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雲峰看到這樣的情況,心里已經猜到大概是監獄看守發現有人越獄了,急忙對眾人低聲喊道︰「快點游到對岸去!敵人已經發現我們越獄了。」眾人不由加快了向前游泳的速度。
「哎呀!二虎哥……」游在最前面的丁明突然听到背後的小姑娘傳來一聲慘叫,心里咯 了下,回頭一看,小姑娘站在河流中停步不前,雙手在那不停地拍打著河面。丁明暗叫一聲不好,看樣子這小姑娘極有可能是深陷到沙坑里去了。果然,小姑娘愈使勁拍打,她的身子卻愈往下沉。很快河水就淹沒了她的雙肩了。
丁明心里一沉,準備馬上游了過去,但那小姑娘用盡全身力氣說道︰「二虎哥別過來,這里危險!有沙坑!」
听到這話,丁明心里很是感動,這小姑娘深陷危險境地卻還能為他著想。雖然丁明和他們幾人認識不過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而已,但憑他們舍己來救他的份上,他就明白,他所附身的這個人和這四人關系匪淺,現在他當然不能對這個小姑娘見死不救了。
他大聲對她說道︰「別說話,保存體力,也別掙扎,不然會陷得愈深。我會想辦法來救你。」
小姑娘眼含熱淚,點點頭說道︰「嗯。」
其他幾人也回過頭看到這情形,又紛紛往回游了過來準備幫忙。這時一束強光從對面的監獄照了過來,丁明暗叫一聲不好。果然從對岸傳來大喝聲︰「什麼人?站住!不然我們開槍了!」
時間緊迫由不得他們多想了,丁明對鄭雲峰幾人說道︰「鄭大哥,你拉住我的手,我去拉她!」
鄭雲峰點點頭,伸出手拉住丁明的左手,其他幾個小伙子見狀也趕忙拉住鄭雲峰的手,幾人組成了一個人鏈。丁明小心翼翼地向小姑娘靠近,這時河對岸響聲越來越大,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
小姑娘深陷沙坑中動彈不得,並且身子正慢慢往下沉。看到河對岸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幾束強燈都對準他們,擔心因為自己而使他們受到牽連,哭道︰「二虎哥,你們快走吧,別管我了,你們快走!」
見死不救可不是丁明的性格,再說這小姑娘是因為救他而深陷沙坑中的,他怎麼能放棄她呢,他說道︰「我們是不會拋棄你的,別說話!快把手伸過來!」
和她一起來的一個小伙子也大聲說道︰「瘋丫頭別說這話了,我們要活就一起活,要死也要死在一起,快把手伸給二虎子。」
丁明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握住小姑娘的手了,他對後面的幾人喊道︰「我抓住她的手了,大家使勁往後拉!」幾人一使力,終于把小姑娘從沙坑中慢慢地拉了出來。
「危險,快沉到河里去!」還沒等他們松口氣,河對岸的士兵終于向他們開火了,槍聲沖破了黑夜的寧靜,響徹雲霄。幾顆子彈就落在他們旁邊,濺起朵朵水花。
好在這是晚上,雖然有月光,但這群士兵開槍時的視線卻受到了阻礙。幾人就潛在河里,一點點向岸邊游去。當他們從河里一躍而起向河岸跑去時,耳邊槍聲陣陣,子彈擊中岸邊石塊擦出的火花讓丁明心里一緊。在這一刻他才明白生與死是多麼近的距離。
幾人一上岸後,就拼命地往河邊的一個樹林里跑去,在這一刻沒人去注意後面的警告聲了,保命才最重要。跑了大概有2、3里以後確定沒人再追來時他們才停了下來。這一趟跑了下來,幾人都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紛紛躺在地上,喘著粗氣仰望星空。
鄭雲峰喘著粗氣對他們問道︰「大家都還好吧?沒受傷吧?」
