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三日晨•新都柏林冰原地帶——
「這次失敗都是我個人的指揮不當,我請求辭去總指揮的職務。[全文字首發]」面對畫面上滿臉怒氣的林德曼,張松嵐慚愧地低頭道。
「辭職?你想得挺美。」林德曼一聲冷哼,「開戰不到一天就有將近四個中隊的損失,是你一句辭職就能解決的?」
「您說怎麼辦吧,我認打認罰。」失敗就是失敗,張松嵐不打算找理由。
「你小子啊……算了!我倒是想把你抓上來教育教育可惜現在沒這份時間,齊鳴威要求我在八小時內啟程馳援新貝爾法斯特,你就好好慶幸自己敗得是時候吧。」林德曼憋氣道。
「新貝爾法斯特?這麼說來果然……」
「啊,麥克亞當把主意全打在了那邊。」林德曼點點頭,「齊鳴威的艦隊在新貝爾法斯特附近被麥克亞當纏住了,戰艦隊為了護住登陸艦隊抽不出手,結果到現在他們連新貝爾法斯特的影子都沒見到。」
「他們還沒登陸?!」張松嵐一愣,齊鳴威艦隊預訂到達新貝爾法斯特的時間比軍團艦隊到新都柏林的時間還要早上幾個小時,這麼說來兩軍接觸已經快一天了。
「按照求援聯絡機的說法麥克亞當並不打算跟齊鳴威決戰,只是在他們試圖登陸的時候出手阻撓,一旦齊鳴威的艦隊圍上去他們就借助強固的裝甲突破撤走,這麼一來一往的拉鋸戰已經打了快一天,齊鳴威那邊補給吃不住叫我們幫忙也是理所當然的了。」林德曼無奈道。
「那我們這邊的空軍支援呢?齊鳴威打算怎麼解決?」張松嵐關心道。
「這就得指望你新交的那些朋友了。」林德曼若有所指地答道。
「朋友?」張松嵐可不記得自己新交了什麼用得上的朋友。
「就是那支輕巡艦群,他們會配合海關部隊的巡航機警備隊和軍團艦隊換防,警備隊里沒有編制轟炸機,不過那些戰斗機確保制空權應該問題不大。」
「我要不能發動空襲的制空權有什麼用啊……」張松嵐苦笑。
「起碼不會讓你們被空襲不是麼,剛打了敗仗的家伙少跟我諸多要求,軍團艦隊還有一個小時起航,你盡快把傷員運上來。[蟲不知小說網]你的失敗暫且記在賬上,失態一次就夠了,別再給軍團丟人!」似乎不想跟張松嵐再多廢話,林德曼簡短交代之後掛斷了通訊。
「這個自說自話的老頭子,哎……」自己的辭職申請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被拒絕,張松嵐悲哀地嘆了口氣。
「隊長,傷員撤離的準備工作完成了,要不要去跟亨克爾道個別?」張松嵐正在對著屏幕嘆氣的當口,特倫希爾一身風雪地從車子外面走了進來。
「當然,帶我過去。」張松嵐點點頭,給自己套上防寒頭盔。
艱難的步行後張松嵐和特倫希爾來到了預定升空的傷員運輸船上,橫七豎八的傷員中一台高壓氧艙顯得特別顯眼,里面躺著個被抗菌繃帶包裹得像個木乃伊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的家伙,這塊已經沒有一塊好皮的「脆皮烤肉」正是果機暴露在幾十顆溫壓彈轟炸下居然奇跡生還的亨克爾。
「醫療兵,亨克爾隊長的狀況怎麼樣?」敲敲氧艙玻璃發現里面的人沒反應,張松嵐關心地問道。
「他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可怕的燒傷病例,能活下來簡直是個奇跡,距離爆心較遠的雪狐部隊和部分雪下較淺的軍團隊員里都沒有發現生還者,只能說他命夠硬了。」醫療兵伸手調出氧艙上的病例資料,「全身表皮的98%完全壞死,熱力損害穿透皮下組織甚至到達肌肉和骨骼,五官和呼吸道也被完全燒掉,幸運的是他的大腦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那……能治好嗎?」听說傷勢極為嚴重,張松嵐表情一暗。
「想要完全治療以軍團的醫療系統肯定不行,我們現在只能勉強維持他的基本生命活動,他需要運送到成熟的殖民地去進行局部克隆再造或者機械化義體移植,當然選哪樣要看他本人的意願,不過考慮到拿赫領的醫療條件……」醫療兵欲言又止。
