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也不加衣服,」南宮傲似有些心疼,解下自己的披風給風鈴披上。一系列動作做得柔情似水,眼里騰起耀眼的光芒,有種說不出的魅惑。
「主子他喜歡你!」程風的話飄浮在風鈴的耳際。聲音那麼小的一句話,竟然會傳入她的耳畔,她輕掀唇角揚起一絲嘲諷。
「確實有些冷,」她啟唇,聲音比這冰天雪地還要凍人。
南宮傲系披風的手微微一頓。他眼眨了眨,唇角的笑意揚得更高,以顯示自己心情不受風鈴情緒的影響。
此時的他眉睫烏黑,如一排羽扇投下半圓的陰影,鼻如瓊玉,下頜弧度美好。本來就是個美男子,何況現在的他溫柔盡現,怕世上沒幾個女子能夠抵擋這種溫柔的誘惑吧!不過,此時在這里,美男子不止他一人,絕代風華的也不止他一人。風鈴回首,對上正在彈琴的洛君臨。
白雪皚皚,純白的大地上一抹絕妙的大紅,開得正盛的梅花、樹著大紅衣服的洛君臨,與白雪相映成畫。他俊顏低首,長眉淡掃如煙,青絲飛舞,袖袍飄飄,有飛揚俊逸之姿。此時,他似乎感應到風鈴在看他,單鳳眼緩緩抬起看向風鈴,輕含的笑意,那一臉的燦爛,讓天地也為之失色。
「好了,」南宮傲系好披風,抬起頭,卻看到風鈴清眸含笑與男子對望,南宮傲從來沒見過風鈴此時的溫柔,原來她也有柔情似水的時候,只是那個人不是他!
其實,他原本很想對風鈴說句,風鈴對不起,以前的那些不愉快可以把它忘了嗎?可是,此時這句話哽在喉間,反復在口腔里盤旋沖擊了很久次,就是發不出聲來。
他只覺得手一空,便見著風鈴奪傘離他而去。
她的目光向前,盯著梅樹下盤坐彈琴的洛君臨。洛君臨此時已經結束了一曲清歌,微笑著看她婷婷向他而去,那雙鳳眼含著濃濃的情意,看著女子妙曼地向他而去。
風鈴撐傘,在他的身旁側立,小小的傘卻遮了兩人。傘下的兩人,脈脈相視著,此時無聲勝有聲。
終于,風鈴蹲身而下,輕聲問,「冷嗎?」
聲音冰涼,卻帶著些許感情。她將傘交給洛君臨,自己則低頭將披風解下,低頭為洛君臨披上。動作流暢而無停滯,似乎這樣的事已經為他做過許多遍,那般自然。
南宮傲遠遠地看著,只覺得一雙無形的大手將柔腸狠狠地抓了一把,然後再一點點地寸段,那種噬心之痛讓他有些窒息,他覺得頭疼欲裂。心里有著絕望,有著怨懟,可是最終卻敵不過想要愛她的心,他難忍卻不能不忍,因為有錯在先的是他,他沒有珍惜她在身旁時的機會,所以如今上天要責罰他曾經的輕視、算計、利用。
他以為,風鈴午時那一刻的失神,是因為她的心里終有他。可是如今,或許是他自己想得太多、太過。
轉身,留下一地的落寞,他此時連這飛雪他都怨,飛雪尚能得她一喜愛,而自己呢,難道除了厭惡就只有厭惡了嗎?
「他走了!」洛君臨看著低頭為自己系披風的女子,輕柔道。這個人一看就不會照顧別人,系個披風系了這麼久,都沒系好。
一听南宮傲已走,風鈴也站起身,披風也不系了,傘也從洛君臨手中奪了過來,只為自己而打了。
「丫頭,」洛君臨不滿地叫著,「你怎麼一會兒是火,一會兒是冰啊!我在這里坐著彈琴,你可知有多冷嗎?」
這樹下正是一個風口,風呼呼地刮著,確實相比其它地方要冷得多。
「既然知道冷,大雪天的坐在這兒彈什麼琴。」風鈴只覺得他孩子心性,令人好笑。
「我這不是讓你能賞心悅目嗎?」洛君臨指了指梅樹,又指了指自己,「不覺得有詩一般的意境?」
「嗯,確實!」風鈴老實地承認。
「那你有沒有覺得,我比南宮傲好看?」洛君臨微眯起眼,輕揚的俊臉,秀雅無雙。
「你真有夠無聊的,」風鈴搖了搖頭,不知為何他總要將南宮傲拉進話題。
一股涼風灌來,風鈴緊了緊衣裙,「好冷,你不回屋嗎?也對你內力那麼深厚,不要說這會兒,就是坐一天、兩天,也不成問題。」
「丫頭,你真讓我傷心,我在你面前示點弱,想搏你同情,難道不行嗎?」洛君臨單鳳眼微微一挑,說不出地魅惑。他拍了拍雪地,示意風鈴坐下,「來,我今天琴心大發,再彈琴給你听。」
「真冷,」她淡淡地道,表明自己在這個大冷天才不會陪洛君臨瘋。于是,她拍拍準備走人。
「哼!」洛君臨抿了抿嘴,不滿地站了起來。他抖了抖身上的雪,手一收,琴便消失不見。
「愛听我曲子的姑娘多了去了,為何要求著你听!」不知為何,剛才看到南宮傲為她打傘,他的心里便悶得慌,害得他的琴音走樣,不過還好兩人並未發覺。但,為什麼沒發覺,是因為兩人都忱于各自的心思,沒認真听。
這樣想著,洛君臨更覺得胸悶氣堵了,「我去彈曲子給別人听去了,你今後求著我,我也不彈了!」
說罷,竟一個憑空便消失不見了。
這家伙,說走就走,風鈴有些無語。好吧,他玩膩了,早知道他在這里待不了幾天,結果果真應驗。風鈴搖了搖頭,舉起傘,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待風鈴走遠,拐角處南宮傲身形一現。他望著風鈴離去的背影,腦中疑惑。剛才並未遠去,他立在拐角屋檐下,本是無心地回望,卻見著風鈴與洛君臨兩人似乎在斗嘴,看樣子,她倆不象表現出來的那般和諧友好。
風鈴是故意氣他的吧!唇角勾起一絲笑意,心中錐心的痛淡去一半,還有一半便是相思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