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掠愛︰燕雲劫 第三卷 人何處 第十一章 雪人

作者 ︰ 黑夜幻靈

雪越下越大,如蝴蝶輕輕飛舞。大地靜謐而安詳,萬物銀裝素裹,在這聖潔的潔白里,有什麼煩愁不能拋棄呢?石重玨被眼前美麗的雪景掩蓋了所有哀傷,整個人感覺豁然開朗了。看著景君彥開心的在雪地里奔走,動作笨拙的樣子,她不禁露出了笑顏。「等你能堆出個雪人,不知要到何年馬月呢!」君彥總是笨笨的,搞了半天才堆出個扁塌塌的小雪堆。她擼起了衣袖,準備自己動手。悌

「堆雪人不是這樣難道還有別的竅門?」景君彥直撓頭,大惑不解。

他憨憨的樣子讓石重玨忍俊不禁想笑,抓了把雪在手里捏著,眼里閃過使壞的光芒︰「堆雪人呢,最好的辦法就是有個人傻兮兮的站著不要動,然後讓另一個人往他身上堆雪。這樣雪人才可愛啊!」她一本正經的對景君彥說,冷不丁將手里的小雪塊砸向他。

景君彥絲毫沒有防備的被扔到,這才晃過神來。玨兒又耍他!現在他可不是小時候隨她糊弄的傻小子了。「好啊!你又耍我,看我怎麼治你!」他兩只手抓了雪向石重玨反擊。

「呆瓜!你砸不到我的!」她敏捷的躲閃著,一邊做著鬼臉逗他。

雪依舊洋洋灑灑落下來,天地粉妝玉砌。紛揚的白雪伴著他們追逐的身影。時光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樣子。她還是那麼純美,他還是那麼憨厚……諛

遠處,一個高大的身影隱匿在廊柱後,冷漠又孤獨的眼眸一閃不閃的注視著院內那個歡笑著的倩影。一襲桃紅衣裙的她宛如凌波仙子,舞動的裙角,如花的笑顏,銀鈴般的笑聲,在天地潔白的絕美景色里散發出勾人心魄的吸引力。陶醉其中很久,耶律德光心里一緊,眼神閃過陰冷。她的所有笑容都不是對他展現!

「主人!」吉剛剛想開口,立即被他阻止。

「等會兒把她叫到我那里。」他低聲吩咐,沉著臉離開,耳畔的笑聲越來越遠。

打鬧了半天,景君彥和石重玨都氣喘吁吁的回到涼亭坐下來歇息。「好久沒這樣痛快的玩了。如果哥哥嫂嫂在,大家一起玩一定更好玩。」她大口喘著,說完笑容慢慢隱匿在臉上,眼圈一紅聲音變得哽咽,「可惜,以後不會有這麼開心的日子了。」已經失去了兩個哥哥,疼愛她的哥哥。

「會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景君彥過來將她凍得通紅的手包在手心里,用力搓著,「相信我!玨兒,以後的日子將更美好!」他輕輕摟過她,炙熱的眼神望入她的,充滿了寵愛和希冀。在他的生命里,她就是他的一切,多麼希望能給她幸福快樂啊!「玨兒,我愛你……」他低喃著。

石重玨被他此刻的深情感動了,盈水明眸變得迷離,長長的睫毛忽閃著,看到景君彥俊朗的臉龐慢慢靠近……

「你看你堆的雪人,基本就是個怪物!」她微微別開頭,眼神飄忽的落向別處。不知道為什麼,心好亂好亂,她不想接受他的吻。剛才看到君彥靠近的臉竟然腦海里浮現出另一個人!那張邪魅又冷峻的臉……

景君彥眼里閃過一絲驚訝,幽幽的問︰「你喜歡我做的怪物雪人麼?」玨兒為什麼會躲閃?心陡然失落,握著她肩膀的手慢慢松開。

石重玨回頭飛速瞟了眼,吶吶的回答︰「喜歡……當然喜歡了。」她努力對他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卻不知泄露了多少難于言表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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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景君彥也帶著一絲落寞離開石府。石重玨獨自朝房間走去。低著頭,手不停的握擰著裙角,她反復質問自己剛才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拒絕君彥的親近,他可是她的未婚夫啊!而且之前他們也親吻過,為什麼剛才他靠近的瞬間自己會避開?雖然君彥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但她還是察覺到他笑容里的失望和疑惑。「我只知道——我是你的男人,你是我的女人。」一個邪惡的聲音闖入腦海,是他!她所有的無端變化都是因為他!他一而再的對她瘋狂掠奪,除了身體,她不知道是不是連心也快丟失了……不!她和君彥從小青梅竹馬,感情深厚,怎麼會因為這個卑鄙無恥冷酷殘忍的契丹男人而心神蕩漾,既而迷失心智呢?!可是,現在的她早已被那個人踐踏過,殘花敗柳之身還怎麼去面對一往情深的君彥……紛亂的思緒讓石重玨差點撞上早就站在面前的人。抬頭一看,原來是吉剛。

「主人請你過去。」吉剛淡淡的傳達旨意。她剛才拒絕那個男人的親吻,要不要告訴主人呢?

听他這麼一說,石重玨心噌的提上來。從洛陽回來耶律德光就不曾找過她,現在找她是要做什麼?盡管很疑惑,也只好硬著頭皮遵從,父親的皇位畢竟是他奪來的。心中七上八下來到耶律德光住處。雖說是自己家府邸,卻很少來,怎麼今天有種怪怪的感覺。她四處觀察,發現他的侍衛一個不見了。正恍惚著,頭頂冷不丁有人低沉的說︰「怎麼這麼晚才來。」

耶律德光堵在她前面,石重玨頓時心跳加速,慌亂得不知如何回答。難道他看到剛才她和君彥在院子里追鬧?準備應對他可能爆發的怒火,卻不料被他拽住手。

「帶你去看一個東西!」他嘴角揚起壞壞的笑容。

石重玨當時就愣住了,他也會露出頑皮的樣子!追著他矯健步伐,她被帶進白雪覆蓋的庭院。雪地里留下緊密跟隨的兩串腳印。

耶律德光在一棵樹下停住腳步。石重玨目光跟隨他望去,猛地被牽扯了——在樹下,立著一個半人高的雪人!圓圓的腦袋,圓圓的身體,頭上帶著用枯樹枝編織成的帽子,一小截木棍做就的長鼻子……憨憨的姿態,憨憨的笑容,好可愛啊!她不可思議的望向他。「這……」

耶律德光松開拉她的手,走到雪人跟前蹲。「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堆雪人了。還記得是六歲的時候,姐姐和我做過一次……」他抓了把雪往雪人身上補著,淡定的語氣有回憶的遙想和對親人的思念。

「姐姐?」石重玨從雪人身上挪開視線,疑惑的問他。從不知他還有姐姐。

「我姐姐是契丹聖女,也是唯一疼愛我的人。小時候只有她回來的時候會跟我玩。」他眼簾低垂,抿了下嘴唇,沒有了言語。童年的歡笑似乎只存在那極短的時光,卻是他記憶里唯一的溫暖和慰藉。

「你不和其他兄弟姐妹玩麼?」從他語氣里,石重玨隱隱感覺到耶律德光的童年並不怎麼美好,似乎充滿了很多無奈和孤獨。

他忽然停止了述說,迅速掩蓋心里那份悲傷,換上自信的笑容。「我做的雪人可愛吧?你喜歡麼?」耶律德光用一種溫柔的目光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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