拿赫領的醫療條件差是在醫療界出了名的,當地醫療機關甚至連最基本的感染治療需求都無法滿足更別提這樣大型的身體再造手術。本來送到維撒克斯去醫治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是亨克爾維撒克斯叛軍的身份是變不了的,何況軍團現在是在和表面上從屬于維撒克斯的麥克亞當交戰,因此他根本過不了邊防關口。
「嗯,這樣吧。」張松嵐眉頭一皺有了主意,「特倫希爾,你去以我的名義向隴州艦隊司令部發一封請求信要求他們接收亨克爾,當然收信人寫艦隊都護鐘鑒雄的名字。醫療兵,現在由你專門負責把亨克爾護送到定遠領隴州艦隊上,他出了什麼問題我拿你是問,明白了嗎?」
「是!屬下保證把亨克爾隊長完好無損地送到隴州艦隊醫治。」醫療兵點頭領命。
「這主意好,我馬上去辦。」特倫希爾也點頭稱是,楊希恩在拿下隴州時欠張松嵐不少人情,一個傷員而已他應該會接受的。
處置完了亨克爾的醫療去向兩人正準備離開,忽然一個從登陸艇減壓艙走出來的人和他們迎面撞個正著。
「齊格飛,對不起。」張松嵐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這位亨克爾的至交好友,低著頭小聲道歉道。
齊格飛沒出聲,只是輕拍了拍張松嵐的肩膀。
「他的狀況怎麼樣?」走到氧艙前,齊格飛問出和張松嵐一樣的問題。
當然他得到的是相同的回答,不過在最後醫療兵加上了張松嵐要求他把亨克爾送去定遠領的命令。
「是嗎……」听完齊格飛似乎松了口氣,將頭轉向滿面慚愧的張松嵐。
「隊長,謝了。」
「哪里,我只是盡力補償自己的過失。」張松嵐的表情還是放不開。
「不是你的錯,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齊格飛搖搖頭,「勝敗兵家常事,亨克爾不這麼做大家都要死。他剩下的人馬請務必交給我接手,我還是你屬下的中隊長,想挽回顏面的話就帶著我們打回去。」
「嗯!」看著表面上一臉平靜的齊格飛,張松嵐重重點了點頭。
短暫的探望只持續了幾分鐘,和傷員簡短道別後剩下的人返回崗位各司其職,傷員們可以短暫逃避過戰火,其余人則要將這場戰爭進行下去。
大隊指揮車。
「……本大隊傷亡大概一個中隊規模,不過最後的空爆換了對方半個中隊,北方向的索洛馬丁機甲群遭遇突然飽和炮擊損失半個中隊,西方向的坎貝爾機甲群被四個敵中隊側面奇襲損失兩個中隊,另外第二包圍圈的西斯廷機甲群在通過冰縫地帶時地面被人為破壞損失半個中隊。以上是昨夜的損失報告,隊長,下一步怎麼辦?」整理完從各部隊收集上來的戰損數據,特倫希爾向張松嵐報告道。
「怎麼辦?就像齊格飛說的一樣,人家都打過來了我們自然要打回去,這些損失咱們不能白吞。」張松嵐凝視著更新過後的戰術地圖,用平穩的語氣答道。
「隊長你應該看明白什麼了。」特倫希爾認識這種語氣,每當張松嵐用這種語氣說話的時候,那就代表他對戰局有了突破性的認識。
「大概吧,敵人采取奇襲的方式我已經看出來了。」張松嵐點點頭,在幾個遇襲地點和敵基地之間連上了幾條線。
「這什麼意思?」特倫希爾疑惑道。
「他們的行動路線,雪狐用幾個小時就完成了我們要在地表上行進好幾天的路程,你覺得這可能嗎?」張松嵐反問道。
「雖然他們是高寒特裝型機甲,可這個速度也太……」
「沒錯,常識上他們是絕對沒法機動這麼快的。」
「莫非是早就算到我們的行動所以事先埋伏好了?」特倫希爾跟著猜測道。
「除非他們能預見未來。」張松嵐搖搖頭,「風暴的走向就連我們的艦載電腦都無法運算,他們怎麼可能會完美地同時預料到四支部隊為了躲避風暴而采取的行動路線?」
「那是?」特倫希爾無法再猜下去了,戰術判斷畢竟不是他的專長。
「特倫希爾,你忘了這顆星球是靠什麼維持經濟的嗎?」張松嵐提醒道。
「當然是礦業……他們難道是走礦道?!」特倫希爾忽然靈光一閃。
「沒錯,就是走礦道。」張松嵐點點頭,「這是我剛剛讓艦隊從拿赫領那邊要來的坑道網絡圖,我們把它和地圖重合起來再看……」
兩張地圖在電腦的運作下重合,結構復雜九轉十八彎的采礦坑道中有一脈和張松嵐之前在衛星地圖上繪制的線路幾乎完全一致!
「原來如此,以前還真沒考慮過地下。」特倫希爾恍然大悟。
「對手是狐狸嘛,會挖洞是當然的。」張松嵐冷冷地打了個比喻,「可惜你們運氣不好,我可是獵戶出身!」