幾個男的都搖搖頭說道︰「沒有。」
丁明看了看身旁的小姑娘,見她直喘粗氣,表情痛苦,心里一驚。連忙扶住她問道︰「你怎麼了?」
「二虎哥,我好像中彈了。後肩好痛。」小姑娘臉色慘白表情痛苦地說道。
「啊!」不只丁明感到意外,其余幾人也感到很突然,連忙地上爬了起來湊了過來。丁明小心地把小姑娘扶在懷里,往她後背一抹,在她後肩位置發現了一攤鮮血。心里既有點高興又很難過。高興是因為這個受傷位置不是致命位置,目前為止這小姑娘還沒生命危險。難過是因為他知道,在這個小鄉鎮,要找一個懂槍傷的外科醫生是非常困難的,並且這年代各種消炎藥是非常稀缺的,像阿司匹林還是被管制的。但治療槍傷是必須要用到消炎藥的,不然傷口隨時會受到感染而危及生命。
就在大家為小姑娘的槍傷一籌莫展時,從遠處傳來追捕人的叫喝聲︰「別跑!」「快出來,我知道你們躲在哪里。」「我們開槍了啊」……
丁明暗罵道,他媽的這群士兵還真是陰魂不散,要是全中國的士兵都有這種鍥而不舍的精神,那東三省就不會那麼容易就落入日本人手里了。
沒辦法,幾人只好繼續逃亡,也來不及給小姑娘包扎了,丁明二話沒說背起受傷的小姑娘直往樹林深處跑去,好在今晚星月交輝不至于因為抹黑摔倒。
這次也不知道跑了多遠,直到大伙都跑不動了才停了下來,丁明身背著一個小姑娘跑了這麼遠的路,體力到了這會也已經完全透支了。他把小姑娘輕輕地放下以後,他也倒在地上大口喘氣。
「小妹,小妹,你怎麼了?」旁邊的一個小伙子拼命地搖動受傷著小姑娘,听到這悲傷的喊聲丁明這顆還沒來得及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他連忙爬了起來走到小姑娘身旁,只見她雙目緊閉,臉色刷白,已經昏迷不醒了。
不好,這小姑娘必須要馬上送去治療,不然會有生命危險。丁明暗叫道。可是在這荒蕪人際的地方怎麼治療啊。
這里面年紀最長的是鄭雲峰了,他好像對這方面很有經驗,他輕輕地把小姑娘抱在懷里,把小姑娘受傷部位的衣服撕開了點。里面正在往外冒著鮮血。
鄭雲峰對丁明說道︰「快撕點布條過來!」
丁明毫不猶豫把自己的衣袖給撕了下來,並且還撕成一條條的布條遞給鄭雲峰,鄭雲峰很有經驗把布條纏在小姑娘受傷部位,算是止血。丁明明白這只是權宜之計,要想救下小姑娘的生命就必須要把她身體的子彈取出來。可是現在該怎麼辦?
和小姑娘一起來的三個小伙子同樣很焦急,一個20來歲,剃著平頭,又黑又高長得像個鐵塔的小伙子問道︰「二虎子,就這樣包扎下能行嗎?瘋丫頭會有危險嗎?」
「是啊,是啊。瘋丫頭不會有事吧?」其他兩個小伙子也很焦急的問道。和黑塔不同,這兩個看上去就明顯矮了一截,都18、19的年紀,一個看上去很早熟,臉上布滿青春痘,一副小老頭模樣。而另一個看上去弱不經風的,但神眼卻炯炯有神,充滿精明。
盡管丁明和他們「認識」不到2個來小時。但他也同樣很擔心小姑娘的傷勢,但是他這會是對小姑娘的傷勢也無能為力了,他也用期望地眼神看著鄭雲峰,期待能從他這里得到答案。
鄭雲峰搖搖頭,說道︰「形勢很不妙,雖然受傷的部位不是致命部位,但必須要馬上背起治療,不然會造成失血過多,傷口也容易感染。」
丁明問道︰「那怎麼辦啊,鄭大哥?必須要把她治好,她是因為來救我們而受傷的。」
鄭雲峰沉吟了片刻,說道︰「看來只有這個辦法了,我知道有個地方有人能治槍傷,只是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了,也不知道他現在還在不在那里。只好去那里踫下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