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明听聞大喜,連忙說道︰「鄭大哥,事不宜遲,那我們快點走吧。」
鄭雲峰看了看周圍,辨別了下方向,說道︰「好,我們走。」
幾個人借著月光在樹林里不停地穿插地跑著,由于擔心小姑娘的傷勢惡化,他們都走得很急。幾人輪流背著小姑娘,走了大概三四里路他們在一個小村莊子前停了下來,現在已經夜里凌晨4、5點鐘了。村子里一片寂靜,偶爾能听到一聲聲的鳥蟲叫。
「就是這個村子了,大家小聲點,這村子里有人養了狗。」鄭雲峰低聲向大家吩咐道。
大家一听這村子里還有狗,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出了。幾人躡手躡腳地跟著鄭雲峰向村子里走去,走了大概100來米,鄭雲峰在一個土坯房的院子門口停了下來,這房子顯得有些年代久遠了,有些破舊。這是一棟有著三間房間的房屋。院子的圍牆不高,只有一米左右,院子里的竹竿上掛了一些曬干了的紅辣椒以及玉米。鄭雲峰說道︰「就是這里,我先進去敲門,你們在這等著,別出聲!」
說完他小心地爬上圍牆,翻身進入院子。來到門口,他一邊輕輕地敲著房門,一邊小聲說道︰「王老黑,王老黑。」
「是誰?」不一會兒從屋里傳來一句帶有明顯山西口音的問話聲。
「是我,老鄭,鄭雲峰!快點開門啊。」鄭雲峰听到屋里有人,語氣中帶有一絲喜氣。
「大當家?!」屋里人的語氣明顯有一些意外。沒一會兒,屋里點燃了蠟燭,「吱」的一聲,房門被打開,從里面探出來一個人。他五十歲左右,個子矮小,皮膚黝黑,一雙眼楮卻看上去很精明。他看到鄭雲峰神情明顯有一些激動,他握緊鄭雲峰的手說道︰「大當家,你怎麼跑出來了?」
鄭雲峰指了指院子外的丁明幾人說道︰「這幾人是我的朋友,我們進去說話。」
「嗯,好。」王老黑快速跑了過來,把院門打開讓丁明幾人進來。丁明發現王老黑顯得很緊張,在關門的時候還特意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才把門關上。
幾人進了屋以後,王老黑的婆姨也醒了過來,看到屋里一下子涌進來這麼多陌生面孔,面帶疑惑地看著老王問道︰「老王,這是……?」
王老黑顯得有些不耐煩地對她搖搖手,說道︰「婦道人家問這麼多干嘛?你快進隔壁屋去睡。」王老黑的婆姨嘴里嘟嚷著什麼,不情願的走進另一間屋子。
鄭雲峰對王老黑歉歉笑道︰「老王不好意思啊,這麼晚還來打擾你。」
「唉,大當家,您這是說什麼話,」王老黑擺擺手︰「想當年要是沒有你大當家的救命之恩,恐怕我早就沒命了,還跟我客氣什麼。大當家,我听說你不是被周扒皮的人給抓起來了嗎?怎麼跑出來了?」
「這事說來話長,還是先救人再說吧。」鄭雲峰指著背在丁明身上已經昏迷不醒的小姑娘說道︰「她後肩中槍了,你看能不能幫她把子彈取了出來?」
「哦?」王老黑從丁明手里接過小姑娘把她抱到里屋,小心地放在床上,然後又小心翼翼地拆開她後背的繃帶。他神情嚴肅地對眾人說道︰「幸好這傷口不是在致命部位,子彈可以取出來,但我這里沒有消炎藥也沒有麻醉藥,恐怕……」
丁明听到他可以把子彈取了出來,心里頓時激動萬分,連忙打斷他說道︰「先把子彈取出來再說,現在小姑娘還在昏迷中,就趁這會兒把子彈取出來。至于消炎,可以用白酒。」
王老黑皺了皺眉頭,道︰「這對小姑娘來說實在是太痛苦了,不過現在也只有這條件簡陋了,也沒辦法了,我馬上動手。」說完從床底下拿出一個工具箱,工具箱顯然有很久沒有動過了,上面落下厚厚一層灰塵。打開工具箱里面裝了一些鑷子、手術刀、鉗子等做手術工具。
