眷顧和重視。」早知道會有這封信,他就不必去請耶律倍來了。一國之君在外久了,難免會引發異議,誰都知道太後的脾性,如果太後發怒追究起來他難辭其咎。
耶律德光听了韓延徽的話,慍怒的臉色讓人後怕。他無波的眼神落在手上,信紙慢慢被抓成團。「明早就出發,回契丹!」他起身將紙團猛地塞到韓延徽手里,「很高興會有這封信吧?你算沒白忙活。」
韓延徽嚇得冷汗直冒。什麼都瞞不過皇上!「那臣就下去準備了,告退!」經過院子的時候,他無意看到漫步其中的石重玨。這個女子不是石敬瑭的千金麼!難道,皇上對她……韓延徽若有所思的離開。
屋子里歸于平靜。耶律德光雙手別在身後,透過窗戶看到外面那個婀娜多姿的身影。怦然心動,只在一瞬間。他不會把她讓給別人,絕不!犀利的眼楮眯成縫,一個念頭閃過︰今晚他要留下她,然後明早帶她一起走!
石重玨被叫入房間,沒由來的心神不寧。她感覺越來越無法面對他,可偏偏為了拿到靈芝不得不來這里。他總是霸道又無理,強悍又卑鄙,經常用威脅的手段逼人就範,讓人無力抵抗。這會兒,他難得一聲不吭,坐在那里沒有任何指令,卻直直的盯著她看,更讓她心里慌慌的。
「過來。」良久,耶律德光淡淡的對她說,用手拍了拍一旁的凳子,示意她坐下。
石重玨抬眼看了他一下,低垂的手抓了抓衣裙,沒有挪步。下一刻,耶律德光起身走近,猛地將她打橫抱起。「啊!你干什麼?放我下來!你這個魔鬼!」她死命掙扎,他又想做什麼?如果他敢動她一毫,她立馬就拔出腿上的匕首!
耶律德光絲毫不理會,將她放坐在床上,自己坐在旁邊。「既然你不想坐凳子,就只好坐在床上說了。」他的表情魅惑又邪氣。石重玨狠狠的瞪著她,不禁伸手抓緊衣襟,一副誓死防衛的樣子。
他發出一聲低笑,像換了個面具似的。「放心,我沒想現在踫你。」一抹認真的顏色寫入他深邃的眼瞳里,「我只想和你說說話。」充滿誠摯的溫和語氣,沒有猥瑣的挑逗,也沒有輕浮的眼神。霎那間讓石重玨懵了。
「你真的這麼憎恨我?」他疑惑的問,語氣親切無比。
這種突如其來的改變讓石重玨不知如何面對。「你的所作所為實在令人發指。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管是誰,遭受你這樣的凌虐都會恨你!」她側過頭不看他,坦白的說出。他的溫和傳染給了她,原本滿腔的憤恨都退減成怨怒。她的聲音像是抱怨一樣。
「如果那樣算是凌虐,那麼我只凌虐你!」他深深望入她清澈的眼楮里。
石重玨一愣,轉頭撞上他灼灼的目光急忙躲閃開,他的眼神像是能將人看透般,根本無法與其對視。一抹紅暈浮上臉頰。
「難道在你心里契丹人就沒有好人麼?」他露出一絲困惑。
石重玨被他的提問陷入兒時遙遠的記憶。「也不是,不管什麼人都有好人和壞人,契丹人當然也有好人。小時候,有個契丹人來我家里,正好救了從樹上摔下的我……那個契丹人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你還認識他麼?」耶律德光頓時興奮起來,她還記得當年的事情!
石重玨搖了搖頭。「當時我還小,沒看清。後來听說他……呃,後來我再也沒遇到過他。」她可不想告訴他那人就是他們契丹皇帝。
耶律德光眼神一暗,原來她並不認識他。隨即濃濃的喜悅涌上來掩蓋了失望。她並不討厭甚至是很感激救她的那個契丹人,她其實也清楚那個契丹人就是耶律德光——只是不知道耶律德光就是他!如果她知道真相,會不會也會像他一樣驚喜呢?心里的計劃愈加強烈,他要帶她回契丹,然後告訴她一切!她注定要成為他的人!任誰也無法改變,包括她自己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