丁明沒想到這個又矮又黑的糟老頭卻有這麼多的手術工具,不由對他另眼看待。在王老黑手術過程中,丁明從鄭雲峰那里得知,王老黑本名叫王德貴。曾經和鄭雲峰他們一起參加過北伐戰爭,由于他學過幾年醫,在部隊里就擔任隊醫的角色。在一次戰爭中,鄭雲峰曾救過他一命。後來戰爭的性質變質了,鄭雲峰帶著一群兄弟到了五梁山落草為寇,而他則來到古平村隱姓埋名做起一個農民。
由于擔心人多影響手術,丁明只在里屋呆了片刻就和三個小伙子退到大堂,只留下鄭雲峰在里面充當助手角色。這三個小伙子顯得很緊張。丁明對他們說道︰「別擔心,瘋丫頭受傷部位不是致命部位,相信她很快就能好起來。」
矮個子問道︰「二虎子,可是瘋丫頭怎麼還沒醒啊?」
「等下就會醒過來,別擔心。」雖然丁明心里也不知道這小姑娘何時會醒過來,但這會他也只能這樣來安慰他們了。
「哦,對了,你們叫我二虎子,可是我怎麼記不起你們了?你們是?」這個問題一直存在丁明心里揮散不去。
三個小伙子面面相覷,長得像黑塔的小伙子問道︰「二虎子,你怎麼了?怎麼連我們都不記得了。」
這個問題丁明早有應對,他指了指頭,道︰「我腦袋在里面受到重創,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啊?那現在怎麼樣了?」三人對此顯得很緊張。
「現在沒事了,已經好了。」能被一群人這樣關心,丁明心里感覺很溫暖。
通過交流丁明才知道,這個長得像黑塔的小伙子叫丁虎,外號大虎子。是丁明的堂兄。而另一個像小老頭模樣的叫丁貴,外號貴子。最後一個瘦瘦弱弱的小伙子叫丁風,外號瘋子。他們三人都是孤兒,一直以來都由丁明的父母救濟而長大。而小姑娘則名叫黃春英,外號丫頭。是丁明父母從小養在身邊準備長大後嫁給丁明的童養媳。這幾人因為從小一塊長大,感情很好,情同手足。
如果沒有後面的事情,他們原本可以在丁家莊生活的無憂無慮,可是有一天村里的臭名昭著的地主丁長貴兒子丁茂看上了樣貌秀氣的黃春英,準備娶她做二房。丁明的父母當然不願意,義正言辭地拒絕他的這個無理要求。惱羞成怒的丁茂當然不會就這樣算了。後面的故事就顯得很老套了,他用金錢和縣官勾結污蔑老實巴交的丁明父母偷了他家的耕牛。丁明的父母因此而入冤獄,在獄中,丁明父母遭受了嚴刑拷打,最後含冤而逝。
悲憤異常的丁明自然想到要替「父母」報仇雪恨了,但想到自己勢單力薄,而地主丁長貴家除了養了百十號的家丁外,和縣官的關系也很好。如果就這樣去找他們報仇,無疑是以卵擊石。後來他們無意中得知在鄉保鄉團的倉庫里有一批軍火,他們便策劃從鄉保鄉團里偷幾支槍出去替父母報仇。
在行動中一切顯得很順利,但是在撤退的時不小心被巡邏的士兵發現了。丁明為了掩護他們,獨自一人跑向反方向。後面的事情就很明了了,丁明被抓入獄,而他們幾人逃月兌了。由于槍支被盜,保鄉團的團長丁德彪很是惱火,下令嚴查。他們為了躲避抓捕躲在深山里一直沒下山。直到前兩天感覺風聲小了才偷偷地溜了下來。
沒想到昨天他們在附近的一個村子里看到一張公告,上面寫道由于偷盜槍支,他們準備明天對偷盜槍支的罪犯丁明施行槍決。他們這才感覺事態嚴重,沒想到丁明被抓住了,並且馬上就要被槍決了。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他們決定冒險在晚上劫獄,但沒想到丁明自己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